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游 作者:香胡胡(晋江vip2012.10.3完结)-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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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让那常来的人引了众人一起,去了那半阳半阴的一面儿,果然,那兰株花叶并茂,很是精神。
马佳秀兰上去仔细看那兰,赞道:“这地儿选得是极好的,荫处生长的兰花叶长而花稀,向阳处生长的兰花叶片短而花多。这不阴不阳的地儿种的最好。只是你少时回府时,是带回去,还是就放它们在这儿?”
玉儿笑道:“我若放它们在这儿,估计明年来时,未必还能再看到了。姐姐若喜欢,只管叫了人来移了回去。”
马佳秀兰笑道:“你辛苦栽培,我何苦来夺你所爱!”
玉儿笑道:“姐姐不知,妹妹不过是一时兴致罢了,兴致一去,未必再如现在这样用心力的,若它们去了姐姐府里,想必姐姐会比妹妹更用心!”
马佳玉兰见她说得诚恳,就点头道:“妹妹既有心割爱,待回城时,妹妹就着人来取!”
玉儿道:“这段时间我还让以前照顾的那仆人勤来照管,包管姐姐来取时,它们的精神不比今日差的!”
傅察银珠一拍手:“秀兰今日可是收获最大的,出来一趟,玉儿妹妹还送你几株这样好的兰花,我看你今后不如多出来几次,说不准下次又遇上谁要送你什么!”
马佳秀兰白她一眼:“就你贫嘴,玉儿妹妹这要豪气的,你以为这满世界都是呢!不说别人了,就让你把自己辛苦种了的送我,你还不愿意呢!”
傅察银珠不乐意了:“难道妹妹就是个小气的不成!若妹妹有兰,也送姐姐可成!”
吴扎玉珍一听乐坏了:“让你舞刀弄枪的还成,让你种花,你几个翻滚,那花全成残枝败叶了!”
傅察银珠瞪她一眼,再想想自己也忍不住乐。她是个正宗的八旗闺秀,管家,女红也是会的,只是最爱的却是跑马射猎。若要她细心照管花草,她指定得抓狂。
马佳秀兰道:“我也不指着你送我好花,我只但愿你呀,以后少祸害我的花棚是真!”
傅察银珠过去拉着秀兰的衣袖:“好秀兰,你成日和那些花花草草待着有什么意思,还是和姐妹们多处处,以后,可还有多少这样闲暇的日子呢!”
玉儿见几人情绪有些低落,知道她们已经在想着嫁人后的辛劳了。
“这日子要怎么过,不全看你自己乐意吗?要闲暇过日子自有闲暇的办法!姐姐们也不必现在就开始怅然!”
几人相视一笑。皆言有理。
却听身后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道你们要去什么地方,却没想到有个这样好去处,却又不叫上我们!”
出声的是吴扎玉珍的哥哥楞格里,也是十六七模样,穿着万字花纹的褂子,长得倒也颇清俊。估计是看妹妹几人带了一群人又搬了许多东西,便跟了过来,后面还跟着阿扎兰一众人,玉儿一看,连拄拐的雅尔哈齐也跟过来了!
☆、音色
吴扎玉珍听到哥哥的声音,与众人一起回头,见是他们,笑了,“我们来看春兰呢,你们平日也读书写字的,今日若要看这兰,就得先诵几首咏兰的诗才成!”
几人一听这话,均笑道没问题。
楞格里道:“我先来一首,抛砖引玉,
山中兰叶径,城外李桃园。
岂知人事静,不觉鸟啼喧。”
“你倒是会取巧,这首王勃的诗够简短的!”青衫的怀塔布是秀兰的哥哥,一拳擂到楞格里身上。
“那你来个长的?”
怀塔布摇头,“我也背短的:
清风摇翠环,凉露滴苍玉。
美人胡不纫,幽香蔼空谷。”
玉儿点头,这首谦兰她正好读过。
“兰色结春光,氛氲掩众芳。过门阶露叶,寻泽径连香。畹静风吹乱,亭秋雨引长。灵均曾采撷,纫佩挂荷裳。”雅尔哈齐接了下一首。
“唐,无可?”玉儿想了想问道。
雅尔哈齐点头。
又诵几首,玉儿便指着那摆好的琴笛,“今日妹妹好耳福,听完了兰诗,又有琴音。现要看几位姐姐的了!”
又让人扶着行动勉强的雅尔哈齐坐下。“大家随意,怎么自在怎么坐!”说完自己一屁股坐在毡子上。
啊呀,这样好的春光呀,怎么能浪费!听着琴声笛音,嗯,手边有点小零食就更美了!看看周围,大家都选了舒服的地儿坐下了,格格们还讲个矜持,舒服的同时不忘保持美美的坐姿,那几个半大男人就差躺下了!
玉儿见了忍不住笑,其实她也想躺下,懒性发作,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是不是在想要是有个靠背就好了?”雅尔哈齐在她身畔轻声笑着问她。
呃,玉儿呆了呆,自己心思写在脸上了?
雅尔哈齐见她的表情忍不住笑,这么久日子,他要还是不知道她的懒性,他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微儿在一边见玉儿和雅尔哈齐说得开心,忍不住走过来:“妹妹,你不弹琴吗?”
玉儿点点头,“二姐姐一会弹一曲吧,妹妹还从没听过二姐姐的琴曲呢!”
微儿看看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嫡妹,是呀,自己和姨娘住得离主院那么远,自己就算天天拼命练琴,她那儿也是听不到的!姨娘总让自己认真学这、学那,总说自己是庶女,要想压过嫡妹,就一定要在才艺上胜过她,只有胜过她,才能让家里的老爷老太爷正眼相看!将来才有机会让家里的老人知道,自己更能为家里争光,为家族争脸。
看着妹妹那莹白如玉的小脸,纯澈澹然的目光,微儿无法否认自己的嫉妒,她有着自己想要的一切,可是她一点不珍惜,她那样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身为嫡女所应有的一切荣耀,却总表现得一幅无所谓的情态,她这样不知珍惜,而自己却要去拼命争取。
今儿几个格格的态度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有着自己的骄傲,再说,大家今年一起选秀,到时就是对手,现在就算关系亲密,到选秀时,大家仍然逃不了互相竞争的命运。即如此,她又何必要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奴颜以对!
现在,她要好好看看,这几个同旗的对手们,技艺如何。只是,看着这个妹妹居然就这样悠闲地坐下来享受一切,她不需要算计,就拥有一切,就连提议调琴弄笛,也是自己开口的,而她,只需要坐在那儿听!这怎么可以,她的那种姿态,总让她觉得自己几个只是为她弹奏的琴师!
“妹妹不弹琴,要不吹笛吧,姐姐听说你有管万岁爷赏的好笛!”
玉儿微眯的双眸睁开,看了这个二姐姐一眼,这事儿,她怎么知道的?
“来庄的路上,你车里不是传出笛声?后来在庄上的时候,太太还说你的贴身丫头们都是各有一手好音技的!想必,你这个做主子的,一定更胜一筹吧?”
这是,挑衅?
玉儿认真看这个被妒火煎熬的女孩,不需要放开灵觉,便能看出她眼中的妒意与不甘,玉儿一挑眉,“好呀,等各位姐姐都尽兴后,妹妹也来助兴!”
此时,那边几位格格已经商量好了各自的曲目,其实她们真正的目的都是奔着那位亲王儿子去的,当然要好好表现的!
玉儿微眯着眼,听着几个贵女的琴曲。谷中有微风,有暖阳,有音乐,有青草与树叶的清香,有少年男女特有的活泼气息,她的脑中,修炼心法的第一个字符忽然跳了出来,急速转动,待她反应过来时,那个字符已具形溶入了她的躯体!
坐在玉儿身畔的雅尔哈齐有种感觉,此时的玉儿,似乎有了点变化,可又说不清楚是什么,难道是刚才她庶姐的提议激起了她难得的热情?转头再看,她仍然微眯着眼,享受着这明媚的春日,春日的暖阳斜斜照着她,那光洁的皮肤下似有宝光流动,让人目眩神迷,整张脸在阳光下显得晶莹透明,让人几疑是玉而非人!
雅尔哈齐咬紧了牙才压制住伸手碰触的**,他不敢再看,怕自己被**所驱使,最终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行为来,便急忙转过头,看看那边盘膝弹琴的女子,那女子叫什么来着?嗯,那边总共几个女子?玉儿的庶姐什么时候过去的?
呼——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又恢复了平日的频率时,才又回过头来。看着无知无觉的玉儿,他无力又无奈,当他又有了生活的目标时,那个人却还这般幼小!
三年,这三年中会有多少变数!她会越来越醒目,越来越掩不住光彩,将来,他是否可以把握?
这一次,他发现,自己很无力,比以前最艰难的时候都更无力!
他是不是只能等?他能不能做点什么?
对于雅尔哈齐的注目,玉儿当然发现了,他的目光越来越炽热,让她几乎要屏敝自己的灵觉。这种少年恋慕的目光,让她不敢正视,这种纯真的感情,又珍贵又脆弱,她没有勇气去面对;再加上在这样的时代,做为一个女子,她只能收敛,更不敢轻易有情绪波动,她怕伤心!这样的时代,动了心的女子其实很可悲吧!
她驼鸟地把头埋在沙土里:瞧,这春光多明媚,这琴音多美妙,嗯,只是,这琴声里如果没有这求而不得,就更美了!
转头看看,居然是微儿,没想到,她的琴艺还不错!只是,雅乐清音,她却心不静,“老木寒泉、遗世独立”,琴音应有古朴、高雅之感,她显得太过迫切!
玉儿摇头,古人之”琴、棋、书、画”四艺,琴居其首,宋代大文豪苏东坡有一首咏琴的词极生动地写绝了古琴的风韵:“神闲意定,万籁收声天地静。玉指冰弦,未动宫商意已传。悲风流水,写出寥寥千古意。归去无眠,一夜余音在耳边。”
诗言志,琴弦音,古琴承载着厚重,深远的文化内涵,有着极为深厚的中华音乐文化根底。琴音讲求“琴人合一”的“和”美,天地万物之声皆在乎其中。二姐姐到底还是年纪太小!这琴音中不自觉渗入了人的**。
雅尔哈齐见玉儿摇头,方回过神来。算了,今日既出来了,就好好伴她游玩吧!自己的问题,回去再想!
微儿一曲终了,自己也有些丧气,她知道自己今天的弹得不好,可却又不愿露了怯,看玉儿坐在那儿不动如山,自然要找她来平自己自己的失落。
“三妹妹,你吹什么曲?”
玉儿想了想:“姑苏行!”
也不多言,看似从袖中,实际是从空间中抽出那管苦竹笛。
箫声飘千里,笛音荡九天。玉儿笛音一出,微儿就变了脸色,这个三妹妹,居然是深藏不露吗?
众人随着笛音,似处身古城苏州,正游览秀丽风光。宁静的引子,是一幅晨雾依稀、楼台亭阁、小桥流水的诱人画面。抒情时,是游人尽情地观赏精巧秀丽的姑苏园林。中段是热情的,游人嬉戏,情溢于外。接着在压缩的音调中,旋律婉转动听,使人沉浸,流连忘返……
众人久久未动,尤自回味,笛音音色柔美、宽厚而圆润,其间更有叠音、打音、颤音等技巧。这是一个小女孩在吹奏吗?
“没想到,一两个月不见,三格格的技艺居然进步如此之大!”谷口一个声音响起,打破了谷中的静谧,仿似打破了一个魔咒,让众人皆清醒过来。
玉儿抬头,这几个人,仿似见过,只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会笛,且技艺有进步?
其实,玉儿也正琢磨呢,第一次这样心无旁婺、全情投入;自己今天的状态使自己超越了自已一直以来的水平,
三人与阿扎兰见礼后来到起身的雅尔哈齐身畔,一人捶了他一下,雅尔哈齐乐呵呵笑着,“你们怎么来了?”
“你小子,这日子过得美得!我们到庄子上没找着你,才知道你拄着拐出来游玩!恢复得不错啊,这都有精神到处逛了!”
雅尔哈齐嘿嘿笑,也不作声。
玉儿歪着头看这三人,有点眼熟,就是想不太起来。雅尔哈齐见她神情,就知道她不记得。指了指二十出头的,“这是喀安,那个傻大个是珠拉岱,这个一脸坏象的是穆克谭,都在府上呆过的!”
玉儿恍然大悟,怪不得有些眼熟,自已现在记忆力素来很好,见过的,就不可能忘,只是,这帮小子她大都只是去哄玛法的时候偶尔会扫一眼,自然印象不深。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吹笛?我怎么不知道?”
穆克谭其实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见玉儿居然不记得自己几人,不免有些沮丧,“上次回京,遇到府上来庄子上的马车,当时格格的笛音让一路听到的人都心情喜洋洋的!”
玉儿恍然,她就说嘛,连府里也并不是都知道她擅笛的,这几个外人更不可能知道了,原是正巧听到了!
雅尔哈齐笑道:“你们运气不错,格格在不远的草地派了人正做吃食呢,倒叫你们遇上了!”
穆克谭白他一眼:“我们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喀安笑道:“那边已经做好了,正派人过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