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三国-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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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良嗣摇了摇头,开口道:“下官正自河北东路赶来,即便朝廷又有风声传来,又如何能快过宣帅!”
到了这里,童贯才想起赵良嗣身负运粮差事,便开口道:“仲亮既自河北东路而来,只这粮草却当运往雄州。可是朝廷诏令,既然大军已退,便命仲亮就地交割粮草?”
赵良嗣摇了摇头,开口道:“下官闻听得宣帅班师,便也顾不上许多了,只将此事托于副手,便单马前来追赶宣帅。”
见得赵良嗣赤胆忠心为自己出力,童贯正为当日栽赃之事愧疚,当下指着赵良嗣开口道:“此乃不赦死罪!仲亮何其糊涂!”停得一停,童贯便继续开口道:“且喜本官尚未去职,便先替仲亮担当一二。”
赵良嗣赶紧行礼以表谢意。
童贯问名了赵良嗣擅自离职的日期,便于书案上提起笔来,卡着日子拟定了调令一道,且加盖了自己的大印。
有了此调令,赵良嗣此次偷偷前来便算不上擅离职守,即便粮草出了问题也同其无干。
虽则如此,若此事为朝廷所查明,反倒童贯要担上几份责任。
赵良嗣接过此调令,心下也是感动异常,如今也顾不上许多了,便跪地开口道:”宣帅抬爱下官若此,下官敢不已死报之。今有肺腑之言,正当一吐为快。”
童贯便亲手扶起赵良嗣,开口道:“你我相交多年,名为宾主,实则兄弟,又何须如此?仲亮有话,但请说来,本官自当洗耳恭听。”
赵良嗣便开口道:“即是如此,下官鲁莽了。敢问宣帅,果以为耶律大石真降否?”
童贯便开口道:“自是真降无疑。莫非仲亮犹自以为此事有诈?”
听得童贯此语,赵良嗣顿时无话可说。事到如今,宣帅尚且还蒙在鼓里,从未觉察得自己已为人所算计。
唯有对方手段太过高明,且过程太过曲折,自己明明知道此事有诈,却也无法详详细细的说明于人前。
沉吟得半晌,赵良嗣便开口道:“此事且不去说他。敢问宣帅,我军北上之时,耶律大石境况如何?兵力如何?”
若是换作耶律大石,闻听得此言早已经会意。唯有童贯一时犹未觉察,乃开口道:“仲亮此言何意?”
赵良嗣便唯有自己回答道:“我军北上之时,耶律大石此人如何?彼不过深负文名而已。若论诗词歌赋,自是彼等强项。若说道两军交锋,用计用谋,彼自是门外汉。其麾下几何?不过二千残卒而已!粮草几何?下官虽不知详细,亦知辽国自东京道一失,南京道粮草便已经捉襟见肘。再有宋辽交恶,断了三处榷场,以后一粒粮食也未曾入得南京道,如此可知耶律大石手中粮草如何!想来顶多一月之数。盔甲、兵器如何?彼辈南下之时,不过三百老兵,故此想来也不过三百之数而已。故此,此时耶律大石可谓既无名声,也无士卒,更无物资。”
童贯虽不知赵良嗣何意,还是点了点头,这个分析没问题。
赵良嗣便继续开口道:“然则再观耶律大石如今又如何?”
不待童贯开口,赵良嗣又自问自答道:“彼辈名声如何?彼自以二千残卒破得我军十万精锐,乃至于俘虏得五万西军,其麾下如何?自其名扬天下,辽国将士慕名来投者多如过江之鲫。听闻如今已有三万之数。其粮草如何?其从宣帅手中骗得粮草无数,少说也能支吾二载。盔甲、兵器如何?有得数万宫帐军来投,再有宣帅当日以辎重相赠,如此,又何须再问!除此之外,更难得的便是尚且有宋国朝廷友谊在,彼辈若遇缓急之时,尚且有宋国朝廷可以为恃。”
童贯闻言便插嘴道:“仲亮何来的消息?据本官所知,辽地确有前往投诚耶律大石者,然则亦多为散兵游勇,乃至于辽地豪强之辈而已。待到本官撤军之时,彼麾下犹自只有五千之数,又何来的三万之说?”
赵良嗣便开口道:”下官虽离得辽国十又余年,然则于彼处尚有故人在,自常有消息往来。据下官所知,自宣帅去后,彼处便有名曰赫鲁者,领得五千宫帐军来投,又有数十股当日为金人所击溃的辽军余部先后而至。只三日之前,彼军便有三万之数。”
童贯闻言大喜,便开口道:”未曾料到彼辈尚有今日。即是如此,凭之尚可以复燕,且不妨一试!”
宣帅犹自未曾疑心耶律大石投诚之事!听得童贯此语,赵良嗣撞墙的心思都有了。
稍微缓得一缓,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赵良嗣这才继续开口道:“宣帅尚未悟否?此次伐辽之事,我军未曾落得好处,萧干未曾落得好处,辽国朝廷也未曾落得好处。这好处反而让耶律大石一人给全占了。这天下,又岂会有这等奇事?”
这话说得对啊!这天下大事便有如摇骰子一样,谁都有赢得时候,谁都有输的时候,若是某人只赢不输,则此人一定出千。
此次复燕之事曲折异常,若是一件件去查看,自是看不出任何痕迹。若是将过程抛开不看,只看开端同结局两段,情形顿时便清晰起来。大家都吃了亏,就耶律大石一人光占便宜。本着谁占便宜谁是幕后黑手的原则来推断,自是不难推测出结果。
童贯听得此语,终于反应了过来,恨恨的开口道:“此贼可恨!安敢如此戏弄本官!若非仲亮今日之言,只恐本官犹自蒙在鼓里。”
想了想,童贯复又长叹道:“这李睿德不愧为无双国士,奈何不能为本官所用!”
听得童贯此语,赵良嗣猛然想起一事,便朝童贯开口道:“敢问宣帅,这李睿德曾于宋国有旧否?”
童贯听得此语,低头的想了一想,这才开口道:”本官从未于宋国听说得此人。仲亮何以有此一问?”
赵良嗣便开口道:“如此甚是奇怪。自下官为蔡相所驱后,便不得不前往江南运粮。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唯有如此,下官这才看得分明。当日复辽之事,但凡宣帅同耶律大石相争者,必是耶律大石得意无疑。然则若是宣帅同萧干等辈相争,又必是宣帅得意无疑。
若细细论之,此人布下弥天之计,自是以辅助耶律大石为首要,却又时不时的照拂于我军一二。”
沉吟了一下,赵良嗣继续开口道:“耶律大石俘虏得我军五万余人,却无一杀伤,取得粮草钱银后便悉数放回。反观萧严领万余大军南下,却被一把火悉数烧死。如此并非此人不能杀人,也并非此人不敢杀人。两相对照,何以此人对我军颇为仁慈,对辽人则颇为残暴?若是下官所料不差,背地里定策之人必非李睿德,实则另有其人。且此人必同我宋国颇有渊源。”
仔细回想了一下,此次复燕,自己、耶律大石、萧干三方势力之中,互有攻伐。
耶律大石同萧干,萧干同自己之间,那可真是明刀明枪。耶律大石烧杀的萧干义子萧严等万人,萧干烧杀得自己西路军数万人。
再反观耶律大石同自己之间,此人虽算计得自己数次,却几乎未有杀伤之举,顶多便是骗点粮草、物资罢了。
如此可见,对方必定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第165章 若能招降得郭药师,复燕可期()
当下童贯便开口道:“仲亮之言有理。此人似于助得耶律大石之余,亦有暗中相助我军之意。”
停得一停,童贯复开口道:“只方才仲亮曾言,我军不妨拖延得数日,此事当有变故。此言又是何意?”
赵良嗣便开口道:”若是下官猜测不差,则耶律大石必定对此人有恩。我军北上复燕,耶律大石南下以御,于彼言之,自是报恩为上,故此不得不助耶律大石。以下官观来,此人只有助耶律大石之意,并无相助辽国之心,若非如此,我等五万大军又何能遂返?萧严麾下大军又何以遂灭?”
童贯点了点头,开口道:“当是如此。”
赵良嗣便站起身来,走动得数步,然后开口道:“如此说来,我辈若要复燕,只不去惊扰得耶律大石,彼自不会出手。当日我军自河北东路以攻,耶律大石遂于新城为阻,不破耶律大石则我军不得北上。如今我军到得河北西路,若从此地出发,便可沿相州、涿州之地进攻得析津府,无需惊扰到耶律大石。”
童贯稍一沉吟,便开口道:“虽则绕开得新城,此人必不出手。奈何犹自有萧干在?若是当日,我军凭十五万精锐,尚且能同萧干一争短长。如今西军思乡心切,只怕难以为用。”
赵良嗣便开口道:”不然,我军尚有强援在彼,正可一试。”
童贯便开口道:“强援何在?”
赵良嗣便开口道:“正为此人!此人既然铁心相助得耶律大石,宣帅的复燕之事便当着落在此人身上。”
童贯听得此话,反倒是满头雾水,方才不是说避开了耶律大石,此人便不会出手了么?于是童贯便开口道:“还请仲亮明言!”
赵良嗣便开口道:“此人既然提心相助耶律大石,故此谁于耶律大石为敌,彼自当出手算计谁!唯有如今萧干正欲图谋耶律大石,故此人必出手算计之。有得此人出手,则萧干已不足为虑。”
听完这话,童贯再稍一沉吟,心头立马活泛起来。此人铁心相助耶律大石,当初自己同耶律大石为敌,便为其所算计。
如今自己势力弱了下去,西军大多欲要返乡。自己手下唯一可用的,便是刘延庆这八千叛出种师道门下的西军,彼辈如今无路可退,自会继续听自己招呼。
凭着八千残破西军,自不是萧干对手。
谁料萧干这货不知死活,走自己的老路,去招惹耶律大石呢?
若果此人能将萧干算计得去,没了萧干前来纠缠,自己又能避开耶律大石大军,则辽地并无兵马可防守。如此自己凭借着八千西军残卒,尚且有偷袭析津府的成算。
于是童贯点了点头,开口道:“奈何我等不知此人为何人,又怎知其将如何算计得萧干?”
赵良嗣呵呵笑了数声,开口道:“我等自不知此人为谁,此人却知我等在此,自当遣人前来联络。此人既有暗中相助之心,只要我等不去犯其忌讳,说不得还会暗中襄助我军成事。故此,下官的建议便是我军不妨在此拖延的数日。”
复燕封王乃是童贯终生的梦想。听得赵良嗣此语,童贯也唯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好在如今军中粮草颇多,好在朝廷没有规定自己的归期。
当下童贯便将种师道麾下那帮西军打发了回去,只留下刘延庆的八千残破西军于此地等候。
这才过得一日,便有亲卫来报,耶律大石麾下处王叶王大人遣密使前来求见。
听得此消息,童贯同赵良嗣相视了一眼,精神同时为之一振,想来便是那话儿来了。
当下将众人赶了出去,只留下童贯、赵良嗣二人,复赶紧命人将密使召入。
韩德本为辽地汉人,对宋人高官并不感冒,加之天性便是粗爽的汉子。
待到见得童贯、赵良嗣二人,韩德也是拱拱手便当行礼了。
童贯二人正对其满怀期待,又岂肯同其计较这个,到是和颜悦色的很。
当下童贯便开口道:“王大人使尔前来何事?”对方既是辽人,童贯便不欲将王叶在宋人这边的身份官职透露。
韩德听得此话,便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来,开口道:”我家大人使某家前来奉上书信一封。”
也不用从外面叫入亲卫动手,为保密起见,赵良嗣便亲自走进前来,从韩德手中接过书信。
唯恐对付于书信中下毒,平日里自有亲卫验毒。
唯有今日情形不同,且王叶亦为宋国官员,自是无需如此小心。
虽说如此,赵良嗣为了一表忠心,便拆开书信,先自观看起来。
看得半晌,赵良嗣不由得击节长叹,果然妙计!
却也不先将书信转给童贯,反而对着韩德开口道:“此信乃你家大人所做?”
来之前王叶便有嘱咐,故此韩德自是按照王叶的意思开口道:“非也!此乃有人将此信交于王大人,托王大人转交于宋人大官。王大人尚且未曾拆看,便命得某家前来。”
听得此话,赵良嗣这才放下心来。就是嘛!如此高明之士,自当阅历无数,想来至少也是花甲之年。反观这王承旨,如今不过十七八岁而已,即便有此心机,又岂会有此阅历。
这也是时代的局限性,谁又能料到后世的信息大爆炸,你要是看上一年的花边新闻,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绝对能顶上古人一辈子的阅历。
当下赵良嗣便朝童贯点头示意。
童贯回意,便命人奉上珠宝,厚赏了韩德,打发了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