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大全集-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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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啜本就生性桀骜,武周的一再忍让更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尤其令他耿耿于怀的是割地之事武周始终不肯答应,总觉得这笔买卖赚得不够多,因而他一再向周使挑衅滋事,武延秀到达黑沙牙帐后也没有立刻履行婚约,此事一拖再拖,总想再沾点儿便宜。正在拖延之中,派往中原的使者回来向他禀报了迎立庐陵王之事,默啜彻底震怒——和亲为的是什么?就是双方罢兵各谋所需。现在女皇明摆着是要还政于李氏,武周社稷都快不存在了,跟武家联姻还有什么意义?女皇一大把年纪了,过几年呜呼哀哉李唐复辟,这门亲岂不白结?突厥可不似中原王朝有那么多礼法,历来和亲都安排的是亲生儿女,这要是稀里糊涂把女儿嫁过去,不是白白给人家送个人质吗?这笔买卖绝不能做!
圣历元年十月,默啜气急败坏赫然翻脸,向前来迎接的武延秀等人吼道:“我欲以女嫁李氏,安用武氏儿?此岂天子之子乎?”当即下令将武延秀囚禁。不过当初要求和亲的是他,现在反悔的也是他,毕竟中原仍是武周王朝,以武周贵族和亲道理上没什么说不通,为了使这一切冠冕堂皇,他又假惺惺对阎识微、杨齐庄等人说:“我突厥世受李氏恩,闻李氏尽灭,唯剩两儿,我今将兵辅立之!”随即召集各部再度南侵,并宣布武周五大罪状:第一,给突厥的谷种都是蒸熟的,不能种;第二,聘礼的金银器皿是假的;第三,武周朝廷不承认他奖赏周朝使者的官职;第四,送来的锦缎都是残次品;第五,武氏小姓,门户不配可汗之女,妄冒皇族为婚。
当然,这一切都是信口雌黄,为的是对外让侵略行为有理有据,对内激起将士对武周的仇恨,岂会真心帮助李氏?跟当初孙万荣高喊“归我庐陵王”是同一把戏。出兵之日他将所有周朝使者挟持军中,对春官尚书阎知微笑道:“卿奔走两国甚是辛劳,今同为李唐效力,我有意酬谢你,封你为南面可汗!”他算盘打得精细,真恢复李氏有什么好处?不如自己扶植傀儡,攻城略地时让其出面劝降,若真能夺得中原一部分土地,就命其自立建国,充当突厥的藩属,替自己经营汉地获取赋税。所谓“南面”既是地理位置,也蕴含南面称臣之意。阎知微本性懦弱,明知默啜不怀好意,却唯恐不答应引来杀身之祸,畏惧之下当了汉奸;司宾卿杨齐庄也在威逼之下受任伪职。将军段瓒手下虽有数百兵马,却是护送武延秀的,寡众悬殊根本无力破敌,搏杀一阵死伤殆尽,他本人倒是勉强逃出虎口;监察御史裴怀古也用贿赂之策,买通看管自己的士兵侥幸得脱。二人马不停蹄奔回洛阳,急向女皇告变。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武曌对默啜已经够迁就了,至于割地和以皇孙结亲已经超越她的底线,断不能准允。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就打呗!她再度任命娄师德为节度大使,检校边镇事,指挥静难、平狄、清夷等军御敌。不过虽然有所准备,但局势的发展还是超乎她的想象——默啜突然翻脸已占先机,而且这次侵犯远远超乎以往的规模,似乎不仅是劫掠骚扰这么简单。突厥兵锋直逼妫(今河北涿鹿)、檀二州,朝的正是前番契丹作乱的重灾地,北河军民休养生息不到一年,不但力量薄弱,对戎狄还心有余悸,哪有抵御之能?刚一交锋便连连落败,被逼当了汉奸的阎知微也起了很坏的作用,在他影响下战败的靖难军经略使慕容玄崱竟率领五千残兵投降突厥。
默啜在妫州城外劫掠一番,转而进攻定州。定州刺史孙彦高是胆怯之人,耍弄笔杆起家见不得半点儿血腥,闻知敌人围城胆战心惊,莫说登城抗敌,连州府大堂都不敢去,整日躲在后宅之中,大门紧闭从窗户传递文书指挥御敌。定州本就兵微将寡,刺史如此畏惧谁还有心抵抗?不久即被突厥攻陷,孙彦高走投无路躲进柜中,被默啜揪出当即斩首,吏民数千皆遭屠戮。
一举得手突厥气势更盛,又大举围困赵州。赵州刺史高叡非孙彦高可比,乃是隋朝名相高颎之孙、贞观朝渤海郡公高表仁之子,为人刚毅果敢,惜乎手里那点儿兵力连敌人的零头都不够,陷入重围危若累卵。默啜围城之际命阎知微打着“南面可汗”的旗号劝降,眼见敌军黑压压无边无沿,又有定州血淋淋的教训,不少士卒动心了,劝说高叡:“突厥所向无前,百姓丧胆;明公力不能御,不若暂且降……”话未说完高叡大怒:“吾为天子刺史,岂可降贼虏?”大骂阎知微无耻叛国,指挥将士英勇抵御。惜乎赵州长史唐波若动摇,唯恐敌军破城祸及自身,竟趁夜发动叛乱,包围州府开城纳敌;高叡服毒自尽,偏偏天不作美,药力不足没死成,连同家眷皆被突厥俘获。默啜觉得高叡是条好汉,手持冠袍玉带对他说:“降我,赐尔一品高官;不降立刻处死。”高叡尚未答复,他妻子秦氏放声高呼:“受天子恩,当以死报,贼一品官安足荣?”高叡笑而称是,夫妻引颈就戮慷慨殉国。噩耗传至洛阳,武曌叹息不已,追赠高叡为冬官尚书,秦氏夫人也赐诰命,又征其子高仲舒入朝为官。
武曌本想息事宁人,像以往那样把默啜对付走就完,哪知越想省事越费事,无奈之下只好动用大军,任命司属卿武重规为天兵中道总管、右武卫将军沙吒忠义为天兵西道总管、幽州都督张仁愿为天兵东道总管,统兵三十万以讨默啜;既而又命左羽林大将军阎敬容为后军总管,统兵十五万为后援。
诏令倒是传下去了,但朝廷何来这四十五万大军?先前与契丹交战府兵精锐折损甚多,大部分兵马是民间征募来的,战后为确保民生当即遣散。现在风波复起只得命沙吒忠义、武重规等人率领现有的军队先行出发,又命河内王武懿宗、九江王武攸归在京城外建立行营,再度招募百姓。可这次征兵的效果只一个字——惨!
戡乱之战结束不满一年,从军百姓刚刚回到家乡,已经耽误了一年的农事,实在不想再上战场了。再者前番戡乱之战中武氏诸王的表现有目共睹,尤其武懿宗屠戮冀州百姓已“美名远扬”,现在由他主持征兵,谁愿意参加?招兵旗竖起半个月,从戎者不过数千,朝廷上下为此担忧,这时有位将门虎子向女皇献策。
薛讷乃名将薛仁贵之子,早年随父征战,以城门郎入仕,担任蓝田县令,为人刚正颇有政绩。如今国家有难急需将才,武曌擢升其为左武卫将军、安东道经略使,命其率一支兵马赶往东北,避免突厥与靺鞨勾结侵略安东。薛讷毫不犹豫当即领命,出兵之日向女皇进言:“契丹、突厥连番作乱,皆以庐陵王为辞。今陛下虽有建储之意,制书不宣、册命未下,外间议论恐犹未定,故默啜仍能趁隙逞凶、招降诱叛。当今之计陛下宜早正太子之位,或以庐陵王主持募兵之事,四海之人见陛下圣心已定,同心戮力母子至亲,必再无疑虑踊跃从军,默啜也再无侵犯之辞,不啻为釜底抽薪!”此议可谓一石二鸟,既可解决当前征兵的困难,又顺便把册立李哲之事再次提上来。百官谁不愿早定大事?王及善、狄仁杰、魏元忠、王方庆、韦承庆、朱敬则、吉顼、姚崇、薛曜、李峤甚至武三思、宗楚客纷纷上疏,请求让李哲及早正位;张昌宗、张易之兄弟为邀取拥立之功,也一个劲儿朝女皇吹枕边风……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武承嗣万念俱灰,失去问鼎九五的机会等于被宣判死刑,这已经够悲惨了,儿子又被突厥囚禁。无论李哲会不会主持募兵,此战结局是输是赢,儿子处境都不妙,八成不会活着回中原啦!如果突厥得胜占据河北,武延秀还有什么人质的价值?如果突厥惨败,默啜必杀武延秀泄恨。武承嗣深悔自己一时的贪念,误信吉顼之言,竟亲手把儿子推进火坑!
不过时至今日武承嗣已不再怨恨吉顼——本来嘛,他们的交往就建立在利益之上,因利益而散还不是理所应当?他不再恨吉顼、不再恨武三思、不再恨狄仁杰、不再恨武轮,甚至不恨与他作对的任何人,恨的只有自己。
何苦来哉?何苦来哉?或许当初选择追求富贵就是个错误!归根结底自己只是中人之才,兴衰穷通完全依附女皇,因女皇的崛起而茁壮,也终将因女皇的衰迈而枯萎,从始至终他都不曾真的掌握自己的命运。若今生可以重来,在岭南默默无闻度此一生又有何不好?何必求姑母把他召到朝廷?何必荼害李唐宗族弄得满手是血?何必谋求储位绞尽脑汁?这些年的荣华权势究竟给他带来什么?不过是一个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罢了。烦恼皆因自取,半生富贵只是欲望编织出的一场幻梦,现在梦醒了,他已无路可行。
病卧在床的武承嗣望着守在身边的几个儿子,武延基、武延义、武延安、武延寿,大的年已弱冠,小的才刚十岁,还有侄儿武延晖、武延业,衣不解带神色憔悴。孩子是无辜的,不该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受连累!武延秀囚禁在黑沙已凶多吉少,还能让这几个孩子再受自己牵连吗?为了保全子侄,武承嗣决定结束这场错误,那一刻起他咬紧牙关不再服药……
圣历元年十月十一日(公元698年9月20日),武承嗣病逝,终年五十岁。追赠太尉、并州牧,谥号曰“宣”。
第95章 张氏兄弟崛起,武曌决心调和李武()
一、东宫正位
武承嗣既死,建储之事更加顺利。册立李哲乃大势所趋,作为另一个备选者武轮也不得不表态,接连上疏要求逊位庐陵王——这样做一来是迫于形势,深知自己继位会引起武氏不满、群臣不安,与其等别人说话,不如自己摆足姿态,还可争取朝廷上下的好感;再者他也确实没有多大野心,当初登基纯粹是当母亲的傀儡,退位后这九年在东宫提心吊胆,妃嫔死于非命,父子不得团圆,这种日子早受够了。以前不让步是因为对手是武承嗣,失去皇嗣之位必死无疑!现在换成了自己的亲哥哥,早卸下包袱早自由。
至此,立储的障碍都已不存在。圣历元年十一月十五(公元698年10月24日),武曌正式下诏,册封李哲为皇太子;随后又命其复名“显”、赐姓武——李显是李哲最初的名字,因其生于显庆元年,后在李弘当太子时更改,以示君臣之别;现今女皇之名是“曌”,皇族不宜再有名中带“日”“月”之人,此刻女皇把“日”还给儿子显然是要突出其高贵身份。改姓武也是必然,毕竟现在是大周天下,太子必须姓武。其实女皇心里明白,将来孩子肯定会恢复李姓,但眼前的面子必须有,武周皇统不容置疑!
老宰相王及善请求让太子赴外朝抚慰人心,武曌从其议,索性直接任命武显为河北道行军元帅——当然,太子是不宜亲自上阵的,武曌也不会真的授予其兵权,又任命狄仁杰为副元帅、右御史中丞吉顼为监军,代替武显指挥作战。
消息传出天下振奋,皇太子亲任元帅、狄公为副帅,这是何等的影响力?先前武懿宗、武攸归征兵一月不过数千人,现在短短几天工夫已有五万人应募,百姓争相从军保家卫国。一切筹备妥当,武曌驾临军营亲为狄仁杰践行。
其实大军出征之际河北战事已有转机,先前默啜之所以接连得手是因为突然出兵抢占先机,现在武周诸军陆续赶来,形势顿时不同。突厥扫荡定州、赵州之后的下个目标是幽州,幽州都督张仁愿此时身兼天兵东道总管,他用行动证明自己并非只会弹劾不会做事,闻知敌人到来立刻迎战,身先士卒亲自冲锋。搏杀之中一支冷箭正中他臂膀,张仁愿毫不退缩带伤再战,终于将突厥军击退。
默啜出兵以来首次受挫,正考虑要不要打下去,武周册立太子、狄仁杰出征的消息陆续传来,恰在此时纠缠武周的另外两个战场也已胜负揭晓。
西北方面,论钦陵兵临洮州将近两年,抱着侥幸之心与武周谈判,希望捞回西域,殊不知已落入圈套,刚开始周朝的使者一拨接一拨到来,满面诚恳讨价还价;待到契丹叛乱平定,一个使者也不出现了。论钦陵才知中计,可这会儿想攻打洮州也不可能了,大军在外近两年,战和不定军心涣散,这仗还怎么打?镇守洮州的唐休璟非泛泛之辈,若攻城不下反有大败之祸,况且赞普还在背后虎视眈眈,论钦陵别无选择,只得强压怒火黯然撤兵。
东北方面,诸将遵女皇之命,册封靺鞨首领乞四比羽为许国公、乞乞仲象为震国公,承诺只要肯改过称臣、遣送人质就赦免其罪。乞四比羽拒不接受,于是李楷固、高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