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比虎威-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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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韩仅的脸一下变得惨白。手颤抖起来。
“如果先皇不是那么敬重您，不是那么在乎江山社稷，也不会死的那么凄凉。爹！”眉眼之间，净是与那人的几分相似。同样的冷漠同样的口吻。恍若二十年前，先帝垂头的一句先斩后奏后，那人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不堪的记忆犹如洪水一般袭来。呛得人喘不过气。韩仅一阵眩晕，几乎拿不住剑。
“住口！”半饷。韩仅缓过神来把剑扔在地上，恶狠狠道：“他不那么做，你知道会怎么样么！老祖宗的江山就会被改名易姓！身为皇家的子孙，只能这样！你个黄口小儿你懂得什么！那不仅仅是龙阳之好的丑事，那是叛国的大罪啊！”
“所以说啊，丝骇凯为了江山社稷放弃了儿女私情。可是最后得到了什么？身首异处妻离子散，与爱人为敌的痛苦陪伴了他那么短暂的一生！”凉凉的声音带着无形的压迫力。冰冷的面孔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带着致命寒气的冷漠。几乎看透心扉刺破灵魂。不止是韩仅，就连炯天程都觉得这时候的韩天晓很可怕。
“没错！”韩仅红眼吼到：“所以我要报仇！我要杀了南烝理音！”
“先皇又不是他杀的！”凉凉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个字都几乎利刃刺进韩仅的心窝处“先皇是为了救他而死的！他是先帝用命换来的！”
“闭嘴！”韩仅捡起地上的剑：“好小子！你不是对官场不感兴趣么！怎么？你想做第二个南烝理音！我的儿子，竟然也造下这样的冤孽！今天我成全你，你死在我手里，也比你糟蹋了先帝的骨肉强！也算我韩仅对先帝有个交代！”手起刀落，霎那间炯天程几乎是本能的冲过去挡在上面：“不要！”
韩天晓在挡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的看着刀落下……绝对不能……
韩仅赶紧收刀加上韩天晓硬生生的逼出功力，刀飞出去插在墙上。看见刀飞出去韩天晓缓缓的出了一口气。顿时嗓子发甜，吐出血来。炯天程伸出手擦干，回头看着韩仅，眼睛里隐约透出一股强烈的杀气。
“小王爷！”韩仅赶忙上前仔细打量炯天程“没伤到你吧？”
“天？没事？”韩天晓也匆匆擦了一把又流到嘴边的血，伸手拉住炯天程。炯天程摇摇头。紧握着的手，不停发抖，韩天晓知道他再忍耐，对方如果是除了韩仅以外的任何人炯天程都会挥拳上去的。握住颤抖的手，韩天晓用眼神安慰炯天程：我没事……不要冲动。
“臣该死，伤了小王爷”韩仅确定炯天程没有问题后，缓缓跪下。“任王爷处罚。”
炯天程低下头思索了一下，竟然后退两步，也跪了下来：“韩世伯，我跟本就不是什么小王爷。我只是一个山贼。如果这样你会成全我和韩天晓么？”
“小王爷？”韩仅抬起头。
“我知道男人与男人相恋。在你们眼里是件不能理解的事情。其实我也理解不了”炯天程低着头，手紧紧的握着韩天晓：“我也喜欢姑娘，觉得俩大老爷们在一起不合适，但是……他不一样……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和他走。韩世伯保护我，是因为我是丝骇凯之子。而韩天晓同我在一起，则是因为……我就是炯天程。只是这样……”
结结巴巴的话语像清水一样流淌，浇灭了韩仅的怒火，也融化着韩天晓的冰冷。
“可是……小王爷，你可是先皇唯一的血脉啊！你不想做皇帝，也可以呆在这里。你父亲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绝对会好好照顾您的，连缨络我也愿意嫁给你。你为什么偏偏认准了韩天晓？这不是……我不能让恩人家绝了后啊！”韩仅也算是铮铮好汉九尺男儿，未及不惑之年，却是老泪纵横。
“上辈子的事，我……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想和韩天晓一起。世伯是他爹，要杀他，我也没办法。那我只好也一块死了。所以……那个……也请把我一起……杀掉！”痛那个下决心的一口气说完，眼泪都要飙出来的时候，韩天晓忍不住扑的笑了一声。炯天程回头瞪他，这生死攸关呢，笑什么笑，不是真给逼疯了吧？
“爹，”韩天晓心情好得不得了的微笑着说：“听他说这些，我死也值得了。只是孩儿死了，恐怕在没有人能照顾小王爷了，没有人会像孩儿一样用生命捍卫他保护他了。”
韩仅闭上眼睛，拍了拍混乱的脑袋。
“爹，是孩儿不孝。孩儿真的是志在四方，但是如果为了他，就算是从此浪子回头，在官场打磨滚爬，孩儿也不在乎。刚刚说的……那些事情也是和小王爷在一起之后才去调查的。无意……冒犯爹爹了。请您原谅……”声音恢复了柔和，炯天程偷偷看了一眼。呼~~~又是那个正常的韩天晓了。
韩仅睁开眼，看见两个人的俩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两张年轻的执着的甚至非横跋扈的脸，突然就觉得简直就像阳光一样刺眼。脑袋眩晕着，多么熟悉的景象，只可惜，物似人非。转眼见二十余年了，真的就像一场梦。炯……啊……是丝骇天程那倔强的小脸和当年的丝骇凯是多么相像。当年的冲动，当年的好胜，当年的顾忌，当年的……错误。一幕幕，好似真好似过眼云烟，却又镌刻在心里。陛下，势卓，你们看见没有啊！这也是你们的意思么？这俩个孩子把当年我们的懦弱我们的顾虑全都踩在脚下。这两个什么都不在乎只看得见彼此的孩子。真的忍心在拆散他们？让他们在重蹈我们的覆辙么……陛下，您是在惩罚我么？
世间是不是有轮回？不然这一对孩子竟然在生命中相遇又相恋。明明两个孩子都正常的很，却在遇见对方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转变……韩天晓性格沉稳，城府又深。总以为他才是成大事的孩子。没想到却栽在这样一个看上去大大咧咧，放荡不羁的男孩子身上。这个孩子还是当年要他宣誓终生保护的主人。这就是遇到了命里的人了，命运如此。又何必棒打鸳鸯呢？
外面渐渐的亮起来了。已经快入秋了。鸟儿们起的清早。叽叽喳喳的欢叫着了。屋外已经能听见丫鬟们打扫的声音。各种声音混在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中，韩仅知道，对于自己来说，那段记忆或是内疚或是感动。但是对于有的人来说那段记忆绝对是余生活下去的唯一筹码。是燃烧生命的生死追随。路还远……那些两个孩子知道的不知道的过往，还在那个人心尖徘徊。
慢慢的站起来，脑袋突然就觉得清醒了，心里也明朗多了，属于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接下来该看这些孩子们的了……
“你们走吧。”
“爹？”韩天晓抬头。
“你们去过你们向往的生活吧。我成全你们了。”几个字，心境明朗了，那些以为根本无法启口的话，竟羽毛般轻飘飘吐出。但是扔有千斤重一样压迫在心口，如果当年能早点醒悟，当年没有逼迫丝骇凯……只是，一切都如过眼云烟，稍纵即逝了……
“那个……谢谢韩世伯”炯天程挠挠脑袋，很难得的客气的说。膝盖跪的都麻死了，又不敢乱动。左右不住的摇晃身子。
“但是你们一定要小心”韩仅叹道：“既然那时候的事情你们都知道，我也不瞒你们，南烝理音那边很难对付，就算你们不去找他，他知道有小王爷的消息也一定会出手的。当年的事的确很难说谁对谁错。但是……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大部分兵权，所以你们一定要慎重。”
“孩儿知道”韩天晓深深的一扣头：“谢爹成全。”
尾声
鬼龙山上，高大的墓碑上端端正正的写着：父：炯势卓之墓。
韩仅上了香，深深的拜了一拜，老朋友啊，我来看你了。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夫人孩子们都参拜之后，被韩天晓送到以前的庄上，现在那里是一间客栈，齐素素当上了老板娘，据说还有公主亲手写的“女中豪杰”的牌匾。过路的人还不少。满打满算，剩下来的银两，竟也不比干那刀口舔血的生计差。再加上，男人们在一个新庄子上面开荒种地。一个强盗起来的小庄子，竟然也富足起来。像一个小村庄一样，自给自足的过起小日子。
韩天晓炯天程陪着韩仅，一直在坟前坐到日落。韩仅小声的对当年的割颈之交喃喃说些知己的话：你猜怎么着啊！老东西！你养的孩子和我养的孩子在一起啦！当年咱们那么想拆散陛下和南烝理音，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这两个孩子是铁了心了，就像当年丝骇凯和南烝理音那样。咱们以为当年陛下看开了放手了，结果竟是把他逼上了绝路。是我们的错啊！自以为是忠臣，自以为是为了陛下着想，自以为是他最好的兄弟为他排忧解愁……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还好你更冷静，带着小王爷来到了这里。不然，还会是一场血雨腥风啊！这就是世间~~我们都老了，以后是他们的天下啦~~~
看着韩仅挨着父亲的墓碑，嘴巴一直喃喃的诉说。炯天程坐在理墓碑远远的地方，太阳就快落山了。最重要的人就在身旁。韩天晓温和的大手轻轻照在脸上。
“天天”
“恩？”
“我爱……”
话还没说完，炯天程嗷的怪叫起来，
“干嘛？”韩天晓吓的差点没趴地上。
“老老老老虎！”手指着前面，眼睛都瞪出来一般。
韩天晓回头，看见一直健壮的白额虎摆着尾巴，向他们走过来。
“……”好容易被家长承认了，结果就要死在老虎的肚子里……以后变成……炯天程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不认识它了？”韩天晓微笑。
“我为什么要认识它！它是你什么亲戚？你大哥？你姨妈？”树呢？上树！今天没带箭啊！！怎么就忘了这是个有野物的林子呢！
韩仅一回头也能看见了，也吓得不清。一边吼：“天晓！保护天程！”
韩天晓走过去，老虎温顺的趴在地上，伸出舌头老实的舔舔爪子。韩天晓摸摸它的脑袋，它撒娇一般四脚朝天。
炯天程咽了口口水：“韩天晓？它真是你表哥啊？”
韩天晓眼神一黑，对老虎说：“咬他！”
老虎真就扑上来，吓得炯天程哇哇叫，闭上眼心里正琢磨死了之后怎么报复。就感到一条温热的舌头贴了上来。满脸的口水啊！
“这是上次救的那只小老虎。长着么大了？”韩天晓看着被口水淹没的炯天程，并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老虎的口水，那家伙！炯天程想韩天晓你个孙子！你等着！今往后我都不洗脸了！看你丫以后往哪亲。
“大伙来拜祭的时候，老给他口吃的，拜祭的东西也差不多都进了它肚子了，所以很亲切呢！”摸摸大老虎。“又长了，这家伙。”
“亲切个屁”摸了好几把脸。恶狠狠的对老虎说：“老这么舔人多恶心啊！我舔你你高兴吗？”
韩天晓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小老虎舔上人家大老虎的鼻子。
韩天晓凉凉的说：“那根舌头，你还得放进嘴里吧……”
炯天程吐着舌头，凄凉的点点头。韩仅看出没事，笑着又坐下了。
“还是我来消毒吧……恩？”韩天晓笑了一下，在老虎身后把吐在外面的小舌头卷进自己嘴里。唇齿相依，呼吸融为一体。苍天为证……呃……老虎为鉴……我们两个人真心相爱，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都会相濡以沫携手共渡不离不弃永生相伴………
要离开的事情在客栈对韩夫人一行也说了。总是要分离的。人都一样，该有自己的生活。
韩璎珞是肯定舍不得的了。红着眼睛问：“炯哥哥真的要和我大哥走？”
炯天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不起，缨络。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我心里有人了。”
“是谁？”小姑娘带着哭腔问。
“那个……反正没你好看没你聪明”
“那你还看上她！！”
“那个……他非得死皮赖脸的跟着我……”
……
韩天硕看看大哥看看炯天程和哭着鼻子的韩璎珞，好像这件事的答案自己已经有眉目了，可是又好像不是这样。
浪迹天涯这种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回家……
俩个人上了马，韩天晓对父母一抱拳：“爹，娘我们走了。”
“保重……”韩仅点点头“保重啊！”
“一定要多回家来……”韩母拭干眼泪。
“大哥，你帮忙劝炯哥哥赶紧回心转意”韩璎珞擦擦红眼睛：“让那个女人赶紧离开他！”
“大哥，天程……我回头找你们玩去……”韩天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