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年代-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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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可以当美国总统
妹妹刚回家那个月,奶奶确实如她早说的,她不管这小丫头。有时候妹妹哭,她经过,也只探头就又扭头走了。但是每天早上,我老爸还在睡觉,外婆就会小声地把娃娃床从老爸房间推出去,再推进奶奶房间,为的是不要因为喂奶,吵到老爸。
妹妹的床,就放在奶奶床前,她不看也不成。起先奶奶只在妹妹哭的时候,伸手摇一摇床,后来站起身过去拍拍。再后来,看婆婆忙不过来,奶奶居然也会帮妹妹换尿布了。尤其自从发现妹妹会对她笑,奶奶更得意了,对妹妹说“你对奶奶笑,不嫌奶奶老,不好看,对不对?所以奶奶还能多活几年,对吗?”
然后,有一天,我正作功课,奶奶居然走过来小声问我“听说一定要在美国生的,才能作美国总统对不对?”我说“对!”她就一笑,用指头戳我说:“你是当不了美国总统了,不过你妹妹可以!”
扯下圣诞老公公的面具(1)
———给妹妹的一封信
· 不记得圣诞老公公的故事是什么时候真相大白的,我只知道,圣诞节从那一刻突然退色了!
· 当你读这封信时,我想你已经知道历史上的圣诞老人其实是个四世纪土耳其的主教。
你可能知道他笑嘻嘻的脸、大大的肚子,以及一身带着白绒毛的红衣服,其实全是十九世纪一位美国漫画家的构想;而他的英文名字Santa Claus,原来是因为美国人说错了他的荷兰文名Sinter…Klaas! 妹妹有自己的房间,不睡,也不准我进去,她却睡在老爸老妈房间里,一直睡到小学毕业。
亲爱的妹妹:
我今天写这封信,是给你十年后读的。
不晓得到时候,你还会不会记得昨天晚上你着急的样子。
妈妈告诉你,若是不睡着,圣诞老公公就不会来,所以九点不到,你就自己爬上床了,躺在那里翻来覆去,拼命地想睡,却又不停地叮嘱我不要在火炉里生火,免得圣诞老人从烟囱滑下来的时候,烫到他屁股。
我四岁时也像你一样,带着紧张又兴奋的心情入梦。当年圣诞老公公也给我写了封信,说我是个乖孩子,要好好孝顺爸爸妈妈,吃东西不要挑嘴等等。我觉得太奇妙了,他居然对我有那么深的了解,而且跟妈妈用同样的信纸(后来,妈妈说圣诞老人那天晚上忘了带信纸,临时向她借了几张)!
连刚到美国时,我都一直问奶奶,如何跟圣诞老人联络,怕他不知道我搬家了。
那时候,我相信许多奇怪的事。我认为影子是有生命的,它白天跟着主人,晚上跑出去玩。我还有个朋友,住在床底下,只有我看得见他,而大人一进房间,他就会消失。可惜,我已经忘掉他的名字了。
不记得圣诞老公公的故事是什么时候真相大白的,我只知道,圣诞节从那一刻突然退色了!原来那无所不在、知道我一举一动的神秘老人,是我们身边的父母。也就在差不多的年纪,我不再相信有生命的影子,或是隐形的朋友。
有一年生日,当我吹熄蛋糕上的蜡烛时,奶奶在旁边说;“孩子!你终于长大了,该懂事了……”
我沉默了一下。
奶奶的表情,那句话的感叹,好像长大一点也不好玩。过了那天,大人不再带着笑脸说童话,而以严肃的表情讲“事实”。空中的超人、海里的美人鱼、月亮里的免子……我突然不再相信,也不想信了。
当你读这封信时,我想你已经知道历史上的圣诞老人其实是个四世纪土耳其的主教。你可能知道他笑嘻嘻的脸、大大的肚子,以及一身带着白绒毛的红衣服,其实全是十九世纪一位美国漫画家的构想;而他的英文名字Sanˉta Claus,原来是因为美国人说错了他的荷兰文名Sinter…Klaas!
你甚至可能也知道,十二月二十五日之所以是圣诞节,不是因为耶稣在这天诞生,而是因为异教徒在此时膜拜冬天的太阳,正是很方便的“节日天”! 我们小时候信的“事实”,原来这么不同。我们大了,应该寻找事实,但事实在哪里?在报纸上?在寺庙里?是父母说的?孔夫子说的?是亚当夏娃,还是进化论?是Santa Claus还是Sinter…Klaas? 你现在一定像我当时那样,在矛盾之中。
我在大学三年,主要得到的,是一种分析事物的态度。我的教授说:“Question Everything!连我都不要信!”
他们教我去钻牛角尖,去辩论,去推翻别人的想法。大学之后,还可以上研究所,继续把自己的理论推展成“事实”。
成功了,便可拿到一个Ph。D。,这代表Doctor of Philosophy哲学博士,不管哪一门的学术,最后都是Ph。D。,因为到那个地步,研究已进入哲学的境界。换句话说,当你认为世界上什么都不可相信时,你就是哲学家了。
我现在告诉你这许多,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在今天的世界,我们看到以前觉得理所当然的事实全像圣诞老公公的故事一样落空。
扯下圣诞老公公的面具(2)
“世界上没有完全的事实!事实都可以推翻!”我的教授说,“要是哥伦布相信地球真是平的,他也不会发现新大陆!只有疑问,才能进步!”
孔子认为家庭多么地重要,但中国的离婚率年年上升;教会说他们多圣洁,但电视上也有神父强奸儿童的新闻;美国政府一天到晚讲民主、人权,但最近也承认,曾拿人质和老百姓做科学实验,像二次世界大战的纳粹一样;家长告诉我们,上了好大学就有好工作,但我不知
道有多少朋友,毕业一年了,还找不到工作。
这许许多多足以使人变得愤世嫉俗Cynical。有人说,哲学家只相信自己的看法,那么在这时代,我们也必须像他们一样,去寻找自己的事实,自己的理想,甚至只是寻找自己。
实在不晓得你什么时候看得懂这封信,不过,圣诞老人是我最快乐的幼年记忆之一,也应该是你的。所以昨天晚上,我和妈妈把火炉旁边的东西移开,还把客厅弄乱一些,好让你觉得圣诞老公公真来了。
今天早上,当你嘻嘻哈哈地爬上楼来给我看你的礼物时,我好羡慕。在你四岁多的心中,“事实”还是个快乐的神话。希望你读这封信时,不会忘记那可贵的心境。
祝你 有个更快乐的新年!
脐带缠颈的妹妹(1)
· 妹妹还没“降落”,我们家客厅里已经东一堆、西一堆,放了好多好多盒子。奶奶走过,都会哼一声,对我说:“小丫头片子,好福气,比你那时候东西多多了。”
· 然后,当我作功课的时候,她会偷偷溜进来,摸着我的头说“还是我孙子好,奶奶疼孙子,孙子孝顺奶奶。”
这个叫作“小大爷”游戏,妹妹小时候只要对她说“来作小大爷”,她就会这样坐上来,十分大牌的样子。
老爸对于失掉了一个儿子十分伤心,好几次一提到,就当着人流下眼泪。他没怪妈妈在迪士尼;明明觉得身体不对劲,还继续玩。这是妈妈后来泄露的,说她在迪士尼已经觉得腰,只是又想再不好好玩,等娃娃生下来,就好几年不能出远门了,所以撑着继续玩。
有人吃我妈豆腐? 老爸还总怨一个人,就是那警察,他怪警察伸手摸妈妈的肚子,吃了我妈的豆腐。我说警察是为了确定妈妈真怀孕了,因为有人叫救护车时,警察都得先赶到,确定是不是有刑案,假报成意外事故。不过我老爸都不听,他就是觉得警察吃了我妈豆腐。
一切都过去了,总有两年吧!老爸老妈没再提生小孩的事,但是突然之间,我妈又觉得有了。我老爸也确信有了,因为他作了个梦,梦见妈妈又怀了孕。
老妈又有了
我老妈这次怀孕,已经三十八岁。她在学校的工作本来就忙,忙得我和老爸都没时间跟她说话,有事常得写小纸条,贴在她的皮包上。而且我老妈有心脏瓣膜闭锁不全的问题。这么老。又怀孕,连医生都说有点辛苦,所幸学校体谅她,在怀孕以后几个月,准她把公事带回家做,一天只上半天班。
我老爸那段时间不但都留在美国,而且特体贴,每天给我老妈削水果,还切成小块,把核拿掉。奶奶也特勤快,由早到晚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照顾她的那些蔬菜,尤其是两棵“大男孩(Big Boy)”番茄。不知为什么,那年的番茄长得特大特高,结的果子像饭碗一样大。我老妈每天下班,进门就先吃一大碗去了皮,加了糖的番茄。大概番茄吃多了,脸特别红润,所以没作“羊水穿刺”之前。奶奶已经预告,准是个丫头。理由是:“怀女儿,美娘;怀儿子,丑娘”。
果然“羊水穿刺”报告出来,我将有一个小妹妹。
奶奶的怪话
奶奶虽然预知了,但看得出她还是有点失望。我知道她重男轻女,最起码她会说幸亏我爸爸是男的,要不然她老了不知怎么办,总不能跟着女儿吧! 奶奶这话传到我外婆的耳里就不太好听了。从我娘怀孕,外婆就来了美国,她才比我娘大二十三岁,就像我老爸跟我似的,年轻所以精力旺盛。她跟我奶奶处得很好,她洗菜,我奶奶下锅炒,再由她收桌子,我奶奶洗碗。她们两个也常一起出去散步、串门,但不知为什么,我奶奶常常冷不防地就冒出那么一句“怪话”。
顽皮的妹妹
我老妈的肚子一天天大了,但大又不是很大,好多人都说不够大,又讲孩子一定很小。
我只知道那里面的妹妹是个很顽皮的娃娃,因为她特别爱动、爱转,我妈常吃饭吃一半,摸着肚子说又在转了,我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那肚皮果然在动,好像里面的妹妹在翻身、打拳。
老妈的预产期是二月二号,她的同事在两个多月前就举行了Baby shower,这是美国人的礼俗,就是在娃娃没生之前,亲朋好友先商议好送什么东西。于是作妈妈的就不用多为办备婴儿用品烦恼,加上因为大家都商量好,所以买的东西不会重复。每样礼物又都附上依据,不合用可以早早拿去换。
妹妹还没“降落”,我们家客厅里已经东一堆、西一堆,放了好多好多盒子。每次我看电视,奶奶走过,都会哼一声,对我说:“小丫头片子,好福气,比你那时候东西多多了。“奶奶还挑明了对我老爸老妈说“有婆婆在,这小丫头我不管。我老了,管不动了。”然后,当我作功课的时候,她会偷偷溜进来,摸着我的头说“还是我孙子好,奶奶疼孙子,孙子孝顺奶奶。”
脐带缠颈的妹妹(2)
噜嗦的老爸
一月二十八号,一大早,我老妈就挺着肚子开车,送我去布朗克斯区的一所学校,参加全纽约市的高中生英语演讲比赛;我老爸也在车上,一路叽叽咕咕地说话,教我要这样、那样,要一边讲,一边自己告诉自己,慢一点、慢一点,免得愈讲愈快。
不久之前,我才参加另一场比赛,连复赛都没进,从那以后老爸就作了教练,每天盯着我练。
远征生娃娃
我那天跳下车就进了比赛场,家长不能陪,所以她们没进来。据说大概因为回程碰到路上一个坑洞,车子重重颠了一下,才回家,站在厨房,就破水了。赶快打电话给医生,去医院。他们很妙,住在纽约市的边边上,却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加上堵车,有时得两个多小时),去曼哈赖中央公园旁边的西奈山医院(The Mount Sinai Hospiˉtal)生孩子。老爸解释,因为妈妈是高龄产妇,又说西奈山的设备好。
好险啊!脐带缠颈 第二天一早,老爸就来了电话,说妹妹已经出生了,医生没算准,妹妹挺大又挺高,居然有八磅重,然后又说好险啊。脐带缠颈。我听过这名词,吓一跳!因为我看过脑性麻痹的人,就因为生产时脐带缠在颈子上,缺氧造成,所以急着问:没问题吧! 感谢上帝!我老爸居然先搬出了上帝,又说“谢谢你婆婆,她遗传,生得快,所以“唰”
一下子,妹妹就出来了!”
飞出来的妹妹
老爸这个“唰”!不晓得说了“N”次,每次我都想, “唰”有多快?老爸则说天刚要亮,医生等太久,想一时不会生,要去睡觉,老爸警告医生说我老妈当年生我,说生就生,一下子就生下来了,所以要随时standby。果然接着我妈就叫,护士又叫,医生往回跑,还在戴手套呢,妹妹已经“唰”一下子“飞了出来”。
说到妹妹“飞出来”,我老爸得意得要命,说妹妹身子还没离开产道,已要哇一声哭了,又说医生把妹妹接住,马上就交给了旁边站着的老爸,老爸就托着红红热热的妹妹到一个台子上,护士还递给他一管眼药,要老爸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