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男电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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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萧竹义正词严:“贼男贼女的在一起办公,太容易出事了。眉来眼去方便,
勾勾搭搭方便。你瞧瞧她的那身打扮,多么典型的美女蛇!”
“她是冻僵的美女蛇,那我就是农夫。”
孔萧竹嗤了一声:“我可告诉你,要是真有个风吹草动的,可别怪我翻脸。”
说归说闹归闹,巴立卓也不欢迎美女蛇来做他的搭档,倒不担心农夫出轨,
而是忌惮粱菁菁与史副局座的关系。多年以来,向日葵一样娇艳的梁菁菁和她的
长话科始终是领导的心肝宝贝,已经习惯了出风头使小性子,就连不苟言笑的柳
鹏局长,见了她们也是笑眯眯的,几乎每求必应。这两年,夹在副局长和总工程
师中间已经够难受的了,身边再来一个女特务,他巴立卓岂不要度日如年?局长
书记的耳目灵通着呢,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局长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呢,不能不万分
小心。稍有不慎就会授人以柄,要是被人添油加醋奏过几本,他巴立卓还有何进
步可言?所以巴立卓认为,与老牌美女打交道,决不会像开卷考试那样轻松。
一心不可二用,巴立卓专心致志地琢磨单位的事情,却不料自家的后院要起
火了。
母亲最看不惯儿子起来准备早餐或者送孩子上学,她的脸因此阴沉着,仿佛
专注于打扫房间的孔萧竹虐待了她的子孙。母亲是闲不住的人,却不想她的热忱
叫儿媳忙上加忙乱中添乱。她从不用洗衣机,大大小小的衣服手洗了之后,七长
八短地挂在卫生间里,滴滴答答的水声不断。母亲更是节省的人,她从来不用洗
洁净洗碗,还极有成就感地收集各式各样的废纸塑料瓶,说等攒够了可以卖钱。
为了不伤害婆婆的自尊,孔萧竹只能装聋作哑,克制加克制忍耐又忍耐。一天晚
上,母亲忽然发现孔萧竹在偷偷洗碗,这显然是嫌她脏了。母亲大哭一场,收拾
包裹准备回乡。在两个女人一声粗一声细的哭声里,足智多谋的巴立卓也束手无
策了,英雄已无用武之地。他不得不有所表示,指责孔萧竹:“你这人怎么这样
啊?妈洗的碗再不干净,也不至于药死你啊?”
孔萧竹肝火骤起,几个月来的委屈喷薄而出,“行了巴立卓,我受够了!童
养媳似的伺候你们老的小的,反而是我错了?”
巴立卓不让步:“孔萧竹,你向我妈赔礼道歉!”
孔萧竹宁死不屈:“你做梦!没门!”
这个时候,儿子从房间里跳出来,也冲着他们喊,“吵什么吵?谁惹奶奶生
气,我和谁急!”
家中的气氛日益尴尬,深感孤掌难鸣的孔萧竹很少说话,巴立卓之家陷入了
新一轮的冷战。小学生巴奢是家中的大红人,所有人都乐意和他说话,似乎这个
家庭完全是为了他才存在的。在婆婆眼里,孔萧竹是个完全不称职的媳妇。如果
不是在城里,婆婆一定会走遍十里八村广而告之,叫她臭名昭著掩面蒙羞。
巴立卓的应酬越来越多,常常深夜回家,一身酒气地倒头大睡。孔萧竹冰冷
的眼神和窒息般的日子一天天地重复下去,僵持的意味有增无减。转眼就是春节
了,巴立卓通知孔萧竹,今年兄弟几个都来城里过年。他还说地里一年汗,三十
一顿饭!咱们爷们像爷们女人像女人的,都好自为之,就是装也得装几天。
年关将近,再傻的夫妻也懂得温良恭俭让,他们不能再继续摩擦下去了。年
年的春节都难有新意,吃喝是永远的主题。忙里忙外的孔萧竹又累又烦,而且还
感觉到了冷。
吵吵嚷嚷的巴氏兄弟陆续到了。乡下人真讨厌,他们不换鞋就进了卧室,还
到处抽烟咳痰,片刻工夫家里就乱得犹如马厂。大哥扛来了半爿冻猪肉,三弟的
礼物是一大堆冻血肠和粘豆包。孔萧竹一看见紫乎乎的血肠就要反胃,便吩咐巴
立卓将这些东西送到对门去,权当回赠余赫的赐鱼之恩,就说是老家自产的绿色
食品。母亲见了,心里又闪过几丝不快,她认为儿媳妇瞧不起乡下人了。剩下的
冻猪肉需要肢解开来,自告奋勇的三弟轮起菜刀一通猛砍,弄得地砖上血肉横飞,
孔萧竹的眉头皱了又皱,她的表情尽收妯娌的眼底。
年夜饭当然是大鱼大肉烹炒煎炸高汤清炖,但很快巴家兄弟就感到了乏味,
因为他们只有三项选择:吃饭、睡觉、看电视。巴立卓家里没有麻将,连一副扑
克都没有,三弟大为失望,就去问孔萧竹:“二嫂,你们这日子咋过的呀?啥也
不玩?平常你俩就大眼瞪小眼?”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竟说的孔萧竹泪眼汪汪。
窗外的鞭炮声渐渐稀落,无聊的春晚节目也终于结束。巴氏兄弟哈欠连天打
地铺埋头睡了,妯娌们也分头带着孩子歇息了。屋子忽然安静下来,寂静得有些
可怕。孔萧竹独自收拾纷乱的客厅,归拢东倒西歪的酒瓶易拉罐,心头空荡荡的。
她忍不住叹口气,这个年总算是过完了。
是沉默总归要爆发的,巴立卓和孔萧竹的争斗注定无可避免。这天深夜,放
在客厅的手机铃声大作。孔萧竹强忍住气,费了好大的劲才捅醒了男人。
巴立卓睡眼惺忪地接过电话,传来了清晰的女声:“是我,梁菁菁。”
“哦,梁支书啊,有什么指示?”巴立卓有些醒酒了。
“不敢指示,是请示。有四位职工出事了……”
巴立卓心里咯噔一下,坐起身。
“参与赌博,被派出所抓走了,保卫科已经知道了。”这是梁菁菁的分管范
围,业务以外的杂事该归她处理。
巴立卓揉揉太阳穴,问:“需要我做什么?”
梁菁菁话务员出身,语速很快但吐字清晰:“明天不放出来的话,就要空岗
了。用不用通知局领导?我拿不准主意。”
巴立卓想了又想,才开口:“我看就不必了,如果需要报告的话,保卫科肯
定比咱们嘴快。至于空岗的事儿,我明早通知生产科自行调整……”
“那好,你早点休息吧。”梁菁菁的声音甜甜的,很响亮。
“喂,等一下,”巴立卓问:“赌博的那几个人都是谁呀?”
“邮政那边是蔡磊,咱这边三个人,是王二美、李……”
巴立卓挂断了电话,一回头见孔萧竹在看他。巴立卓躲开女人的目光,扯扯
被子,自语:“净是闹心的事儿。”
孔萧竹明知故问:“谁呀?”
巴立卓不满:“和你有关系吗?”
“白天没谈够,半夜三更的接着谈?是吧?”
“睡你的得了,少掺和!”
“不行,不问问我还真睡不着,”这些天孔萧竹的肝火就大,正想找个出气
的地方:“到底是谁?”
巴立卓心烦,故意气她:“还能是谁?情人呗,想我想得睡不着觉了,唠唠。”
这话说的太过情色了,孔萧竹粉脸煞白,“小样儿,明儿给你套件铁裤衩!”
巴立卓拱手:“感谢感谢。”
孔萧竹大怒:“你越来越过分了!”
“睡觉!”巴立卓自顾自躺下,一把将被子拽过了头部。
孔萧竹冷笑:“不就是那个梁菁菁吗,再狡猾的狐狸,迟早也要露尾巴!”
其实,梁菁菁半夜找巴立卓沟通情况并无不妥之处,抑郁已久的孔萧竹确实
在故意找茬,她的疑神疑鬼很没道理。争吵声惊动了母亲,母亲听不清隔壁这边
究竟在说什么,但是断定儿子之所以受气是因为她的缘故,并以无比愤慨的目光
怒视儿媳的房间。
翌日,巴立卓又是应酬,喝得醉醺醺的才回家。一进门就见孔萧竹在哭,他
边脱外套边问:“又怎么了你?”
孔萧竹说:“你妈走了。”
“什么?”巴立卓的脸拉长了,“你说什么?”
孔萧竹从茶几上推过来一张纸条来,“你自己看。”
巴立卓接过来一看,是儿子的留条。其大意是他和奶奶回老家去了。巴奢还
歪歪扭扭地写道,他不想念书了,因为奶奶说了:书念多了就没良心,就是不认
妈的白眼狼!
巴立卓呆了半晌,然后恨恨地去看女人。孔萧竹全无畏惧,也一脸悲愤难名
的表情。此时此刻,怨恨在彼此的心头划下了深深的伤痕,无论是刻意的还是无
意的,那冰冷的眼神都足以淹死对方。孔萧竹一口咬定:“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我的错。”
巴立卓一把揪住女人,咆哮:“还不是你错?你这个混帐娘们!”
孔萧竹扬了扬头,“你放开我。”
“你滚!”巴立卓猛地推搡了一下,孔萧竹重重跌进沙发里。
孔萧竹嗷的一声飞扑过来,茶几上的东西瞬间滑落响成一片。巴立卓使劲去
推女人,而孔萧竹疯了似的乱抓乱咬。酒精作祟的巴立卓怒火万丈,他把全部的
愤怒都转移到了右掌上,孔萧竹那张仰好的脸,好像是为他的手而准备的。巴立
卓手掌扇得偏离,指尖落在了女人的眼角处,而掌心全部掴在了她的耳朵上。啪
的一声很像是枪响,孔萧竹踉跄着坐到了地上。
突遭暴力,女人没有哭天抢地请求打死我吧,也没有一头撞来拼个你死我活。
她捂着左脸看了男人一眼,那一眼绝对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深仇大恨!然后歪
倒在沙发上,后背剧烈耸动强忍着不哭。
巴立卓愣了,随后走上前去,用刚才打人的那只手去搬女人,轻轻柔柔地去
搬。孔萧竹没动,巴立卓又去搬她的腿。不想,女人仿佛武林高手,猛地一脚踢
向男人。
“不识抬举!”巴立卓悻悻走开,去了儿子的房间。他胡乱抓起一本杂志就
看,杂志是《电信技术》,本来就枯燥难读,直看得不知所云,他在想如何收拾
眼下的局面,明天下乡接儿子去?可母亲肯定不会再来了。
正在心烦意乱,就听孔萧竹说:“把我打没气了,你倒看起书来了?”
孔萧竹把巴立卓的腰带当成了武器,狂舞着冲了进来,打得巴立卓抱头鼠窜。
她怒骂:“巴立卓,我算认识你了!你真了不起,为了那老骚婆子弹簧腿,你把
我眼睛都打瞎了……”
巴立卓节节败退,费了好大的劲才扭住了女人的胳膊。孔萧竹还在怒骂,
“你妈太坏了,天天搅天天闹,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时有人在敲门,一声比一声急促。巴立卓醒过神来,这场打斗惊动了四邻。
房门打开,披着睡衣的余赫说:“唱的是那出戏啊,半夜三更的你们放礼花呐?”
孔萧竹丢掉了腰带,放声大哭。余嫂穿戴整齐地过来,“放着好日子不过,
这是哪和哪呀……”
孔萧竹挡开了余嫂的手,捶胸顿足大喊:“不过了,离婚!”
巴立卓跳着脚地骂:“孔萧竹,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余赫一看没个头绪,就拉扯巴立卓到自己家里去了。
迈出家门时,巴立卓扭头一望,只见孔萧竹的脸色苍白,脸廓有一种蜡质的
透明感,而目光喷射出来的全是怒火。在巴立卓的记忆里,女人从来没对谁这样
恨过。
余赫找来了纱布,一边为巴立卓包扎流血的手指。一边说:“好男不和女斗,
你就这么点儿气量?”
巴立卓不住地去揪自己的头发,他的头发稀疏,软塌塌的活像一堆海草。
邮男电女(17)
第四章请让我跟你的沉默一起保持沉默。
请让我跟你的沉默一起谈谈沉默——巴勃罗•;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
一首绝望的歌》如果你路过松河邮电大楼门前,会有一棵姿态奇异的青松映入眼
帘。这松树就是我,孤独地伫立在喧嚣的声浪里,披一身日光擎一方雾霭。所有
的人都无法想象,松树也是有思想的,日夜沉思,思考人生中那些种种难解的命
题。我的同学巴立卓说,生活本来是简单的,问题在于你自己把它搞复杂了,就
好比阳光一样,充其量不过七种颜色而已,何苦疑神疑鬼呢?而林紫叶说,优秀
的女人仿佛美丽的珍珠,既璀璨又有硬度,却往往遭到明珠暗投的命运。
16、上海的夜晚孔萧竹执意要离婚,惊动了局长书记。两首领认为巴立卓是
根正苗红的年轻干部,后院起火了很不好。个人的生活问题,组织上又不便介入。
宋大架提议,不如叫巴立卓外出学习一段,先躲一躲降降温。蒋对对在电话里欣
然领命,正好上海贝尔有个培训班,可以叫他去充充电。
沈阳飞来的航班徐徐降落在虹桥机场。细雨蒙蒙,水杉树绿意葱茏。巴立卓
乘坐出租车,直奔闸北的石油宾馆。客房里的席梦思床软得惊人,巴立卓往上面
一倒,那床便颤了又颤,很阴险很暧昧的感受。巴立卓想打个电话,打给谁好呢?
是孔萧竹吗?他将手机摆弄了好久,才给史群和蒋对对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