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青衫客-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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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青衫客胸有成竹。
脚步一如既往的稳,即使狼狈,也保持着有条不紊的节奏迈步,唯独眼尖的人能见其另手边多了什么一样。
“尺?”有人呢喃。
韶旭倏然收剑,换尺到之前执剑的手掌里,眸光闪烁着,低首朝其细声:“你愿意帮我么?”
竟是询问!
这让人诧异,能让当世第一人怀持这般慎重与礼貌的态度,莫非这尺为今早那几样至宝中的一样?
人群开始议论。
却没有人觉得奇怪以及不信服,盖因当世第一人都没有能耐攫取走一件,那就真的太好笑了。
毕竟机缘造化固然重要,当世还是信奉武力至上。
然而墨尺没有出声,高傲非常般。
叫得当纪黩武辈不满,更闻一声冷哼:“这都看不上眼么?难道当世第一人都不够格正眼相待?”
别人都这么认为,闻言亦赞同,各自看向墨尺的目光皆发不善意味。
韶旭自身未得回答则叹息。
刚准备将墨尺收回,却听一道响。
他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好似淙淙流水,又幻听出慷慨大合奏,淌过心扉,心灵都澎湃,心神飞扬九霄!
是墨尺。
少旭可以肯定,并且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传达了一个鲜明念头,“我帮你,你也敌不过他。”
连情绪是怎样都想象不出。
对此,青衫客只答:“我可以。”
相信自己,犹如信仰自己。
眼里看不到半点气馁。
墨尺传念:“这道影子的背后,是与当世齐肩的存在。他认真起来,你一个回合都支撑不住。”
韶旭道:“就因为如此?”
墨尺道:“就因为如此,并非我武断。”
韶旭讶异。
墨尺仿佛看透了他心灵般,将他要说的话语提前给否决,然而讶异过后他仍旧坚持:“我可以。”
短尺则说:“你似乎喜欢冒风险。我见过许多似你这般的人,他们初时同样一路高歌,到了最后却碰了高壁,从而一蹶不振。”
青衫客笑:“那可有一路高歌到最后的人?”
短尺沉默。
显然是有的。
青衫客道:“可有不冒风险就高歌到你都仰望的存在?”
短尺继续沉默。
似这样的,未曾有过,未来也不会有。
青衫客道:“所以,你愿意帮我么?信我,就如同信他们一般,又或者”
沉吟着,未再多说。
但短尺真切看透了他心灵一样,已经知晓了韶旭未言话语,说道:“你很有自信,不过对我来说,我并没有亏损什么。——我同意。”
于是交由韶旭使唤。
韶旭点点头,遂朝向前方,透过千里眺望见远方的黑影,整个人目光不由地慎重起来,乃至于额头渗出汗珠。
因为他知道,当他提出赌约那一刻后,这一战意义已然变质,上升到重要非常的程度。
败,墨尺离去。
胜,则可以随意催动普通形态,直到当纪终结。
第154章 一盏茶,一炷香()
这一瞬的折返,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就好像颠簸不破的道理琢出了漏洞,亘古不变的岁月衍化了异数,奔腾不止的洪流发生了逆溯。
时间定格,刹那永恒。
耳起无妄风。
石破天惊之震响,又恍如鸿雁归巢之飒然,陡见得那茕茕寂寥客携尺当剑回身来,使之杀了上去。
好似宁可当场毁灭灿烂繁华里,也不愿逐渐凋零在世间角落中,迎击开世之利绝就是一记无俦杀生意。
加持真龙啸,流转磨世韵,诸天光景伴随剑光重重递出,横扫得山岳断裂,川河倒流,修行路上下龙蛇起陆!
“发生什么了?!”
轰隆隆!
远在路上的人大叫,形体悉数摇晃,更有甚者猝不及防下,已然踉跄着跌倒在地,摔了个大跟头。
“看!”
突然,有人指天。
很多人亦瞬间注意到:那列宿沉浮的虚空上,有两道黑影正争斗,纷纷汩汩流着血,可气息格外的强大。
不曾衰减,状态巅峰且熊熊。
其中那剑客更是。
即使浑身都是伤痕,到处都在流血,黑血如泥浆地喷薄与流淌,但他的意志太顽强了,坚固甚之磐石。
仿佛岁月能留痕青苔而他心灵却不会沧桑般,洗尽铅华一如当初。
神通运使,伤势又是痊愈!
“咤!”
又是一道开世音。
黑影使出了相近的手段,内容也微妙的相似,一个“叱”,一个“咤”,喝令神魔之坦荡,指责天地之浩然。
而这次真的是一片全新大世倾了过来。
大世里有花有草有树木,有山有水有风光,仙境如画,美轮美奂,瑰丽到不应存世。
也仿佛正因为不应存世——
电光霍闪。
这个全新宇宙遭遇雷罚轰顶,穿凿得虚空窟窿处处,却硬抗着撞来,激荡毁灭的伟力,要与少旭玉石俱焚!
关键时刻。
“天地当我开,一掌定乾坤。”
“清气引为上,浊浑盖华下。”
开天歌再现!
这次轮到少旭了,眼眸沉着,口中快速诵念,脑海也在急速运转,呼应着潜藏在库藏的开天志。
以往浑噩尽数开窍,闭塞地方悉数豁达。
完整诵念一遍。
当场人纵使茅塞顿开,却又全然忘却内容,清明脑袋只有洪亮一字震响识海,是为:“叱!”
将岁月惊扰,惹得万世侧目,至伟都注视!
亲眼看到一个新的世界生成了。
这个世界里全是剑,满地都插满了剑,或是剑草,或是剑木,即使那山那水都迸发一股锐利,凌厉到举世震动!
更可怕的是,这个世界在毁灭。
仿佛举世只是方剑冢,那些剑接连折断起来,包括普照的星辰列宿,那剑状的光芒也黯淡,然而黯淡之后又涌动新的力量。
——那股力量叫做不屈。
挥尺能斩三千世,一念能换日夜生,青衫客绰拿短兵,胸溢此豪情,乘着崩塌大世为他开辟的道就杀上。
要使杀生。
福至心灵地变了架势,意境也随之演变晦涩,却愈加恢弘,耳边甚至有了开天的回响与神魔那些哀嚎。
纵使血泪泣诉。
不敌那大势的一击——开天!
“嗤!”
很多人难以忘记今日这景象。
即使到了那边,那场中的人销声匿迹许久,举世都推向动辄焚山煮海的境地,亦仍旧无法忘怀此时此刻的绚烂。
不敢置信地看着。
雪亮过后,行径上的剑世裂成两半,对方打出的世界裂为两半,连这天地也同样裂成了两半。
而那割裂与划分一切的,则是一道漆黑冰冷的虚无。
“这,就是当世第一人么?”
有人呢喃,又自嘲般摇头作笑起:“也不愧是当世第一剑客,如此才情,我信服!”
不得不信服。
纵然性情再高傲,面对这样的场景,都不得不垂首示信服!
盖因这招分明就是剑道最终之境。
即使取了巧,是往后很难还原的一击,但这刹那的极致升华足以记录史册,垂名千秋,让后来辈都瞻仰,令万世尽兴叹这名列当纪黩武第一的绝代剑客!
可是——
他们怒了,深深的怒了!
看到青衫客递尺杀去,破天的凌厉,但对面只是轻描淡写地一躲,快到光阴倒转了一样,比即时反应还快!
这无疑是作弊。
不懂这样的一击,为何还是无法击败那道黑影;这样有目共睹的盖世风华,为何仍旧无法得获那样的法印!
油然有怒喝:“你,还要怎样!”
不知是谁带的头。
渐渐的。
“还要怎样?”“还要怎样?!”“还要怎样!?”“还要怎样!!”
举世都在呐喊。
愤怒这玩笑的试验,质疑这试验的性质其实只是戏弄!
连韶旭脸色都难看,瞳眸第一次闪动实质般的杀意,久未动用的剑目都凝练,浑身透发可怖气息!
忽闻叹息。
“我说过,你是不可能击败他的,”墨尺说,“他使的手段,不过同境界的极致神通,而那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
青衫客一愣。
他想到了,并且知道,那个神通的名字他不仅听说过,还曾运使过,那是万寿谷时候,后来也偶尔有运用过。
“刹那永恒?”他问。
墨尺道:“明晰本心,得见真我,你就能在刹那永恒的神妙天地里行走,运气好还能看到一片崭新世界。”
韶旭则凝声:“当际能做到这程度?”
墨尺却说:“为什么不能?别忘了,你一路见到过有心境接近为圣者,他就参考当世这些作为能动用的上限。”
韶旭瞬间哑口。
朝向黑影的杀机霍然一空,同时整个人内心有些苦涩意味,躯体颤抖着,好久才道:“我明白了。”
墨尺道:“是否明白了差距。”
韶旭则说:“我明白了。”
“那现在?”墨尺沉吟。
青衫客铿锵应:“不。”
熄灭的战意又燃起,并且前所未有的旺,好似这一刻的他,才真正背负起了举世的重量!
墨尺无法忽视这样的人与气势。
迥异时常能见的至伟力量,这是透发自心灵的坚毅,古来今往都稀缺这般架势,闻此间青衫客道。
“你可知一盏茶一炷香以及一餐饭的典故?”
墨尺沉默阵子,方说:“我现在知道了。”
——匆匆洞悉岁月后,它是真的知道了。
青衫客一笑,“那你可知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墨尺又沉默半晌,才应:“我不知道。”
其实它是知道的,只是它又不相信。
遂闻得朗笑,风铃清越,看到那飒然姿态中,又牵扯出一分狷狂与不羁,说着,“既如此,且看好。”
“就用这一炷香时间,让你——心、服、口、服。”
第155章 道宫()
下方,有人弹了个指。
可就在他这个弹指的间隙,光阴流逝,凌虚而立的青衫客眼眸掠过千万光景,整个人沦陷刹那永恒里。
心神沉入识海,来到一座方方正正的青石台上,抬眼而望,九重天上满仙霞,浩浩殿堂洒落无际极光。
“这,就是道宫?”
该作震撼,然他思绪无波,淡然地迈步前走去,欲登天朝圣般,虚空显象古朴石级,他就阶此躔陛,祎隋而往。
路发一半,前路轰隆断裂,有洪钟响亮的声音起,萦耳不绝,箴言直敲心房之豁达,说道:“图东向西,无非南辕北辙——背道而驰。”
“为何?”
“——为何违背初衷,蒙覆尘埃于道心?”
这是在质问。
像是寄存过往的逝我在质问,又像是藏匿阴暗的真我在劝诫,询问此间的道我为何有了变化。
这个问题,青衫客不知道,韶旭或许明晓,但少旭清楚答案。
“是枷锁。”
他说。
停止的步伐再度抬起,走向断裂的路去。
“枷锁桎梏皆可破,狠不下的,只是你自己。”又有冰冷的声音响起,为第三人,语调隐约铮铮似剑鸣。
那声线韶旭熟悉,也不熟悉,但无碍他从容回应: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遵从当世人理即是善,不为世容即是恶,就是那么简单,却又存在争议,因为这只是世俗的看法,说起来,还是参考了上苍的观点,于其人看来:尽美因果即为善,黜弃乱置则为恶。即使套用过往那些天罚,也能说得通。”
“而在我眼中,如这般狠心地挣脱因果,即是恶,且是——大!恶!”
一脚将踏空,坍塌的前行路自行接续上一段玉岑阶。
韶旭飞步蹑云衢。
但这条路依旧断裂,还差些许距离才能抵达第一座宫阙,可青衫客心中没有担忧,因为他相信,下一个问题要来了。
就在即要走到玉梯尽头时——
“你害怕苍天吗?”
质问。
“你害怕成为恶人吗?”
疑惑。
“你害怕成为自己讨厌的人吗?”
清冷。
三个相同的声线,语调截然不同。
韶旭则应:“先立世,再修身。连自我都未能堪破,命运都未能超脱,却成天妄想着逆天?可笑!”
经得释疑,玉岑霍然延展。
但依旧没有抵达终点,纵使只差那么几小阶了,甚至这小段的距离可以直接跳过,纵身一跃便能登临道宫处。
可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