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青衫客-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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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岂非正好？”韶旭说。
“正好。”
二宠赶忙上前来，其中敖小龙高呼：“老大，我要吃大鱼大肉！”
“依你。”
“还要喝酒！”
“依你。”
“还要——”
“嗯？！”
“没、没、没了”
“嗯。少吃点，才能不长胖。”
如此，韶旭拿出一碟碟玉盘，玉盘上盛满各种样式的香料，引得钧裕惊疑，被韶旭收在怀内的虚衍钟亦惊疑。
“这香料很香啊，”钧裕说，“我可得改动下阵法了，免得惹一群熟人眼红，冒失地冲上来蹭吃蹭喝，那可就扫了兴。”
“一起吃，不好么？”韶旭问。
钧裕笑道：“吃完后，他们肯定会拉着你来场饭后运动，而这才是关键。”
韶旭正色，“那且务必严设得密不透风。”
于是钧裕埋头改动阵法，而这次阵法似乎步骤极多。
韶旭这时才有空问虚衍钟：“怎么？”
古钟说道：“这劫灰是生来就伴在你左右的？”
其语气从未有过的凝重。
第123章 懈怠（）
劫灰？
韶旭原地沉吟片刻，心头回应：“并非，而是友人相赠，包括这些香料同样。似乎对他们来讲，并不存在稀奇。”
这倒是事实。
不过谈笑间随手就索得的玩意罢，当时也不见对方面露肉痛色，而作风轻云淡，真以为寻常般，且绝非佯装。
“这劫灰品质可不低，”古钟在怀中发着温热，情绪微泛波澜，“流转的神性亘古不灭，绝对是不朽层次。为那个级别的存在渡劫后剩余，游历命运洪流也不见得能捞出，须与其正规交易才能得到。”
“但那样的存在又不一定能撞见。”
“他们游历岁月很少借道命河，而是从没有时间概念的虚无那以大神通定位，所以寻常渠道不可能获得。”
“你从哪里得到的？”
少旭身上谜团太多了，初时就是，现在未知未能解开，反而一角揭露，展现更多惊天秘闻。
铜钟自认，于其全盛时期，这些诸多小问题还能一眼看破，但当下却是万万办不到，即使躯体无磨，可就是洞悉不穿内在模样。
韶旭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在梦里得到的。真要扯到关系，那应该能扯到开世那人身上，毕竟他送了我部经文。”
“经文？”
铜钟诧异，而后感叹：“开世那位么？那就不值得奇怪了。当时他路过彼岸，将命河打得支离破碎，就为穿过苦海的屏障，查探有无第一纪元，这举引得不知几多倾心，别说那顽固的镜子，连我都愿跟随他，可惜他摆手拒绝了。”
这又是桩秘闻。
但想细节就明悟其人到底有多么可怕。
“那他到底达到了怎样的层次？”少旭问。
他血液因而沸腾。
怎料古钟说：“这我就不大清楚了，要知道不朽不灭虽然一直有在传颂，但从未有人见过或听人肯定过，甚至在原始时候，就没有不朽这个概念。”
“而且”
他语气顿了顿，“其实至人的时候就能得证大道了，只是概率太小，被认为要无穷无尽岁月磨砺自我，才可能触碰，但寿命偏偏又不够，这才有了不朽的传说，用‘永生’二字来承载与包容这份堪称无尽的欲望。”
这显然又是则辛秘——关乎至人的——令韶旭眼界大开。
“那你的意思是，开世那位可能已经不止不朽不灭了？”韶旭问，“毕竟不朽不灭传颂太广，我总感觉距离大道甚远。”
“这就不清楚了。”虚衍钟再度述说。
它不知道的，那放眼举世都没有人知道，只有未来人懂得。
又言其他：“待会你找准机会把我送到钧裕拿去，这样尊可能得证为圣的人物，我不愿见其夭折。”
“那就多谢了。”少旭道。
传出念头后自己一愣，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谢。
“这是应该的。”
虚衍钟直言少旭客气了，说道：“但又很可惜，或许有注定的意味吧，如今的我不敢说能护其周全，全盛时才有此担当，现下只能做些绵薄之力。”
恰时。
钧裕设好了阵过来，眸光坦荡而清澈，没有任何的杂念与邪魅，如湖面平静，沧海般浩瀚无垠。
“现在，我们就是放火，他们也察觉不到。”他笑说。
言语之中，却是自信。
“那就好。”
少旭也很放心钧裕，拿出玉瓶——酒葫的酒被他提前动念装载入了内——又拿出几盏白玉琥珀杯放置地上，一一倾倒，琼浆满了杯面而摇曳。
钧裕道：“设阵，当真是个明智之举。”
自己则从乾坤袋中拿出颇多原料，半空用神通清洗，然后炼入了祭祀鼎，令得韶旭皱眉，想起了昨晚二宠。
“这是大杂烩？”他侧面推敲。
钧裕失笑：“不不不，大杂烩怎有这般粗糙，而我这样也并非在胡搅乱捣，鼎内自动划分了空间，我待会就用炼丹的手法，分别控火，争取一口气成品。”
说着，连炼丹的术语都出现。
韶旭却觉靠谱了不少，先狠狠刮了还在跟上来暗自窃笑的二宠一眼，之后说道：“光有这些可不够，你可别忘添上我用的香料。”
钧裕点头。
探臂使指一引，少旭那数碟香料除却劫灰，纷纷提携起被法力包裹在半空，朝鼎内有序地涌入，让二宠叫嚣不停。
“到底会不会做菜！”这是敖小龙。
它嘲讽起钧裕来，当真比胖头龟卖力多了，堪称不留余力，好像与钧裕有苦海深仇般。
经少旭联想，或许就跟其退出青龙海一事有干系，具体微末则不知。
胖头龟也叫：“是啊是啊！是不是只当我们老大是客，而不当我们这两个跟班的是了？你变了，变得膨胀了！”
关系到劫灰，它也急了眼。
“不慌张。”
钧裕还是那样的神色，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慢条斯理，稍稍挪动了少部分劫灰，却不像其他一样大手大脚。
韶旭出声：“不必这么节省。”
钧裕说：“不是节省，而是没有必要。这劫灰品质可不低，而且经过了特殊处理，不仅能用在烹饪，还能用在酿酒，但这些其实都是浪费。”
韶旭道：“不怕浪费，量很多。”
钧裕摇摇头，又笑：“这样吧，你给我留一指甲盖的劫灰，数日后我与人比试，就用它炼份绝世宝丹，届时多余的给你。”
韶旭道：“可我认为不会有多余。”
钧裕眨眨眼，“有，但概率小。”算是承认韶旭猜测。
又补充：“不过你来助我来烧柴，加速药材炼化，使利用率提升，那肯定就有多余了。”
还打着初见时彼此的玩笑。
韶旭却认真：“那可不行。”
“哦？”
钧裕好像有些奇怪，又好像不奇怪，他表情永远的如此，相当另一种意义上的看不破，不知面容下到底是喜还是悲。
韶旭道：“我可是说过，十日后，要你当我的抱剑童子。”
钧裕则笑得更明媚了，“那可难说。你看看你，我这么不勤奋修行就有初识境地，而你却比我还要低微，显然是近日懈怠了。”
这话说得，少旭无言以对。
二宠要跳起争辩，少旭却忽地洒然一笑，迅速拦下它们，注视钧裕道：“你认为难说，我也觉得不一定。
“毕竟”
“这才第四日不是么？”
第124章 人不在（）
又陆续倒出许多药材，皆是半路得获，个个形体丰满，灵蕴充沛，外观光华且荡漾道的韵理，引致钧裕生叹。
“你这是洗劫了一个村的物资？”
面对钧裕打趣，青衫客答应：“没有。也就掘地三尺，掘了约莫十几个村的范围大小吧，堪堪铲平一层草皮。”
而这并非假话。
当时，十里八里的确悉数惨遭毒手，然论及最深，何止区区三尺，都触碰到潜藏未出的青龙海了，暗流喷薄，迸溅漫天黑水，带有强烈腐蚀性，仅沾染上一点，衣裳就破开大洞，一时躲闪不及，浇得三人狼狈不堪。
但所寻地宝也不叫失望，几乎跻身天材级别，算是在禁地外围能找到的最顶级特产了，即使黔山内部也不见得能这般轻易寻获。
“那可有人看见？”钧裕又问。
这个问题相当奇怪。
韶旭有了那么一点猜测，不禁笑道：“我略施小伎，将凶兽引了外边当作警戒线，应是无人瞧见。”
但实际上是有的。
只是当时敖小龙机智，冒用了钧裕名，虽然出于忌讳没有明着说，但对方事后打听钧裕大名，应该能悟得嚣张者“真正”底细。
“是么？”
钧裕不置可否，笑着摇摇头。
手掌催动劲风，鼓得火势蹭蹭，祭鼎沸腾，蒸逸出一缕缕白烟，有百味混杂，可意外的不怪异，只觉奇香无比，生平未嗅过的极致。
“咕噜。”
胖头龟吞咽口水，嘴角垂涎不停。
敖小龙则已在神想那滋味，该是何等惊世。
突然轰隆一声——
鼎体喷薄仙霞，流转十一彩的芒，沿边更流溢飘渺白烟，如匹瀑布垂落，漆染得整个房间缤纷陆离。
“成了？！”敖小龙大叫。
嗷呜着前扑去，却被钧裕只臂拦下，便抬望，得见其人未回首地举起另手，遥遥接引下一团光。
待得落在掌心，那放绽的耀眼光方消退，露出本来面貌：五颗黝黑丹药。
卖相说不上好看，却不能说难看，经少旭认真打量，观看见那黝黑丹体表面居然蔓延一副朱雀神形象。
很隐约，但真切传神。
钧裕这时解释：“这是用你那些药材的边料制出的宝丹，可内服，也可碾碎外敷。”
“纵不能活人白骨，篡改生死，但寻常伤势却是能愈合，即使遭遇重伤也能勉强吊住一口阳气不泄，关键时候还能接断臂。”
韶旭点点头，没有拒绝，选择伸手接过这份好意。
他的确缺少恢复的方式。
敖东使用朱鸟复生术时，未曾结印以省却消耗，而是念头一动即使出，且道则波动晦涩，他实在难悟会，至今亦未能参透。
不得不说，非常遗憾。
钧裕又道：“你身上还有些伤势，那可不止一顿药膳就能解决，除非这药膳内还加入数样‘天材’级别的稀珍。”
“天材么？”青衫客呢喃。
这样的宝药他有。
却不多，也就两株而已，统统被龟小宝拿去用万年地乳培养了，用在当下，感觉并不适合。
听钧裕提议：“但用这祭祀鼎同样，武睦——我的一个朋友，他就常常自备药材来我这，用这种办法洗伐窍穴堵塞与肌体淤血；而今有了你给我的祭器法，到时你浸泡这鼎内，我则鼓荡鼎内天水驱逐你体内暗伤，伤势应是不难愈合。”
这也是龟小宝之前所言办法。
韶旭道：“吃完再说，而且，也不一定要你亲自来。刚才你不是给了我‘御’的手段么？你之前就是用它来操纵这祭祀鼎的吧？”
钧裕点头，瞥了眼胖头龟，持笑说：“之前我得了这鼎却没办法运使，问小宝，小宝则回避，说它暂时也没有操纵的法，于是书老就给了我这个法代替。”
“原来如此。”
韶旭亦扫看了眼胖头龟，可怜胖头龟被误会，却不敢叫冤屈，生怕后面被韶旭算账，当下只得默默承担。
如此。
韶旭拿出个摊位扫购的玉瓶，将丹药收了进去，然后开始正事，掏出怀揣的铜钟面见与众。
“咦？”
得见古钟，钧裕发出奇怪的语气。
犹如并非诧异韶旭为何将这样古钟拿出，而是一眼洞悉了古钟底细，把古钟前世今生看了个透彻，从而惊疑。
“它似乎与你有缘。”少旭说。
他骗人的技术还是那么蹩脚，到处破绽，神色更是假到了极点。
钧裕则不在意，惊疑过后，又恢复出尘作风，朗笑问韶旭：“怎么个有缘法？”
“就是它引我来到之前地方，撞见你的。”韶旭说。
话语勉强流畅，不结巴。
“是么？”
依旧是不置可否，钧裕嘴上如此，却又慎重接过，将系在铜钟上的铁链缓缓取下，还有意无意地提及，言这铁链散发不详气息，建议丢弃。
“我知道，不必担心。”韶旭说。
说没说谎，一眼能鉴。
钧裕放心不少，把玩着铜钟，问韶旭：“你说它与我有缘，那你是否打算将它送给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