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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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朱国弼也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这时他在看钱谦益那仿佛要吃人的狰狞面孔,心里不禁一颤,他若真强行闯入柳如是房中,那自今日起,他与钱谦益,便可谓不死不休矣。
搜还是不搜?
朱国弼不禁进退两难,然而正在这时,一名家丁打扮的中年男子,却失魂落魄的跑进钱府,再询问朱国弼身在何处后,又连忙跑进内院来。
“阿淼?”朱国弼正权衡间,忽然见自己府中下人,惊慌失措的向他跑来,不禁开口相问道:“汝来此做甚?”
那家丁闻声,一路跑到朱国弼面前,拜倒于地,便放声大哭,涕声道:“大人,余太初回府报仇,放火烧了国公府,老太君,夫人和诸公子,都被杀了,呜呜~~~”
感谢龙敏,不过是个蛋,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本章完)
第105章 朱国弼,肝胆俱裂()
南京城内,吴邦辅领着残存的锦衣卫,趁着清军忙着追捕王彦,毫无防备之时,突然发乱,立马取得成效,使得城内瞬间大乱。
一时间,镇抚司衙门,降臣府邸,纷纷燃起冲天大火,就是图赖居住之所,亦被点燃了一座阁楼。
金陵繁花似锦,比之关外苦寒之地,不知要好少多少倍,辛得时日尚短,不然就算满洲大将,也要彻底腐化。
时朱国弼向图赖禀告,于城内发现王彦,并誓言旦旦的一定将其抓捕过来,图赖便派遣他和刚自北京来南京的锦衣卫降官堂上指挥桥可用,一起带兵抓捕。
图赖以为能抓住王彦,心中甚喜,随令人摆好酒宴,只等众人回来,便大肆庆功,可他没等来捷报,却等来了攻打其府的吴邦辅,使他顿时大吃一惊,以为南京突然哗变,于是连忙招清兵回来解围。
于柳条巷附近围堵王彦的清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部署,纷纷回援,刘顺和王子龙同几名锦衣卫于巷中苦战,忽觉压力一轻,而这时王彦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二人随在几名锦衣卫的拼死掩护下,先行撤退下来。
钱谦益府中,朱国弼忽闻下人之言,顿时肝胆俱裂,脸色瞬间煞白,而后又涨成猪肝之色,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若是以前,就算是一百悍卒,也不可能攻破他的国公府,但多铎为了防备降臣,便将他们于府中的卫士,统统裁撤,这才给了余太初动手的机会。
朱国弼年近五十,今日却全家被杀,不仅老母身死,而且子嗣也彻底断绝,其心中之愤怒和绝望,可想而知,随一心只想寻徐太初复仇,哪里还有心情与钱谦益纠缠,当即便面带疯狂之色的引着清兵,出了钱府,去寻徐太初矣。
钱谦益本要休辱其一番,但闻其全家皆被斩杀,心中却又一阵戚戚,同是降清之人,他实在害怕,有一天,他也会遭此报应,随只是沉默着目送朱国弼退去。
这时柳如是,已经从浴桶中出来,她内衣湿透,外罩一件罗衣,别具风情,她身后则跟着一身是水的王士衡。
钱谦益见此,脸色顿时难看,王彦也颇为尴尬,倒是柳如是泰然处之,颇为豪气,根本没有将方才之事放在心上。
王彦对于钱谦益,本占着道德上的制高点,对他这个降清之人,十分不耻,气势要高上几分,但今天他却为柳如是所救,而且是躲入其浴桶内,才得以逃脱。
男女大防,程朱理学盛行之时,王彦便算是污了柳如是的名节,所以当他面对其夫钱谦益时,自然觉得有些理亏,不好再拿之前的目光来对待他。
这时钱谦益一张老脸不断变化,时白时红,但最后却只是一声长叹,便一挥衣袖,转身离去矣。
柳如是对此却不以为意,领着王彦,让下人为其备上干净衣物,便回房中收拾自身。
钱谦益之子,不与其居住于一府之内,他听闻清兵搜查钱府,心中一惊,急忙前来查看,随知柳如是与王彦同入一浴桶之事,心中顿时大怒,他本就不喜柳如是,如今更是得了好借口,随找到钱谦益,怒道:“父亲大人,如此不守妇道之人,父亲还欲留之耶?不怕天下之人耻笑呼?”
时钱谦益正于佛堂修禅,闻其言,半响后,才长叹一声道:“今为父大节以失,何惜小节耶!”
其子闻其语,愤而拂袖去。
南京城中的混乱,在清兵的镇压下,终于平息。
清军这次可谓损失惨重,不仅没有抓住王彦,反而使得锦衣卫在城中大肆破坏,就连图赖府邸也受到了冲击,使其暴怒不已。
若不是朱国弼全家被杀,图赖甚至会怀疑其与锦衣卫勾结,故意调走大军,使得锦衣卫有机可成。
这一场变故,让图赖心中颇为震惊,他是万万没想到,城中还有数百忠于大明的锦衣卫,这使得他再也不能安心享受江南的花花世界,定要将城中隐患,一举清除。
一时间,南京四门戒严,清兵于城内大肆搜捕,多有殃及池鱼,许多富户成为清兵敲诈勒索的对象,仅仅一日,下狱者便有一千之众,南京城内顿时人心惶惶。
钱谦益见清兵搜查甚急,心中十分担心,随连忙向图赖告状,痛诉朱国弼假公济私,善闯其府,夺其资产,还险些闯入其妻卧室,请图赖为其做主。
朱国弼王彦没有抓到,只带回一个无关紧要的侯方域,但侯方域却言王彦早就南逃,这使得图赖怀疑朱国弼中了锦衣卫之计,险些致使南京失控。
朱国弼一投降勋臣,其作用远不如钱谦益,加之图赖因为锦衣卫发乱一事,亦对其不喜,随将朱国弼软禁,并勒令其尽快偿还钱谦益白银万两。
朱国弼还没从全家被杀的悲痛中缓过劲来,新主子又将其舍弃,令他凄惨无比。
国公府被烧为一片赤地,朱国弼亦不能像在大明时,随意敛财,早已没了收入来源,随只得变卖仅剩不多的资产。
朱国弼有一妾,乃八艳之一的寇白门,她因为当初对徐太初一家颇为友好,随免于一死,而现在却成了朱国弼最有价值的一件货物。
朱国弼欲将寇白门,连同一众歌姬婢女一起卖掉,以此偿还欠下的一万两白银,白门得知后心中愤怒,不愿被作为货物买卖,随对朱国弼道:“若卖妾所得不过数百金,若使妾回秦淮,一月之间当得万金以报公。”
朱国弼一番思量后,随同意白门之言,而白门果然在旧院姊妹帮助下筹集了一万银子,交于朱国弼。
当朱国弼结束软禁后,他已经一无所有,南京之人深恨其卖主求荣,投靠清庭之事,皆不愿意接济于他,使得他只能靠乞讨为生。
穷困潦倒之际,朱国弼又找到寇白门,想与她重圆好梦,但被白门拒绝道:“当年你用银子赎我出青楼,如今我已经用银子把你赎回,你我互不相欠,便从此与你一刀两断矣。”
朱国弼万万没有想到,他大明的国公爷不做,去摇尾献媚的投靠清庭后,最后却是落得如此悲催的下场。
面对这一切,朱国弼选择苟活于世,但其还是在多年后的一晚,被已经成为天地会舵主余太初,在雪夜击杀。
钱谦益在一面向图赖告状之时,另一面又担心着藏于府内的王彦,迟早会被清兵发现,于是便瞒着柳如是,同王彦相见。
(本章完)
第106章 奇女子,纵论时局()
这几日清军在城内大肆搜捕,每日下狱者足有近千之众,其中但凡与锦衣卫有点关联之人,便立马被推到菜市口,刀斧斩之,整个街面都是被染成猩红之色。
昔日生机勃勃,经济繁荣,开明博大的六朝古都,如今却笼罩在层层叠叠的恐怖中,血腥和野蛮,使得城内百姓整日惶惶不安。
钱谦益于城内转了一圈,满城尽是让人压抑的紧张之气,城门处悬挂的上百颗新斩的人头,以及街上随处可见的清兵,使他心惊胆战。
钱谦益回到府邸,未见柳如是,随以为其已经歇息,他便悄悄来到厢房,独自去寻王彦。
他一路穿过长廊,走过鱼塘怪石,心中思索着说辞,但当他将要接近王彦所住的房间时,里面却有一阵议论之声,传达出来。
“方今天下,清庭迫使朝鲜称臣,降服蒙古诸部,吞并我大明长江以北,以及南直隶大片版图,形势强于金矣!而朝廷以非甲申之年可比,南都倾覆,战兵俱降,形势弱于南宋多矣!清庭有大军近八十万,且都是久经战阵之士,朝廷立于浙江,直面清军兵峰,可谓危如累卵。侯爷乃国之大臣,手握数万精锐,可有救国图存之策,如是愿洗耳恭听!”
柳如是有豪侠之气,心怀家国,曾经交往的都是陈子龙那样,风骨铮铮的大名士,现在王彦藏于她府内,她自然要与他,纵论一番。
屋内,王彦见柳如是一身男装,福巾道服,英气逼人,框框而谈,心中不禁感叹,此女若为男子,大明多一石柱矣。
“夫人对天下之事,洞察分明,强于诸多臣公矣!令吾钦佩之至!”王彦先是一声赞叹,而后沉思道:“南京之败,始于联虏平寇之策也!今朝廷立于浙省,最大之劣势,乃五大藩镇烟消云散,朝廷丧失全部野战之军,再无精锐之士,同清军抗衡。朝廷要想稳固,则至少需要二十万能战强兵,但如今九边之军荡然无存,各地卫所,已然废驰,新募大兵,未经演练,亦不可一战,朝廷所能依靠者,已经屈指可数矣!”
柳如是听王彦之言,眉头微微一皱,“如此看来,朝廷最需者,乃时间也!若时间充裕,以浙省之富足,足可募兵数十万,再演练一年,当可稳固局势,徐图恢复,然清庭却不可能给朝廷喘息之机,不日定然南下,朝廷或将无以应对矣!侯爷既然洞察根本,是否已有救亡之策?”
阿济格大军驻于安庆,使王彦顿觉如中天悬剑,如芒在背,使他寝食难安,今柳如是一介女流,亦知清兵必然毁约南下,他身为战将哪里还不明白,情势之危,以如十万火急。
王彦点头道:“吾近日所思,以得一策,只是还不完善,今日正好说出,以便补全,或能力挽狂澜。”
柳如是好奇道:“侯爷之策为何?妾虽为女子,却愿为侯爷参赞。”
王彦随开口道:“此策与南京时,所推行国策正好反之,曰联顺抗清也!”
“联顺抗清?”柳如是眼前不禁一亮。
“吾近日听闻,李闯已然身死,大顺政权土崩瓦解,而其余部未立新主,则招降之事,大有可为也!”王彦将心中想法,尽数说出:“顺军同清兵久战,虽屡败,但确还有战兵十多万,朝廷若得这之兵马,则立马能与清军抗衡矣!”
李自成为大顺皇帝与大明天子地位并驾齐驱,大明自然不可能招抚,但今李自成身死,大顺政权分崩离析,已从挣正统的王朝,再次沦为流贼,地位变化之下,招抚联络之事,便成为可能!
钱谦益驻足屋外,听闻王彦同其妻畅谈,心中却不是滋味。
他本意是想背着柳如是,说服王彦投降清庭,如此他既不用整日担心窝藏王彦之事,被人告发,亦可得到大功一件,但这时他却听闻二人纵论抗清之事,完全没将他这个降清的大员放在心上,心里一时未忍住,便走进屋来道:“先帝死于贼手,明与顺贼不共戴天,马士英、阮大铖一直奉行求和之策,恐不会用士衡之言。”
钱谦益是个很复杂的人物,他不能算是大明的忠臣,但也并非一心一意要为清庭效命,南京城陷时,他便命人传语兵科右给事中吴适,曰:“宜速往浙中择主拥戴,意图复兴。”
这说明钱谦益降清之时,心中任然希望大明复兴,另一段历史中,钱谦益晚年,亦是屡冒杀身之祸,从事反清事业。
说钱谦益忠心耿耿,那就更为不妥,先不说他首树降旗,就说其降清后,不仅给多铎献礼,还亲自写信劝江南士绅归附清朝,就连另一段历史上的阮大铖,亦是钱谦益穿针引线,才使得其投降清庭。(《所知录》记载阮大铖降清是冯铨引荐,实际上是钱谦益操作。)
东林于阮大铖于弘光朝时,争斗何其之凶,钱谦益居然能写信给冯铨,对阮大铖进行招抚,足见其虽然心怀故国,但做事却毫无底线。
王彦同柳如是相谈之间,忽见钱谦益进屋便是一盆冷水,不禁脸色微微一变,但他所说却又是实情,令王彦无法反驳,心中不禁顿感一阵无奈。
这时王彦站起身来,微微一拱手,算是见礼,柳如是亦是一礼,而后开口问道:“夫君于城中奔走,可是以有送侯爷出城之策?”
钱谦益闻言,脸上不禁一阵尴尬,他本意是来说降王彦,现在却不好当着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