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腐败中成长-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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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倒过来,郎苦奴不苦。”
高点说:
“我愿意受苦的。”
香香瞟他一眼,低头不语。
二十四 带甲开发
高点对维坤市长说:
“一个小小的开发区公安分局都不听我的话,说我讲话名不正言不顺,这个样子怎么敢来投资?”
维坤市长问:
“你有什么建议?”
高点说:
“我推荐一个正厅级干部进你们市委班子。如果不能得到政治上的保障,我们的投资迟早要被人蚕食鲸吞。”
维坤市长笑着说:
“还是把我当外人,我不能提供保障?”
高点严肃地说:
“这是我们企业和你们地方政府之间的利益关系,不是两个家庭之间的私人交往。”
维坤市长说:
“这有几个问题。首先要按程序办,其次一光同志要能够统一班子成员的思想,最后是上面要没有意见。”
高点强硬地说:
“我已经反复考虑过,这么大的投资项目,必须带甲开发!就这么一个条件,你们研究一下吧!”
贵先生向光震行长汇报了高点向市里提出的这个条件,光震行长不免惊慌:
“两路人马在开发区已经够热闹了,第三路人马再进来,怎么收场?”
吉离副行长却认为:
“我们同高点的目标取向很接近,都是从保护商业利益方面来考虑,因此联合的可能性比较大。”
光震行长说:
“荒地是我们开垦成良田的,他们应该是来求租。现在是他们要来圈地,性质不一样。如果高点的人进了市委班子,在力量对比上我们是最弱的。”
两人不说话,贵先生也不敢多嘴,在沉闷的气氛中透着焦虑和无奈。
吉离副行长突然问贵先生:
“元子对高点能够产生多大影响?”
贵先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被问得张口结舌。光震行长重重地叹口气说:
“你要学会从政治上思考问题,要学会从大局上掌控局面,凡事大处着眼小处着手。”
回古集后贵先生将两个行长的忧虑对元子讲了。
元子要找高点来一起商量,贵先生觉得把银行的秘密透露给高点不妥当,却遭到元子一通责怪:
“一边是自家,一边是公家,你站哪一边吧?”
高点听了两个行长的忧虑后说:
“他们遮遮掩掩躲在背后做不成什么大事!”
元子说:
“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高点说:
“有多复杂?只有平庸之辈才会把简单事情复杂化,复杂事情神秘化,神秘事情感情化。能够有多复杂?有实力就是大爷!”
元子问:
“怎么才叫有实力?”
高点说:
“降住对方就是实力。我给你们举个例啊!
“牛的力气比人大,为什么牛要听人的使唤?有绳子穿着牛鼻子呀!牛为什么要让人牵着鼻子呢?有草给它吃呀!草从哪儿来的?有农民送稻草来呀!农民为什么要送稻草来呢?我用牛给农民犁田呀!牛怎肯去犁田呢?鼻子被人牵住了呀……
“看见了吧?这是一个圈!聪明的人就是在画这个圈,手头的圈越多实力越大,实力越大就越是好画圈,而且能画大圈。大圈小圈结在一起就是网,大网小网连起来就是天罗地网。”
香香突然推门进来,望望几个人问:
“你们鬼鬼祟祟的在搞什么天罗地网?”
元子大笑着过来抱住香香:
“该网的一样都没网住,他只会纸上谈兵。”
崦嵫市委答复,同意补充一个干部进入领导班子。
高点马上就准备回去落实此事。
临行前他建议搞个活动,以壮行色。
桑可以提议搞个露天纳凉晚会,自办些节目,仅为图个热闹。
都赞同,元子就叫桑可以挂帅主办。
晚会选定在管委会门前广场举行。
四周开阔,车辆和行人都易于疏散。
搭个高高的大舞台,台前隔离出凭票进入的座位,台后一条通道供表演者出入。
海报张贴出去后,激起各方的热情。
多年不见露天表演,又是免费观看,正值农闲,所以连山里人都不辞劳苦赶来。
光震行长乐意捧这个场。维坤市长说她正好也有空,她一起驾就惊动了不少人尾追而来。
入夜后广场灯火通明,树梢、房顶、电杆挂满大灯彩管。
小商小贩齐集,登高看人山人海,穿人流水泄不通,公安民兵一起上来维持秩序。
苍天顾念人间难,十三的月亮照得遍地清辉。凉风劲吹,吹动人心花怒放,吹起古镇流动千年的清溪河浪花翻卷,吹得沉默寡言的姥山北峰响起阵阵松涛声,以排山倒海之势横扫旷野的寂静。
照例的领导讲话,维坤市长、光震行长、高点依次登台致辞。
维坤市长从眼前热烈宏大的场面中深深感到,这一方热土将孕育无数新的生命、将催生璀璨的希望、将聚集车载斗量的财富,她为自己放水养鱼即将获得的丰收喜上眉梢。
光震行长则突出强调,在这块荒地上开垦出来的肥田沃土,遍洒的是商业银行的汗水。他含蓄地表达了捍卫这块土地的坚定决心,暗示一切觊觎者,如要挑衅他将不惧鱼死网破。
高点讲话,说一场群众演出就能造成万人空巷,这令他感到悲凉。表明古集人渴望得到的东西太多太多,表明依旧贫瘠荒凉。在这种情况下,他暗示特别需要的是栽树而不是摘果更不是分配,他建议相容双赢各得其所。
他们的这些意思都极其隐晦,全潜伏在冠冕堂皇的礼让客套话中。一般人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就不断鼓掌,通过掌声警示他们少说两句废话,快点让出舞台。
桑可以本来安排先让香香弹唱琴歌,香香不肯。元子也觉得在这种场合不宜弹琴。后来就采纳高点的建议,让护厂保安队表演功夫,先将气氛炒爆。
头一场是个人表演气功。
抡起大锤砸在表演者头顶的砖头上,吓得台下人敛声屏息。接着用木板搭个陡坡,开辆汽车上舞台碾压横卧着的活人。又有人用牙齿咬住绳子拖拉汽车,拖得汽车团团转。
欢声雷动过后,就是歌舞。
台下人静下心来,只看那台上人的美貌。
大垭口村支部书记过学农,正在喝令背后一群野青年学点文明。
这群野青年在议论,舞台上的姑娘腋下怎会有毛?他们瞪直了眼,要看姑娘飞旋的裙子底下有没有穿短裤。
过学农等等村里的干部有幸坐在隔离栅栏以内的凭票座位,因此十分自豪,都换上干净衣服,模仿文明举动。
歌舞过后是武术表演。
只是好看,不知道是不是管用。后来上真家伙了,桌椅板凳砖头石块坛坛罐罐全搬上舞台。两人对打,挥拳飞腿肘击膝撞,打得乌烟瘴气。搬上舞台的家什,碎的碎断的断,一张桌子被掌推拳击打得千疮百孔。
表演者似乎真的干上了,见血见伤,搅动台下惊心动魄。
再后来放飞挂着小灯泡的气球,几个人举着手枪,指哪打哪,一枪一个气球……
这回是不得了啦!
山上田头村口巷尾,人人相见都禁不住要讲那场晚会,讲的人津津乐道,听的人眉飞色舞,帮腔拖调的不甘冷落也抢着叙述,再加上有人夸张渲染,引得十里八乡都眼馋古集人。
高点的MDI公司正式挂牌了。
土建的推进速度很快。挖掘机、装载车、推土机整日轰鸣,工地上到处是大呼小叫。
三千亩土地上山削平坑填满,一幢幢楼房矗立,一条条水泥路面阡陌纵横。
每天都是新的,过往行人禁不住驻足赞叹。
金色的太阳将工地涂抹成金黄一片,这是长年生活在青山绿水中的人最乐意见到的颜色。
他们懂得绿意盎然是明天,而今天更需要的是收获。
老人谆谆教导上学的孩子加倍用功,眼前就是工作,眼前就是祖祖辈辈沉闷呐喊的期盼。
年轻人舍弃浸透汗水的土地,以能够在工地上被晒得油黑发亮而自豪。
“我是工人!”
他们终于高昂起了头,对那些仍在土地上吆喝着老牛的人说。
而那闷不做声的老牛坚定地相信,不再有卖不出的蔬菜瓜果,不再有一日一跌价的鸡鸭鱼肉,不再为了争抢古集镇上仅有的几座公共厕所的肥料,而邻里反目兄弟失和。
一九九四年的秋冬,如果时光能够在古集停留,如果历史能能够在这里收笔,将圆多少人的梦,将了却多少人的心愿,将有多少孩子的母亲面露微笑,将有多少母亲的孩子充满笑语欢声!
又是一个春天快要到了。
高点推荐的人叫居方正,出任崦嵫市委副书记。
他四十多岁,文弱清秀,戴副深度近视眼镜,不失儒雅。
他赶到开发区来。
高点介绍他认识了元子贵先生香香和加仁加义等人,又认识了MDI公司财务总监方少雄、技术总监宋儒生、公关部总经理江百平和董事长特别助理陈沉。
在山人饭店为他接风,元子叫支行的几位科长一起来陪同。
他们进了两张餐桌的包厢。
之丙姑娘喜孜孜地过来对元子说:
“生意太好了,饭店嫌小。”
元子叫她:
“以后饭店的事找香香商量。”
香香“啐”了一声:
“我才不管哩!”
元子叹口气:
“都不管只好我管啦,我变成管家的王熙凤了。”
香香嘻笑着伸出指头点点她:
“再说一遍!探春也管过家的,干吗你要自比琏二嫂子?”
元子羞红了脸要去揪她。香香闪避,旁边坐的是高点,不当心滚进了高点的怀里。元子见她无路可逃,上来胳肢她个痛快,香香蜷缩在高点怀里格格欢笑。
贵先生笑着说元子:
“你还像个行长吗?”
方正副书记一旁直乐:
“这对姑嫂像亲姐妹一样。”
众人大笑,有的笑出了眼泪。
高点对他说:
“还不是这种关系。”
方正副书记尴尬地笑笑说:
“冒失了。”
元子有点恼,就把气出在贵先生身上。
香香坐回原位,意识到刚才滚到高点怀里了,忽然面露羞涩,瞪了高点一眼:
“还乐哩!”
高点仍是乐不可支。
高点说:
“我们都太文雅了。现在是在古集,入乡随俗,我们来讲几句贫下中农的话吧,歇后语粗话都行,越粗野越古朴。”
推出方正副书记先讲,他想了想说:
“我讲句歇后语吧,很不雅,各位女士只当没听见。光棍趴着睡——两头不着地。”
加义“妈呀”一声,站起来笑着直跺脚。
香香迷惑不解,问方正副书记:
“这是什么意思呢?”
元子笑着捂她嘴:
()
“别问!”
众人笑得更欢了。
高点接着说:
“背对灯光鞠躬——脸比屁股黑。”
轮到香香,她先红了脸,突然说:
“你龟儿子妈拉巴子。”
说完自己先笑得趴在桌上抬不起头来。
元子说:
“娘西皮操你妈!”
说完也是双手捂了脸。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旁边一桌的翟姑在叫唤:
“肚子笑痛了。”
大家便逼她讲,她说:
“张不开口。”
桑可以说:
“你口红抹得太艳,粘住嘴巴了。”
文秀自告奋勇,说要讲个故事。她讲:
有个小伙子去河边,见一头河马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感到很奇怪,但是没有多加理睬。
再去河边,又见那头河马眼泪汪汪望着自己,小伙子就问:
“你是不是想说话?”
河马不吭声。
几次见河马这个样子,小伙子便再三追问:
“到底想说什么话,你开口呀!”
河马说:
“我张不开口。”
小伙子问:
“你为什么张不开口呢?”
河马说:
“我嘴巴太大,一张口就没脸了。”
小伙子说:
“你这张厚皮老脸拿来有什么用?只剩一个鲜红鲜红的嘴巴,还知道你懂得害羞!”
龚静责备文秀太过份了。
果然翟姑生了气,眼里含着泪水低头不语。文秀忙去道歉。元子在另一桌说:
“翟姑没事,翟姑器量最大了!”
贵先生说:
“我也来讲一个。”
他讲:
从前有个人叫山爷,权力很大,有多大权力呢?他一个人就能定规矩,一旦他定下规矩村里人就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
有一天山爷突发奇想,认为穿衣服只要能够遮羞裹耻就够了,多穿就是浪费。于是他定下一条规矩:
“再冷的天也只能穿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