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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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头,是两个穿西便装的年轻男子。出于职业敏感,王良瞬间断定,他俩虽
说个子不矮,但属书生型男人,没啥力气,若打架,几个冲拳便可将他俩撂翻。于
是淡淡一笑,问,是张佐先生和黄平先生吗,还有行李吗?对方说都在手上拎着呢。
双方都笑,便一起往停车场去。高原之城热烈的气息扑鼻而来,它干燥、清新,带
着阳光的气味,让人像大热天猛灌了一气冰啤那样微醉而惬意。张佐顿足看了看天,
它碧蓝如洗,深邃得似乎可以融化人的骨髓。他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接站的是一辆八成新的桑塔纳。扣上车门,王良回头向重庆客人道歉。对不起,
顾总正主持一个业务会,委托我先来接你们,请别见外。张佐这才发现,王良的下
腭骨奇大,从后面看去,除了耳朵,他最突出的特征就是腭骨,让人联想到某些电
影中的冷血杀手。
6 :30,张佐等住进盘龙区的海比特大酒店,三星级。开房前,王良说,之所
以没把你们拉到万怡或樱花,因为我估计那样的五星级,你们回去不好报销。张佐
说,这倒是实话。不由对王良又增一分好感。便敬烟。王良摆摆手,收起胳膊鼓了
鼓肱二头肌,说,我是习武之人,不抽那玩意,也不喝酒。黄平冷笑一声,那你活
在世上不就只嚼几颗米吗,有啥意思?王良笑笑说,能吃几粒米也不错呀,就怕有
些人连米也吃不上呢。又说,你们先洗漱一下,晚餐由顾总请你们,就在楼下中餐
厅。哦,对了,顾总交待过,你们远道而来,可能有些特殊的需要,就由胜亚另外
给你们补一个房间,算尽地主之谊吧。
按生意场上的规矩,对重要客户,接待方一般要安排全程伙食和游乐,但不管
住宿。胜亚方面补一间房,既让重庆客人能各得其所,又不驳其面子,这样的安排
很有分寸。
当张佐二人洗漱完毕,坐到餐桌边时,已是7 :00,顾委还没现身。
中餐厅包房是傣家风情,竹桌,竹椅,顶梁装饰着硕大金黄的竹子。王良说,
这里原先经营傣家菜,但食客多不适应,又改做山珍,生意还不错,就是贵一点。
似觉失口,笑一笑说,不过,你们是公司请来的贵客,顾总说了,今晚一定要让你
们吃好喝好。
张佐和黄平只是抽烟。
其实,昆明的女子并不是很漂亮,比你们重庆妹子差远了。王良见场面尴尬,
就找话说。云南这地方太阳太烈,女人脸庞上大多有两块红晕,人称高原红,那可
是洗不干净的,糙。王良抿一口矿泉水说,“刚才在路上,黄先生打听那种事,说
真的,我认为不值。重庆妹子几多好呀,哪用得着隔山隔水跑这里来松包袱?”这
样一说,场面开始缓和了。黄平有些来劲,老道地打探行情。王良讪讪道,哎呀,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很少光顾那些场合哟。
张佐和黄平笑:习武之人,伤不得身,是吧?
一齐大笑。
7 :30分,顾委匆匆推开包房门。一见面,他就拱手告饶,“小张经理,对不
起,实在对不起,这两天东京胶攀升得欢,要货的撵着我的腿杆追,甩都甩不掉!”
顾委三十出头,穿一身贴牌西装,白净脸,戴眼镜,梳分头,乍看像异类,细
看,不免忍俊不禁:这不分明是抗战电影中的某类人物嘛,只是表情还没那么油滑。
他说的东京胶,指东京橡胶期货市场的行情,就像欧佩克对全球石油的影响一样,
东京胶也是东南亚橡胶出口国的晴雨表。晚餐前,张佐已用酒店端口上网查过,由
于4 季度全球各大轮胎公司已经开始采购本年度最后一季用胶,胶价攀至年内高点,
又,今年雨少,产胶量不高,东盟五国储胶待沽,国内市场泰(国)胶新货源断档,
琼胶和滇胶烟片每吨暴涨400 元,突破万元/吨关。张佐不禁暗暗叫苦,这事,远
在重庆的林荫华还不知道呢!胜亚会不会临时加价呢?
黄平不明就里,酒刚过三巡,就主动挑起话头:“顾总,不管怎么说,咱们可
是有约在先呀!您可一定得支持我们,来,我先干为敬!”顾委笑眯眯地浅呷一口,
脸却朝着张佐:咱们今天不谈工作,好不好?看得出,他很懂场面分寸。
他们喝的是云南地产名酒羊林大曲。
于是你来我往,杯杯似乎都盈满了感情。只有王良,敬过一杯啤酒后,就只喝
饮料。顾委说,你看咱们的小王,因为练武,躲过了多少酒精毒害呀,干脆,赶明
儿我也去习武,免得三天两头醉态百出……大家都笑。这一餐,上的菜虽不多,除
云南汽锅鸡外,其余均为来自南方山林中的精华,有的还来自邻国,如穿山甲和蛤
蚧,腥气极重,价格不菲。
9 :30,晚餐毕,除王良外,均半醉。顾委把客人一直送进客房,笑盈盈握别。
双方约定,明天上午去胜亚落实供货事宜。
回到房间,张佐无心洗漱,给李婉贞打电话。她不在家,打手机,一直关着。
“妈的,老子前脚才出门,她后脚就充军去了——会上哪儿呢?”
·郭晨·李婉贞
这天晚上,当高原之城的电话打到重庆时,李婉贞和郭晨刚刚走进温泉浴房。
这个结果是他俩都没想到的,千里之外的张佐更想不到。
当天傍晚,太阳正在西下,山谷蓄满寂静,躺在碉堡上的郭晨体会到一种深刻
的平和。历史、老人、士兵与女人,在时间中构成某种存在的理由。短暂即永恒,
永恒即死亡,世界没有绝对的道德。女人既是她自己,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就像李
婉贞现在坐在他身边,难道还有比她的肉体更真实的东西吗?一时间,郭晨坠入无
我的虚妄中,偶尔用梦呓般的语言和她交谈几句。
暮色慢慢上升。咱们走吧?他问。好。她答。
从碉堡上往下跳时,李婉贞崴了左脚。瞧着她一脸的痛苦,郭晨一下没了主张,
他不知该去背她还是抱她。想了想,还是背吧。他弯下腰说,来,我背你。李婉贞
娇嗔地哼一声,人家脚这么痛,你就不能帮忙揉揉?
郭晨的脸一下红了。几年前,李婉贞与他妹妹来往时,他根本没把这黄毛丫头
放眼里,那时,他沉浸在与女友叶烨的热恋中,自觉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李
婉贞算啥呀,最多算个有心没肺的小屁孩吧,哪能在他眼中打上度数?及至经他介
绍,李婉贞与张佐结婚后,他偶尔见到她,才发现当年的小屁孩竟出落成典型的粉
子,“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虽说是粉子,他仍没往心去,这年头,街头的粉子越
来越多。让男人看不过来,哪还能爱得过来呢?再说,她毕竟是自己朋友的老婆,
怎么阅人也不该阅她头上去呀。自上月初她约他泡了两次吧后,郭晨就发现味道有
些不对。他想避开,却没能够。
暮色苍茫,风从山脊掠过,身边的小叶桉树簌簌轻吟,撩得人心里痒痒的。郭
晨蹲在她脚边,不说话,只抽烟。她笑,嗨,我说你一个时尚大男人,真的还授受
不亲呀?你给我揉揉,至少也是一种阶级感情呀,真要给我弄好了,我还能小跑着
下山呢,省得你背一身臭汗呀。
那就揉吧。将她左脚的鞋脱下,再脱掉袜子。他一下呆住了。他没想到她的脚
竟这样美,像雪雕一样洁白光润,趾头圆润,脚掌柔软,捏在手上凉津津的,玉色
灼眼。郭晨轻轻地揉捏着她的脚趾,又揉脚腕,脸发烫。他不知道给一位女士揉脚
算不算轻薄。李婉贞吃吃地笑,说,呆着干吗,真想在山上过夜呀,快点弄呀。郭
晨说我又不是医生,万一给你弄得恼火了,不是更不能走了吗?哟,你还真像个君
子呢,李婉贞道,你再东想西想,就把我背下山找医生吧。郭晨不再说话,开始使
劲,李婉贞痛得乱叫。他不管,摇晃着她的脚腕,忽然使劲一拽,她大叫一声,声
音随风在暮色中传得很远。两人都吓了一跳,随即大笑。
回到山下,天已黑透。农家乐的长脸老板说,唉呀,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还真
怕被大头猫叼去了呢。郭晨斜他一眼:真要叼去了,那车就归你使唤啦。长脸笑,
脸更长:哪敢呀,你一个车轮子就可以抵我身家性命哟。又问,两位就在这里宵夜
吗?郭晨说,有豆花吗?长脸说有,不过是中午的。郭晨回头问李婉贞,就在这里
吃吧,人家好歹给咱们看了一下午车呢。就找张桌坐下,喝过老荫茶,才感到有些
肌肠辘辘。你知道老板刚才说的大头猫是什么吗?他问她。大头猫,就是头很大的
猫吧?郭晨愉快地笑了,“头很大的猫不也是猫吗——这大头猫是本地土话,指的
是老虎呢。”她也笑,说,想得出来,如今老虎比熊猫更稀奇,怎么可能呢?郭晨
说怎么不可能,这南泉属真武山余脉,往纵深去,进入界石、姜家、接龙,再过去
就是贵州老岭了,就在五六十年代,这里还老虎成群,我想应该是华南虎吧,不过
现在已经让人打尽杀绝了。又说,当年我搞湖广滇四川调查时,才知三百多年前,
李自成的亲密战友张献忠由鄂入川,自称大西王,杀人如麻,十室九空,当时重庆
府通远门外大白天也有老虎上街拖人,那可真叫万户萧疏鬼唱歌呢,以至清初康熙、
雍正赐令天下,大批两湖两广居民迁移四川,规模超过今天的三峡大移民,所以,
重庆的先民,真正的土著并不多。
李婉贞:你看你,又给我上课了不是。
郭晨:不讲点历史,我还真不知该给你讲什么好。
李婉贞:讲点生活呀、时尚呀、爱情呀,都可以嘛。
郭晨:这些都不是我的长项。
李婉贞:那你还有啥长项?
郭晨:喝酒呀,不信,咱们今天就多喝点,醉一醉,很有意思呢。
正说话,一大土碗热腾腾的豆花端上桌。长脸说,豆花就算我请吧,毕竟是中
午剩的,不好意思。豆花雪白,佐料是青辣椒拌生菜油,再加香葱与蒜末,很刺激。
另外还上了一盘凉拌折耳根,一入口,熏得人眼泪直流。两人喝啤酒。喝着,李婉
贞说,啤酒一点味都没有,咱们还是喝点白的吧。郭晨瞅她眼睛里波光一闪一闪,
像暗夜的猫,就说,那咱们喝点枸杞酒吧。李婉贞说,那酒甜津津的,还是喝诗仙
太白好,醉了好吟诗,难得快活一次。
诗仙太白是本埠万州出的一种烈酒。
两小杯下肚,她脸庞升起红晕,在昏黄的灯下更显妩媚。他忽然有一种失控的
感觉,心想,酒这东西,乱性呢,还是少喝点,免得做傻事。想着,便收了酒瓶。
李婉贞不依:收起来干吗,像个小女人,我还想喝。
从农家乐出来,已经9 点过。我们该回去了,他说。
早呢,来都来了,怎么说也该洗洗温泉嘛,再说,我还有好多话想给你说呢。
他闻到她满嘴酒气,心想,女人喝了酒,嘴臭和男人一样嘛。“你给我听好了,
你和张佐的事,我不能掺和。他是我朋友,你是她老婆,手心手背,我不知该说什
么。”他正色道。她一听,鬼火冒,“谁要你掺和了?他是他,我是我,我要做的
不关他的事!”说罢,挽住他胳膊。他挣了一下,没挣脱,便由了她。她的脚还有
点瘸。
两人来到温泉浴房前。售票的是个烫黄毛的小伙子,瞟了他们一眼,拿出两套
浴具,说,这儿是12点收秤,你俩看好时间。郭晨见只有一把钥匙,问,怎么只有
一把?黄毛道,不一把难道你还要开两间?李婉贞拉了他一下,轻声说,走吧。两
人往楼上去。经过一扇扇单间的房门,可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声,无人语,好像所有
的水管都破了,任它流呢。来到23号,开门,房间里有股硫磺味,怪怪的,像小便
后没冲洗干净,一个硕大的浴盆坐在房角,另有一个盛物柜。郭晨说,你洗吧,我
到外面给你守着。她格格地笑,喷着酒气说,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还要保镖?边
说,边探身把龙头拧开,滚热的泉水哗哗流进浴盆,热气蒸腾,须臾,房间里就雾
朦朦了。
她不再理他,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顾脱去衣服,脱鞋,解内衣扣子时,她
犹豫了一下,随即解开,弯腰去探水温。在白茫茫的水雾中,她白皙的身子有如幻
像,沉甸甸的乳房像硕大的白橙,低垂着,若隐若现。郭晨的脑子一下乱了,他甚
至来不及想什么,便走到她身后,搂住她,手往前探,拽住那一对软绵的大兔。她
快乐而低沉地呻吟了一声,倒进他怀里……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