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异星邪-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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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哪知温瑾却又幽然长叹一声,道:“这人不是强盗,我——我和他还有话说,大师还是
出去吧,不要再让别人进来了。”
多事头陀心中更奇怪,想了半天,狠狠一跺脚,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奇怪。”
一摇方便铲,大步走了出去。
卓长卿见了这高大威猛的和尚对这少女的话竟是言听计从,不禁暗中一笑,轻身落了下
来,却听温瑾又再问道:“你想来就是卓长卿了?”
卓长卿颔首称是,只见温瑾长叹声中突然缓缓从身上拿出一物来,卓长卿转目望去,只
见竟是方才放在桌上的自木灵温瑾将这面灵位又放到桌上,灯光下,卓长卿只见上面写着竟
是:“先父梁公,先母孟大夫人之位!”
他心中不禁一凛,忖道:“她怎地竟已知道了自己的出身来历,可是——她知不知道她
的恩师就是杀死她父母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只见她目光中满含悲伤,睫毛上满沾泪光,眼帘一夹,两粒晶莹的泪珠,便缓缓地自面
颊流下,她也不伸手擦拭一下,只是幽幽叹道:“我真是命苦,一直到昨天才知道我的亲生
父母是谁,可是——我……我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爹爹妈妈是怎么死的——”=她抽泣着
语声一顿,卓长卿只见她哭得有如梨花带雨,心中亦大感凄凉,却见她语声一顿,突然长身
站了起来,向卓长卿缓缓走了过来,卓长卿见她两眼直视,行动僵硬,像是入了魔似的样
子,心里又是怜惜,又是难过,沉声道:“姑娘,你还是……还是……”
他本想说两句安慰的话,但说了两声“还是”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只见温瑾缓缓走到他
面前,突然双腿一曲,践地跪了下去。
卓长卿大吃一惊,连连道:“姑娘,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侧身一让,让开三步,想伸手扶起她来,又不敢伸手,终于也噗地跪了下去。
深夜之中,佛殿之内,灵台之前,这对少男少女竟面面相对地跪在一起,多事头陀方才
虽然走了出去,但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此刻又跑了进来,见到这种情况,不禁大感吃惊,
呆呆地愣了半晌,心中暗道:“年轻人真奇怪。”
但却终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卓长卿跪在温瑾对面,心里虽有许多话说,却不知该先说哪句才好。
只见温瑾一双秋波之中,泪珠籁籁而落,良久方才强忍哭声,抽泣着道:“我知道……
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卓长卿一愕,他真的不知道这六字是什么意思,不禁脱口道:“知道什么?”
温瑾伸出手来,用手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听了卓长卿的问话,再想到自己方才说的
那六个字,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怎会说这样无头无脑的话来,但她此刻正是满心悲
昔、哀痛欲绝,哪里笑得出来。
她又自抽泣半晌,方自说道:“我知道只有你知道我爹爹妈妈是怎么死的,也只有你知
道我爹爹妈妈的仇人是谁,是不是?”
卓长卿大奇:“她是如何知道我知道?”
一时之间,心中猜疑大生,竟忘了回答她的话。
“难道她也遇着了那位高冠羽士?但他既然说出了她父母是谁,却又怎的不将她的仇人
是谁告诉她呢?”
温瑾泪眼模糊,凝视着他,见到他的神情,又自抽泣着追:“我知道我以前不好,对不
起你,但是我……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要是告诉了我,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卓长卿长叹一声,这刁蛮骄做的少女,此刻竟对他说出这样哀恳的话来,他非但不觉得
意,反而有些难受,长叹着道:“姑娘双亲的惨死之事,在下的确是知道,但此事说来话
长,唉——不知道此事是谁告诉姑娘的?是否一个叫高冠羽士的长者?他除了告诉姑娘这些
之外,还说了些什么?”
温瑾双目一张,说道:“高冠羽士是谁?我连听都没有听过这人的名字?”
卓长卿一怔,却听她语声微顿,又道:“这些事,唉——我说给你听没有关系,你可千
万不要告诉别人,昨天晚上,我已经睡了,窗外突然有敲窗子的声音,我大吃一惊,要知道
我睡的地方是在后面,前面的一排客房里不知住了多少武林高手,这人竟能跑到我窗外来敲
窗子,我心里又吃惊又奇怪,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听她说到这里,卓长卿也在暗问自己:“这人不是高冠羽士,却又是谁呢?他怎么会知
道这个秘密?”
只听温瑾接着道:“那时我心想这人一定不是外来的人,因为江湖中能在这么多武林高
手住的地方跑到后园来的人,简直太少了,我以为这又是那些讨厌的家伙,跑来……跑来讨
厌了。”
卓长卿心中一动,想到车中那些少女说的话,又想到那个叫做什么花郎毕五的人,心里
有些好笑,但他此刻心中亦是沉重万分,这点好笑之意,在心中一闪,便被那沉重的愁绪压
了下去。
说到这里,温瑾语声亦自一顿,像是有些羞涩之意,但瞬即接道:“我心里又恨又气,
悄悄披了件外衣,跳下了床,却从另一个窗口掠了出去,准备给这厮一个教训,哪知我掠到
窗外,四顾一眼,窗外竟无人影,我方自有些奇怪,哪知背后却有人轻轻一笑,沉声说道:
‘我在这里。“”她透了口气,又道:“那时我真是吓了一跳,心想这人的轻动竟然这么
高,赶紧回过头去一看,才知道这人竟就是那武林中轻功最高的人,所以才能在这么多高手
住的地方,出入自若,唉——莫说是我,只怕师父也不见得能摸得着他的影子。”
卓长卿双眉一皱,低语道:“武林中轻功最高的人……是谁?”
他心想武功中轻功最高的是我师父,莫非是师父,但那温瑾接着说的却是:“这人你大
概也是认得的,他就是那‘万妙真君’尹凡,他——”卓长卿浑身一震,脱口呼道:“万妙
真君尹凡!他是不是一个身材高高,五柳长须,穿着道袍,戴着道冠的人?”
温瑾点了点头,奇怪地问道:“你不认得他吗?他怎的知道你的?”
直到此刻,卓长卿心中方自恍然大悟,那高冠羽士实在就是万妙真君,也就是杀害他父
母的仇人之一。
一时之间,他心中百感交集,但想来想去,却弄不清万妙真君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弄这
手玄虚。要知道他虽然聪明绝顶,但到底年纪太轻,对世间一些鬼蜮人情,自然还不清楚。
那温瑾却不知道此中的曲折,见到卓长卿不再说话,便接着说道:“这万妙真君尹凡和
师父本是素识,以前也常来往,直到近来才没有见过他的人,我从师父口里还时常听到师父
要找他,这时我见他突然来了,不去找师父,却来找我,心里大为奇怪,他看了看了我,笑
了笑,劈头第一句话竟然就是问我:‘你知不知道你的爹爹妈妈是谁?要不要我告诉你?’
“她幽幽地长叹一声,又道:“自从我懂事以来,这个问题我已不知对自己问过多少遍了,
我坐着也好,站着也好,吃饭也好,无时无刻不在想知道这个问题的解答,我对这万妙真君
心里虽然有些怀疑,但他这第一句话,却问进了我的心里。”
卓长卿心中思潮反复,呆呆地听着她的话,这两人一个说得出神,一个听得出神,竟忘
了两人俱都还跪在地上,谁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只见温瑾又道:“当时我心里一动,就求他告诉我,哪知他又对我笑了笑,要我先把师
父捉回山里来的一个少年放出来,他才告诉我。”
“唉,我虽然知道这家伙一定做了对不起师父的事,是以师父才会把他的徒弟禁闭起
来,我也知道他虽然武功很高,却不敢见师父的面,也不敢在这种地方到处搜索,是以才来
要挟我,但这件事却的确打动了我的心,莫说他要我做这件事,他就是要叫我做比这再困难
十倍的事,我也会答应的。”
卓长卿听到这里,不禁皱眉叹道:“那么你就把那姓岑的放了?”
温瑾颔首道:“我就把姓岑的放了。”
卓长卿道:“然后呢?”
温瑾眨了胆眼睛,像是强忍着眼中的泪珠,又自叹道:“然后他就告诉了我爹爹妈妈的
名字,还说我爹爹妈妈是被人害死的,我听了这话,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难受,恨不得马上就
找着害死我爹爹妈妈的仇人,只是他那徒弟在旁边不怀好意地望着我,我忍住气,问他我仇
人是谁。”
卓长卿剑眉一皱,问道:“他怎地不告诉你?”
温瑾幽幽一叹,说道:“他听了我的话,脸上就露出很为难的样子来,这时候旁边突然
有人声走动,他似乎大吃一惊,连忙拉起了他徒弟的手,一面匆匆道:‘你去问卓长卿好
了。“一面便如风掠走了,唉——他轻功实在高妙,手里拉着一个人。我仍然追不到,我也
怕师父发现我偷偷放走了人,只得跑回房里,但是卓长卿是谁呢?我又不知道,我心里又怨
恨,又难受,听外面风吹树木的声音,像是海中的波浪一样,起伏不定,我心里也起伏不
定,直到天亮,哪里能够人睡。”说着说着,她眼泪终于不能自禁地流了下来,她又伸手一
拭,接着道:“今天我见着师父,师父正在为着突然丢了个人而大发雷霆,我也不敢将这事
说出来,只有自己偷偷为爹爹妈妈做了个灵位,一个人跑到达里来,为他们念经,唉——我
嘴里虽在念经,心里却在想着害死我爹爹妈妈的仇人是谁呢?卓长卿是谁呢?叫我怎么找
他?”
她目光一瞟卓长卿,又道:“我看见你来了,心里难受得很,也不想和你为敌,哪
知……哪知你就是卓长卿。”
她顿住话声,缓缓的垂下了头,卓长卿望着她的头发,心中却在暗中思忖:“那万妙真
君如此做法,想必是为了想借我两人之手,除去那丑人温如王,因为那温如玉想必已恨他入
骨,一定要杀了他才甘心,但是,他又怕我不是温如玉的敌手,温如玉将我杀了,他固也称
心如愿,但温如玉知道了这些话是谁说的,他便更是不得了了,是以他不亲口告诉温瑾,却
叫温瑾来问我,唉——此人用心之歹毒,实在有如蛇蝎!”
方才温瑾说话之际,他便一面在心中寻思,这些推测,却是他经过多次思考然后归纳所
得,也正是那万妙真君的用心所在。
要知道万妙真君虽然知道卓长卿对自己亦有不共戴天的必报之仇,但他自恃武功高强,
知道卓长卿此刻不是自己的敌手,是以他便不将卓长卿放在心上,使他真正心存恐惧的,自
然便是那丑人温如玉。
他如此做法,不出卓长卿所料,的确是想假卓长卿与温瑾两人之手,除去自己的心腹大
忌,纵然他两人不是温如玉的敌手,极可能被温如玉杀死,但温如玉杀了自己的爱徒,心里
也不会好受,何况卓长卿也是他极思除去之人。
万妙真君尹凡一生喜用借刀杀人之计,这次他做得更是得意,不管此事如何发展,对他
却只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一时之间,卓长卿的心中愤怒填膺,对这万妙真君的怨恨之心,竟然比对丑人温如玉还
要超过三分多。
只听那温瑾一叹又道:“我什么都告诉了你,你也该告诉我了吧?”
卓长卿望着她那一双满含恳求期待之色的眼睛,方待张口。
哪知——
前殿中突又传来一声暴喝,只听那多事头陀大声吼道:无论你是谁,若想到里面去,先
吃洒家一杖。“卓长卿、温瑾突地一惊,这才想起自己还是跪在地上,不约而同地长身而
起,两人面面相对,方自对了一眼,只听院中已跃入儿个人来,呼叱相击之声,也传入院
中。卓长卿来不及答案,立掌一扬,”呼“地煽灭了桌上灯火,却将灯旁的灵位,也震落到
地上,温瑾此刻虽心神大乱,却仍低声问道:“是谁?是谁?”
此刻院中搏斗之声更急,多事头陀连连厉吼,好像遇着了强敌,厉吼声中,一个又尖又
细的声音不住地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这和尚不是好人,想不到你还是卧底的奸细。”
另一个破锣般的声音亦自喝道:“你们两个小子快滚出来,哼哼——要想到这里来撒
野,真是瞎了眼睛。”
卓长卿心中一惊:“难道他们已知道我们在这里?”
又微一迟疑,只听外面远远一个声音大声叫着道:“在这里,在这里,牛兄、萧兄,快
出来,这两个小子跑下山了。”
卓长卿心中又自大奇:“是谁跑下山了,难道他们追的不是我们?那么他们又是谁
呢?”
温瑾心中,此刻亦是惊疑不定,她知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