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苏公探案全集-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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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道他是何人便是何人。”苏仁思索,言及数人姓名,苏公笑而不语。苏仁无奈,问道:“老爷,可知那朱山月等人藏匿何处?”苏公摇头。主仆二人一路言语,自回湖州城。
明珠一案虽已完结,但其中颇多疑惑,后引出一桩大案来!
《明珠奇案》注解:
1、王大人,即王安国,王安石之弟,熙宁元年进士,留有《王校理集》,可惜已散佚。
2、颜公,即颜真卿,京兆万年人,唐代开元进士,迁殿中侍御史,后为平原太守,故世称颜平原。安史之乱,颜抗贼有功,入京历任吏部尚书,太子太师,封鲁郡开国公,故又世称颜鲁公。其行书遒劲舒和,一变古法,自成一格,人称“颜体”。宋欧阳修评道:“颜公书如忠臣烈士道德君子,其端庄尊重,人初见而畏之,然愈久而愈可爱也。其见宝于世者不必多,然虽多而不厌也”。
3、《李义山诗集》,李义山,即唐代诗人李商隐,与“杜牧”齐名。
4、黄鲁直,即黄庭坚,号山谷道人,江西修水人。后世称他黄山谷。《宋史?;文苑传》道:“庭坚学问文章,天成性得,陈师道谓其诗得法杜甫,善行草书,楷法亦自成一家。与张耒、晁补之、秦观俱游苏轼门,天下称为四学士。” 黄庭坚道:“余学草书三十余年,初以周越为师,故二十年抖擞俗气不脱。晚得苏才翁,子美书观之,乃得古人笔意。其后又得张长史,怀素,高闲墨迹,乃窥笔法之妙。”至于其草书,赵孟俯道:“黄太史书,得张长史圆劲飞动之意”、“如高人雅士,望之令人敬叹。”
5、张长史,即张旭,字伯高,唐代吴郡人,世称张长史,生卒年月不详。他得书法得之于“二王”而又能独创新意。黄山谷誉为“唐人正书无能出其右者”。韩愈道:“旭善草书,不治他技故旭之书,变动如鬼神,不可端睨。”杜甫《八仙歌》中道:“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6、怀素,唐代草书大家,字藏真,俗姓钱,湖南长沙人。相传他为练字种了一万多棵芭蕉,用蕉叶代纸、勤学精研;又用漆盘、漆板代纸,写至再三,盘板都穿,秃笔成冢,以“狂草”出名。古人称其“运笔迅速,如骤雨旋风,飞动圆转,随手万变,而法度具备”。与张旭并称“颠张醉素”。
7、《送张嘉州赴襄阳通判》一诗,在《苏东坡诗集》中应为《送张嘉州》,此诗名是小说杜撰,小说中人物“张睢(嘉州)”实非苏轼诗中“张嘉州”,此作者鱼目混珠也。第三卷《死亡咒语》 第一章 椁棺尸变
“渔父醉,衰衣舞,醉里却归路。孤舟短棹任纵横,醒后不知何处。 渔父醒,春江午,梦断落花飞絮。酒醒还醉醉还醒,一笑人间古今。”此乃苏轼之《渔父》一首。话说湖州府境内有一河,唤做龙溪,蜿蜒曲折,细波漾漾,水秀鱼肥。那龙溪之畔,有一石滩,近得水边,有一平石,大如案桌。这日秋高气爽、风和日丽,一垂钓者稳坐平石,抛饵垂钩。此人约莫四十岁,一手持竹竿,一手捋长须,悠然自得。
水面之上,浮有一羽,羽之四下,圆波涟涟。那垂钓者自语道:“湖上移鱼子,初生不畏人。自从识钩饵,欲见更无因。”语罢,却见那羽忽动,忽上忽下,而后猛沉下水。那垂钓者见时机成熟,扬起长竿,但见一条尺余长鱼儿跃出水来。不远处,有和抱之树,树下二人,各自下钩。一人见状,流水奔来,喜道:“好大一条鲇鱼。”径自将鱼取下,放入篓中,又道:“老爷,已八条矣。”那唤作老爷者道:“你等何如?”这人道:“多少十余条,大者五六条。”
这老爷正待言语,却见那厢垂钓者忽然立起,渔竿如弓,茧缕紧绷,大呼道:“恁的沉重,快来助我!”说罢,竟站立不稳,恐缕断鱼逃,只得任凭游鱼左右,沿畔徘徊。取鱼者见状,飞身而去,只道:“先且稳住,某来也。”那老爷将一石压住长竿,亦急奔去。二人抓得竹竿,与鱼相持。那鱼或隐或现,不时溅起水花。约莫一顿饭时刻,那鱼渐息。那老爷手抄捞网,近得鱼身,将其网住。一人弃竿来把网柄,合力将鱼拖上岸来。另一人大笑道:“恁的一条大鱼,许有十余斤重。”那鱼离水,竭力跃起,一人竟不能摁之。另一人道:“恁的大鱼,我这竹篓过小,不可装入,怎的回去?”那老爷笑道:“汝可肩负之。”
三人正言语间,忽闻岸边林中有人喧哗,甚是噪杂,其中隐约有哀号之声。那老爷奇道:“那林中甚事?”一人道:“待某前去打探一番。”那老爷道:“恐是歹人作恶,你二人同去。”二人应着,正欲前往。却见林中道上闪出一伙人来,前后约莫百余人,个个吆喝叫嚣。三人皆惊,细细一看,方才明白,那伙人个个农家村夫打扮,并非歹人,且其后簇拥众多老妪、村妇、顽童。众壮汉押着二人,却见那二人披头散发,身缚绳索,步履踉跄,苦苦哀号。不时有老妪、村妇扑上前来,或唾其面、或捶其头、或掐其肉。
那伙村民前拥后挤,到得龙溪水畔方才止住,众壮汉押着二人立在前方,老妪、村妇、顽童闪在一旁,其余人等立在另一旁。只见一名老者,白发红颜,长须飘飘,出得人群,立于当中,神色威严,环顾四下。众人见之,顿时闭口不语。那老者高声道:“诸位,吾族进字辈恶子孙进福,不知廉耻,无视族规,竟与堂兄孙进富浑家淫妇吴氏勾搭成奸,忘礼义、乱人伦、坏名节、败族风,且奸夫淫妇,蛇蝎心肠,暗施毒计,谋害亲夫,实乃大恶不赦之徒。依吾孙氏先祖所定家训族规,当将二人负石沉水溺之,以惩其罪,警示后人。吾孙氏子孙切记切记。”言讫,众族人举手高呼。
那老者面容严峻,喝道:“来人,负石。”却见七八名精壮男子蜂拥而上,将那二人摁倒在地,各缚上一长条麻石。那二人竭力挣扎,泣不成声。又有人于水畔摆设香案,供上鸡鸭鱼肉并菜蔬、果品。那老者近得案桌,手拈细香九根,就火点燃,插入香炉之中,又焚烧一摞纸钱。又有一老一少两名道士身着八卦道衣,背负桃木剑,手持拂尘,口中念念有词,不时抛出牛角阴阳卦。待那老道士念唱罢,拂尘一扬,道声“无量天尊”,目视老者。那老者会意,喝道:“沉水。”却见众壮汉齐声吆喝,猛的抬起二人,正欲将二人抛入龙溪水中,猛听得有人高声叫道:“且慢。”
众族人回首望去,目寻那高声言语者,却见三人拥挤过来。那老者打量来人,谦恭道:“三位官人,似非本地之人。不知有何见教?”为首一人,青袍素巾,长须善面,深施一礼,道:“吾等乃是闲钓之人,偶经此地,正见着贵族祭祀,近前方知却是将二人溺水,甚为不解,特来寻问个明白。”那老者道:“这位员外有所不知。此二人实乃一双奸夫淫妇,奸夫名孙进福,乃吾族中后辈,整日游手好闲、斗鸡走狗、花门柳户、贪恋女色;淫妇吴氏,吾族中子弟孙进富之浑家,乃孙进福之堂嫂,品行不端、不守妇道,其夫在湖州城中帮工,因路远事繁,一月难归一遭,此妇人心存欲念,难守闺房,竟自与孙进福私通。族中人尝有传言,只是无有证见。昨日,那孙进富回得家来,与浑家团聚。却不料这淫妇竟在肉汤之中下得毒药。那孙进富怎生知晓,只道妇人贤良,竟吃将下去,待到夜间,药性发作,一命呜呼。正所谓最毒妇人心。淫妇见孙进富已毙,便唤来奸夫,二人合计,竟欲连夜掩埋尸首。只是尚未得逞,便被庄中巡夜者发觉。”
那三人闻听,点头称是,为首之人道:“不知此奸夫淫妇可曾如实招认?”那老者道:“此等丑事,他二人岂肯招认?”正言语间,那奸夫淫妇哭道:“我等不曾杀人,实乃冤枉也。”语未止,早有族人上得前去,狠命抽打,二人连声惨叫。那为首之人正欲阻挡,那老者道:“吾族中之事,外人当避之。三位官人请自便。”那为首之人却不理会,道:“可有人亲眼见得其投毒下药?或可曾闻得孙进富亲口言及?”那老者面有愠色,转身过去。却见两名壮汉上得前来,大声喝道:“吾族中之事,自有族中长辈处置,你等过路之人,可退后观之,不可多嘴多舌。”
那为首之人却不恼,笑道:“这位长者不答问话,想必是无人见得其投毒下药,死者临死也无言语,奸夫淫妇亦不曾招认,如此怎认定他二人为杀人元凶?”那老者闻听,顿生不满,道:“进财、进宝,还不请三位官人退下。”那两名壮汉闻听,上前推搡。那为首之人高声道:“且慢。吾以为,凡天下之事,须依公道。无有真凭实据,怎能妄自猜测?如此岂非盲翁扪籥?即便他二人是杀人元凶,亦须问个清楚,死得明了,方才令外人信服,无有闲言碎语。假若他二人非为元凶,一者枉死江水,二者令真凶逍遥,岂不悲哉?”那老者怒道:“有巡夜者见得清楚,乃是证见。且叔嫂私通,乃乱人伦,实大逆不道,亦当将其沉水溺毙。”
那为首之人道:“私通乱伦、谋害亲夫,合当处死。但此中过节,须申告省院,待议其罪犯,方可处置。”那老者笑道:“吾自有孙氏家规族法处之,何须王法?”那为首之人道:“敢问长者,家规族法与那王法律令,孰大?”那老者冷笑道:“在吾孙家庄,便是吾家规族法大。”那为首之人淡然笑道:“这孙家庄可在湖州地境之内?”那老者道:“自来属湖州府所辖。”那为首之人笑道:“湖州府并诸县,乃是大宋之国土,凡事当依大宋刑律而行。”那老者语塞,满面怒容。
那孙进财、孙进宝见状,大怒,厉声喝道:“你这撮鸟,恁的啰嗦,实在可恼。想是寿星老儿上吊。”说罢,挥拳便打。那为首之人急退数步,其后一人飞身上前,遮挡其身,截住孙进财、孙进宝,喝道:“大胆!湖州府尹苏大人在此,怎容你等如此放肆!”众人闻听,皆惊,且将信将疑。这为首之人正是湖州府尹苏轼,另二人乃是苏仁、李龙。那老者上前疑道:“汝果是新任府尹苏大人?”苏公笑道:“正是苏轼。”那负石男女闻听,急忙高呼冤枉。那老者深施一礼,道:“草民孙孝儒,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望苏大人休要见怪。”
苏公笑道;“孙老先生言重矣。常言道:不知者不怪。”孙孝儒令人卸去那男女二人身上麻石,将其推押至苏公跟前。男女二人双双跪倒,哭道:“大人救我!”连声呼喊冤枉。苏公道:“你二人口喊冤枉,本府怎会轻易信之?且不妨将事端前后一一叙来,让本府与众乡亲一道辨析。”苏公再看那孙孝儒,道:“孙老先生以为如何?”孙孝儒道:“草民悉听大人之令。”苏公道:“既如此,你二人且如此招来。若有隐瞒、欺蒙之言,本府当严惩之。”二人唯喏。
那吴氏道:“奴家吴氏,自嫁与夫家,已近五年,夫家在湖州一唤作兴隆庄处帮闲,以此维持家计。奴家自在家中做些针织……”那孙孝儒道:“休要啰嗦,快快将如何谋害进富一事告知大人。”吴氏泣道:“奴家确不曾谋害夫家。昨日,夫家回得家来,且捎带回半斤猪肉、一尾鲜鱼。吃过晚膳,并无异常。夜间,夫家忽觉腹痛,低声呻吟。初始,奴家并不曾在意。哪知其情愈来愈重,竟口冒白沫,不醒人事。奴家方才急了,便出门唤人。出得庭院,正撞得孙进福。他问奴家甚事惊慌。奴家只道出事了,并不清楚其中原由。孙进福随奴家进得房来,不想夫家却只有出气未有进气。孙进福道:或是急症发作,当速医治。说罢,便将夫家负在背上,欲往医家。奴家紧随其后。出得院门不远,正遇着进财、进宝二人。他等询问其情。奴家道出前后。他二人上前来看,惊道:进富已气绝矣。说罢,抓住奴家与孙进福,只道是我二人谋害之。我二人怎肯承认,自与他二人争执,惊得众邻里出来。他等不由分说,便将我二人捆绑,押至祠堂。孙氏诸辈看过尸首,便道是奴家下毒,谋害亲夫。青天老爷,奴家怎生会谋害夫家?实是冤枉,望大人明察。”
苏公不语,把眼来望那孙孝儒。孙孝儒道:“大人万不可听信淫妇妖言。吴氏者,为人妖媚风骚,水性扬花,招蜂引蝶。其夫久出难归,便与族中不良子弟孙进福相通。二人正如那干柴烈火、虫蝇腐肉。奸夫淫妇欲图长久厮混,暗中谋画,思索杀人行径。待进富归得家来,便下得毒药,将其毒死,而后欲移尸灭迹。不料遇着庄中巡夜之人,便慌称急症,实是恶毒至极。”
苏公问那巡夜之人何在。孙进财、孙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