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三国-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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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种乱世,还有人举族迁移?竟然是迁往析津府这种是非之地而来?
虽则心下大奇,唯有此种事情也自己无关,出门在外,能不招惹是非便不招惹。
见着对方老弱颇多,王叶便引韩德避于道旁,不欲与之争路。
待到彼等稍稍近前,王叶但举目看去,却见得最前面一人眼熟的很,猛然间想起一人,赶紧高呼道:“可是子充当面?”
对面为首之人闻言一怔,复举手搭目细细看来,待见得王叶在此,便大喝一声:“主公!”,策马飞奔而来。
其身后众人见得此状,赶紧策马跟上!
韩德见状大惊,赶紧弯弓搭箭为备。
对方见得韩德此举,便也会过意来,赶紧回头招呼了背后众人一声。
背后众人闻言止步。
这也是此时的行路礼仪,若非攻杀,万不可大队人马扑上,即便是熟人也不行,否则很容易引起火拼。
此人飞马而至,到得王叶数十步外,便翻身滚落马下,就势跪倒,拱手行礼道:“末将马扩拜见主公!”
王叶哈哈大笑,也相跟着翻身下得马来,便上前扶起马扩,又看了看前面的这群人马,便笑道:“不意子充果然举族前来!”
马扩便开口道:“当日末将曾言,若果主公能以二千残卒破得朝廷精锐,便是天选抗金之人。末将自当举族来投,自此以后刀山火海,单凭主公吩咐!”
王叶便摇头道:“说甚么天选抗金之人!不过是侥幸而已!”
马扩却开口道:“主公以二千辽人残卒,大破朝廷十万精锐,此事实在为大手笔。然则末将所叹服者却不在此处!唯有主公宅心仁厚,如此大事,双方几无杀伤,便叫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得王叶开口,马扩却又拜服下去,开口道:“末将前次有言,这完颜阿骨打实乃禀天地戾气而生,上天降下此人,便是为得杀戮。于此而言,主公必是禀天地祥和之气而生,自是天选抗金之人。末将这双眼珠子从未出错,这世上若有人能阻遏金人,必属主公无疑。此乃天意,末将安能不倾心归附!”
马扩既做此说法,王叶自不会拒绝,当下便开口道:“只如今析津府烽火将起,子充将族人悉数迁来,可有计较?”
马扩便开口道:“但凭主公安排!”
王叶便开口道:“且喜大石林牙大军前行不久,我且与你书信一封,可使人快马追上。且将族中老弱迁往云中之地。”
马扩自是点头应下。
第270章 我欲使你入山中为盗!()
此时韩德见得对方是友非敌,便也放下手中弓箭,凑近前来。
王叶自是为二人介绍。
当下韩德便于包袱之中取来纸笔,王叶接过,便借着马鞍拟定书信一封,付与马扩。
此时后面众人也近得前来,相跟者马扩拜见王叶之后,马扩便于其中挑选得一名马快之人,且将书信付与,名其火速前去追赶大军。
又于族中挑选得十数名精壮,使其护送族中妇孺前去。
前面大军刚刚出发,附近必无山贼之属,故此倒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待到众人既去,马扩便领着数百族人留于此地,复上得前来问道:“主公只身出营,意欲何往?”
王叶便开口道:“正要往涿州一行。”
马扩开口道:“即是如此,莫如末将领族人护卫主公前去。”
王叶摇头道:“我欲使你等前往燕山为盗,子充以为如何?”
旁边韩德闻言转头看了过来。
马扩也是大惊,却强自忍住没有发问,但开口道:“末将领命!”
王叶便问道:“子充可欲问其因由?”
马扩便开口道:“末将既许主公以死生,凡事自当遵命而行,又何须问因由?”
王叶哈哈大笑,便拉着马扩的手开口道:“如今萧干占据得南京一地,复大发奚兵。只恐月余之后必定大肆清剿山贼,以便将南京道诸地掌握手中。我使你前去为盗者,正要借机收拢各处山贼余部,以备他日缓急!”
这世上就没有庸才,关键是看你有没有将其放对地方!
于王叶而言,麾下如今正有大将三员。杨可世、韩德、马扩!
于杨可世而言,此人于西军之时倒是沾染了不少坏毛病,自跟随王叶之后,耳濡目染之下,这些毛病也渐渐地改了过来。
到得如今,杨可世为人也变得稳重起来,隐隐约约已有主帅之风。
于韩德而言,此人嬉皮笑脸的性格却怎么也改不了。不过也正因为这货喜欢同下面士卒打成一片,倒是颇得士卒之心。若遇缓急之事,必能得麾下死力,隐隐约约已有猛将之风。
于马扩而言,正如其自己所说,其人文才平平,武力平平。不过此人却有一个最大的特长,且他人拼死也赶不上。那就是运气!
运气可是个好东西!你不服不行!“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可不是说说而已!
以历史上马扩这货的经历,若是换作普通人,即便一百条命也不够丢的,唯有此人却全须全尾的活到了最后。
当年这货浮海前往金国为使,手下数十人死了个精光,这货犹自活蹦乱跳地回到了宋国。
后来出使辽国,于某事同天赐帝掀了桌子,周围有辽人持刀要来相杀,这货到底也没死成。
再后来金人南下,这货便于和尚洞领族人抗金,结果为金人所俘虏,其他人都死光了,这货越狱成功。
此时宋国朝廷已经逃亡江南。当初海上之盟是自己的手笔,这货为了赎罪便不肯南逃。
越狱成功后,这货便只于河东路、河北路数地到处流窜抗金,高峰时期手下拥兵十万。
中间几死者数十,这货次次都没死成。
到了最后义军被金兵扑杀殆尽,这货还是全须全尾,毛都没掉一根。
直到后来赵构登基,便命人召回马扩为官。
马扩回到江南之后,又几度领兵剿杀乱贼,也有数次死里逃生的经历。
总结起来这人就一句话,运气好!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且这货的特长又是流窜作战,王叶自然物尽其用!反正这货迟早要走这一步,还不如提前几年开始。且待萧干领兵在前面剿杀山贼,便让这货跟在后面接受山贼遗产。
却说马扩闻听得“以备他日缓急”之语,心下大惊,便指着地面开口道:“依主公之意,莫非金人他日仍当南下此地?”
如今韩德已经倾心归附,王叶便也不避讳韩德,只压低声音开口道:“如今宣帅已经占据得涿州、易州。待到萧干大军毕至,荡平得山贼,解决得后患之后,自当大举兴兵南下,攻取二州。依子充之意,宣帅能御之否?”
马扩新来此地,却仍未知萧干征兵详情,便开口问道:“只不知萧干麾下其兵几何?”
王叶开口答道:“眼下约莫只得三万,如今正要益兵十万。反观宣帅,麾下只得三千余人马。”
马扩摇头叹道:“正如螳臂当车,只恐宣帅必不能御!”
王叶便笑道:“依子充之意,朝廷可肯大发兵马前来相助?”
马扩更是摇头:“官家只求安乐,必不肯大兴兵马。即便前次北伐,官家亦曾对宣帅有言:‘若果辽人未服,不可妄起刀兵,但全师而还!’”
王叶便继续开口道:“以宣帅性情,既占得涿、易二州,可肯退让?”
马扩跟得童贯久了,自知童贯的性格。这货一门心思想要复燕封王,如今好不容易占据得二州,又如何肯轻易放手?便摇头道:“只恐宣帅必不肯放手!”
王叶便笑道:“萧干十万兵马来攻,宣帅抵挡不住。朝廷不肯大发援兵,宣帅却又不肯放手。如此而言,宣帅却只有一条路可走。”
马扩便开口道:“末将愚钝,还请主公明示!”
王叶便压低声音道:“借兵!借金人之兵南下攻灭萧干,复以财物赎买得析津府!”
马扩闻言大惊:“安可放虎狼南下!若得如此,只恐析津府必为之一空!”又朝王叶开口道:“还请主公速速设策,以免此奇祸!且金人一旦占据得析津府,又觑破得朝廷虚实,必有南下之意!”
王叶摇头苦笑道:“此乃天数,非人力所及!如今金人势大,其势难挡。吾正欲以析津府为战场,迟滞得金人在此,或可免其继续南下。”
看着马扩迷惑的样子,王叶便开口道解释道:“我之所以扶持耶律大石西迁者,正要将此地空出,却为三国交接之地。又使你入山中为盗,乘此良机招揽人马,以备非常。到时候自当以我等、辽人、宋人织就罗网,将金人纳入网中。一旦金人有所动作,其余三方势力当相互策应,庶几可将金人困于此地。待到金人既疲,方可渐渐反攻。”
马扩闻言大赞!便拜服道:“主公果然妙计无双,不愧为天选抗金之人。若果能织就此等罗网,庶几可免天下人灭顶之灾。”
第271章 王叶的战略意()
到得如今,王叶才第一次于人前披露自己的战略意图,便是要将析津府化为战场,集合各方之力将金人困于此地。
于此说来,析津府必须得丢掉,必须得让金人占领。
析津府未失,则金国、辽国、宋国从北至南一条直线分布。辽国北面于金国接壤,南边又于宋国接壤,便落了个两面受敌的尴尬境地。
这种情形下,辽国自是必亡无疑。
且不说宋国北伐,即便有人说动得宋国支援辽国,于辽国来说却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三国一条直线分布,宋国空有大军,又不能越过辽国同金人接敌,顶多支援辽国点粮草、军械之类的。
然则这些物资又有何用?
辽国缺乏的是兵力,缺乏的是战胜金国的信心,缺乏的是整合兵力的时间。
宋人即便给再多的物资也无助于辽国局势。
待到辽国既亡,金人必定南下攻打宋人。
事情便如同历史上发生的一般,两年内辽国灭亡,四年后北宋灭亡。
若要挽此危局,便得改变这种三国直线分布的局面。
如今既然说动得耶律大石西迁,情形便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旦金人攻占得析津府,则金国、辽国、宋国一改前度的直线排列,转而变成了品字形分布,便有了三足鼎立的基础。
到得此时,析津府便成了三国接壤之地,必定烽烟四起。
若能促成得宋辽联盟,两国之间便可以相互出兵策应。
金辽两国的形势便互换了过来,以前是辽国两面受敌,如今便变成了金国两面受敌。
若果金人分兵两路攻打,则其兵力瞬间摊薄,宋辽两国自能轻松顶住。
若果金人只攻一路,又架不住宋辽两国首尾呼应。
如此一来,宋辽两国自能将金人围堵在析津府之地。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更重要的还在后面!
此计非止能将金人围困于此地,尚且能瞬间削弱金人。以王叶的估算,若果能营造得如此局面,则十年之后金国必亡无疑。
前面便已经说过,王叶最喜欢的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此策同样如此!
不过是以数百年后建奴之道,还施数百年前的金人之身而已。
当年建奴便是以辽锦之地,硬生生地耗死了大明。
如今王叶便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欲要以析津府之地,硬生生地耗死金国。
二者所利用的都是同一个地形,辽西走廊。无非是一个利用走廊的那一头(辽锦),一个利用走廊的这一头(析津府)而已。
自析津府往东北方向而去,出得榆关(山海关)之后,北面全是崇山峻岭,南面却是大海。
山海之间,一条小路蜿蜒千里。狭窄处不过数里,宽阔的地方也不过十数里,甚是难行。
小路直到得锦州之后,才豁然开朗起来。
便如同一根绳子拴上两个铁球一般,一个铁球是析津府,一个铁球是锦州。
当年大明朝便是被建奴耗死在这一条小路上。
且说袁崇焕这个猪头于锦州等地修筑了无数的堡垒,以防御建奴。
此策有效不?有效!
然则却是杀敌一百,自损八千的法子。
当初袁崇焕埋头修筑城堡,建奴从不前来骚扰。
因为建奴心中清楚的很,待到这些堡垒修成,明朝灭亡的结局也是必然了!
要知道当时的道路情况,可没有后世的高速公路,修筑堡垒的物资钱粮全靠漕运从江南等地运来,再用人力从北京城搬运过去。
算上沿途民夫的消耗,粮食的折损,每运送十石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