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野王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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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争叹气:〃我跟他有什么关系?是他爹?堂叔?表兄?师父?女婿?……都不是,他为什么又不杀我了呢?〃梅公子急得赌咒发誓:〃我若是骗了你,以后……以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朱争苦笑:〃咱们到底算不算是好朋友?'〃
梅公子用很低的声音坚决地说道:〃是的。〃
朱争瞪眼:〃这不就结了。若是王赶山要杀你,我就会冲进去,大吼一声,给他一脚!〃
梅公子感动地看着他,慢慢低下头,不说话了。
〃只要是好朋友,都会这么做的。〃朱争哺哺道:〃可是你没有,而王赶山又没杀我就走了,你又确实是我的好朋友,你让我怎么相信?〃
梅公子咬牙,恨恨地瞪了他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拿你没办法,我只好实话实说。王赶山没下手,是因办……〃朱争冷笑:〃我看你怎么圆谎!〃
梅公子笑得更冷:〃不是谎言。……王赴山的匕首在离你咽喉还有半尺的时候,他看见有一件东西放在你枕边。〃
朱争大笑:〃于是他住手了?真精采!那是件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梅公子慢慢从袖中摸出一件东西,递到他眼前。
一支凤钗。
第六章 鹰王的邀请书
一只由碧绿的翡翠琢成的凤钗。
通体纯碧的翡翠已是稀世之宝,更何况这支精心琢磨、工巧异常的凤铁呢。
朱争的眉头皱了起来:〃就是这个?〃
梅公子严肃地点点头。
朱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记得我并没有这样值钱的东西。我认得的人也都没有送给我这么一样东西,他们都比较穷。可是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枕边呢?〃梅公子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当然是我的!〃朱争苦着脸,望着凤钗摇头,叹道:'真是你的?〃好像他根本就不相信梅公子会有这样的东西。
〃你少气我!〃梅公子冷笑,但冷得很不自然,有些心虚。
毕竟,一个男人摸出一件女人用的东西,说是自己的,心里总难免会发虚的。
〃就算是你的,你又怎么想起会把它放在我枕头上呢?〃朱争好像脑瓜还是转不过筋来,显得很天真,很傻。
梅公子尽量不让自己生气:〃因为我看见了王赶山。〃〃你看见了王赶山,那又怎么样?〃
'我知道他要杀一个人,可不知道会不会是你,为保险起见,就将它放在你枕边。〃
〃你能肯定王赶山看到这玩意儿会收手?〃
〃当然。〃
〃为什么?〃
梅公子拒绝回答。
朱争小心翼翼地推测着:〃你认识他?……他认识你?
……认识这东西?……这东西是不是象征着一种东西,使他不敢动手?……象征权力?爱情?〃
梅公子没反应,好像没听见朱争在说话。
他知道在跟朱争讲正经事时,不能顺着朱争的话茬说,那样肯定是越说越缠不清。
朱争耐心地问:〃他是你亲戚?朋友?是你爹?〃〃放屁!〃梅公子终于火了:〃他是你爹!〃
朱争一怔:〃真的?〃
梅公子大笑起来。
朱争回过味来,干笑几声,怪声怪气地道:〃这玩意儿真是你的?”
梅公子还在笑,没理他。
朱争正色道:〃这是女人头上用的东西,对不对。〃〃很对。〃梅公子沉下脸,冷傲地斜视着他。
朱争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你明明是个男的,怎么会有女人用的东西?〃
梅公子眼中溢出了无比幸福和深情的光彩。
他凝视着凤钗,轻声道:〃这是世界上最好最好、最美最美、最温柔最可爱的女人给我的。〃
朱争心里有些发热,但更多的却是醋意:〃哟哟哟!
行了行了,不就是南天仙么,神气啥呀!〃
梅公子一怔,旋即幸福而又不无惆怅和哀怨地叹道:
'南天仙又怎能和她相比?〃
朱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还有别的?”
梅公子扬起下额:〃怎么样?〃
他的神情又骄傲又是得意,朱争恨得牙痒痒地,〃他妈的,没什么。老子不过是一时高兴,随便问问。〃梅公子小心地收起凤钗,那股温柔劲儿,叫朱争简直看不下去:〃少在老子面前臭显摆!〃
梅公子抬起头,正色道:〃现在你还相不相信我的话了?〃
朱争半晌才迟疑地点点头:〃暂时相信,还有许多保留。〃
梅公子欣慰地站了起来:〃等你伤养好了,我再带你去金陵玩玩,保险你会更有名,要杀你的人更多。〃朱争苦笑:〃可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是谁雇王赶山杀我的?我同样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出了名!〃蝉在碧槐长杨间叫得非常卖力气,只可惜没人爱听。
有些人只要轻轻哼上一两句,四周就会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朱争就好比是蝉。
若要他上台唱曲儿,保证一开口就能气走所有的观众,嗓子唱劈了都不会有人给钱。
可〃紫雪轩〃的若若姑娘唱的小曲儿,所有的男人都爱听,连听三天还不想挪屁股,连吃饭睡觉都会忘记。
梅公子反复告诫朱争:〃你千万记住,若若姑娘不仅在金陵,在天下也都很有名气。能听她唱曲儿的人,也都是各行各业的名人,其中不乏武林俊彦、江湖豪客。你只要坐在那里认真听就行了,不用开口说话,一切由我来应付。〃
朱争笑眯眯地问:〃若若姑娘是不是很好看?〃梅公子失笑:〃你问这个干什么?〃
朱争道:〃我想换一身最华贵、最合身的衣裳、我不想给若若姑娘留下不好的印象。〃
现在两人都骑在马上,慢慢悠悠地往紫雪轩走。
梅公子一直在笑,还不时用讽刺的目光瞟一瞟朱争。
朱争得意洋洋地骑在马上,两眼眯缝着,嘴里不知在哼些什么。
朱争的衣裳确实是很漂亮,料子也很好,可穿在身上,总有些让人看了不舒服。
可朱争没有察觉,出门前对着镜子照了半晌,满意得直拍梅公子的肩膀:〃难为你,难为你!〃
紫雪轩出名,是因为有一个色艺双绝的若若姑娘。但若若姑娘并不是紫雪轩的主人。
紫雪轩的主人,是个干瘦而且黑的老婆子,伶伶俐俐的,总让人想起牙婆、人贩子一类的人物。
实际上,她吴果果却是金陵最富有的财主之一。
吴果果费尽了心思,也没能把祖上遗留下来的财富花掉一半。
吴果果名叫〃果果〃,却一生〃无果〃,连个可以接着花钱的人都没有。
她只好自己努力花,争取做到用最后一两银买纸钱。
按理说,吴果果应该是个白白胖胖的富婆,不该又干又黑又瘦。可世上的事情,总是有许多不合常理的。
吴果果正在二楼的卧室里想心思,心烦意乱地踱着步子,当她踱到窗前的时候,总忍不住要朝外看看。
窗户正对着紫雪轩的大门。那里有什么动静,吴果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用惊煌而又无奈的目光看着大门外路边树荫下站着一个干瘦老头,脸色禁不住有些发灰。恰在这时,她那双眯着的泡泡眼看见了正飞身下马的梅公子和朱争,不由脸色变了好几下,转身就往楼下跑。
朱争愉快的哼哼着,腆着肚子,昂着头,将精致的马鞭在手指头上绕着转悠,乜斜着眼睛往紫雪轩的大门走,走得四平八稳。
梅公子踉在后面,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树荫下站着的那个老头抬头看看梅公子,又看看朱争,嘴角漾出一丝微笑。
一个老人就是一本书。他一生中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朱争现在是个什么心理,老人心里当然明白,甚至比朱争自己都明白。
朱争似乎发现了他在笑自己,便朝老人狠狠瞪了一眼。
老人叹了口气:〃有一只猴子,想变成人。于是有一天他就穿上人的衣裳,戴上人的帽子,满以为自己挺像个人了,谁晓得到了大街上,还是被人看见了它的红屁股。
你说好笑不好笑?〃
他说话的声音不算很低,很显然他是想故意气气朱争。
朱争一鞭子抽过去,却被梅公子托住了手腕:〃别胡闹,快进去!〃
梅公子脸都青了,声音也因惊恐而变得尖利难听了。
朱争挣了几下没挣开,朝老人喝道:〃狗日的你等着,我要不〃
梅公子一把捂着他的嘴,硬把他扯得飞跑。
到了紫雪轩的一片竹林里,梅公子才松开手,软软地往竹子上一靠,喘道:〃好好好,朱少侠,朱小祖宗,你真有两下子!〃
朱争气冲冲地道:〃你拖我干什么?凭什么不让我说话?干吗不让我揍他狗日的?〃
梅公子惊恐万状地四下看了看,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你害了你自己我不管,只怕连我也活不成了!〃朱争奇怪地看他,笑了笑:〃你开什么玩笑?〃梅公子拭试额上的冷汗:〃你知不知道那个老头是谁?〃
朱争不屑地〃呸〃了一口:〃一个风吹吹就倒的糟老头子,又能把老子怎么样?你就吓成这么个熊样?〃梅公子苦笑:〃糟老头子?你真敢说话,我真佩服你的勇气。〃
朱争拍拍心口,豪迈地道:〃老子别的本事不敢吹,就是胆子大,有勇气!〃
梅公子急道:〃你的武功是谁教的我不管,我只问你,体师父有没有告诉过你,中原黑道上最不能惹的人是谁?〃朱争大笑:〃我师父从来不跟我讲这些废话。他总是说,什么样的人都会被人打死的,只要你拳头够硬、刀够快!〃
梅公子哭笑不得:〃高见,高见!〃
朱争得意地挺挺胸:〃你服气就好!〃
梅公子道:〃你知道中原武林中最厉害的人是谁吧〃〃朱争想了想,点头:〃到目前为止,和我打过架的,以孟扬最狠,可也狠不过我。其余的人我不知道。〃〃你估计一下两个孟扬这样的人,或者一个功力是孟扬两倍的人跟你打架,你能不能胜?〃
朱争一怔,道:〃没试过。我不晓得。〃
梅公子气得直打跌:〃可刚才那个老头是中原黑道上的第一号人物。别说两个孟扬,就是四个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只要一指头,就能送你上西天!”
朱争也火了:〃你就这么看不起老子?〃
吴果果悄悄掩近,叹道:〃梅公子说的是实话。好孩子,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你都不是他的对手。〃梅公子没理吴果果,只顾生朱争的气。
朱争却瞪眼:〃你又是什么人?〃
吴果果叹气:〃我是这里的主人,叫吴果果,是梅公子的朋友。〃
朱争看看梅公子,又看吴果果,想象不出他们怎么会成为朋友,只好苦笑:〃好像我见到的人,都是梅公子的朋友。〃
吴果果道:〃因为梅公子实在是个很好的人。……,我告诉你,你还是躲一躲吧。那个人的名字,世上没人知道。人们都叫他'魔王',众魔之王。〃
朱争一呆,心里发虚,但嘴里还在说风凉话:〃魔王?
好气派的名字!够刺激,够恐怖,只可惜吓不倒老子!〃话说完,嘴还没闭上,一件东西已经砸上他的牙齿,钻进他嘴里。
他明明看见那是件白白的东西,也闪了好几闪,可就是没闪开。
吴果果惊得后退了好几步,面色如土,突然转身,拖着还在发呆的梅公子冲出了竹林。
朱争的冷汗〃刷〃地消淌了下来,两腿也忍不住直哆嗦。
他从未见识过想躲都躲不开的暗器。
他慢慢地取出嘴里的东西:一个小纸团。
朱争的手抖个不停,他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过。
纸团打开,朱争就看到了四个很漂亮的金体字:〃魔王有请。〃
第七章 一杯酒
老人正坐在后门口的一棵老柳树下,光着瘦骨磷峋的胸脯,专心致志提着衣衫捉虱子,捉一个,看一下,咬一口,响一声。
朱争本打算从这里溜出去的,没想到老人正堵着后门,好像他已算准了朱争不会从正门走。
朱争只好站住,不好再跑。
逃跑已经无望,打又肯定打不过,朱争该用什么办法脱身呢?
老人抬起头,冷冰冰地看着朱争,幽深的老眼中,寒光在隐隐波动,让人想起〃鬼〃或者〃老狼〃一类东西发出的寒光。
朱争吃了一惊似地盯着他看,好像在极力思索着什么。
看了半晌,朱争才用一种不敢肯定的口气问老人:
〃咱俩好像在哪儿见过叶
老人的目光还是冷冷的,但寒光已经消失。
渐渐地,那冷意也消失了。
朱争的冷汗已湿透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