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游 作者:香胡胡(晋江vip2012.10.3完结)-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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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看她无忧无愁的小脸,没有适才不符年龄的软柔妩媚,神情恬淡无波,他再度闭眼……
空气中,笛音高亢,辗转往复,如是几遍,终至停歇。
又坐了一会儿,他睁眼站起身,负手前行,玉儿扶着绿樱,老老实实微低着头跟在后面。到了府门前,一辆青布马车静静停着,看她被丫头嬷嬷扶上车,他翻身上马,领着她向西边行去,到县城候驾!
本来离着县城就不远,不多大会儿工夫,到了一处茶楼,四阿哥停马下鞍,把手上的缰绳扔给身后的从人,转身看她被扶下马车,点头,不错,衣饰纹丝未乱,这小丫头总让他担心会在什么时候出纰漏,操不完的心。瞪她一眼,玉儿莫名地看着那无缘无故又瞪自己的四阿哥,自已话都没说一句呢!
四阿哥也不与她多话,转身进了茶楼,也不用人引路,径自进了一间茶室,对着身后的玉儿指指椅子,“坐!”
玉儿侧头看看他:“四爷还要出去?”
四阿哥瞪她一眼,这会又这样机灵,“我在茶室外留了人,你老实坐在这儿待着,不许给我惹事儿!”
“嗻!”她学着哥哥的长随,响亮地回他!
四阿哥没忍住,唇角翘了翘,瞪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玉儿见他出去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位爷,忒难侍候,怎么着都是错!不过,好在,他还是像几年前一样,与她相处时一直很尊重她,而不像太子那样,看她的眼光像看个玩物,带着轻慢,那种居高临下,让她就不愿搭理他。虽然知道在这大清,他确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目前为止,她又不求着他,范不着搭理他。
只是不知过了这么些年,太子是否修炼有成,收敛了那种傲慢……或者,至少藏了起来!
这念头只是在脑中转了转,她也不在意,不过是无关的人,想他做甚。
她家是军功世家,勋爵子弟,只要不犯大的错误,平顺一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真正能让一个军功世家伤筋动骨的事儿,只能是站错队,才会引致衰败。其它只要后辈子孙陪养得好,不至于后继无人,就不会有大的起落。皇帝也需要她家这样的纯臣,这样他的统治才稳固,玩儿政治,他家基本上除了阿玛,就没人是那块料!大哥虽也有点儿城府,当个家主还勉强能胜任,但比起阿玛来却差远了!想来,以后是走不到阿玛那个地步的!
这样也好,就老老实实做事儿过日子,凭本事吃饭,想想未来的惊心动魄,那些掺进去的,有几个得着好了?
玛法太太的身子一直调理得很好!有他们在府里镇着,也出不了事,有这样的后盾,她很安心!这就是个拼爹拼娘拼家世的时代啊!如果娘家没点儿势,日子就会过得比较辛苦!劳心劳力什么的就跑不了啦!
坐在椅上神游太虚的玉儿被门前一阵吵闹唤回神来,转头看看林嬷嬷,林嬷嬷会意地出门探问情况。
林嬷嬷出去后,外面的嘈杂声立刻止住了,一会儿,林嬷嬷走了进来。
“格格,是密云县令的公子,因为这间茶室是他们常用的,所以在外面责问掌柜!”
玉儿不在意地点点头,管他们呢,只要不吵着她,哪怕他们在别处打起来呢。
“走了?”
“是,那个县令的公子还算讲理,掌柜赔尽不是,他也就另换了一间。
嘁,讲理?估计是因为知道御驾驻跸密云,不敢太嚣张吧!讲理的人,根本就不会吵起来!
闭目沉入修炼,总这样白等着,很无聊的!
林嬷嬷见格格闭目养神,便不再言语。
四阿哥进来时便见她端正地坐在椅上,双目紧闭,浑身却散溢着清灵之气,一副宝相庄严的模样。 “你还学会坐禅了?”
玉儿睁开眼,四阿哥发现,那种灵气仿佛也收敛了,忍不住挑眉,这小丫头还真坐出点名堂了?
“四爷!”
四阿哥看她两眼,“走吧!”
玉儿起身跟在他身后往外走,路过其中一间茶室的门前时,却感觉到窥视的目光,好在,没有明显的敌意,她微垂着头从门前经过,对于那变得灼热的视线不动声色,嘁……
四阿哥却明显没她好脾气,转头冷厉地扫过去,却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公子哥儿,领着几人坐在茶室里,本来盯着玉儿惊艳失神的目光被四阿哥惊得一下全都收了回去,那公子哥儿目光一转,正迎上四阿哥的目光,不由自主又打了个寒颤。这样气势迫人,衣着考究,气度雍容的,一定是跟着皇上来的大家子弟,他可惹不起。那玉一样的美人儿,也不是小家子能养出来的。
赶紧站起身垂首以示恭敬。
四阿哥哼一声,转头又瞪一眼玉儿,招蜂引蝶。
玉儿一扬眉,这一世就长了一幅好皮囊,怎么着!
四阿哥怒火上扬,拔动手上的佛珠,转头踏着重重的步子往前走,他就不应该好心把这小丫头领到茶室来等,他就应该放她在车里闷着她,没良心的小丫头……
☆、问难
皇帝领着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小老头一幅好好先生的笑模样,看着很是慈祥,皇帝待他情状甚是亲密,两人说说笑笑在密云县城的街道上边逛边说,偶尔还对路边的各个商铺评说一二,甚是相得。
四阿哥领着玉儿来到皇帝跟前,玉儿就欲跪倒,被皇帝一挥手止住了,“大街上,不用拘礼!”
玉儿蹲身应是,之后默不吭声跟着转,小老头边走边若有所思地看了玉儿几眼。皇帝笑着问:“澹人觉得这小丫头如何?”
小老头笑眯眯道:“钟灵毓秀,娴静温婉!”
玉儿听人家夸她,对着小老头也行个蹲礼,四阿哥在一旁见了翘嘴角。
皇帝呵呵笑,“翰林院掌院学士阿山的嫡女!”
小老头点头,想了想,一拍手:“想起来了!”
皇帝转头,“想起什么!”
小老头边走边笑道:“二十八年,臣被左都御史郭琇弹劾植党营私,一度极为忧郁,回籍前被拉到瓜尔佳老头府上……”又回头看看安安静静跟着的玉儿,笑意加深,“……瓜尔佳府是个军功传家的,臣却在游园时听到有人吟诵林和靖的《山园小梅》!”
皇帝笑道:“二十八年,小丫头才四岁吧,不会就是她吧!”
小老头笑眯眯点头:“可不就是她!臣方才一见就觉得面善,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皇帝指着他笑:“你也算好眼力了,这过了都八年了,见一面儿的小丫头还记得!”
小老头摇头:“若是别人,臣估计是记不得的!可这件事儿却是忘不了的!当时格格只有这么高……”伸出手比划,“……穿得圆滚滚红通通的,跟百姓家过年挂的送福娃娃一样!”
小老头一说,众人皆看着玉儿笑。
皇帝呵呵笑道:“她现在看起来也像个娃娃!”
小老头点头:“若非如此,臣也记不得这样清楚!这四岁的孩子长八年,这模样大致都变得不好认了,她倒是变得不多!所以臣才记得这样清楚!
最有意思的是,一个小娃娃,把一首诗解得贴切不说,描述的意境居然无比动人!所以,臣实在是想忘也忘不了!”
皇帝笑着临空点点他:“恐怕也是心情所致吧!”
小老头叹笑道:“臣到底胸襟不广,才生忧急。听她一番解说,倒让臣心情平静许多!”
玉儿抬头看看小老头,这才八年,怎么看着老多了?
小老头笑眯眯回头问玉儿:“小格格可还记得小老儿!”
玉儿想了想,点点头:“玉儿长这么大,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见过的人不多,再者,长者气度亲和,玉儿自然记得!”
小老头听得她这样答,乐得抚须笑眯了眼,“小格格也算和高某有缘,此次回籍前,又遇到格格!”
玉儿侧头看他:“长者又要走吗?可玉儿看皇上不舍得你走呢!”
皇帝在一边听了点头笑。
高老头摇头:“你也是个孝顺孩子,当知儿女一片孺慕之心。小老儿母亲年老,恐承欢膝下的时日不多,故而要回乡好好侍奉她老人几年!”
玉儿想了想,点头:“嗯,玉儿出门后,也很想念玛法,太太,阿玛,额娘!”
高老头笑眯眯摸摸胡须,“上次格格以诗送某,此次,可也有诗?”
玉儿摇了摇头:“长者要回乡,玉儿不送诗,玉儿送您一本手抄的养生经吧,您老看着身体不太好,平日应该多注意调养!”
皇帝听了停住脚步,回头看看高老头:“澹人身体有恙?”
高老头惊讶地看看玉儿,“回皇上,臣无大碍,不过是年岁到了,身体精力不如从前罢了!”
玉儿在一边听了摇头,他身体明明很虚,她的灵觉感应不会出错:“长者身体不好!没有玉儿的玛法身体好!”
“啊!”皇帝惊了一下。
“你玛法七十了吧!”又回头看高老头:“澹人才过知天命之年,怎么身体还不如古稀之年的阿尔济吗?”
又转头对跟着的李德全说:“一会儿回行宫把太医招来给澹人好好诊诊脉!”
“嗻!”
高老头无奈地看玉儿一眼,玉儿调皮地冲他眨眼,眼中尽是童真顽皮之色。看得高老头轻笑出声,又见事已成定局,他也不再多言,皇帝已准了他回籍,这就够了!
皇帝又笑着问:“伊拉哩小丫头,你小小年纪就会背诗,如今长大了,可会作诗?”
玉儿赶紧摇头:“奴才没学作诗,就会背诗!”
皇帝听了哈哈大笑:“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朕记得你从小这记性就好,想来,诗词你定是背得很熟的,也应该能作才对!”
玉儿接着摇头:“读诗背诗很享受,作诗太费脑子,苦,累!玉儿没学!”
这一下,旁边几人都忍不住笑了!
原来是个懒丫头!
皇帝笑够了,逗她:“怎么就累了?”
玉儿看皇帝一定要她说出一个四五六来,没办法,“那个‘推敲’的贾岛为了两个字,就费多少心思,一首诗那么多字,更累!”
皇帝啼笑皆非,指指玉儿,而后无奈地放弃,“你个懒丫头,那不作诗也行,我这儿有个管家的问题,这回你总该知道了吧!”
玉儿点点头:“嗯,奴才从小学管家,虽然学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过,额娘说,奴才也算学了她几分本事了!”
皇帝这辈子就没遇到过把自己学习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拿出来说的,这小丫头是皮厚还是实诚?
“嗯,那朕问你,你家的两个下人要是打起来了,你怎么办?”
玉儿想了想:“皇上,这个得看情况。要是两个四五岁的小孩,奴才就给他们一人一粒糖果,告诉他们打架是不对的,以后不能再打架,要不,没糖吃!”
皇帝忍不住笑,“是大人!”
玉点点头:“要是大人了,要看两人是什么关系,夫妻?兄弟?还是什么!”
皇帝来了兴趣了:“你都说说要怎么处理?”
玉儿点头:“要是夫妻,太太说床头打架床尾和,让他们回家打去!”
一个侍卫没忍住,哧一声笑了出来!
皇帝看看侍卫,那侍卫赶紧跪地请罪,皇帝也不理他,因为他自己也听得好笑。
“为什么你不帮着那做妻子的?”
“皇上说的是两人打架,那就不是一个打另一个,不是做丈夫的打妻子,那肯定两人势均力敌,不用帮!让他们自己回家解决,解决不了,他们自然会找家里老人处理!”
皇帝笑道:“两人没亲戚关系!”
“嗯,这样要看两人年龄差多少!要是一个二十岁的和五十岁的打,首先,这个小的,不敬老,老的,不怜幼,两人先不论是因为什么打起来,这就都有错了!再一个,要看这两人因为什么打起来,要是年轻的不认真干活,年老的教训了,他还不听,跟上年纪的打,不用说,这年轻的不听教诲,打板子!要是这年老的做事糊涂,年轻的劝诫不听,还倚老卖老,打这年轻的,这年轻的还手,这事,又得另论,年老的不对,年轻的却也有错,两人都打板子,打完后,这年轻的可以让他顶替年老的现做的差。让年老的领个闲差!这是一种情况,还有,这打起来的事也得看是什么事儿,要是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事儿就打起来,就要把这俩发放回去,让嬷嬷重教,教得好了,再放出来领差!……”
皇帝头痛了,照她这样说下去,得说出多少事儿!一扬手,“说简单点!”
玉儿令行禁止,果断地道:“简单一点,就事论事!根据发生的具体事件,然后分别处理!”
皇帝气得伸出手指指她,显然在想要怎么训她,旁边四阿哥拿着折扇,“啪”一声敲在玉儿头上。
玉儿小嘴儿一嘟,白了四阿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