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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木剑惊鸿-第70部分

小说: 木剑惊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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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火黄问道:“他怎么说?”
  戈平说道:“这回他说话了,他很注意我所说的继续路程四个字,他告诉:‘至少要休息一两个月,否则,你的妻子就会送命在路途之中。’我告诉他,我们没有办法停留这么久的时间。”
  朱火黄摇摇头说道:“戈平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当然能了解,你所负的大责重任,以及你急于完成这项任务的心情。但是,老实说,像这种大海捞针的情形,是不能急于一时的。而嫂夫人在那种情形之下,你能撇得下她吗?或者你能再让她随着你这样奔波跋涉吗?”
  戈平低下头说道:“朱大哥!你只说对了一半。”
  朱火黄不解地望着他。
  戈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不能这样撇下她,对一个普通朋友,尚且不能这么做,何况她是结发的妻子!当然,我也不能勉强她再随着我这样跋涉受苦,因为我不忍心再看到她惨遭折磨。”
  朱火黄说道:“那就对了。为什么说我只说对一半?”
  戈平说道:“另一半是我和灵丫头的母亲,打从心里不能延搁我们的行程。就算是大海捞针,我们也要不停地捞下去。”
  马原抢着说道:“戈爷!那你就难了!”
  戈平说道:“不难。我当时想到一个两全的办法,我向这位救命恩人,坦白地说出了我的一切……”
  朱火黄讶然,立即问道:“包括折扇的秘密吗?”
  “包括了折扇的秘密,包括了我惨遭灭门的大祸,也包括了我跋涉深山幽谷的决心。”
  “戈平兄……”
  “我知道这是一种极不应该做的事。”
  “可是你做了。”
  “因为我自己告诉自己,这位出家人是一位正人君子,虽然他看来冷漠不近人情,实际他是一位充满慈悲心肠的方外人。”
  “你告诉他这样大的秘密,是为了什么?”
  “我让他了解一切之后,我只求他一件事,请他救人救彻底,让灵丫头的母亲在这里疗养,请他找一个人来照拂,我要一个人继续我的行程。”
  戈易灵忍不住叫道:“爹!……”
  下面的话她说不下去,她不忍心再埋怨自己的父亲,她可以想到,当时的决心,是何等的痛苦。
  马原却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问道:“那样的深山,能找到人吗?”
  戈平说道:“当时我没有想到这个。”
  朱火黄追问道:“那和尚会答应吗?”
  “他答应了。”
  “哦!这倒是叫人想不到的事。”
  “他不但答应了,而且他很快的离去,又很快地回来,和他一同回来的是一位老婆婆,鹤发鸡皮,可是步履稳健,精神矍铄,我可以看得出,这位老婆婆是一位高人。”
  “于是你放心地走了!”
  “没有。和尚向我提出一个要求,他要我将折扇给他看一看。”
  “啊!你同意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是那么的有信心。我只稍微地迟疑了一下,便从身上拿出折扇。
  还没有等到我解开黄绢捆扎的小口袋,那位和尚突然脸色一变,仰天长啸,啸声历久不歇,引起深山一阵如潮的回音。”
  “啊!他是一位具有极深功力的高人!”
  “等他转过脸来,我看到他脸上的泪痕。”
  “戈平兄!不要再兜圈子了,快说下去。”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从身上取出一枚玉坠……”
  没等戈平说完,朱火黄突然凄厉地叫道:“大哥!……”
  人随着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在地上。马原抢上来扶住他。朱火黄甩甩头,忽地一挥手,几乎将马原摔倒。他上前两大步,伸手一把抓住戈平的领口,厉声叫道:“戈平!为什么你要这样慢慢地兜圈子说!你……”
  倏地他松下手,凄然低声地说道:“对不起!戈平兄!我太激动了。我感激你!终生感激你。由于你的一份心虔,居然先后找到了我们兄弟俩,上天不负苦心人。戈平兄!那座山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启程,去找我大哥,一切事情都可以开始了。”
  戈平缓缓地说道:“朱大哥!是不是还让我慢慢地说完?”
  朱火黄立即心生警觉问道:“怎么?事情有了变化了么?”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对不起!戈平兄!这么多年的磨练;仍然没有磨平我的急性子。说来也是令人伤心,算来如今就剩下我兄弟二人,按捺不住我的急躁。戈平兄!你还是慢慢说吧!”
  戈平很认真地应了一声“是”,接着说道:“当时他制止了我叩见,他告诉我两件事。”
  “是关于如何纠合人心,号召武林的事吗?”
  戈平摇头了。
  “不是。他告诉我,如果我要以世子王爷相待的话,他立即就走,我将永远再也见不到他。”
  “啊!”
  “第二件事,叫我留在那里,陪伴灵丫头母亲休养。”
  戈易灵问道:“爹!你接受了吗?”
  戈平说道:“我还没有说话,他就告诉我,他说他了解我的忠诚和心情,但是,他说这是一件大事,绝不能急于一时。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只要我们此心不变,终有重光华夏之日,而且成功不必在我……”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唯有如此,才能个急不躁、不疑不惑,坚持下去。”
  “爹!那为什么要让你闲在那里呢?”
  “没有闲。他请那位老婆婆指点我的武功。”
  朱火黄问道:“老婆婆是何许人?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戈平说道:“是当年救大世子脱险的人。”
  “啊!是武林名人吗?”
  “我没敢多问。”
  “你在那里待了多久?”
  “十年。整整的十年。”
  “深山十年,心无旁骛,怪不得你的武功竟有如此精湛。十年以后呢?”
  “十年以后,我带着茫然的心情,离开了那里。”
  戈易灵问道:“爹!我娘呢?”
  戈平缓缓地说道:“你母亲随着那位老婆婆学内修的功夫,身强脚健,后来在那里又独自斩荆披棘建造了一座小茅庵,她和老婆婆在小茅庵里带发修行,就在我离开前几天,她闭关潜修,不再和我见面。”
  朱火黄叹道:“那是为了断绝你的挂念。戈平兄!没有关系,我们现在回去,相信嫂夫人已经修满出关,你们夫妻、母女重逢,我也可和大哥见面。”
  戈平摇头说道:“不行!我找不到那地方。”
  朱火黄睁着眼睛说道:“怎么会呢?岂有找不到地方的道理!”
  戈平说道:“朱大哥!实不相瞒,十年深山习艺,非但没有离开过那一小块地方,连世子殿下到底居住在什么地方,我都没有去过。”
  朱火黄说道:“你没有问过吗?”
  戈平说道:“十年之中,难得见到他一两次。十年的岁月,使我从鼎盛壮年进入垂老之境,可是世子殿下没有一点改变,唯一使我感觉到不同的,他那种超尘出世的神情,与我初见面的时候,又更深了一层。”
  “你们难道不谈话?”
  “他的话本来就不多,加以老婆婆指点武功,督责极严,决不容许练功之时,心神不能集中。”
  “这么说来,十年之间,你几乎没有跟他谈什么。”
  “只有我离开的那一次。”
  “啊!你向他道别!”
  “不是。是他为我送行。他为我蒙上眼睛……”
  “什么?蒙上眼睛?”
  “他很坦白地告诉我,他不愿意有人来扰乱这里的清静,不得不如此。日后如果要见面,自然会有见面的方法。
  他带着我以极快的身法,盘旋曲折,忽高忽低,约莫走了顿饭的光景,他停下了。解开蒙着的手巾,停在一道山涧之旁,四周仍然环着山峦。”
  “嗯!山涧陡峭吗?”
  “陡峭。”
  “他告诉我沿着山涧前行,自然就可以找到道路。最后他用手搭住我的肩,用深沉的眸子注视着我,说了一段话,让我终身难忘。”
  “他说些什么?”
  “他停顿了很久,然后缓缓而又深沉地告诉我,他对我一诺千金,任事忠诚,表示感激、表示敬佩。他说,他惭愧他不能和我一道去寻二弟……”
  “啊!大哥!”
  “他说他相信我一定可以找得到你,他郑重地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找到你,必须转达他的意见:重光华夏,必定成功,但是不能急躁于一时,这是一件长远的事,而且这不是朱家复明的事,是要天下人都能起来重光大汉天威。因此,我们要竭尽所能的做,特别他说你—
  —朱大哥,他要你毕生唯一职志,就在于斯。”
  “可是他呢?”
  “他也说到了他自己,他说他也没有置身事外,只是走的方向不一样,他并且向我保证,他不是一个偷懒的人。但愿将来能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殊途同归!戈平兄!你走出来以后,可曾知道那是什么地境?”
  “安庆府梅城县境。”
  朱火黄沉思了,良久,他霍然抬起头来说道:“戈平兄;如今老天有眼,三枚玉坠会合,你已经完成了使命,但是,目前的当务之急,已经不是如何破解折扇之谜……”
  “朱大哥!可是……”
  “戈平兄!我大哥说得很清楚,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珠宝也罢,秘芨也罢,都不必急于这一时,从现在起,如何把重光华夏的种子,遍植在江湖上武林中,让忠义之士都能归于这个长久远大的事业,在我们恐怕要分道而行了。戈平兄!你应当……”
  他的言犹未了,倾听了一会,便笑道:“戈平兄!分道扬镳的事,恐怕要暂时搁置一下了。”
  戈平点点头说道:“应该怪我,为了让朱大哥了解全盘经过,短话长说,耽搁了时间,要不然我们已经离远了,少掉这次麻烦。”
  朱火黄突然扬起头来朗声说道:“不!戈平兄!我不认为这是一次麻烦。你记得我大哥所说的话吗?”
  戈平说道:“当然记得,我说过那是我终身难忘的箴言。”
  朱火黄点头说道:“我大哥说,这是长远之计,不可操之过急。但是,万丈高楼也要从地起,让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吧!如果对方来的是小人物,也就算了,如果真是大内一等高手,尤其是他们领头人物,让他们给我们做一次宣扬吧!”
  戈平接着说道:“遵照朱大哥的意思办理,这件事应该让我来处理,朱大哥坐在一旁为我掠阵,马原兄、冷月姑娘,还有灵丫头站在我的身后,为我助威吧。”
  戈易灵跃跃欲试地说道:“爹!让女儿试试好不好!”
  冷月适时阻止住说道:“易灵姊!刚才你听到朱伯伯说的,恐怕这回对付来人,不完全是斗狠比高,还有其他的目的,我们还是等在一旁听戈伯伯的指使做事也就是了。”
  戈平刚一点头,表示对冷月的赞许,不远的来路,出现了一批人。
  原本是奔驰着的,可是此刻已经缓慢了下来。两边有五六匹马,走在道路的两侧。马上乘坐的都是三四十岁左右的壮年,一个个都长得十分的剽悍。一式抹额黄头巾,当中嵌着一块白色的玉,紧身玄色排扣劲装,外罩紫色大挡风,遮掩住一切,座下马匹都是万中选一的良马,此刻都踏着轻快的小碎步,显得平日的训练有素。
  在路当中,有一顶奇特的轿子。其实真正说来那也不能算是轿子,仿佛是一个平台寿凳,上面罩着一顶鹅黄色的绣帐,紧密的封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这个着绣帐的平台,是由四个人前后抬着的。这四个人长相非常的特殊,一个个都是裸露着上身,只套着一件又短又小绣花黄背心,露出筋肉怒张的手臂,黑毛蓬虬的胸膛。
  下身穿着黄色灯笼裤,用红色的丝带扎着裤脚,脚登软皮长统薄底快靴。四个人一式的黄巾缠头,浓眉凹眼,下额黑黝黝的落腮大胡子,四个人站在那里,个个有如半截黑塔。
  四个彪形大汉抬着平台,步履一致,如果照方才听到马蹄震地的声音看来,他们四个人跑得跟奔马一样的快。此刻,步履从容、肩若无物。
  突然,左边领头的那匹马上的人,轻微地一声呼哨,左右两边的马,立即分从两侧奔驰而开,绕道两侧,朝着戈平所站的地方,包抄而至。
  马好、骑马的人骑术更精,快速的一阵奔驰,每隔十步左右便自停了下来,二十丈方圆之内,形成了一个天罗地网。
  那四个抬平台的彪形大汉,仍然踩着沉稳而缓慢的步子,对着戈平正面走过来。在平台的后面还跟着另外的一匹马,因为给平台绣幔遮住了,看不到马上坐的是何许人。
  四个大汉抬着平台来到戈平面前大约有一丈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四个人极有默契地站定,一翻手腕,将平台稳稳地从肩上卸下来,一折腰,放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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