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立独行的影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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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岸洲根本没空理他,将已经踩到底的油门简直就是踩到了极限,稳住自己安慰云肖:“宝贝别怕,继续往前走,小爸马上就来。”车队立即转向。
可惜的是此时的周师傅不在白岸洲身边没能及时给出指导。藏铃羊的产崽期这最后的盛宴,既然有偷猎者,也一定会有食肉动物围绕周边。孤身一人不应该靠近,而应该远离。白岸洲没有经验,心里又着急,此时根本想不到这些。
云肖手机没挂,一边往前跑一边和小爸说话,当他看到远处的几个会动的小黑点的时候,先是一阵高兴,“小爸,我看到你了。”话才说完,他就恐慌了。慌得话都说不出来,转身拔腿就跑。
“小爸,小爸,有……有……”有狼!一跑起来,冰冷的空气随着小风刀子一样钻进肺里,云肖立即就有些缺氧了,话也说不出来,只听到那边白岸洲的声音焦急地问:“怎么了?!!”
白岸洲要急疯了,手心里瞬间就满是汗水。电台里此时响起了数道焦急的询问,杨正源还在解释已经和云肖联系上了,人就在太阳湖那边。周师傅立即说那边很可能有危险,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事情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发生了。
“小爸,呼——呼——有,有狼!”
手机里传来云肖沉重慌乱的喘息,还有啪啪的水声。
遇到狼不能跑。越跑它越追。可是此时说已经晚了。云肖已经跑到了太阳湖边,毫不犹豫地下了水。云肖会游泳的,他的游泳技术就是小爸一点一点教出来的。湖水冰冷刺骨,但是云肖不敢回头,几头凶残的畜生已经追到了湖边。
好冷!防风服迅速被冰冷刺骨的湖水穿透,缺氧,冰寒,云肖浑身的血液在急速冷冻。小爸,救我!身体越来越没有知觉,一步步开始往深处沉去。最后一次露出水面,云肖看到了不远处一辆红色的牧马人。小爸,快来救我!
牙齿都不再打颤了,心脏也渐渐变冷,停止了最后的跳动。水下很冰很静,云肖手里还紧握着那只电话,耳边最后仿佛听到了小爸那一声声嘶力竭的“云肖!”
小爸在喊他。他不想死,他不要死,他还没有完成爸爸的遗愿,他还要和小爸在一起。他死了,小爸会伤心的。呜呜——
这一刻,终于明白什么叫悲伤逆流成河。这一整个太阳湖的水都是他的眼泪。
小爸——
云肖体会到了什么叫悲痛欲绝,狂喊一声,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穿着病服躺在病床上。枕头已经被眼泪哭湿。
云青杨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屈身上来摸摸他的头,取笑道:“梦里还喊爸爸呢。爸爸在呢。看你,别哭了。就是个小手术,现在什么都好了。”
云肖唯一动过的一次小手术,十四岁那年的盲肠炎。
【注:在耳根部皮下,有耳大神经、枕小神经等多条神经分支重叠分布。因此,耳根是一个极为敏感的部位,掐拿耳根部会产生剧烈的酸疼感,用力掐拿可以使人晕厥。】
第4章 好想回到小爸身边()
爸爸?这是在梦里吗?好逼真的梦。既然可以做梦,这说明他还没有死。云肖顿时安下心来。哽咽着说:“爸,我掉到了水里了,全身都冻僵了,差点就死了。我好怕,以为再见不到小爸了……呜,爸,我肚子好疼……”
“麻药过了伤口是有点疼的,咱们坚持一下,好不好?”
“嗯。”
爸爸很温柔,云肖渐渐被安抚下来,停止了抽噎,身体太累,很快就又睡过去了。因为知道这是个梦,只要醒了就可以见到小爸,所以一点都不着急了。
云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窗外的天空,铺满了绚烂的晚霞,着实漂亮。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云肖歪在枕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想完了这一句之后,猛然愣住,转头,四处扫视。旁边床上的小男孩和他一样做的盲肠炎手术,正在啃一个苹果。云肖知道他今年八岁,叫小星。两个人在一个病房前后住了一个多星期。到后来已经很熟,小星都叫他肖哥哥。
他怎么还在梦里?这个关于他十四岁那年的盲肠炎的梦怎么这么长,简直就和真的一模一样。
“肖哥哥,你要吃苹果吗?”床上的小星对着他问。吐字清晰,表情认真。对着手里的苹果咔擦就是一口。
“……”听到问话的云肖心里一颤。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盯着对方看。
“肖哥哥你怎么了?”又是咔擦一口。
“……”
一边陪床的小星的妈妈见云肖状态不对劲,关心地问他是不是伤口疼了,“你爸爸去给你买吃的了……”
“阿姨,你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
“行啊。”
“谢谢阿姨。”
云肖接着手机的手指头都有些颤,拿过来迅速按了一串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手机里传出冰冷的女声。
小爸的电话号码是空号!云肖呆愣地盯着手里的手机,大脑已经完全转不过来弯了。手指抖着又立即按了另外一串,电话很快接通了。
“哪位?”尽管那头声音吵杂,但是云肖一耳朵就听出来了云青杨的声音,是那么亲那么熟悉。
“爸……”云肖的鼻尖立即被一道酸疼击中。
“用谁的电话打的?饿了是吧。很快就好。爸爸现在有点不方便讲电话,乖乖等着,给你买好吃的。”
挂了电话,也顾不得肚子疼,云肖猛得就从床上弹了起来,身上还穿着病服,直接就冲出了病房。
云肖一阵风一样跑过护士站,站里面的护士抬起头看见了刚“哎——”了一声,他又赶紧刹车跑了回来,扑到台子上,万分紧张地问:“请问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号?”
“你怎么回事?你是28床的今天下午开盲肠炎的病人吧,跑什么?刚动过手术不能……”护士没有说完,云肖已经又一阵风一样地跑走了。他已经看到了台子里面桌上的台历,200x年8月19日赫然在目,正是父亲出事前一个礼拜。台历上面还画着好多个鲜艳的红圈圈。
一路狂奔下楼,出了住院部大楼的大门,炎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云肖没有停,穿过一条长满高大梧桐树的小马路,撞开透明的塑料皮门帘冲进了门诊大楼的后门。全身的毛孔又立即被空调的凉气包围了。
这个时候门诊大楼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云肖在高大安静的建筑里快速穿行,身体忽热忽冷,让他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但是遇到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又是那么的鲜明真实。
这一切都不是梦!!
出了门诊大楼,马路对面有一家鸡汁面馆。他住院期间,爸爸一直是在那家给他打包吃的。
胡乱穿过马路,云肖头顶薄汗地登上几级台阶,进了鸡汁面馆。一招眼就看到了窗口前排队的人群里爸爸那略显疲累的背影。真的是爸爸!
“爸!”云肖无法再想更多,直接冲上去,一把将爸爸的腰身抱住,抱得是那么牢那么紧。眼睛立即就湿润了。
“爸,我好想你。”
“爸,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可是小爸要是没了可该怎么办啊?”
“我不能没有你,也不能没有小爸……”
一屋子的人都停下来看这抱在一起的父子俩。不知道这个瘦削的少年是怎么了,到最后是越说越伤心,简直要痛哭起来。
云青杨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儿子刚动过刀,心里焦躁,担心他身体,云青杨半抱着将他搂到一个空位置上坐好。
“咱们先吃了面,把肚子填饱,然后跟爸爸慢慢说好不好?不管任何事情,都有爸爸呢。”云青杨先不问,只是安慰儿子,将手上提着的一袋水果搁在桌子上。刚要坐下,那边窗口打包的弄好了喊到他的号了。
“坐着等爸爸。乖乖的。”云青杨疼爱地又摸摸儿子的小脸,回身就要去端面。
“爸,我要去见小爸。你陪我去见他。”云肖刚坐下,立即又站了起来,紧拽着爸爸的手,十四岁的他小身板是那么单薄,此时红着眼圈强忍眼泪的样子看着真是可怜兮兮的。
“小爸是谁?”云青杨深深地皱眉。云肖拉着他就要往外拖,是一刻也等不了的样子。那边窗口又接连叫了两声,已经不耐烦了。高峰用餐时期,点了饭不来取一直让人叫的人就着实可恶了。
“小爸就是小爸啊。”是他不能没有的小爸。确认了这不是梦,云肖心里早已经升出了一股巨大的恐慌。
“你乖乖的坐着。不管你要见什么人都得先把饭吃了,把身体养好了再说。”云青杨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儿子一直都挺乖的,怎么一个小小的手术做完,醒过来以后整个人就变得像小丫头一样哭哭啼啼的了。简直像是在无理取闹一样。云青杨把云肖用力按回座椅里。
那边窗口又叫了一声。
“乖乖地坐着等爸爸,咱门吃了饭,回医院再慢慢说。”云青杨迅速回身去端面。然而等他端了面刚一转身,就听到儿子一句大喊“爸,你千万不要乱跑。我先去见小爸,回来再和你解释。”
云肖丢下这么一句,人已经奔出了面馆。双腿打软,下到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差点直接跪到马路上。
“肖肖!”面汤洒出来烫到了手,云青杨根本顾不上,拎了水果就往外追。一出门就看到云肖钻进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里。
“肖肖!”云青杨着急地追着喊了一声,根本没有用,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他立即抬手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前面车里,云肖已经向司机报了白家老宅的地址。白岸洲在外面当然有好多处宅子,地址云肖也都知道,但是他最常待的还是白家的老宅。云肖安静地靠坐在车门上,抱着肚子直着眼睛盯着自己的两条腿。这是他十四岁那年的身体没有错。事情太疯狂,他的脑袋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什么想不明白了。
半小时以后,车子停在一座熟悉的大宅子门前。
“没给钱呢。”司机冲开门下车的人喊。
云肖此时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没有钱。“我没有钱。”他傻子一样说道,忽然又眼神一亮:“你等下,我小爸有钱。”
云肖飞快地跑到大门边按门铃,手指像长在了门铃上。很快有人应答。
“谁啊?有这么按铃的吗?”很熟悉的声音,但是有点凶巴巴的。
“游婶,是我。”
“你是谁?”
“我是肖肖。”云肖可怜巴巴地说,话里已经带了哭音。游婶竟然听不出来他的声音了。那小爸呢……
那边游婶还想再问什么,大门在这时候却忽然慢慢打开了。一辆黑色的宾利开出来。是小爸!!
这车云肖坐了好几年了,化成灰也认识。
云肖又是激动,又是恐慌不已,迅速冲了上去。双手大张挡在车头。
“小爸!!”云肖大叫,睁大眼睛,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看到了后座上的那个男人的——冷漠的眼神。他穿一身白色的西装,留着凌厉的短发,此刻眼神冷漠英俊非凡。脸上是对着外人时一贯会有的冷冰冰的表情。他在打电话,只是往云肖这边瞥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当他空气一样。
守在白家大门口拦车的大有人在。有的是跑销售跑私人业务的为了能和白孟起直接说上话请求一次机会的,有的是为了追白家大小姐的,甚至有求白孟起出钱救命的陌生人。
大泪珠子直接从瞪大的眼眶里成串地滚了出来。小爸果然不认识他了。
爸爸出车祸之前,他确实和小爸没有见过面。
无关紧要的人给的伤害再多也比不上你爱的人对你投来的一个冷漠至极的眼神。云肖被白岸洲一个冰冷的眼神伤到了。痛到血蹦。
那么疼他宠他的小爸近在身边,却变成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以后再也不能被小爸抱被小爸训被小爸宠了,以后再不能和小爸一起吃饭一起游泳,再不能骑在他脖子上猴在他背上,再不能被他结实的大腿紧紧夹在怀里睡觉了。巨大的疼痛席卷了云肖。眼前早已经糊成一片,下腹发狠地开始疼起来。双腿发软,除了累就是疼。感觉自己气管堵住了,已经哽咽得要喘不上气了。想哭,可是哭不出来,胸口堵着,梗着一口气。眼前一黑。云肖倒下去了。
转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大门前的树荫底下,司机大叔正抱他在腿上掐他的人中,白岸洲居高临下地站在一边,西装外套脱掉了搭在一边胳膊上。
“他醒了。”云肖听到他熟悉的波澜不兴的声音。
“这要叫救护车还是叫警察?”大叔如此问,主要看云肖还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