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怨·荒宅噩梦-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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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桌椅之外,还有一张藤做的摇椅,坚韧的藤弯曲得很优美,
钟墙觉得这些东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也许他小时候也在这里住过,因为太小,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可是这些东西多少会在脑海里留下一个不确定的印象,一触及,就会有种熟悉感。
他忍不住在藤椅上坐下来,也不管它上面有多少岁月留下的灰尘,一坐下去,钟墙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张摇椅伸出了它的扶手,轻轻地抱住了他,他觉得背后一冷,赶紧要站起来,可是摇椅越抱越紧,他竟然一时挣脱不了。
钟墙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感,这摇椅,怎么会像人一样会伸出手臂呢!
钟墙一着急,喊了一声,“松手!”藤椅的扶手果然一松,他跳起来,站在一边,紧张地看着藤椅,如果这时候这张藤椅打个哈欠再跟他说话,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藤椅还是藤椅,仍然静静地在那里,刚才的情景仿佛是一个噩梦。
“谁这么大声说话?”一个苍老难听的声音传来。
钟墙觉得这声音挺耳熟的,他顺着声音走到隔壁的一个小房间,这里面有一张太师椅,一张以前用的床,严格来说应该说是榻。
墙壁上挂着一副五子嬉戏图。
钟墙的眼睛落在床上,这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而这个人钟墙见过,就是刚才那位丑陋至极的老婆婆!
钟墙的心一颤一颤地,他不知道这老婆婆是人是鬼,他不敢再走近一步,就站在门口,直盯盯地看着老婆婆。
老婆婆翻了一个身,面朝钟墙侧卧着,她躺下来比在街上的样子更加恐怖,加上又是在这昏暗的屋子!
“小伙子,你过来。”老婆婆用嘎嘎的声音说道。
钟墙一横心,走了过去。“老婆婆,这是你的房子吗?”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对老婆婆说话。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无比,好像他的喉咙里长了很多毛,声音经过的时候受到了摩擦。
“咯咯咯……”老婆婆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这是她的笑声,钟墙在街上听过一次,她说,“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我都不记得到底有多少年头了。小伙子,你是来找人吗?”
“对,十六七年前,这里是不是住过一个叫钟恩城的人,他的妻子叫凌丽。”父母的名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来,有一种很奇怪的陌生感。
“我不记得了。”老婆婆诡异地看了钟墙一眼。
钟墙感到了懊恼,唯有这老婆婆可以帮他了,可是她这么老了,有九十多,甚至一百多了吧,恐怖早就老糊涂了,哪里还记得这些事。
“你可以上楼去看看。”老婆婆说,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跟钟墙说话了。
钟墙悄悄地站了一会,不敢打扰她,就踮着脚尖走出去了。
他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上楼的楼梯,这是木制的楼梯,一踩上去就吱嘎乱响,好像不负重荷,在呻吟不已。
钟墙心惊胆战地在上面走着,总觉得这楼梯会把他甩下去,那些扶手已经掉了好些,好像缺了牙齿一样参差不齐。
最后两步,他索性一跳,咚地一声踏上了二楼。
钟墙回头看那个年久失修的楼梯,这一看,又差点惊破了胆子:
他站在二楼,二楼和一楼的中间空空的,只豁了一道口子,根本就没有楼梯,刚才他走的吱嘎吱嘎的声音还响在耳边呢,可是楼梯神秘地消失了!
见鬼!
真见鬼!
事到如今,只有豁出去了,他硬着头皮转过身,二楼只有三个房间,中间的一个显然比较大,应该是父母住过的房间,他径自朝大房间走进去,要想查出点什么来,应该在父母的卧室里找。
这房门一度是漆成暗红色的,可是漆已经剥落了,露出里面的白茬子,白茬子又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成了一种辨不出颜色的脏灰。
钟墙深吸了一口气,把门推开了。
吱呀地一声,一张黑色的雕花大床先映入眼帘,很大,四角还还有挂帐幔的雕花木板,上面有雕花横梁,就像一个小房子一样。
本应该挂着经纱帐幔的地方挂着老式蚊帐,有点不伦不类的。
床边有一张写字桌,式样很老,长方的桌面,侧面有三个抽屉,把手也是木头做的,抽屉还上了锁,是那种老式的小铁锁。
床的对面靠墙是一个衣柜,式样与写字桌一样古老,中间镶着一块长长的镜子,钟墙觉得这镜子有点异样,他再看了看,忽然看出来了,别的东西都落上了很多灰尘,可是这镜子却干干净净的,好像有人刚刚擦过。
谁会跑到这里来擦镜子呢,钟墙想起好天晚上在镜子里见到午夜准时在线的情景,不禁胆中生寒,不敢再朝那镜子看了。
他看着床,床边的窗子挂着厚厚的窗帘,光线很暗,蚊帐低垂,看不清床的里面。
他心里打着鼓:
上面该不会也躺着一位老太婆吧。
第三十七章空镜子
钟墙鼓起勇气,走过去,轻轻地挽起蚊帐,蚊帐里的蓝花被子整整齐齐地叠起,床上铺着一床很厚的垫被,上面是一张玫瑰红的床单。
也许因为有蚊帐,里面几乎没有什么灰尘,就好像是刚刚有人起床后,随手叠好被子出去了,床单上还压出一个很清晰的人形,就像那人起床叠好被子后,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走。
那个人形比较高大,应该是父亲留下的吧,钟墙伸出摸摸那个人的形状,感觉硬硬梆梆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凝结了一样,钟墙情知不对,一回身,刷地拉开窗帘,屋子里亮起来,床上的人形的颜色明显地要比床单别的地方颜色要深,是血!
钟墙一闪念,得出结论,这块人形是血浸透以后形成的!
父亲是割腕自杀的?
钟墙凝视着床单上的血人形,冒出一个念头:
父亲的死,会不会也跟午夜准时在线有关系?
这个念头一但成形,就固执地在他的脑子里盘旋,怎么也赶不走,第二个念头冒出来:
不行,我要查清父亲自尽的真相,一个男人,有一个年幼的儿子,一个患病的妻子,没有理由忽然自杀。
钟墙对着那个血凝成的人形躹了一躬,心里默默念道,父亲,如果你的死是冤枉的,如果你地下有灵,请帮帮你的儿子。
他不顾椅子上尽是是灰尘,坐下来,摸摸书桌上抽屉里的铁锁,站起来,走到衣柜前面,衣柜上的镜子照出他的样子,他的眼神有一种奇怪的神采,像是疯狂,又像是悲伤。
他怜悯地看着自己,叹了一口气,就在他叹气的同时,他的耳后传来了另一声叹气!
“谁!”
钟墙迅速转过头,身后空无一人。
他掉过头的时候,看见镜子里有一道白影子闪过。
衣柜一共是三个门,钟墙打开中间镶有镜子的那道门,里面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衣服比较薄,是夏秋的衣服,一格一格地分得很清楚,他伸手摸摸衣服,愣愣地看了一会,合上柜门。
旁边两个柜门一个里面是冬天的衣服,一个里面放着棉被,都叠得很整齐,钟墙的手在这些衣服和棉被上一一滑过,好像摸到了父母过去的生活,闻到了来自十几二十年前的气息。
钟墙微微闭上眼睛,想像着十多年前父母的手是怎么从这些衣服上滑过,他这么一想,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上面盖了一双冰凉的手!
钟墙在旁边斜开着的镜子里瞥见母亲苍白的脸,她像平时一个穿着粉红的睡衣,她冲着钟墙笑着,手放在钟墙的手上。
“妈!你怎么来了!”钟墙大吃一惊,回过头去。
没有母亲,没有任何人。
对了,母亲是不会笑的,可是刚才那个镜子中的母亲却在冰冷地笑着!
钟墙关上衣柜,走到书桌前,这三个抽屉里,会有什么秘密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匕首,穿进锁环里,往下一按,叭嗒一声,锁被撬开了,他如法泡制,把另外两把锁也弄开了。
钟墙先是拉开中间的抽屉,里面放着各种杂物,钥匙,指甲钳,针线,纽扣,小刀,角票,硬币,杂乱无章地堆在一起。
他拔拉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左边的抽屉放满了书,钟墙翻了翻,都是有关精神疾病方面的书,想必父亲在没把母亲送往精神病院之前,曾经想过要亲自治好母亲的病。
钟墙边翻边想,要不要把这些书带一些回去,可能对他有用,因为他对母亲的病一无所知。
一本灰色封面的书引起他的注意,他把它抽出来,《灵魂研究》,这本书非常破旧,没有了封底,看不出是哪个出版社出版的,也许是父亲从哪个地摊上淘的,书页非常软,摸在手里有一种贴手的感觉,可见翻阅得很频繁,父亲怎么也看这种书,难道父亲在死之前,曾经见过什么灵异的事吗,是不是父亲也因为受到不可思议的事的困扰,才走上绝路呢?
钟墙想了想,把这本书放在怀里。
他的脑中忽然出现一行字:
没有用的!
他浑身一震,这不正是那天晚上,午夜准时在线在镜子里跟他相见时采取的交流方式吗!
钟墙大着胆子说,“你在,是吗?”
“别忘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在,我就在。”这句话好像是从左边衣柜的镜子里发出来了。
钟墙扭头看镜子,镜子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钟墙放下心头,看来午夜准时在线不打算在这里跟他相见。
可是他还是觉得哪里出了问题,钟墙再看看镜子,是了,这镜子里确实是什么都没有,连他自己的身影也没有,这个镜子里面是空的!
不对,它不是空的,书桌、房子一样的大床,都照得清清楚楚,可本应该站在书桌前的他,消失了!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钟墙盯着镜子,竭力忍住惊恐,大声问。
“跟我一样。”他的脑子刷刷刷地出现了四个字。
钟墙强迫自己走到镜子前面,站住了,看着照不出自己的镜子,他的头发根往外咝咝地冒着凉气,好像是蛇在吐信子一样,他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说,“有本事你就出来!”
“你害怕了。”钟墙分不清这是脑中出现的字,还是自己对自己说。
是的,他害怕了,这无休无止的恶梦,一个接着一个,好像他永远也无法从里面走出来,直到死!
直到死!
死!
钟墙看看手中的匕首,一年前,他在藏民的小地摊上一口气买了三把这样的小匕首,每一把都锋利异常,只要他把匕首放在脖子旁边的动脉上,轻轻这么一抹,这一切就结束了。
钟墙慢慢地把匕首举起来,他看见镜子里有一道雪亮的光慢慢升高,伸到跟他的脖子一样的高度就停止了,他的脖子感到了一股凉气和一阵轻微的刺痛。
第三十八章又死了一个“三个被害者都在市第一医院工作过,”陈剑飞的脸色铁青铁青的,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好好睡过觉了,“苏医生就不必说了,卢母二十年前曾经是第一医院的护士,一年后调到计生局;吕书记曾经是第一医院的外科医生,因为一次手术中发生意外,患者忽然挣扎,他的食指被手术刀切了一节,不能再动手术,因此调离医院。”
“果然是这样!”谭局长长吁了一口气。
“谭局,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陈剑飞问。
“恐怕我的想法跟你的想法要不谋而合了。”谭局长笑着说。
陈剑长站起来,“那么,我的下一个任务还是到第一医院。”
“对,查清楚他们三个人一起合作过的所有手术。”谭局长说,“看来,案情有了突破口了。”
陈剑飞拿起桌子上的警帽,“我这就去。”
话刚落音。
大刘一头闯进来,“又发生了凶杀案!”
“什么!”陈剑飞大声道。
“又一起凶杀案。”大刘说,“刚刚接到报案。”
“死者是什么人!在哪儿被害的!”谭局长的脸沉了下来。
“死在车上,死者身份还不清楚,地点是西郊,”“叫上法医,马上去现场!”谭局长也戴上帽子。
十分钟后,谭局长、陈剑飞、大刘和一个法医赶到凶杀现场。
这是一辆黑色奔驰汽车,停在西郊外的路边,车门紧闭着,看不见车里的情况,血从车门底下淌出来,在地上凝成一大片血迹,血迹还没有全干。
天还很早,除了偶尔有车开过,这地方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所以现在保护得很好。
两个城防人员正在等着他们。
陈剑飞和大刘带上手套,走上前去,大刘掏出一个锤子,一下砸开了车窗的玻璃,陈剑飞伸手进去开了锁,拉开车门,猫着腰钻进车里,他看见死者僵直地靠在座位上,脸出现了极惊惧的神色,双目圆睁,目光好像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