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陨宇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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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奇怪，疼痛渐渐消失？之前……脸有痛过吗？不知道，不知道……
　　“穆菲尘！你醒醒！”双臂被收紧，整个身体跟着前后摇晃了起来，头更是前仰后翻。电影画面被摇散了，清泉也听不见了，耳边尽是“穆菲尘”的叫喊声，眼前是个看不清的青色身影。声音好熟悉，身影也好熟悉，分明刚刚才在画面里看过。难道……还没有失去么？
　　摇晃停止了，我迫不及待的睁大眼睛。一片深深竹林之中，恰似那时的天玄宫，好亲切。视线稳定了，焦距调好了。张了张嘴，一阵皮肉撕裂的痛。润一润干枯粘滞的嘴唇，还泛着浓浓血腥。
　　“萧冉……”声音沙哑暗沉，拖着尾音。随着这复又回转的真实，被锁住了的泪水情绪通通涌了上来。我扑进这个青色怀抱里，尽情的哭了起来。“不要走……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萧冉的胸膛，片刻的僵硬，随即化为整圈的强健有力的拥抱，温柔，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喃喃：“不走……不走……”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的脑袋沉了，痛了，累了……
　　好累！
　　怀抱好暖和，好舒服，好安心……
　　……
　　“南烟兄！”温暖的床儿突然一震，耳边跟着响起一声惊呼，身体被稳稳推开。南烟？眼睛刹时睁开，天色已暗，一抹急速飞逝的白影勾起了我嘴角还未生疏的凄然。
　　“南烟兄！”这抹夜色中的黑影也逝如闪电，快过了这声焦切的呼唤。
　　看吧，我说他们会走，都会走……
　　蹲到墙角，倚着竹子，任凭竹叶在我头顶上招摇，凄冷瑟然。
　　……
　　“萧庄主，为何突然执意要约见？这里现在云集各派高手，老夫我可不想这么早暴露身份！”
　　谁这么吵？
　　萧庄主？暴露身份？卧底？
　　黑漆漆，十几米开外隐约一高一矮两个黑影。
　　刚刚那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我稍稍屏住气息，凝神。
　　“自然是有紧要事了。”好像是萧青云的声音。虽然很远，但我听的很清楚。
　　“何事？”
　　“两个情报！”
　　“哦？”
　　“萧冉刚刚已经独自离岛而去，你的人可以行动了，希望这次不要再让萧某失望，此其一。其二，沈南烟自然也落了单。”
　　闭眼。萧冉……走了？
　　“呵呵，萧庄主是在责怪老夫上次办事不利咯！惭愧，上次确是犬子失策，未详加打探就动了手。这次定然好好部署。不过，萧庄主什么时候又当起生意人来了，一个消息掰成两份卖？可惜啊，这第二个情报，老夫不感兴趣。沈南烟的事，老夫无权参合。”
　　上次？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霹雳！
　　“海堂主不想讨个头功？”
　　“呵呵，这个功，老夫可不敢讨。那个人领的差事，没有人可以插手。”
　　“倒也是！那就请海堂主在萧某这事上多多费心了。”
　　“那是自然，萧庄主放心便是，阎罗没有办不成的差事！只是，不知萧冉因何事突然离去？似乎不太合情理啊。”
　　阎罗？这个所谓的海堂主是……阎罗的人？
　　“这个……海堂主就不必知道了，说出来，萧某面子上挂不住。”
　　“哦？还是什么丑事不成？呵呵，萧庄主，莫要怪老夫多嘴，只是这个中细节，可能会减少行动中不少麻烦。萧庄主也不希望我们在为你除掉眼中钉时，出什么茬子吧？”
　　心中一紧！萧冉有危险！
　　“……那个自称流星蝴蝶剑的穆菲尘你知道吧？”
　　……关我什么事？
　　“呵呵，什么流星蝴蝶剑！谁都知道他不过就是沈南烟的一个漂亮男宠而已，不知羞耻的小贱人一个！不过说实话，小模样还真是不错，啧啧啧，可惜不是女人！哎～莫非……？”
　　眯住眼。男……宠？小……贱人？！姓海的，你XX的XXX！LZ跟你誓不两立！
　　“正是！近墨者黑，那小子怕是和沈南烟那个妖精待久了，竟然也沾染上这种下做勾当，喜欢起男人来了，而且看上的还是沈南烟的帐中人！哈哈，可惜啊，可惜啊，若是早两年，让老头子知道他一心器重的宝贝儿子会染上断袖之癖，还不得气个半死！又何须我动手……”
　　敢说沈南烟是……妖……精？！萧青云！你XX的XXX！LZ跟你誓不两立！
　　老头子？
　　等等！萧冉……喜欢……我？开玩笑！怎么可能？！
　　“既然如此，他为何又要走呢？”
　　“哼哼！不是都说堂堂寒剑山庄三公子寒宵剑为人重情重义，是个正人君子么，他怎么会承认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当然更不用说觊觎朋友的情人了。萧某，不过就其痛处撒了点盐巴。”
　　手指深深的戳进掌心的肉里，痛，痛的很清醒。
　　“萧庄主窥人至深，高明！”
　　“哼哼！这家丑海堂主也打听了，闲话就不必多说了。萧某可不希望等太久。”
　　“嘿嘿，告辞！”
　　矮个的黑影无声的掩入更深的黑暗里。
　　萧青云一人驻立良久，才负手向林外走去，阴沉低语：“三弟，不要怪为兄太狠！要怪就怪你自己！挡在我前面的人，只有，死！”
　　蹲缩在墙角，我眼中炽焰缭绕，仿佛下一秒就要火山爆发，可心底，却片刻寒得透彻！萧青云！你他妈的还是人吗？！丧心病狂！骨肉相残，手足相残，竟然三言两语说得如此轻巧？！
　　厉视着这个步履悠闲的黑影，心里赫然闪过一丝邪戾，一种从未有过的嗜血冲动差点喷涌而出。我咬紧牙关，拼命的忍，强忍着保持身体一动不动，尽量压抑着胸腔的起伏……
　　“啪！”身后一直用力倚靠着的竹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裂了开来！见鬼！我暗叫一声不好，连忙起身，结果，“咚”的一声，却跪倒在地！原来腿脚早已麻痹！惊慌之下抬头，只见那远处的黑影果然飞身回奔，急忙抓了一把流星蝴蝶镖在手，咬牙扶着墙根踉跄着前行。回头，二十米……
　　虽然在这里，死亡的概念对于我，不代表消失，但那一时，我却还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死亡威胁的恐惧。不过，更让我恐惧的是脑中不断涌现的汩汩鲜血，和萧冉血肉模糊的脸。深呼吸！不行，现在不能死，我要阻止，至少，应该让他有所防备……
　　“嗖！嗖！……”几道白影流星般破空而来，在漆黑宁静的夜里划出几道阴狠的银色轨迹。是萧家绝学，寒冰指！
　　一瞬的惊慌之后，没有一丝犹豫，随着一声暴喝，手中蝴蝶镖尽数飞出。五枚截击，其余直取后面的黑影！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肯定。总之，一阵“吭吭”声之后，残冰四溅，后面的黑影身形也明显往后一滞。他左肩中了一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又这么肯定。不过显然，他低估了我这个刚刚跑的比猪还慢的逃窜犯。
　　来不及顾及这些不可思议，我回过身，撒腿就朝竹园外面的零星灯火奔去，麻痹的腿脚如裹针毡。我知道，刚刚只是得了他轻敌的便宜，若再与他正面交锋，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所以，我只能跑，拼命的跑！只要能撑到有人的地方我就安全了。这是唯一的希望！萧青云披着寒剑山庄庄主的羊皮，断不会在人前露出他豺狼的本性。
　　离院门十米……五米……果然……还是逃不掉啊！在快要踏出园子的那一刻，心里只剩下，绝望。清楚的感知了身后的掌风，我……却没能闪开。
　　竹叶在夜风中瑟瑟悲鸣，黑夜却在绝望中继续沉默。
　　闷哼一声，身体直直向前飞了出去，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撕裂一般的痛，一股热流涌入喉间。落地时又是一声闷哼，巨大的冲击力，让热流，喷涌而出！身体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连抬一下胳膊都不可以。舌头艰难的舔舔磕到石头的嘴唇，到处都是湿湿的热热的粘粘的腥腥的……有没有搞错，输血非得一滴一滴慢慢输，吐血一吐就是一大口，真他娘不公平！
　　一双黑靴停在面前。我双目怒睁，却无力抬头。不甘心……
　　“看来真是我小看你了，受了我十成力竟还没死！哼哼，不过可惜了，本来留着还有点用，这下可是你自己找死！！”
　　眼睁睁看着一只香港烂猪脚踢了过来，侧腰一阵剧痛，身体又离地飞了出去，撞翻一块石头才停下，又是几大口血！
　　身体完全没有知觉了……无边的黑暗……脑子也开始浑浊……
　　耳边“咕噜……咚！”的一声巨响，脸上溅了些水花。
　　哦……飞就是比跑快……原来……已经到了莲池边……
　　死的感觉……就是这样而已吗？也没什么嘛……
　　只是，好舍不得……对不起……南烟……对不起……萧冉……对不起……可怜的前世……
　　“……那边那边……有响声……看看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你爷爷的！现在来还有个……屁用……
　　……

　　大难不死

　　“砂砂！是砂砂啊！你怎么回来了？哎～老头子，砂砂回来了！”隔着防盗门，老妈高兴的手舞足蹈，压根不记得给我开门了。
　　嗨，明明五一才回过家的嘛，不过是事先没有通知；给他们一个surprise而已，怎么搞得像几年没见似的！
　　“老妈～开门先好不好！”我扯下背包，可怜巴巴的扒在门上。
　　“哦哦哦，呵呵，一高兴给忘了，哈哈！”
　　丢下背包，舒展了一下筋骨，鞋都没换就瘫在了躺椅里。12个小时的火车，两趟5个小时的汽车，还真有够折腾的！
　　“怎么会回来的？还是把工作给辞了？”老爸从书房里出来，面色有些严肃。
　　“嗯～当然要辞啦！”接过老妈手里的茶杯，我咕噜咕噜灌了个底朝天才抹抹嘴道：“不辞怎么去下家公司报到啊！呵呵，我借辞职、找房子、搬家为由推了几天，先回来休息休息！”
　　“什么公司？情况怎么样？不会又和上家公司一样吧，有没有了解清楚……”
　　……
　　我一直都知道，我的生活永远是老爸老妈关心的首要，所以相应的，他们能够没有挂碍的安心生活，便是我平生最大的心愿。看着老爸老妈眉结散开，石头落地满心欢喜的样子，我也露出了久违的释意。只是……心里为何……
　　“啊……嗯唔……”才啃了一口的西瓜跌散在地，红红的汁液溅在白色的瓷砖上，血一般，分外刺眼。我俯下身，紧捂着胸口，心中似有万蚁啃咬，充斥着凌烈凄厉的痛楚和渐渐被淘空的失落……
　　怎么……回事？心……好痛……
　　“爸……妈……好痛……爸？妈？”
　　怎么……会这样？
　　不见了，爸爸妈妈不见了，电视不见了，客厅不见了……怎么……手上怎么会这么红……是……血？！
　　“菲尘……为什么要……杀我？”
　　谁？是谁？
　　面前这张脸……惨白如雪精致如玉，却溅上点点血滴，似傲雪红梅，凄美绝望。为什么那双柳叶般飞起的美目这样盯着我，凄厉凌然，泛滥着连绵不绝的怨恨？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南烟……不是我！
　　“是你！是……你！菲尘……你好狠！”
　　又是谁？那边是谁提剑踉跄而来？青衫斑驳，冷若冰霜，胸口的血捂也捂不住……
　　萧冉……不是……不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都不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穆兄？穆兄？小瞳～他好像醒了！”
　　“菲尘gg！菲尘gg！”
　　好像是卓烦人和小瞳的声音……嗯，怎么……身体动不了？连呼吸都这么难过？难道……我还没死？
　　用力撑开眼皮，寻声望去。虽然光线不算强烈，但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来适应。眼前是小瞳焦急憔悴的脸蛋。看来，我应该昏迷了很久。从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来看，能活过来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
　　“小……瞳……”气息微弱的连我自己都几乎听不到，吞吐之间牵动腹胸引来阵阵疼痛。
　　“菲尘gg，别说话，别说话……”小瞳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看来，我伤的真的很重，当然，萧青云想我死，怎么会手下留情！而我居然活了下来，呵呵，他应该很意外吧！
　　“别哭……别哭……我没事了……”想抬手帮她拭泪，却无能为力，手根本抬不起来。只好弯弯嘴，给了她一个虚弱的微笑。
　　“菲尘gg，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大夫说再晚一点就救不了了，到底谁干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傻小瞳，刚刚还让我不要说话，一会就忍不住问这么多问题。
　　“背后出的手……我也没看清……”我闭了眼，掩饰掉眼中的怒火。萧青云作为寒剑山庄的庄主，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威信恐怕早已根深蒂固，而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说出真相，对我根本没有一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