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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03.花凋-第12部分

小说: 03.花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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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双似是映照着朗朗晴空的眼,他在里头见到了自己,那个他一直不愿想起来的自己,和那段纠缠他许久的过去,不堪的往事……

  时间无声地在他们之间流窜,不知过了多久,叶行远用力甩开头,好不容易才自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逃开来,在听见身后庵门里传来脚步声后,他冷声地对犹紧握着他不放的晴空开口。

  “放手,她要出来了。”

  晴空也很合作,放开他收拾起碗杓,身后门扉的声响随即传来,叶行远整了整衣衫自阶上站起,在转身迎看向正走出庵内的她们时,不设防地倒抽了口气。

  “她……”他愕然地看着那个走在无音身后的女尼。

  “嘘。”晴空以一指按着唇,示意他别说出口。

  心事满腹的无音,并没有察觉他们之间的异状,拖着重若千斤的脚步跨出门槛后,再次回首看向身后的娘亲,不久,庵门缓缓关合上,再一次让她与她的亲人断了联系。

  犹未自心中重锁中走出来,一阵轻快的男音忽抵她的耳底——

  “相识即是有缘,这个送你。”

  反应慢了一会的无音,愣愣地看着刚才那个好像卖豆腐的男子,突然来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塞进一柄簪子,接着那柄簪子被赶来的叶行远给截走,放在手心里代她反覆检视了半天,觉得没有异状后才交给她。

  “这是什么?”她将它拿至面前端详,发现这柄有些类似佛家法器的银簪上,似是刻了一些小字。

  “护身符。”晴空客气地对她一笑,“把它簪上吧。”

  不知该不该接受这来历不明东西的她,暗自瞥了叶行远一眼,他脸上的表情没有拒绝,也无反对的意思,只是绷紧了一张俊容。

  “谢谢。”她合上掌心收下,朝晴空欠了欠身致谢。

  不待晴空回答,一心想快点离开此地的叶行远拉着她,“咱们走。”

  含笑相送的晴空,在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庭外时,朝身后问了句——

  “这样就可以了吗?”

  “多谢师父成全。”自庵中走出的静慈,感谢地朝他深深一拜。

  “哪里。”他缓慢地转过身,轻声向她保证,“心愿若是已了,那就安心上路吧,她不会有事的。”

  静慈留恋地再看了庭外一会,在收回目光时朝他微微一笑,瞬间整个人发肤风蚀剥落,急速化为枯骨,坠落在地后尘飞烟杳,而在她身后的尼姑庵,刹那间,也自干净整洁的廟庵变得颓圯破败。

  林间的清风飒然吹过,站在废墟残土前的晴空敛去脸上的笑意,低首闭眼双手合十,喃喃的诵经声,渗进了路过的风儿里。

     

  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的碧落,心情不佳地侧躺在檐上,屋旁的大树凉荫甚多,将她的身躯掩盖在一片绿影中。

  就在无音他们出门后,由她暗中看着的申屠令也出门去了,不地,他并不是跟着无音他们,而是到本屋去,与雷府主人关在房里相谈甚久,直到刚刚才回到园里。

  有她和叶行远联手看着无音,这两日来申屠令都没有机会吸食无音的生气,但这两日,他却常在本屋那边走动,也不知在暗地里搞什么鬼,也许,她该去本屋那里查一查才是。

  在檐上想不出个答案来的碧落,正打算到本屋那边走一趟时,她突地在檐上压低身子,意外地看着那名没遇任何阻拦,便轻易来到花相园外的陌生客,同时,一双美丽的黛眉深深打起结来。

  不是妖,也不是神佛鬼怪,眼前的这个人类,不会就是叶行远请来帮忙的吧?他到底是怎么和藏冬商量的?而那个不务正业的山神藏冬,交友也真是够广阔的,一问之下她才知,她和叶行远皆认识藏冬,可他们俩却不认识彼此,天晓得藏冬还认识多少妖魔鬼怪?

  按着藏冬交代,特意前来看看情况的燕吹笛,满腹不悦地在园口大门前止顿住脚步。

  都因藏冬为了一个初到人间的呆兽,四处躲躲藏藏以避天将,因此分身无暇无法接受旧友的委托,所以藏冬就找上他捉刀,然后也不管他方不方便,一骨碌地将他自天问台给踹了下山,强迫他代跑一趟。但,那个跟他无亲无故、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花妖,有没有难、是否遇上了麻烦,关他什么事呀?他干啥要舍弃修炼的大好时光,跑来这里代藏冬尽什么人情?

  揣着满腹牢骚的燕吹笛定立在园门口许久,大大地吐出一口闷气后,才抬首看向园内,冷眼看着眼前花海和那幢宅院不久,他的眉心便紧皱得舒解不开来,愈是看这幢遭到作崇的宅子,他便愈觉得自己又被神坑了。

  他的双眼缓缓滑过那幢被笼罩在黑雾之中的宅院,再转首看向园中重重包围的瘴气,和空气中四处弥漫着压迫感甚深的无形之力,他忽地有些明白那个花妖为何要找个帮手来帮忙。

  认命地把麻烦揽上身后,燕吹笛跨出脚步走进园内,途中,也不见有人来招呼他,他继续前行来到屋外,屋内与屋外相同,在这午后时分都是一片静谧,探首看去,似乎也不像有人在。

  “有人在吗?”他随口问着,四下环看地找着会让这幢房子阴森诡异的主因。

  “来了。”出乎意料地,屋内有人应声,并传来一串脚步声。

  燕吹笛一双搜寻的眼眸掉了回来,仰首看向长廊后方的门里,在屋内的暗影下,来者的面容他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当应门者走出门来到廊上,那张眼熟的面孔经午后的暖阳一映,他霎时怔住。

  “找哪位——”前来应门的申屠令,走至长廊上才慢条斯理地抬首,接着他的话便卡梗在喉际。

  沉默似忽涌的云雾,安安静静地蔓延在他们两人之间。

  眼瞳里倒映着另一张与他同样讶异的脸孔的燕吹笛,僵住了身子与站在近处的申屠令两两呆看,而脑中一片空白的申屠令,也只是瞪大了眼哑然交视。

  犹如紧绷的弦突地断裂,在下一刻打破彼此对峙的申屠令,毫无预兆地转身朝长廊的另一边拔腿就跑。

  “你别跑!”当他脚底抹油后,额上青筋直冒的燕吹笛,气急败坏地边嚷边迅速追去。

  在一片花海中急急奔跑的申屠令,不时回首看向身后的追兵,同时在心底不停地低声咒念。

  那个臭花妖……他等了那么久,都没等到那个花妖来对付他,搞了半天,那个花妖不是不想跟他斗,而是赖皮地找了外人来插手!好……君子报仇,五年……还是三年?唉,现下谁有空去管他到底是几年?还是先躲掉后头那尊瘟神再来仔细算年数。

  发现身后脚步愈来愈近,眼看就要追上时,情急的申屠令扬起手中的水墨扇朝空中一划,顿时划开了一条不属于人间的通道,急忙躲进里头把通道关上,而追在后头的燕吹笛见了则是边喃声咒骂,边施法也开了条通道衔接而上,携着满腹怒火继续追去。

  从头至尾,将下头所发生的事,全都看得仔细明白的碧落,缓缓自呆怔中回神。

  “哎哟?”这是她的观察结论。

  打从那个总是目空一切,骄傲又自大,不把他们妖类看在眼底的申屠令住进园内后,她还是头一回见着脸上总爱摆着笑的申屠令,竟会出现这般慌张失措的表情,更别提是落荒而逃了。愈想愈开心的她,当下一扫脸上近日来重重的阴霾,兴致勃勃地在檐上站起身,提高裙摆追上去看热闹。

     

  她又不小心中了妖法吗?

  与叶行远相偕而行的无音,再次看着眼前相似的树林,不知这已是第几回走过此地。她转身看向身旁的叶行远,怀疑他是否对这座林子施了法,才会让他们两人迷途在这片不大的林子里,无论如何找寻出路,始终走不出它。

  而她更想知道,他到底想在这林子里走多久,才会心甘情愿地走出这片林子带她回花相园?

  偏首看着他的神情,自下山起就一直不发一语的他,似乎也没打算开口解释目前的情形,她叹了口气,实是不知道他到底在耗什么,回想起今早他与碧落一搭一唱的景况,她不禁要怀疑,今日的一切,或许是他们刻意安排的。

  走不动的她,在又走了一阵后,索性止住脚步,叶行远随即也止步转身看向她。

  她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别再绕了,咱们回去吧。”再这么跟着他漫无目的绕下去,他不累,她可累惨了。

  知道自己的企图被发觉的叶行远,在心底算了算时辰,按照计划,请来的帮手应该是将申屠令逐离花相园了,同是他也察觉无音的气色真的很糟,不能再这般随着他耗费体力,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开除所施之法,带着她走出林间回到山脚下的小道上。

  走出林间,抬首看去,虽是午后的光景,但天际晦暗如墨,自山顶滑曳而下的沁凉山风,携来了浓重的雨意,一场急雨,转眼间密铺大地。

  “啊。”无音讶然地摊开两掌盛接着自天际落下的雨水。

  “避一避。”在两人的衣裳都被打湿前,叶行远拉着她离开小道来到一旁的树下避雨。

  抬首一看,是株高大的相思树,此树虽名唤相思,但因叶片细长,既无法盛住落了一地的相思,也无法有效的拦住苍天之雨,使得躲在树下的他们,随着雨势逐渐增大而被打湿了一身。

  挨靠在树下看着路上的行人纷纷走避,被上方滴落的雨水弄湿的无音,环抱着自己的双臂,试图让一身的冷意退去,她偷偷睨看向紧站在她身旁的叶行远,不一会儿,就着微光,她的视线叛离了她,不受控制地游走在他立体分明的轮廓上。

  像是无形中遭到牵引般,无音放纵自己的目光,任它在他那张美得令人心碎的面容上游走,有意无意的,她将身躯挨近他一点,但又不想被他察觉,于是她只轻轻碰着他,藉着两人衣衫些许的碰触,感觉到他的一丝体温,在清冷的雨幕中渡了过来。

  微弱的颤抖,令正观望着雨势的叶行远回过神,低首看去,才察觉身旁的她被雨湿透了,他连忙拉她过来拍去一身的雨珠,再小心地将她置于怀中。

  她巧巧地贴靠在他的胸前,感觉他的身体和上方较为浓密的叶丛遮去了雨水,冰冷的身躯渐渐有了暖意,一种她没听过的心跳声,透过他的胸传抵至她的贝耳,她不禁舒适得想合上眼睫。

  “很累?”见她不出声也没有动静,叶行远担心地抬高她的小脸。

  她闭眼轻应,“嗯。”出来近一日,可说是没什么休息,那些近来累积在她身体里的疲惫,早就快压垮她了。

  “申屠令吸食了你的生气。”他不该忘了这回事的,隨他走了一日,想必她早就累了。

  她的声音听来昏昏欲睡,“怪不得……”她才在想是自己的身子出了什么毛病呢,原来是那位来历不明的客人害的。

  “是我太大意,没把你看顾好。”他伸指挑开湿贴在她额上的发,指腹抚过她略微苍白的脸庞。

  “你在自责?”无音忽地睁开眼,微微侧首看向他,在那张令人不舍移目的俊容上,她再次清楚地瞧见了那些他擅自加诸在身上的责任。

  “对。”他声调低哑地应着,流连在她面容上的眼神,仍是和以往他唤她为小姐般地疏远,虽然,里头的确是有着一份化不开的关怀。

  但她,要的不是关怀。

  “为何你总要对我自责?”她没来由地感到难受,反感地推开他的胸口。“我是你的责任?”别的女人倚在他怀中是为情为爱,而她呢?却只是他的责任?

  他忙拉回她,岌岌欲言,“不,你是我的……”

  “你的什么?”受他一拉,她跌回他的胸前,一抬首,却怔住了。

  以往远在天边的他,此刻就近在她的面前,太近,近到几乎是呼吸的距离,她的整颗心,都被他鼻息所喷出来的雾气给迷濛了,他急惶的表情渐渐地变了,卸去那些挂于口头的关怀后,在那里头,似乎藏着某些她所不知的东西。

  寂静的凝视中,无音没有动,他也没有,两人自相映的眼瞳中找寻着彼此。

  或许太常走进那浮沉梦境里的缘故,她总觉得此刻的感觉像是一场好梦,梦里,多情的春雨聚水为川,悄悄地汇聚奔流终成潮水,一涛一浪,先是沾湿了她洁白的绣鞋,水波再缓缓上升,最后将她淹没在中,不知不觉间,她已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就像活在云端里,远远的,看不真,但真靠近了,反而什么都不清楚。

  眼前的黑眸,在她的凝睇下,逐渐变得深邃诱人,似乎正在对她诉说着他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也让她的心情,任由他揉揉拈拈,忽悲又忽喜。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自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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