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青衫客-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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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意思是?”囚地索问。
衡天尺道:“那里就是这么片时空。虽然名义上属于未来,但其实早已超脱,影响甚至波及到了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你们将它送到那里去,就算兵解过的它,也会立马恢复前尘所有的道果。”
“届时别说逗留一个时辰了,当场遭遇天谴,身陨道消去都大有可能!”
所有人悚然。
胖头龟额头更是冒冷汗,它差点就答应,然后应上这么一劫了,旋而脑袋低垂,情绪再度陷入低迷。
韶旭却开口:“我也许有办法,如果如果你真的想的话。”
胖头龟犹豫了。
思忖百般,沉默良久,方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两字,是道:
“我想。”
——它想过去。
韶旭闻言颔首,语无波澜地应:“也好。”
说时,却不禁想起了二老托付,说是要让他带龟小宝回家。
他以为是回北冥,或许,二老同样这么认为。
但如今看来,眼前岂非有个更好的归宿?起码那是龟小宝真正魂牵梦绕的地方。
应比在他这里要好上许多。
不会再被欺负,不会再被当沙包出气,不会再整天缩壳里,害怕直视恐吓的面孔,一切美好到不能再好。
第171章 砉然清漪一谪仙()
摇摇头,甩去这些念想与悲哀。
青衫客道:“修行路上,我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常常是在笑的,好似在他眼里,悠悠岁月不过一场梦。”
“梦中的他,白衣襜如,风华绝代。”
“也正是他考验的我,于途中指点我,教导我,开化我,考验终结前,还特意向我道谢——谢我,照顾他家小宝。”
意踌躇,声声慢。
龟小宝心神震动,它什么时候认识这等人物了,那可是接近大道层次的至伟存在,睥睨天上人间,叱咤古来今往,放眼尽作繁华,而且而且语气这么熟悉,比它爷爷奶奶还要宠溺一样!
囚地索形体剧颤,要发话。
衡天尺则先行出声,鼓荡实质波纹往外扩去,传念周遭诸众:“那位么?我清楚。若你打算借助这条途径,那的确可以办到。”
胖头龟霎时跳起,“真的?!”
虽然觉得莫名,但它拼了,赌上一切博取这未知的道路。
韶旭亦是关切而紧张非常。
闻墨尺道:“那位倘若插手历史,就不能以‘篡改’来形容,该言‘修正’或者‘添彩’才是,光明正大到旁人无法嚼口舌。”
恐怖。
无言恐怖流淌心间。
大能世界悄然敞开一道缝隙,光景里全是恣意之飒然,真切告诉了韶旭,何为无为,何为无为而无所不能为。
“那,要怎么样才能联系上他呢?”韶旭问。
这其实是个古怪的问题,至少在墨尺看来是的,回应道:“你念他的名,他就会感应到你当下所在以及前因后果。”
“而他的名讳”
陡然透发沛然气息指向龟小宝,说:“你应该知道。”
至伟之名讳?!
胖头龟傻了,旋而口沫飞扬,“我怎么可能知道那般存在的名讳。即使知道,也应被封存在识藏深处,当下绝然追忆不起来!”
然墨尺叹息:“你知道,当下就知道,甚至如今仍在念叨那位的名,同旧纪人般,追忆与思念那样的古。”
韶旭却从言语中斟酌出什么,从而联系起其他,眸中登时闪过一抹惊色,恍若霹雳夺掠眼前,开辟得识海轩豁敞亮。
可他现在是有私欲的。
罕有地沉默,不知该不该将这可能冒犯的假想托盘讲出,只是默默地负手,随旁边不敢开口的敖小龙一齐望着龟小宝。
期盼回答,期盼朝阳似的。
但失望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仿佛那状名为家,韶旭未曾明悟的远方,对胖头龟而言有极大的诱惑般。
促使着其人再度探首,再度地焦急问:“到底是什么?!”
目中有恳求,字里行间已带有哭腔。
如斯的胖头龟,是韶旭没有见过的,心中情绪百般,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很难形容的复杂。
而这时。
向来无常的衡天尺突然离开少旭头顶,悠悠飘前去,高立于韶旭与胖头龟之间,倾尺身,斜指韶旭说:
“你知道。你去过。只要你去找,你就能找到。”
直接将包袱丢给了韶旭!
韶旭面色登时惨白万分,一把沙哑地问:“何时?”
墨尺道:“梦里。”
少旭道:“大梦无定。”
墨尺道:“那是你从前入寐时,心无旁骛,飘乎游离。”
少旭道:“那我心乱又若何?”
墨尺指明:“走下去。抽丝剥茧,直到你肯面对抑或当场醒来。毕竟路途总是会有终点,同样”
——天下无不散筵席。
这句话它没有说。
但韶旭知道,其他人也知道,龟小宝也知道,抬起头朝看韶旭,眼眸里充斥着希冀与渴望。
便是囚地索也不好说什么。
这场事,演变到如今程度,已经远远超出掌控。
韶旭却以默然,驻足原地久久不语,好似在思忖,好似在感悟,直到他觉得累了,疲倦了,才坐下跏趺。
朝那期盼的人道:“我试试吧。”
他从不叫人失望。
从前是,如今依旧。
接连掐了数个静心咒,他昏昏有如烂泥醉,沉入了梦里。
梦里是一片浩大城阙,城阙里满是喧闹,喧闹里又存在不搭的他,于日月齐出的天的照耀下,身形显得那么落寞。
天上突然有雨落起。
这雨来得是那么莫名,那么突兀。
淅淅沥沥,人群哄闹。
有的撑伞,有的躲避屋檐下避雨,让得这原本纷攘的街上,不作为的韶旭模样更为惹眼了,好像任由雨水洗刷。
忽有把伞遮了他顶。
韶旭愕而转眸去,这是位丰神如玉的男子,腰系折扇,心灵无垢不染尘,雨水无敢沾其身,经由雪裳自行淌下。
此刻,就是他将自己的伞递给了韶旭,自己却在外淋着冷雨,尚且笑说:“路过浔城,可不要忘记备伞。——这是你提醒我的,我至今铭记。”
而韶旭同样记得。
却不是记得他有说过这句话,而是深深记得眼前这个人。
琴声长伴,为圣古来稀,砉然清漪一谪仙。
“他怎么会在这里?”
青衫客按住心中疑惑,嘴上应道:“我是来找人的,预计应当很快,只是这雨更快。”
对方则说:“你是来找亘古的?”
亘古?!
青衫客不动声色应:“如果没找错话。”
语气沉着,眸光淡然。
霎时,这尊谪仙朗笑:“我适才打那边出来,走时,他要我捎上一封信,让我在回去的路上,交给碰到的熟识人。”
于是将信掏出。
韶旭看到,说是信其实不尽然,因为那其实就只是一张折叠方正的纸罢了,由眼前人递给他,他则坦然接收下。
经手刹那,立时有感应萌生。
——这封信着实是给他的。
亘古提前预见了他的到来!
便拱手要谢过。
对方却摆手,说:“顺手而为罢了。再者,上次你走得匆忙,我还未及谢过,连介绍都未赶上。”
青衫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现在也不迟,不是么?”
对方眼眉弯弯,“的确不迟。”
青衫客当即分说:“我叫韶旭,韶华的韶,旭日的旭;你也可以叫我少旭,少年的少,旭景的旭。”
“韶旭么?”
对方低语,继而开怀,仿佛整片天地仿因他笑颜展露而变得春光明媚,闻得叽喳和,天地迎,其人解颐:
“我叫——桓。”
第172章 远方()
等待是多么的漫长,有如炼狱煎熬,时时刻刻使揪心。
然而不需要等待。
于他人视角里,韶旭刚刚坐下,便苏醒了过来,眉睫颤动,启张眼眸,灰暗无光的瞳仁一片死寂。
仿佛看透未来,洞悉见深邃虚无,通体萦绕的气机亦转变晦涩,凝练了几分,整个人距离下一境地竟再近半步!
“你要的,我给你带来了。”
他慢慢地站起,原本好似佝偻的形体不禁挺直,一如从前模样,神色以及说话的语气亦一如初时清冷,眉宇凝白霜。
“我”龟小宝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的恩情,处理这样的因果,面对这样的韶旭,最终只能沉默地做个哑巴,无声以答。
寡言似陌路。
望此间逸尘青衫,捏持妙印驻虚空,眼前陡然裂开一隙,从中流落出一张折得方正的纸,保养得极好,没有任何揉皱迹象。
同雪花般缓缓飘落。
为放开法印的其人所攫取,指尖夹着朝它那递去,由于它实在太小太矮了,即使韶旭伸臂张探也够不着。
就要弯腰或蹲坐——
“你还是人吗!”
却是敖小龙终于忍不住了,咬牙切齿,神色愤懑,私下开骂胖头龟,疯狂轰炸道:“非要他低声下气,亲自央求你?”
“非要他折腰驼背,亲自递交你?!”
“像头巨婴一般。”
“他到底哪一点比不过容真,较你而言,又到底哪一点做得不够好,以致于你决绝如斯,仓皇得像逃离深渊!?”
这一刻,龟小宝心中有了后悔。
那后悔的情绪是那么的广,那么的大,淹没它心潮,感染了它识海,让它整个人油然感伤起来。
满满当当,有如痛失而悲恸。
但它不傻,或者说,还没有愚昧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心伤也许难以弥合,会留创暗底一辈子,然有些事情它却来得及尽善。
正如当下。
变幻身躯,赶在韶旭未蹲身前长大了模样,并对视此间青衫客,微微启张血盆口即衔方纸于唇隙。
水汪眼眸,恰似清风拂过的湖泊,湖面荡,漾有粼粼光。
“打开看看吧。”韶旭说。“我并没有见着他,是路上遇见一个人,借由他手转交给我的,并不知道里面真切。”
胖头龟则不怀疑真假。
这上面的气息是那么熟悉,熟悉到它泪流,甚至纸张还存有温热,仿佛匆匆书写于几分钟前,笔墨都未干从而浸开。
衡天尺这时道:“想不到,你还见着了那位。”
显然韶旭会面桓一事,并没有瞒过墨尺。
青衫客则回应:“我见到了他。”
“且他告诉我,他同样信命。”
“却不是如我一般的不服,而是心怀大志,要将原本属于天的运持握,分发回那已然傲啸的如龙苍生!”
这刹那,墨尺陡然黯淡。
即使它外观本就是漆黑一片,可这短短片刻,它气息着实萎靡了大部分,仿佛受了重创,遭遇到不可意会的伤害。
光华流转晦涩,不再之前频繁。
却浑然不在意般,只是呢喃:“是么?”
至始至终没有开口,全靠意念相传让人自行领会。
韶旭竟抢:“不假。”
逼视衡天尺,将逐渐趋于平静的话题重新点燃,就好像要与这至伟理据一番,争论个究极与否!
墨尺道:“古来今往,很多人有这样的宏愿。”
韶旭道:“可最远古的时代,命与运统统不在先民之手,一切走向都被注定,真切与傀儡无异。”
衡天尺道:“你想说,是他们争得了命,从此命由已不由天?”
青衫客道:“那样的光景你是否预料到。”
墨尺则言:“那又如何,成事毕竟仍在天。”
这时,于外人眼中,韶旭诡异沉默起来,实则在悄然传音,递念与墨尺:“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他又开始打赌了。
柔声细语,宛若来自灵魂深处的诱惑。
整个人好像非常喜欢干这事。
其实也难怪他这般,因为他很少输过,甚至压根就没有败过,而一个没尝过败绩的人,有当下膨胀表现着实不足为奇。
墨尺就这么认为,对此却又抱有迟疑。
很少有人能够一路高歌到最后,然这并不代表没有,它怕就怕,韶旭就是这么个邪乎存在。
即使其人不能笑傲最后,终归会迎来遗憾,但这遗憾不一定就是这一次,特别对方本质是一个精明的主。
那些没有把握,不敢说胸有成竹的事,其人也许会默默承担下,但绝不会直接开赌。
所以,它怂了。
理智的不为韶旭言语动摇。
场面霎时变化。
于外人眼中,未曾接话的韶旭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