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青衫客-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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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旭只一招手,断裂的无涯受之引动,那些零乱的碎片纷纷聚拢半空,进行重新组合,刹那就还原成本来面目,连裂隙都弥合上,并且更加的锐利了,剑体闪烁寒光,照得狄屈面色惨白,围观万人失色。
“这,不是他真正的剑!”
有人明悟。
尚有人颤声解释:“这,只是他剑意凝聚出的一柄剑!”
为青衫客握着,信手挽了一朵剑花,好似花开,来得快去得也快,花开之后陡然凋零成空,随即指向狄屈。
狄屈瞬间明白,这一战是他败了。
败得没有悬念。
途中看似有来有回的惊险,其实对方至始至终都没有动过真格,连真正的剑都不屑拔,着实自负,也的确有这资格自负。
只得叹息。
叹息这份强大。
再而默默让开道来,青衫客矜持颔首了一下,也是迈步前走去,于他人注视下,终究进了那埋藏千古名剑的真正剑冢。
这是条幽暗的隧道。
性质奇特,就像敖小龙那秘密古井一样,只有加持法力,才能看清前方的道路,以及左右两侧岩壁的画与剑。
随着韶旭前行。
要求的法力质量也越来越高,一路盘膝而坐,观想岩壁剑画的人也越来越稀少,气息也越来越可怕。
甚至,韶旭看到了裴裳。
他在沉思,眼底涌动沧桑,望着墙上的剑痕一言不发,好久驻足了有千年万年。意志置临画里感悟其间意境与道韵,体会那曾有过的故事。
再往前走。
这次,韶旭看到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雍容华贵,明媚动人,天上明珠般璀璨,又有如娇凰傲然,英气勃发,于剑道上的造诣非常高深。
此刻,那女子同样在观摩一把剑。
剑名“红颜”。
剑身修长,隐约能见风华卓越的女子狂澜中舞动,一曲卷得暴雨逆袭,潮汐倒翻涌,妙曼到风雨亦成歌,倾述其人生平。
令得这外面的人,随其波折而心动,随其升平而喜悦,喜怒哀乐尽同步,数息即表显百态,让人莫名心酸。
心酸这坎坷以及这无涯苦海。
摇摇头,韶旭继续走前去。
不经意间,他看见了昆吾,就是那把传说至古的昆吾剑。
似乎可见的范围并非单纯的按照境界而限定,还关系到当世名列几何,所以当世第一的他有资格见到。
能望得这是柄古朴无华的剑。
比在修行路上,见到旻葛所持的有些细微不同,这剑身上有裂隙,而且这裂隙非常可怕,像是已然断裂。
现在呈现的表状,只是拿来瞻仰,真正的灵魂早已逃逸,远去了轮回。
这让韶旭震动,到底是谁毁了昆吾?
也难怪,外面人提及昆吾,也都支吾得难以吭声,连一口咬定昆吾就是至强剑器的也没有。
第179章 终岁()
走前去。
昆吾现存状态非常神异,正体远遁未知时空,行踪不明,此刻瞻仰的只是它万千投影中最为隆重以及最为贴近现状的那一个。
暮年不详,残破外观道尽宿命苍凉。
倒有桩传言说,今日清晨异变里,它就有掺上一脚,为那数颗引领无数流光的璀璨明星一员。
关于这点,韶旭没有去向虚衍钟求证,盖因着实没必要去求证,只需要知晓昆吾尚在世即可,甚至已经解体成人。
现在他站在这副似画的破剑下观想,推衍着这可能将出的未知敌手,想探究他到底藏在了哪。
深深屏息,炯炯目光遥遥见得那是一片遭遇冰封万里的山河,白雪皑皑,鹅毛漫天,晶莹花木遍布悬崖峭壁。
于那高上前沿,突然出现了一道影子。
那道影子是盘坐着的,膝上置着树枝,树枝上白雪未净,就像曾经的韶旭般,陡然睁目,倏地站起,以草木代剑,挥之作舞。
“唰唰唰。”
剑影如此的密集,折闪千道亮芒交错,可竟未曾起风。
雪花能透隙而入,不为势吹得纷飞乱卷,直到待得近了,就要落定其人模糊侧颊时,方有股寒风将之刮推。
轻触悄然停下的树枝上,默默消融去。
“原来,他的心是热的。”
韶旭心底萌生出这么个念头,是那么强烈,那么明显,几乎充斥了他心灵,化作道文普照识海。
有如共鸣。
然彼此又有着差别,因为曾经的他乃至现在的他,胸膛依旧不炽热,无波得似潭平静死水。
苦海之消极,渊海之幽暗。
倘若由他来使这剑舞,那雪花定不会融化指尖,而是冰冻,百年千年都不会化开,哪怕阳光相迎,结局亦然。
故而韶旭不理解:“这样的他的心,何以滚烫如斯?”
隐没雪山,好似遗世之飘远,却又意气风发,宛若要将天下尽数收入囊中,这样矛盾的昆吾成天究竟在想些什么?
并且于少旭注视中,那个人又坐下了。
不知跏趺是为悟道,还是在感悟此生何必,其人置树枝膝间,眉睫颤动,霜雪覆了满面,冻得脸色发白不已。
可他在忍耐。
忍耐莫名,忍耐孤独。
渐渐的,渐渐的,他化作了一座冰雕,好似永镇般,伫立在峭壁的前沿,悬崖的端口,万古清冷之孤寂。
“他是在等待吗?”
韶旭终于感悟出昆吾的心声。
之所以心怀炽热地忍受这漫长孤独,那是因为昆吾在等待——等待一个,他相信会有的,迟早将发生的事或者将临的人。
纵使不知到底是谁,然少旭有念想,这问题的答案一定就在不远的前方。
于是他别了昆吾,继续往前走。
这次轮到苍云剑。
这把传说中的苍天佩剑同样是遥远的投影,纹理则格外的清晰,犹似这就是本体。
甚至韶旭认为,如果他想,他真的可以将这投影带走,纳为己用。
只是他没有这么做。
而作观想苍云剑,能见这柄先古传颂的青霜宝剑样式非常普通,真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大概凡俗铁匠铸就也就这模样了。
但流露的气息恐怖。
压塌万古,震古烁今之威严!
仅仅是看着,韶旭脸庞即流汗,颤抖的瞳眸直接洞悉见苍云来历,目睹见那年天上白云悠悠,百鸟却惊飞。
地面有无数人呐喊与争执,厮杀声惊动宇内!
在那样的乱世下,有一双眼眸在注视,情绪说不清是悲哀还是其他,复杂到了极点,遂闻得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过后,天地之间有什么断裂了。
一只遮天大手随之出现!
变昼为夜,云端一握,这片大世所有的云纷纷涌动聚合而来,有乌云,有雷云,有白云,凝聚成剑形,为他持握住。
一挥即开山裂地分汪海,举世震怖!
“原来,苍云剑只是一种手段,而并非是一把真正有实体的剑。”韶旭心中明悟。
只是苍天运使,留下的苍云剑形体亘古不消,跟真剑着实没有什么差异了,这让少旭心神剧动,很难想象要达到怎样的境地才能做到那般。
“但昆吾绝不是在等它。”
韶旭有直觉。
继续观量苍云剑,他胸口温热,那是苍龙曾留下的气息在澎湃,运转双睛作加持,令得他在因果牵连下看到更多。
“那是!”
欲望不止,苦海不休。
苦海其实一直在扩张,无止境的扩张,在某一天终于抵达一片苦难的真实宇宙,距离淹没尽有只差一步之遥。
但闻龙吟,韶旭看见了苍龙出。
与之前所见的不同,这次的苍龙外观是金色的,好似那是希望的颜色,寄托有人们的期冀,然气息恐怖,不朽不灭之亘古,无疑正是担有四方神业位的那尊至伟!
苦海的侵蚀当即被遏止住了。
这样长久的孤独韶旭见过不知多少次,可这类的存在于他注视下,担当起封印职责,还是罕有的第一次。
从前没有,未来应该也不会再有了。
任由苦海怎样沸腾,怎样喧嚣,都无法侵蚀这样的存在,盖因苍龙眼眸至始至终的平淡,无悔这一切。
“为什么?”韶旭初时不懂,突然转眸见了一个渺小的身影。
那道身影真的渺小,约莫星辰大海里一颗砂石。
但无法忽视。
盖因那道身影在发光,发出的光让九天十地侧目且黯淡,举世唯其独尊,连开世的终结的为人带来希望的光都静默,破碎星河随之运转。
“唔!”
韶旭看不下去了,就在他试图观量其人面目时,立刻遭遇伟力反噬,双眼赤血流个不停,整个人短暂失明。
然那人是谁,韶旭已然笃定,连第二个可能性都没有。
“他在那样的世界做什么?”
新的疑问起,韶旭不解的事情太多了,深深疑惑:“这大千世界,莫非还有那位也割舍不了,从而要入世了结的因果?”
突然。
他想到了。
严格来讲的确有。
于是他俯身看去,欲图一见另位存在,可画面消散,他已窥探不了第二遍,只得叹息,继续往前走,期盼下一个就是他自己要寻找的答案。
没走几步,青衫客抬头望。
“终岁。”
岩壁上刻着这两个字,可字的上面没有剑没有画,只有一道深深的剑痕。
第180章 云中歌()
剑痕吞吐杀意,滔天之汹涌,仿佛涵盖了古今来往所有的煞气与怨念,悉数蕴藏一点锋芒里,挥斩即裂地辟渊暗。
渊暗中黑恶深深,流转不详气机。
然青衫客笃定,这柄名为“终岁”的剑是纯粹的,不分正邪,黑白不能定义性质,浪迹尘世只为贯彻与生俱来的宿命。
为杀而杀,本心不曾受蛊惑,万世指责无能动摇,天地诘问敢以坦荡,即使最终落幕去,化作匆匆一掠影也不悔。
不禁向前去。
探手触摸,时光回溯下,韶旭眼中却是看到了黑夜,侧耳能闻朗朗声:“天地当我开,一掌定乾坤。”
多么熟悉,多么悦耳。
不知何人在述说,但定是尊可谓至伟的存在。
话语始落,茫茫黑暗便有光芒绽开,将混沌绞碎,破灭成地风水火,沸腾着重立大世,构造新的繁华。
有九天有十地,有黔山有舆云,有淳城有清漪。
韶旭陡然明悟:“这,就是开世之器!”
而终岁的持有者也正是开世那位!
难怪昆吾不敌,断裂致残缺,苍凉伤痕满了心头,盖因那位徒手就能击败万千凶恶敌,何况持有剑器时。
剑道造诣怕是真正达到“开天”——这个哪怕旻葛远赴岁月,杳无音讯前都未能达到的极致!
现在韶旭疑惑,后来大梦红尘再见开世那位时,那位手上已无了剑,纵使比拼剑术也是持拿凡铁制御,而非终岁。
那么,终岁到那里去了?
“被供着了。”突然有声音说。
那是素来沉默的衡天尺在说话,它很了解这些隐秘,此刻韶旭稍有疑惑,很轻松地就跳出解答了,尚补充:
“亘古我是说,亘古纪,也就是上一纪。在那旧纪里,遗落凡尘的祭祀鼎初始便为脾性相近的真武后裔供奉。”
“至于这纪,蕴涵杀伐气的终岁剑,则是由脾性最适合的孟章后裔把守。”
“而且不比祭祀鼎,可能根本不会让终岁流出,因为终岁遭受的伤势太严重了,连番征战,已然严重到无法修复。”
语气好似有唏嘘。
韶旭闻言却镇静非常,不冷不淡地评价道:“那真是可惜。”
他以小观大,从青锋上窥见世间万有,早已看透杀生剑的宿命,对终岁结局一点也不意外。
墨尺竟说:“可惜吗?我不觉得可惜。”
韶旭神色霍然地变了。
有些话,真的只是嘴上说说的客套而已,一旦有人真信了,那才是真正地叫人炸毛!
“何以见得?”青衫客慢声问。
语调无波,辨不出喜怒与哀乐。
墨尺道:“与其他人不同,你能看到得更多。”
韶旭拧眉,但没有选择去反驳,黑暗中默默点头,便加持法力于双睛,使因果牵连之法朝这剑痕投目去,眼前光景骤然转变。
他眺望见一片山。
那山是何等的宏伟,背映七色虹霞,天上有银河奔腾,地上有万马嘶鸣,奇异走兽驰骋其间,青翠草木欣欣向荣。
然少旭心头一跳。
“有些眼熟。”
他背地呢喃,神色则苦涩,盖因他打出生以来,其实也就真正瞻仰过一座山——黔山。
云蒸霞蔚,仙境如画。
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