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青衫客-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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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龙道：“留下一次机会，不轻率，在真正需要动用时候动用，盖因属于你的劫难已然开始，并殃及到了你周围。”
“或许”
“那尊存在之所以出现，就是要应命当这最后天堑。即使不是为你，也是为了其他人，只是你会走得相对平坦一些。”
韶旭悟会：“留一次机会对付它么？”
苍龙摇头：“选择很多，最佳当属两次机会都留给通往那条路的天堑，可惜这完美意图你注定做不到。——你向来这样的偏执，如今还是没变，未来也不会改变。”
向来？如今？
韶旭一惊，“你——！”
磅礴巨力倏然将其送迎殿外。
身形倒飞期间，青衫客见得苍龙寂灭，这缕留世许久的念头终于溃散成烟去，远远飘散无踪迹。
第69章 独往（）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韶旭身形刚倒飞出，外边伺候已久的敖小龙就注意到，当即运使神通，接引下半空青衫客，令其稳当落地。
“我没——唔。”
韶旭刚想说没事，喉头骤然一甜，弓身呜哇一声，一口黑血为他所吐，散发着浓浓腥臭，嘴角更满带这肮脏。
此变故惊呆了二宠。
敖小龙随即诵念道咒，准备动用治愈法缓解韶旭痛苦，龟小宝却立时叫停：“别！不要！”匆忙之中，还使出音律手段强制截滞，仿佛时空断裂。
之后解释道：“这是存在肺腑的淤血以及躯体的污垢，应是那位存在相助老大，帮忙老大洗去了旧往暗伤！”
这时韶旭亦昂首出声：“的确如此。”
抬举手背擦拭去嘴角黑血，双眼格外明亮，精神从未有过的饱满，甚至右臂骨折都恢复了大半，只需再修养个几日就完好如初。
眼见果真无恙，敖小龙眨闪双睛，好奇问道：“老大老大，老祖宗跟你讲了什么啊。我还从未见过老祖宗呢，是不是特别的威武？”
青衫客哑口。
他欲图形容苍龙，发现苍龙的模样都变得模糊，像是敖东，像是敖十七，又像是敖小龙，记忆逐渐混淆起来。
便道：“是。”
“威武到我心神失守，此刻回想，居然回忆不起当时模样，应是大脑窒息下，彻底忘却了自我。”
这话半真半假。
胖头龟则抬杠：“老大老大别吹了，目前还没有人见过四圣还完整地记得其模样，因为四圣太尊贵了。”
“就像苍天曾临世，一路走来，愣是没有一人记得其长相，甚至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可笑那些大能为此特地开掘识藏，但真到得窥真容时，又被那尊贵命格反噬，要么当场身陨道消，要么就此沦陷，同化为亘古道则。”
“所以无知其实是一种幸福。”
被揭穿，敖小龙都感可惜时，韶旭却不觉尴尬，反而理据：“讲真，我着实记得苍龙些许特征，或许是因为当它只是一念头缘故吧。”
“腾云驾雾而至。”
“龙首探出，四海升平，眼眸里是无尽异象，所有我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仿佛都有蕴涵，就像存在着颠簸不破的道。那些我所见的，都是道生一生二生三生万物演化，可惜我洞悉不见原始。”
“并且它的鳞片时而金黄如灿阳，又时而青翠如翡玉，感觉是随我认知而变化。”
“我认为它只是真龙时，它就是一条普通而又不平凡的金色真龙，但我认为它为苍龙时，它就是那无上的四圣，披覆青甲，吞吐浓郁生机。”
“这等手段，当真神鬼莫测！”
经此口若悬河地道出，敖小龙诧异，龟小宝震动之余更惊呼：“怎么可能，这真的是老大您所目睹而非典籍见闻？！”
它有些不愿相信。
因为这背后涵义太过惊人了。
韶旭道：“不假，它就是这般。符合我心中所想，一模一样，简直丝毫不差，仿佛就是因我心生而成之相，声音也如我根据传闻想象的那样清冷与漠然。”
嘶！
胖头龟这一刻终于相信韶旭所言非虚了，沉声道：“这是不朽特征——完美之相。应和大同理论，传说心境抵达至高的为圣之境地亦有这样表现。就算是只猴，见得其人，也不会因为种族而产生膈应，认为其人之美好，无限高上，完美得连心生嫉妒都无力。”
“不朽特征么”韶旭低语。
苍龙得证不朽，这点并不出乎他意料，他此刻沉思，是在推敲苍龙预言的那位不世存在究竟强大到什么程度。
苍龙真身都要数回合方能够镇压，那换作寻常人呢，换作不朽之下呢？
“艰难。”韶旭不自觉地出声。
“什么艰难？”好奇宝宝敖小龙问。
韶旭沉默。
这一刻，他突然心生一种预感。那预感是如此的强烈，以致于他竟陷没刹那永恒里，不断思考，不断思忖。
“该不该告诉它们？”
——该不该由他一人承担？
告诉了后，他总感觉会发生些什么，纵使是潜移默化的，但仍旧相当于发生了。可不告诉吧，他又认为不太好，觉得自己太过自私，太过高看了自我。
考虑半晌。
青衫客已有了决定，轻笑着摇摇头，仿佛轻松非常，自如道：“也没什么，就是那位认为我能独断古来今，便告诉了我一些它的预知，叫我多多提防罢了。”
有意淡化了灾厄，有意提高了自我。
——他还是选择了独自承担，一如既往的偏执与狷狂。
胖头龟嘀咕：“真的吗？”
它负有玄武血脉，玄武精通卜卦一道，故而对这些事最是敏感，然它当下推算，却发现推算不出什么，只觉前方迷雾一片。
那是未来的封锁。
“真的。”韶旭道。
他语气渐渐变得认真。
仿佛打气为自己，他补充：“信我，不叫失望。即使敌手任何人，我皆有底气应对，就是你们”
说到这里他踌躇了。
苍龙的话语化成了一颗钉子埋在了他心中，令得他接下来又陷入刹那永恒境地，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自私到底。
就像龟小宝之前所言的那样，就无知幸福或害怕孤独的原因，而选择自私不告诉？
却莫名回想起清晨敖小龙被围攻一幕，那就是苍龙所言殃及，骤然有了决定，于二宠将问前，先行吐声道：
“你们到了淳城，尽快选个好地吧。那位告诉我，跟随我身边，可能会发生类似清晨那样看似偶然实则绝非意外的不测。”
“那就是我的劫难，你们只是被波及到了，我想我不应该让你们承担这份无妄之灾。”
还有这样的内幕？！
龟小宝失色。
别看它与外交往少，倘若真正挖掘出来，黑历史不比敖小龙的少，通篇写满大大的羞耻。
敖小龙则深吸口气，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老大你有这份天妒，那是应该的，反而证明了不凡！我不怕！”
第70章 踌躇（）
青衫客没有表态，也没办法表态，盖因此刻任何言语尽显苍白，任何举止皆作无力，只得微沉眼帘，眉宇淡描似含轻笑，明灭起伏心绪难揣。
随即动身往殿外走去。
发现敖东绕了一圈终究是回来了，仿佛时间掐捏得准备，待韶旭来至，其人亦恰好降临，立于半空滚滚出声道：
“尊圣远矣，而今你又当如何？”
这显然是个废话，然青衫客不怠，认真地答应：“淳城。我要去淳城。”言语铿锵，激越如鼓，天地无挡！
“淳城么？”青龙海栋梁呢喃。
眸光深邃，洞悉见未来光景，不仅看到了熟人，还目睹了许多故事上演，或与韶旭有关，或与韶旭无关，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统统兼有，构成人世苦海象。
忽叹：“九千丈红尘，尽是磨难。”
喉咙沙哑，他言语蕴涵莫名情感，就好像代入其中从而哽咽。
青衫客则道：“道无止境，证道的路程上磨难自然无尽。你现在亲身前来，是打算劝我就此不进攀，还是——要与我一战？！”
他总是能扯到战斗。
仿佛他的人生就因为斗争而有意义，内心的空虚都被短暂填满。
敖东却摇头：“你伤势未痊愈，我不与你斗。”
“而且青龙海这内里，无关乎境界，纵然你有千万手段也敌不过我，便是面对旧纪容真我同样敢放此论。”
他说得轻描淡写，然而其中内容已经不止单单“自信”二字能概括。
若非韶旭清楚些许内幕，不定就认为敖东这是自大以及狂妄了，旁边跟随的敖小龙更自颔首释疑：
“是这样不假。”
“群龙之首拥有青龙海二十一龙全部能耐，并且在老祖宗准备神游后，还被托付代管青龙海，因此法力无尽，手段无穷，意外陨落尚能凭此无限重生。即使面对浩劫，一人足以自如固守。”
“老大你在这里着实敌不过他。”
韶旭闻言沉默一会儿，朝看敖东道：“若我执意要斗上一场呢？”
随即一愣，这话说得他自己都奇怪，不知自己为何会道出这样的言语。
然而敖东却不奇怪，仿佛看透了青衫客其人，凝声应：“傍晚，修真路。你要战，我可以赴约应战。”
韶旭蹙眉，“修真路么？在那里我的确不受伤势影响，并且状态恢复巅峰。”
“至于晚上”
“等待是最漫长的事——为何不就当下呢？！”
唰！
他意志已彻底调动，眼眸炯炯，朝看向敖东，透发出如同实质的锐利目光，心膛都因而照耀敞亮！
敖东则说：“职能越大，职责承担得就越多。老祖宗神游太虚去，留下青龙海诸多琐事，须得我逐一处理，补漏查缺。”
“当下无空，说晚上，那就是晚上，甚至今晚以后都没有这空闲时间了。”
便是敖小龙也出声：“老大老大是这样的。”
“青龙海杂务众多，各有司职事繁忙，否则今日尊上传召，该像隔壁那些吊睛白额大虫一样，兄弟齐堂喜相迎，而非现在冷清场面。”
这么一说，韶旭倒理解多了，点点头说道：“那就晚上吧。今晚我不鸽，希望你也真的会来。”
敖东没有回话，只是顿了下首，旋即身形逐渐消散，并且发散迷蒙光，一点一滴，又交织成一丝一缕往一处涌去，在敖东彻底离去后形成了一道门户。
“哇哦。”
敖小龙大叫，欢呼道：“老大老大，这门内光景是离淳城最近湖泊无疑，我去过。从那里出来，不消一天路程就能赶到淳城！”
韶旭道：“你不是说——”
胖头龟插话：“这就是青龙海栋梁厉害的地方了，横行霸道，将这附近一切水源都纳入了统治，以致于在爷爷奶奶那边，我都不敢下井洗澡。”
敖小龙不满了，“小宝兄，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横行霸道？论及源头，那淳城附近的本就发自青龙海。”
“此刻为我青龙海贵客而动用捷径，等于说都不允许的咯？”
龟小宝只瓮声：“惹不起惹不起。”
还是韶旭出来打停，道：“好了，趁早走吧。这青龙海核心区域，初来乍到热闹了一阵子，现在却冷清得如同死寂，怪不自在的。”
敖小龙点头，“老大说的是！”
龟小宝本也要拍波马屁，但想到了什么，说道：“青兄熟悉这种敏感区域，不会本就负责管理那片湖吧？”
敖小龙神色一滞，“好像是这么个样子。”
韶旭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这么简单，甚至隐隐觉得，好像敖小龙又有一桩黑历史即将被披露。
听胖头龟道：“后来青兄出于不知名缘故，又去占领了静谧湖，那原先你所管的那片湖会由谁接管呢？”
“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来了来了！
韶旭阖眼，已想到接下来故事。果真如他意料一般的发展，着实又是一件敖小龙的因果。甚至不需要去看，就感应得到敖小龙此刻神情之铁青，脸色尤为的难看！
最终。
敖小龙叫唤：“老大老大，青龙海沿途风景甚为好看，不妨多走上几天，观遍这场繁华吧？”
青衫客拒绝：“青龙海栋梁之好意，我难却。”
启张明目，眸里一片平静。
敖小龙道：“老大老大，从那出来后，可能会与一些部族产生交集，而且可能还有没必要的架要打。老大你有伤在身”
韶旭截住话语：“你去打。”
龟小宝暗自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