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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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王彦细想之下,其实中华也有类似的思想,《礼记·大学》中便有,“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之言,只是自明以来重八股,加之理学思想被歪曲,才丢掉了许多原来的东西。
神学院中,西夷在算学,航海方面的成绩,以及柏应理描绘的西方诸夷于海上争霸,四处开海吞地之事,让王彦感到惊讶,而最让他惊奇的则是西夷所绘制的一副万国图,此图与万历年间,西儒利玛窦所绘《坤舆万国全图》,有很大不同。
在《坤舆万国全图》中,大明居世界中央,而眼前这幅图,大明却在地图一角,这令随行的陈邦彦等人时分不快,但王彦却不知怎么的,却看得入神了。
他心中没有陈邦彦等人的愤怒,反而生起一股强大的危机之感,于是他提出想将眼前的万国图,带回广州,柏应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一日看下来,王彦不得不承认,经过神学院培养出来的传教士,每一个都是难得的人才,几乎个个都涉猎铸炮、航海、算学、水利等方面的知识。
相比之下,大明的书院,却只教授四书五经,对于杂学都很少涉猎,而教导出来的士子,也多是只能写文章,却既不懂农政、水利,也不懂管理地方的偏才。
在朝廷运作之中,这些考上进士,得以做官的士人,往往要在地方上摸爬滚打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学会如何治理国家。
对于国家大事,如治河,兴修水利,筑城,工部的官员也要进过摸索,才能胜任,其中对时间与资源的浪费可想而知。
王彦看见神学院中,除了教授神学的课程之外,其他七成都是杂学,心里有些惊讶,但又不得不承认,如果大明的各级书院中,也开设诸如算术,农政,水利,铸炮等等杂学,那培养出来的士人,必然比只会文章诗词的士人,要强上太多。
其实中华在很久以前,也并非只重诗书经注,早在春秋战国,百家争鸣之时,孔圣人因材施教,弟子百人,士农工商,来自社会各个阶层,但如今却唯重士人,而古时六艺,今时也唯重书而已。
王彦在看完神学院之后,心中不禁一阵感叹,他惊叹西夷成就之时,也发现中华原本也有这些思想,只是后来逐步被舍弃了。
自国变以来,王彦心中一直都在思考,堂堂华夏,为何却被撮尔小族击败?
在面对两都沦丧,朝廷屡战屡败的情况之时,任何大明的士人都会反思,都会问一个问题,这是为什么?大明不是天·朝上国吗?为什么如今败得这么惨?
王彦曾想过,这是因为百姓不知华夏,可汉唐之时,百姓也同样如此,却为何能威震夷狄?
想来问题就只能出现在朝廷和士大夫阶层上了。
因为我们丢掉了许多好的思想和精神,所以变成现在的模样。
柏应理说,西方经历了长达数百年,黑暗无比的中世纪后,十字军从阿拉伯世界,带回来大量古希腊、古罗马的典籍,使西方发生文艺复兴。
他们从那些已经消失的文明中,寻找到柏拉图、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等先贤的光辉思想,使中世纪的西方走向光明。
王彦在面对堂堂大明,汉民万万却打不过区区二十万满夷的屈辱现实时,不得不使他开始思变,不得不使他想到,重拾汉唐的尚武,重拾宋时的开阔,博大。
王彦想从重拾中华曾经的精神,从“民贵君轻”中减民疾苦,收拾人心,从“选贤任能”中提拔人才,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中,重拾尚武,不觉间,“变法”二字,浮现在王彦心头。
王彦想要改革税制,开财源,收商税,减农税。想要改革书院,加入杂学,想要提身武将地位,做到文武并举,但事情却不会那么简单,那么容易实现。
自古改革必有新旧之争,激进保守之争,王彦真要改变,每一样都会遭受传统势力的反击,不说别的,就说让书院教授杂学,他便会被士林骂死。
这时,王彦心中虽有想法,但肯定不可能立马实施,但他却决定慢慢的做些改变。
离开神学院时,王彦许诺,允许耶稣会在广东传教,但希望柏应理能为他推荐一批人才,他需要再广州,将铸炮坊从新建立起来,而且他准备将军中的武院正式化,除了教授兵书战策之外,对于火器,步战,骑战,后勤,都进行一定的教导。
柏应理立马应下王彦的要求,并写信给远在福建传教的艾儒略,让他到广州帮助王彦建立铸炮坊,并在广东发展基督教。
次日,王彦领着人马,带着从葡萄牙人处购买的一百门火炮赶回广州,便立马将火炮交给施琅。
这些火炮与大明自行建造的火炮相比,确实精良一些,这源自于西夷精益求精的态度。
施琅命人将大炮装上三艘福船,当然此福船无法与郑和下西洋的福船相比,要小上几号不止。
“轰隆~”“轰隆~”的炮声响起,施琅高兴的谓王彦道:“国公大人,此西夷火炮,射程远,而且在精度上,也比自铸火炮要强上许多。在大海上,战船迎风破浪,在航行中很难被击中,但有了这批火炮,粤地水师的炮击,至少能十中其三,末将有把握出海矣。”如今客民已经准备迁入琼州,而琼州岛上的扬州百姓,亦急需物资支援,但郑氏扮作海寇四处袭击粤地海船,使王彦根本不敢派船出海。
现在王彦闻施琅之语,立马问道:“将军有几成把握?”
(本章完)
第174章 锁粤海海盗追粮船()
在珠江注入大海之处,有一岛,曰离岛,北临新安县,西临澳门,扼住海口。
自大海盗刘香被剿灭之后,粤海上又逐渐兴起了马玄生,石壁,徐贵相,郑廷球四姓海盗,他们每人聚众千人,有大小战船三百余艘,肆虐于广府十六州之地。
四股海盗本各不统属,但如今却都聚集在离岛之上,听候海上霸主,郑氏五爷的调遣。
在这大海上,即便是船快炮好的荷兰人,遇见郑氏也得客客气气,而他们这些小海盗,自然不敢得罪郑氏这个海上皇帝,乖乖听从郑芝豹的吩咐,而且郑家还许诺,只要完成郑氏交代的任务,就给他们讨来官府招安的文书,摇身一变成为大明朝的水师官军,他们自然满心欢喜。
这时在岛上的寨子里,火把通明,鱼肉的香味与美酒的香气,伴随着粗言粗语,在聚义厅里蔓延。
几名衣着暴露的异域女子,在大厅中央,跳着火热的舞蹈,端坐在首位的郑芝豹,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扭动的腰肢。
要说郑芝豹堂堂郑家五爷,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这样一副猪哥模样,却是因为这西夷离此甚远,他还真没看过如此妖娆,皮肤如此白皙的女子。
一旁的海盗头领郑廷球看他模样,心里也十分欢喜,随笑道:“五爷,这南海上,红毛夷的男人不少,但这红毛夷的女人可是少见。就这些娘们儿,可是某死了二十多个兄弟,才从一艘荷兰船上抢来,据说好像是什么总督的女儿。五爷要是喜欢,某就送给五爷,全当弟兄们一点心意。”
郑之豹闻语,目光却没有从几名女子肚脐上移开,他一边继续看着那晃得人眼晕的细腰,一边悠悠道:“荷兰人的商船?总督的女儿?你们胆子到是不小,敢惹荷兰人,处理干净了吗?可别惹上什么麻烦!”
“如今的大海上,哪能没有什么意外。”郑廷球闻言却不以为意,陪笑道:“五爷放心,人全丢海里了,船和货则卖给了荷兰人的死对头佛郎机人,绝对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郑之豹闻语,不禁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本官便收下这份心意了。”
郑廷球见此立马大喜,能和郑氏的五爷搞好关系,今后他在南海上便有了依靠,甚至在南明混个总兵也不在话下。
“好了!”郑之豹这时忽然挥了挥手,“今夜时候也不早了,宴会便到此结束吧,本官要回去歇息了。”
郑廷球看了一眼几名荷兰女子,心里哪里还不明白,连忙陪笑道:“某这就让人安排,五爷好好歇息。”
郑芝豹看了一眼满脸淫笑的郑廷球,觉得他刚才有些急色,有点跌面了,于是一边点头,一边转移话题道:“这珠江口已经被堵了将近一个月,琼州岛上的物资也应该快要耗尽了。王彦那厮就算再能忍,这几日也必然会想方设法去支援,你们可给本官看仔细了,若是让一艘海船上了琼州,可不要怪本官翻脸无情。”
郑廷球闻言,连忙收起脸上的淫笑,心里暗骂一声,才保证道:“五爷放心,广州城里有人盯着了,只要船一出海,立马就有送消息过来,到时某在派船拦截,保证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到琼州。”
“如此甚好。”郑芝豹阴狠一笑,“王彦,本官看你还能撑多久,除非你不要岛上三十万扬州百姓的性命,否则本官定要逼得你给本官下跪认错不可!哈哈~”
郑廷球等四姓海盗,见此随立马附和这大笑,但就在这时,一名海盗小头目却来到厅上,在郑廷球耳边低声几语,郑廷球脸色立马一变,喜道:“五爷神机妙算,王彦果然忍不住,又派船出海了。”
郑芝豹原本已经离开大厅,准备去品尝一下异域风情,闻言立马停下步子,挑眉道:“多少船,到哪了。”
“八十艘大船,船速不快,应该全都装着粮食,现在刚入海口,某立马带船队去追,天亮之前就能截住。他们趁着夜色出海,以为不会被我们发觉,但却没有想到,广州城内的大海商,都是我们的内应。”郑廷球连忙回道。
“很好,你们四人立马出发,将这批粮船全部劫下。”郑芝豹心中兴奋不已,高兴得直拍手道:“王彦啊~王彦~本官到要看看你有多少船只,够本官劫的!”
八十艘满载粮食的大船,让四姓海盗也是一阵兴奋,这可是一笔了不得的财富。
这时四人脸上满是兴奋的退出大厅,而后便点齐快船两百余艘,离了海岛去劫粮船。
郑芝豹满意的笑了笑,便待着几名荷兰女子离了大厅,他今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赶觉自身能力也十分了得,小腹下已经生起股熊熊烈火,定要战到天亮才肯罢休。
黑夜里,两百余艘海盗船,向西面海域搜所,逐渐到达香山县附近的海域,但却为见粮船踪迹。
他们都是海上老手,对于水纹航线都十分了解,只要知道大约的航速和出港的时间,便能准确的算出船队的位置。
四姓海盗见此,心中不禁一阵疑虑,但就在这时,南面打探的船只却传来消息,粮船已经过了香山县的海域。
郑廷球得知后不禁一阵惊奇,按理说满载粮食的海船跑不了那么快,可这时他们也来不及细想,反正对方只有八十艘,而他们则是两百艘,根本不必担心有诈,便立马令船队转舵。
不多时,四姓海盗果然在月光的帮助下,看着沿着海岸线,往西南方向移动的粮船。
黑夜里,八十艘大船宛如海面上移动的小山一般,四姓海盗,一时间满是兴奋,令船队满帆直追。
很快八十艘运粮船似乎也发现了身后的海盗,船帆全部升起,加速摆脱后面的海盗船队。
双方在黑夜的海面上你追我赶,只是总体上还是海盗的船队要快上一些,但四姓海盗眼看就要追上粮船之际,前方的粮船却忽然转舵,冲进了一个海湾。
郑廷球见此不禁大喜,“他们要弃船上岸了,都给老子追啊!”
四姓海盗中的另一人郑贵相却忽然变色道:“不对,这里是澳门!”
(本章完)
第175章 破海寇王彦袭离岛()
南海之上,佛郎机人的势力,只是比荷兰人稍逊一筹,毕竟被西班牙联统下的葡萄牙,在十七世纪中页的大海之上,虽然已经逐渐衰落,迎来了荷兰与英格兰的挑战,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能力不是四姓海盗能够比拟。
如果在茫茫的大海上,四姓海盗到不惧那佛郎机人。他们纵横大海,无论是日本、朝鲜,还是荷兰、佛郎机的商船,都被他们劫掠过,但此时他们面临的可不是几艘佛郎机商船,而是佛朗机人在远东的老巢,是荷兰人也没能打下的澳门。
“他·妈的,居然躲入澳门之中,真是该死。佛郎机人怎么能随便让广东的粮船入港呢?”看着驶入澳门的粮船,四姓海盗,脸色不禁一变,在许贵相的提醒下,郑廷球只得让船队先停下来。
“郑当家,眼下该怎么办呢?”徐相贵等人问道。
郑廷球闻语,脸上一阵纠结,他们可是海盗,是朝廷,是荷兰人,是佛郎机人,都欲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