讲述同时代的爱情故事:就这么嫁给了他-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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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如释重负,好像完成了一项神圣而重要的使命,轻松地舒了一口气。此刻,她的头脑变得格外清醒,心胸也豁然开朗了。她下意识地看看腕上的手表,都一点三十分了,该睡觉了,明天早上还得去石凳中学报到。
次日早,嫂子起来,天已大亮。她推开窗户,鸟雀在林间跳跃、啁啾,一束阳光瀑布似的泻了进来。她感到说不出的舒畅,几天来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精心地洗漱完毕,淡淡地化了妆,便拎起简单的行李,揣着昨晚写好的那封信,走出了寝室。
她轻轻地走到傲哥的门旁,抬起手敲了两下。傲哥仿佛约定好了似的,立刻走了出来。
“小妹老师,你这是?……”
“傲哥,我要上新的学校报到去了……”
傲哥看了看嫂子红肿的眼睛,略显疲倦的神情,从心里感到内疚,他深情地说:“小妹老师,我送送你好吗?”嫂子点头答应了。
阳光暖洋洋地从林子上空射下来,四周的山野显得郁郁葱葱,早晨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两人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好长时间,谁也没说话。终于,嫂子开了口:“我走了,这样也好,免得打扰你们……”
嫂子还想说下去。傲哥打断了她的话,说:“小妹老师,不要这样说,我们永远是好朋友,真的,请你相信我……”
嫂子低着头,难过地说:“我过去错怪了你,甚至有些恨你……现在一切都想通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傲哥望着蓝蓝的天空,徐徐地舒了一口气,说:“小妹老师,我永远记住你对我的真情……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相信你会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人……”
前面就是路口了,两人才发现已经走了很远的一段路。嫂子说:“傲哥,你不要送了。”傲哥回头看了看远处的校舍说:“小妹老师,我不送你了。祝你尔后一帆风顺。再见!”
傲哥、嫂子同时伸手握别,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又慢慢地松开。傲哥说了一声“小妹珍重”便转身离开。嫂子突然高喊一声:“等等。”傲哥转过头来,见嫂子手中高扬着一封信。嫂子说:“给你——信!”
一封薄薄的信,傲哥感到有千斤重,他郑重地放进衣兜里,望着嫂子一笑,又说了一句:“再见!”
嫂子也回声:“再见!”
嫂子加快了脚步,迈着轻盈的步伐朝前走去。
两只凤凰(1)
龙麒麟
龙麒麟,男,1951年生于重庆市大足县,自幼热爱文学,十五岁开始写作,在各种杂志上发表过多篇中短篇小说及诗歌。现无职业,系重庆市作协会员。''''慕鸿评语:龙麒麟的小说有很强的可读性,生活素材丰富,人物写活了,颇得中国古典小说的风韵。《两只凤凰》是一部可爱的轻喜剧,很有古典戏剧的风味,几个人物刻画得生动活泼。
两只凤凰
两只凤凰
邵家教的外号叫伢哥。这“伢”字翻字典却是很简单,找不出什么特别的味。可凤来镇的人下的定义却不一样,比如公猪,这儿叫伢猪,公狗叫伢狗,公羊不叫伢羊却叫骚羊,所以这“伢”字与“骚”字就靠拢了,那邵家教这外号我不说大家也就知道。邵家教读书很笨,可说转弯抹角占女人便宜的话他倒是一个天才,再加上他脸皮特别的厚,开玩笑不分男女老少,到了三十岁还没有人给他提亲,尽管他人长得还有几分帅气。
凤来镇是有名的小五金之乡,全镇几乎有一半的人都去外地卖铁货。邵家教闲着无事,用房屋作抵押去信用社贷了三千元,在镇上进了一点儿货也出去闯世界。去年他回来了,赚了多少钱没人知道,令人惊叹的是他带回来了一位二十来岁的漂亮姑娘。
邵家教只有一位母亲,“文化大革命”期间卖凉水,改革开放以后增加了花色品种,比如烟呀,糖呀,汽水可乐之类,镇上的人都叫她“凉水阿婆”。
姑娘名字很别致,叫陈错。她来了以后就接替了凉水阿婆的工作,镇上的人称她“凉水西施”,叫出口的却是错姐儿。陈错接手经营铺面以后,生意特别好,场前场后的都跑到她这儿来买烟。
伢哥自从做了那一回生意以后生活又回到了从前,成天不是打牌就是搓麻将,特别爱和女人打。
伢哥家对面是阿康,他本名叫王世康,小时候身体孱弱,父母希望他日后身体强壮,无灾少病,给了他一个“康”字;小时候阿康瘦瘦的,长大以后却变胖了,个子又不高,大家叫他康猪儿,但经常称呼的还是阿康。
王家解放前就是推豆腐卖的,人称“王豆腐”。王家老实厚道,千年不改的老字号镇上无人不晓。尽管阿康其貌不扬,可娶进来的媳妇又是美得惊人。人们都说这镇名取好了,凤来凤来,不管山高水远都来。
阿康媳妇叫何秀月,人们都叫她阿月,称她为“豆腐西施”。
说阿月是豆腐西施,可阿月连豆腐的边都没碰过,推磨和熬浆的是阿康和父亲,卖豆腐的是阿康妈,阿月只是煮点儿饭,可婆婆一有空就抢她的活,她总是说:“阿月,去玩耍吧,今后你做的日子多着哩。”
在乡下劳动惯了的阿月闲着没事也去打打小麻将,输赢也就十来元钱。伢哥嘴没遮拦,阿月先是听不惯,计较了几回,后来听惯了,也就不当一回事。
秋凉的时候,阿月在五婶家打麻将。那天她手气背,三圈下来输了十几元,她赌气非把它赢回来不可。中午阿康妈两次来喊她吃饭她也不肯下桌子,只好去给她买了两个包子当午饭。下午伢哥来了,阿月手气好转,天黑时散了伙,阿月只输了两元钱。
“阿月,今天我放了你几炮?”伢哥一本正经地问阿月。
“我也放了你的炮嘛。”
“你放我什么炮?”阿月发觉自己又上了当,便一脚向伢哥踹去。伢哥一闪没踹着却笑嘻嘻地叫道:“阿月,你踹着小伢哥了。”
阿月知道疯下去她会没赢,便板正面孔说道:“伢哥,你正经点儿好不好?”
“你这么漂亮,谁也正经不起来呀。”阿月听了心里高兴起来,嘴里却说:“错姐儿不是比我还漂亮吗?你天天守着不正经嘛。”
“她呀!”伢哥故意不说了。
“说呀!”阿月兴奋了,她仿佛看见错姐儿那白玉般的脸上有了小斑点。
“老山旮旯的,一身山气,臭!”
“真的呀?”
“哄你干啥,不信你来闻闻我身上。”
阿月不上当,格格格地笑着跑回了家。第二天清早阿月借故买东西在陈错身边站了十来分钟,把鼻子几乎吸穿了也没有闻到山气,她觉得好失望。
下午打完麻将,伢哥与阿月走出五婶家。阿月问:“怎么我闻不到呀?”
“你闻不到我闻得到嘛。”
“那你是狗鼻子!”阿月笑得前仰后合,认为自己终于赢了伢哥一次。伢哥却正正经经地说道:“天凉了,穿得厚嘛,不信你把衣服拉开点儿,我就能闻到你身上的豆腐味。”
“算了,伢哥,没门。”阿月转身就走,伢哥却一把拉住了她,“阿月,你想不想出去做生 意?”
“什么生意?”
“铁货呀。”
阿月伸手打掉了伢哥的手,自己却静静地思考起来。
“憨娃才出去两年,回来修房子,光装修就是三十万,还有长四,开那么大的酒楼,朱老幺铺面买了三个……”伢哥喋喋不休地诉说着,生怕阿月不动心。
哪里去找本钱哩?别说家里没有,就是家里有,公公和婆婆也不会同意自己出去,更别说是跟伢哥,阿月想着心里就烦。
“阿月,本钱你就别考虑。”伢哥看出了阿月的心思。
“你会有多少钱?”阿月望着伢哥说道,“别几千元钱哄我出去,那有屁用。”阿月用鼻子笑着,模样儿挺乖挺可爱。
“阿月,你别小瞧人,待我把货备齐了,你看了货再决定怎么样?”
“好哇!”阿月用一只眼睛眨了一下,像蝴蝶一样飘走了。
阿月跟着伢哥跑了!阿月跟着伢哥跑了!消息像一阵风,一下子刮遍凤来镇的四乡八里。厚道的阿康娘一下子变得不厚道了。她把伢哥娘叫出来大骂,她骂得很脏,先是骂伢哥娘少家教,后来还骂伢哥娘偷人养汉,从当姑娘就不学好,伢哥就是在娘家养的。阿康娘这样耍横撒泼,多少街坊还是头一次看到,她从早上一直骂到中午,骂得口吐白沫,骂得自己瘫倒在地上。镇上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可谁也没去劝,大家都认为该骂。往日里伶牙俐齿的伢哥娘可怜巴巴地站在那儿,像一个挨批斗的地主婆。
“伢哥拐了阿月,就拿错姐儿换吧,豆腐换凉水,差不多。”不知哪一个好事的人多嘴,阿康娘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径直朝错姐儿奔去,仿佛她是一包香烟。刚才可怜巴巴的伢哥娘也一下子变成了母老虎,与阿康娘撕扯在一起。
“娘,娘,阿月会回来的,阿月会回来的。”阿康围着两个老女人转。
陈错眼里噙满了泪水,她努力忍,可忍不住,终于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她的泪落在地上,却仿佛打在大家的心上,打得湿湿的,湿得每个人抬不起头,于是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子寂静下来,那两个老女人的喘息就像打雷。
两个巡警吹着哨子跑了过来,挤开人群一看,两个老女人都躺在了地上,似乎没了气,巡警慌了手脚,好半天才想起打“120”。
“西山是哪儿?”
“阿月,我说你是土包子嘛,来昆明不去西山就算白来。明天去了西山,后天就去石林,然后去大理……”
“喂,伢哥,咱们是出来挣钱的呀。”
“哎呀,挣钱不费力,费力挣不了钱,你忙什么嘛,好师傅不在忙上哩。”
“我不去,我家没那份闲钱花。”
“费用算我伢哥的,怎么样?”
“算你的也不去!”
“好,依你,咱们把钱当老子用,今晚我出去买两包方便面当晚餐。”伢哥说完就走了出去,走回时却是一大包牛肉加面包,还有一瓶酒。“今晚我们再浪费奢侈一次,明天我们就开始正式上班。”
一路上阿月都很节约,她常说找钱不容易,只要能吃饱就行了。
“来,阿月,喝酒。”
“你喝三杯我喝一杯。”
“行!”
伢哥一连喝了三杯,阿月也不赖账,端起来就喝了一杯。
“阿月,这一杯咱们来喝一个交杯酒。”伢哥嬉皮笑脸地走到阿月身边,手指刮在阿月那灿如红霞的脸上。“啪!”耳光扇在伢哥脸上,随后又泼来一杯酒。阿月杏眼圆睁,煞是耐看。
“打是亲热骂是爱,阿月,我太想你了!”乘着酒意伢哥扑了上去,他搂住了阿月,那喷着酒气的嘴还没挨近阿月自己却软绵绵地倒下去了。
转眼就是冬天。天老是不放晴,绵绵的细雨使满街一片泥泞。不是逢场天,凤来镇上格外的萧索,那古老的木瓦屋仿佛祖爷爷和祖奶奶还住在里面。
陈错照样开门营业。往日是她一个人,现在却多了伢哥娘,其实用不着嘛,可陈错知道婆婆的心思,明里是伢哥走了害怕镇上那些痞子来骚扰,暗里却是害怕错姐儿也一走了之。她常常在陈错耳边唠叨:“他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可没在陈错身边的时候,她就一遍遍地大骂伢哥。
镇上的人都说,两个西施一冷一热,阿月一来就笑,笑得如灿烂的云霞,给大家带来了欢乐,可谁见错姐笑过?她不笑,可只要一看见她,你的心就会一片空明,不管多么烦躁都会安静下来,多少邪恶的念头都会随之远去。她俩合起来就像冷热空调,让凤来镇充满了祥和,四季如春。
快过年了,银行、信用社忙着收贷。这时,陈错和伢哥娘才知道伢哥用房产作抵押贷了三万元。由于没到期,银行叫把利息付了,婆媳俩东拉西凑付了一千元利息,连生意上也抠了几百元,这年就过得惨了。
大年三十。桌上摆了一碗回锅肉,婆媳俩相对而坐,默默无言,户外寒风吹着,像谁在哭泣一样。
“错儿,你如果要走……”后面的话伢哥娘不知怎样说,她眼巴巴地望着陈错,心里却在后悔自己说的话,害怕陈错点头应允。陈错没有答理婆婆,她在想,在大巴山里,爹妈生了大姐以后就想儿子,可错生了二姐又错,以至错到她这老五就不能再错了,因为乡里押着他去做了结扎手术。大巴山山大却没有多少树,多的是茅草,她就是一株不起眼的茅草,被父母呼来喝去,成天就在山里转呀转呀,不知外面还有一个世界。父母的爱仿佛被从未见面的儿子带去了,她们是多得不能再多的茅草,谁人割去也不心疼,所以伢哥和父亲在城里喝了酒,给了一千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