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青衫客-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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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钟言:“它不该为人执掌,甚至寻常人触及一点就会万劫不复。到底是哪个疯子将它唤出的?”
它费解。
“怎么,它很有名么?”韶旭说,“你告诉我它的相关来历,我就告诉你,到底是谁真正执有它。”
铜钟则推脱:“不敢。”
不知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但的确存在忌惮。
“那就这样吧。”韶旭也不强求。
磨好剑后,藏匿二物于虚空,他问古铜钟:“接下来你呢?打算跟着我们走,还是寻找他人?”
佛系古钟道:“随便吧。实不相瞒,我也在等一个人。”
第119章 一如初见()
等人,真是一个百用不腻的词汇,引得遐想,促使韶旭深思,究竟是谁值得这样的器物花费时间去等待。
而少旭又很少强求。
思忖过后,飒然顿首,“那就随我们行罢。”
似邀请非邀请,他含笑明媚有风生,本就只是随口一提,恰似从前黔山象,然古钟答应下了。
既不腼腆,亦不虚伪,就是这样直来直往的脾性,语气一如的柔和,说道:“还没介绍自己,我名唤虚衍。”
“虚衍”青衫客呢喃,“虚衍钟么?”咀嚼品了阵子,他兀自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将自己同样介绍过后,便抬步施施然地外走去。
街市哄闹。
相较当景所言,之前真可谓冷清。
此刻大街上几乎全是人,有的持拿奇异法宝,有的持拿凶煞兵器,个个气机恐怖,接近天地化海期。
他就漫步其间。
二宠经过短暂惊吓后,也是放下了高悬的心,朝韶旭大咧咧地炫耀它们所得,分别为束发冠与玉如意。
少旭微笑。
却不发表看法。
不接受二宠孝敬,漫无目的地行着,没去茶楼,也没回书坊,时而仰头看天,时而低首不语,举止怪异。
二宠则不管。
它们还在捕捞器物,齐心协力下,还真的凭借境界成功攫取下又一物,为把红木椅,外表漆得油亮,光泽粼粼照耀。
虚衍钟似乎很好说话,他乐呵地掺入了里面,帮二宠鉴定:“这椅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好歹有中品道器层次。”
敖小龙大叫:“那岂不是比老大的青锋还要厉害一筹?”
它可是清楚,即使青锋有绝品资质,但当下也就勉强跻身道器品阶。
古钟否决:“厉害倒不至于,这红椅原材料就是寻常能见的树,连灵木都算不上,只是气机熏陶下才有了这程度。”
二宠咂舌不已。
它们还以为这红木椅材料逆天呢,没想到真正逆天的是这木椅的原主人,只凭气机便造就道器。
“不必奇怪。”
古钟懂的真的非常多,温雅若君子,细语述与二宠:“不朽一缕气机能镇压诸天,不朽不灭一道念头更有如天令,能篡改生死,活人白骨。相较那些而言,这区区中阶的红木椅当真不算惊人。”
闻言,二宠都有些恐惧了。
瞧这话说得,好像不朽遍地走,不灭不如狗一般。
“那倒不是。”
古钟洞悉见二宠内心想法,传音道:“我的目光是以九纪纵览来观的,真正能长立于不朽境地者下纪才能出现,关于这点我可以肯定,因为当时证道的波动太浩大了,根本不比寻常短暂进入,万古有名的器物全部化劫应召参加,连我也不例外。”
韶旭出声:“你这样的透露未来,不担忧天罚么?”
说实话,他认为古钟所言不假的话,劫难现在就应该降下了。
古钟道:“这个没必要担心,因为我所言的是已流传在当下旧纪圈的事实,他们恐怕早就察觉到了,当纪即使能短暂证道不朽,也不能长留,须得放逐自我往命河,否则几个呼吸间,当纪大世就会崩塌,从繁华落幕成荒芜乃至虚无。“
“不过”
“这样透露天机也的确不太好,可能会被清算,我之后慎言吧。”
它妥协了。
——对自我妥协。
韶旭点点头,便行便道:“最初,一个大世只能支撑一尊归墟圣,后来开世规模越来越大,到了上纪,更出现至人存在,完成了一次大的跨越,道则永远的留存亘古。”
“按渐进之理来讲,这纪该容纳得下一位不朽才对,为何又有不能长留的说法?”
答案其实他知道。
听古钟说:“因为这纪的不朽早在开始就有了,它存在苦海,虽不在尘世间,但又与尘世有诸多扯不断的纠葛,相当于长留地面了。不得不说,这着实是一种悲哀,不知断了多少人的路,而悲哀之下,却又是一种必然。”
“必然?”
“杀生祭坛祭奠了三千混沌神魔与旧往英魂,才能开此稳固大世。”古钟说。
韶旭瞳眸微凝。
古钟又道:“那时若加入一尊不朽甚至不朽不灭的血肉进去,你认为那样的世界会如何?”
“不朽大世。”韶旭低声。
达到至人,足以自给。
达到不朽,则反哺大世。
从此再不遭劫难,如是下去,无疑繁华到无尽。
“事实就是如此,”古钟道,“所以悲哀中又存在一种必然,就像有只大手在操控,而那只大手可能是谁我就不说了。”
“那我们生来的意义就是为了开辟么?”韶旭问。
他情绪无波,暗中观察的二宠大气不敢出。
古钟则说:“不。”
开世之音莫过于此嘹亮。
继言道:“旧纪容真其实可以活下去的,而他的确不像是死去,而是粉碎一切后,失踪在了岁月里。”
“你的意思是?”
“争。”
“争?”
“争渡,成就真我。就像那曾陪伴与桓氏的琴先生,他就活到了那个大世里。你可敢言他生来的意义就是为了开辟,为了死去么?”
“不敢。”
韶旭回答同时,若有所悟。
古钟突然扯其他:“你知道要如何证得不朽不灭么?”
不朽不灭?
“我不知道。”韶旭说。
古钟讲:“无磨不朽身,无垢不形灵,无孽无业果,无憾无垢人,如此四位一体,兼备真如心境,才有资格登临。”
少旭皱眉:“你的意思是,让我活得无憾?”
他觉得好笑。
古钟道:“错了。我是想告诉你,当你得证不朽后,你有千万个办法可以弥补遗憾。而到了那时,你还会认为自己生来的意义,就是为了死去么?”
少旭应:“是为了背负。”
古钟道:“背负全无,因果全消,你就自然而然的成就了不灭。而那时你再回首,背负起那些,何曾又不是为了自我?”
青衫客倏地沉默。
止步良久,方道:“难怪你说要争。”
话语似藕断,他沿连着未分的丝,摸索出了古钟真正讲述的箴言。
叹了一声。
行人如大势推搡着他继续走,可走着走着,他扬眉惊疑一声,转眸拐角,看到有白衣胜雪者正对峙数众。
一如初见那音容。
——眸是棕黑,笑意浅浅;丰神如玉,风姿端雅。
第120章 再会()
淳城表面有序,实则暗地脏乱。
逛这趟街时,韶旭其实就目睹见好几波争斗了,互相打得负伤,头破淋淋见血,但没有路人加以理会。
似乎只要不在街道作祟,万事皆允。
没有贸然上前,少旭掩饰周遭波动,虚衍钟无声挣脱系带,悬顶垂落下一缕缕玄奥气机,隐匿一行人形体。
暗中观察场内,钧裕黑发翻飞,朗笑清冽声似雪,衣袂飘飘姿逸尘,风采依在,与围合众列悠哉分说:
“一天又是一天,不怀疑能否一年接着一年,这份可歌可泣的执着却用以墨守陈规,不让外人跳脱。”
“对此”
“我该言坚持呢,还是该较论作迂腐?”
对面没有回答。
因为这个问题,钧裕问过他们许多次了,他们也回答过。
熟络流程,不犹豫地拿出各自兵器,有笔有符有刀有剑,这让立于远方的二宠诧异,究竟怎么回事。
“好像还掺杂文斗?”虚衍钟说话了。
岁月里,他见识过太多,有闻说这架势。
“原来是他。”
这时又出现一个声音。
声线稚嫩,真切犹如个七岁孩童般,然语调冰冷,闻听声音,只觉其此刻神色定然冷峻,凛冬之彻寒。
“囚地索么?许久不见,”古钟慢声存韵道,“初时眼熟我还难以相信,现在看来,你应是得到造化,迎来了新生。”
像与之熟识,和蔼如长辈。
“是的,多谢前辈关切。”囚地索言。
冷冽语调有了波动,衍生一丝情绪,好似感激,意味居然温暖。
韶旭插话:“你好像认得钧裕?”
当中涵义非常关键,代表苦海存在有盯上其人。
囚地索道:“这不是秘密。他要推举的变革太大了,虽然这种变革在修行路已有出现,但仍不被人接受。”
“修行路?变革?”虚衍钟惊疑。
他瞬间想到了许多,沉思阵子,含带赞许地叹道:“原来是他,可惜想法虽好,但心境不为圣终究难成,一切还是太早了。”
听得少旭一头雾水。
敖小龙出声解释:“老大,是万法归一道。目前修行路上就有一挑战,只要你通过,就能得到来自天地的灌顶,悟会形体境乃至天地境所有法。钧裕就是想根据这样,利用万法同宗的原理,统合所有副业。”
青衫客骤然沉默。
这种志比宏愿的作为,他辈子没想过。
虚衍钟又感慨:“太难了,真的太难了。世人只知修行路上,通过那挑战后的奖赏唤作万法印,但很少有人知道,即使不朽不灭,也只敢说自己随手能捻来万法,却不敢放言自己精通不朽之下所有手段,可那个法印偏偏真能实现。”
少旭凝重,“你的意思是?”
虚衍钟道:“那万法印只是后世的无上存在,假借修行路之手流传到过往罢了。而那尊无上存在我相信你并不陌生。”
“大道?”韶旭试探着问。
“是。”
虚衍钟不否认,说:“万道圆满即成大道。这样无漏无缺的万法印,也只可能是他或无限接近与他者流传的了。”
“所以?”韶旭面色微有难看地问。
虚衍钟道:“所以他连为圣都不是,又怎么办得到这大道层次的伟业呢?”
韶旭道:“他未来可能是。”
“未来?”
钟体摇动,好像在摇头,荡漾无形涟漪,“为圣之存在何等至伟与高远,至少我在未来,没目睹过当纪有人得证如此心境。”
“当纪不行,那下一纪呢?下一纪不行,再下下一纪呢?”韶旭驳斥。
“不会的。”
虚衍钟否定,笃定自我坚持,认真道:“你知道为圣什么涵义么?生而知之是大道资质不假,但心境为圣,却代表那个人眼光已是大道层次!似那样的飘渺出现,古来今往都知晓,命运洪流都要为之开道,助其明悟至理!”
这就是为圣。
在他眼中,真正能接引世人脱苦海的至伟存在。
“姑且请你再多看一眼。”
青衫客相信那些注定的命运不假,却不服!
眸光凌厉,指着前方正与人文斗的钧裕,问道:“他现在到了什么地步?!”
气势咄咄逼人。
可虚衍钟体会过更强大的,面对如此,于他而言不过沐浴春风罢了,本就打算给韶旭个面子,仅粗略扫一眼。
怎料有童声突响:“真如。”
——中道、坐忘、真如、为圣,这心境四地的真如!
“真如?”
闻听得囚地索如是说,古钟形体一顿,随即静止半空,不动却嗡鸣大道天音,好像在认真打量远方。
好久,才压抑住情绪,声音低沉道:
“怎么可能,他已经接近为圣了才对,而如是长久下去,这个纪元末肯定能得证那境地,但为何”
——为何命河里不见?
稍作思考,他想到了。
几乎同时,韶旭也想到了。
余光瞥见钧裕文斗隙间,突有杀招暗袭,冷芒似毒蛇择噬,折射清冽寒光,虚衍钟居然率先大叫:
“不好!”
嗤——!
一张笔墨未干的宣纸被韶旭卷着掷了出去,撕裂虚空,破音生嗤响,行径当中又粉碎成无,腾跃一道莽莽雪亮意。
呼啸着,又似希声,径直朝那猝不及防的杀招上赶!
当!
火花四溅。
钧裕回首及时,看到了一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