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第5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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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条战船接连破碎,变成了漂浮的木板。
岛津忠朗领着五十艘战船,扑向正面的广甲、广丙等十艘福船,福船的火力不如三桅炮船,弹雨稀疏许多。
“舷前に兵士は暴露しないでください!”(没有接舷之前,士兵不要露头。)
福船的速度比不上三桅炮船,加上船内装满了物资和士卒,所以吃水很深,航速比较慢。萨摩战船向前猛冲,逐渐要接近明军福船,岛津忠朗急声呼喊。
“知っている!(明白!)”虎之丸号上的武士回应着,身子都低了下来,没有人将头伸过板墙。
百丈开外,十艘福船放出一轮炮弹,重伤了三艘关船,几枚小口径的火炮,打在虎之丸的上面,船头的铁板被砸得凹陷,但是并没有被破开。
萨摩水军也用大筒和六门红衣大炮,轰击福船,炮弹多没有击中,不少弹丸撕破了船帆,直接掉入海中,溅起道道水柱,唯有一枚重炮打断了广甲号的一根副桅,但对船体并没造成多大伤害。
两军船队迅速拉近,萨摩战船上,一队武士一手拿着长刀,一手拿着飞爪,脚边放着一捆连着飞爪的绳索,一脚踩着绳子尾巴,在船边严阵以待。
其他的铁炮轻足则已经拿着火绳枪,将枪口伸出射孔,瞄准了前方的福船。
萨摩船上的铁炮手还没开火,福船的甲板和船楼上,一队队明军自生铳手,却开始向虎之丸等冲得最前的萨摩战船射击。
“砰砰砰~”的铳声响起,几艘小早上的萨摩水军,顿时身子一滞,纷纷跌入大海。
一队明军自生铳手,对准了虎之丸号,打出一片排铳,铳丸打在了铁板上,被铁板轻松挡住,火星四溅,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岛津忠朗见明军铁炮先行开火,有些吃惊,没想到明国除了火炮战船外,铁炮也这么犀利,要知道征韩之战时,日本的铁炮可是给了明军大量杀伤的。
如此一看,萨摩水军无论是战船、大筒、还是铁炮,都比不上明军,岛津忠朗更加急迫起来。
“射撃、轟殺しの明軍!”
“殺す!!!”
“轰!”“轰!”“呯!呯!”
距离贴近,萨摩船队上的六门重炮和四十多门大筒,近千铁炮手开始射击。
对面的福船被接连命中,传来阵阵惨叫,而福船上明军反应极快,反击的弹雨马上打过来,萨摩船队顿时木屑飞溅。
广甲等十艘福船,因为要运输士卒和更多的物资,所以船上的重炮多被拆除,以便装更多的水和食物,船上的重炮不多,大多是些佛郎机。
虽说是佛朗机,可是也比萨摩藩的大筒强,福船上的明军操纵佛朗机快速发射,三人一组的炮手配合娴熟,他们打过一炮,一人拉出铁栓、一人提起发射完的子铳,另一人填入新的子铳,先前之人再插好铁栓,然后发炮轰击。
佛郎机的速度比自生火铳还要快,不过佛朗机的弹丸太小,只能将那些没有围铁皮的萨摩战船打得木屑飞溅,但是无法破开虎之丸的防御。
其他的萨摩战船,被打得木屑横飞,很快一片狼藉,护板残缺不全,里面的轻足被接连打死,可是虎之丸却只是被砸得铁板凹陷,火星四溅。
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只有十五丈,两方火铳手进行对射,萨摩战船多有板墙围住四周,而明军福船高于萨摩战船,明军士卒可以居高临下射击,铳手间的对射不分伯仲。
岛津忠朗站在船头,目光注视着前面的广甲号,因为断了一根副桅,广甲的速度慢了下来,成了虎之丸号撞击近战的目标。
“つかむ!”(抓)
看着两船距离接连,岛津忠朗狰狞的怒吼一声,他话音刚落,十多个飞爪越过两船间的间隙,钩住了广甲号的船帮和护板。
其中一个飞爪正好钩住了一名明军士卒的肩膀,虎之丸号的轻足猛然一拉,飞爪一下勾破明军的肩甲,刺入背部,顿时血流如注。士卒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就被飞钩拖着撞到船舷,猛然拖出船舷一下跌入大海,然后又在海中拖行一段,对面的日本轻足发现没有勾到船,才停止拖拽。
随着飞钩发力,两船的距离迅速接近,福船上手持长矛的士卒纷纷涌到船舷边,准备刺杀靠近的萨摩战船。
岛津忠朗见马上就要撞击,顿时拔出武士刀大声怒吼道:“突撃を準備する!”
虎之丸上的武士听了命令,全都冲到船头,一名武士抽了船板上的栓子,推了下却没有将船板推倒,这是因为铁板被炮弹打的变形,使得船板卡住了。
“突撃!”数十名武士见此,顿时齐齐一声呼喊,他们用脚踹、用身体撞击,轰的一下将护板撞到,准备冲出虎之丸,攻上广甲号。
然而就在这时,虎之丸的船尾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船身猛然被砸的前进了两三步远。
站在船头的岛津忠朗,身体一下被巨大的惯性抛飞,整个人猛得后仰,撞到了舱屋上,虎之丸号上的武士全部摔倒,船舱内划桨的桨手们一个个撞击在舱壁上,不少船桨都被撞断。
岛津忠朗挣扎的起身,站起来往回一看,一枚十多斤重的铁弹,撕开了船尾的铁板,砸坏了甲板上的两座板屋,慢慢的向船头滚来。
这是明军十八磅炮的杰作,刀枪不入的虎之丸,在明军最新的重炮面前,就跟纸糊的一般。
岛津忠朗目光有些呆滞的盯着滚动的铁球,还没回过神来,“轰”的又是一声巨响,又一枚铁弹轰击在虎之丸号上,铁弹砸在铁板上,巨大的震荡,再次将岛津忠朗击倒。
(感谢滋野三郎末裔的五百,麒麟遗梦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
第1047章 唐船事件(九)()
岛津忠朗在站起来时,广甲号已经趁着虎之丸接连被击中的时机,斩断了飞钩,与虎之丸拉开了距离。
几名武士扶着岛津忠朗,这位岛津家一代藩主的三男,已经十分狼狈,他那华丽的头盔,早已掉落,漏出日本武士特有的发髻。
这种发髻两边秃,中间留着一撮头发,先拉倒后头,然后又拉回来,并不十分美观,武士剃这种发式,主要是为了戴头盔方便。
岛津忠朗的腿上,不知何时被一截飞来的木屑击中,鲜血已经湿了他的大腿。
虎之丸周围遭受的炮火忽然之间猛烈起来,不时有溅上天空的水花,如同暴雨泼下来,将船上的轻足和甲板都淋的湿透。
炮弹不时击中虎之丸,十二磅炮将铁板砸的变了形状,十八磅则直接将铁板撕开,横扫甲板上的萨摩武士。
这时岛津忠朗才发现,左右两翼各四十多艘战船,已经沉了一小半,还有大半被打得瘫痪,剩下的则正拼命往鹿儿岛湾逃窜。
明军十艘三桅炮船,两艘撵着逃窜的萨摩战船进行追杀,两艘绕着圈儿继续轰击瘫痪的战船,剩下的六艘,全部迂回着从后面杀来。
应元号巨大的主炮轰击着,前冲的萨摩战船立时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一艘接着一艘被炮弹轰得稀烂。
岛津忠朗见此,心中气愤无比,看眼下的局势,萨摩水军失败已经没有悬念,可是他心中气愤,“一百五十条战船啊!居然连一艘明国战船都没有打下来,这是萨摩水军前所未有的耻辱!”
“将軍は今どうするのですか。私たちは挟撃された!(将军,现在怎么办?我们被夹击了!)”
虎之丸号上的武士,也意识到情况危险,六艘明国炮船从后面碾压上来,他们已经失去了机会。
六膄三桅炮船的火炮数目,是十艘福船的几倍,是萨摩战船的十几倍,双方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就在武士询问之时,面对密集的火炮,剩下的四十多艘萨摩战船已经开始四散,虎之丸号的板墙也在火炮不停的轰击下,猛然倒塌,板墙边还端着铁炮射击的轻足,顿时被倒下来的板墙压倒,哀嚎声成片响起。
铁板包裹的板墙一倒,明军的火炮直接轰击到虎之丸的甲板上,几名倒地的轻足刚站立起来,就被一枚十多斤的铁弹打的四肢飞溅,一团血雾洒满了甲板,炮弹威势不减,撞上另一边未倒的板墙,又被弹了回来,一路将几名轻足扫倒,然后跌入大海。
岛津忠朗茫然四顾,虎之丸已经满是狼藉,四周一艘大安宅也被打得稀烂,发生了严重的倾斜,其他战船或沉或伤,或者向两翼逃散,岛津家雄霸九州的水师,就此完蛋!
一艘明国战船都没有击沉,甚至没有击伤,这是萨摩的耻辱,也是岛津忠朗的耻辱,他已经没有脸面去见藩主岛津光久。
“亀太郎、私の大介人を作ってください!”(龟太郎,请做我的介错人吧!)岛津忠朗推开搀扶他的武士,他大腿一痛,借势便跪座在了被鲜血染红的甲板上,然后猛然撕开了身上的衣甲,沉重的对身边一名家臣说道。
“将軍!”周围的武士见此,纷纷惊呼着在岛津忠朗周围跪了一圈。
“戦争をこのように、私は必ず1死そのため戦の責任は、私が死んた後、あなたはすぐ脱出、あるいは降伏!”(战争打成这样,我必须一死为此战负责,我死之后,你们立刻突围,或者投降!)岛津忠朗沉声说着,然后看着其中一名武士,不容置疑的道:“亀太郎、お願いします!(龟太郎,拜托了!)”
日本人有战败切腹的传统,在日本武道文化中,这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战败不死,会被认为可耻,所以岛津忠朗要切腹,周围的武士们心中虽然不忍,可是却没有人出来阻止。
岛津忠朗说完,便立刻脱了上身的衣甲,他在头顶系上一条头巾,然后找来白布将预备切腹的部位一圈圈的紧紧裹住,最后拿起了那把随身携带的助差。
那被岛津忠朗委托介错的武士,站在岛津忠朗的后面,一脸沉重的抽出长刀,然后将长刀高高举起,等待岛津忠朗切腹的那一刹那,立时一刀将他的人头砍下,以便于迅速结束他的痛苦。
破腹自杀是一件很残忍,很痛苦的事情,切腹者先要捅进自己的腹部,然后握着刀柄从左至右进行切割,就算肠子流个满地,有时候也不会死,所以需要一个人来结束切腹者的痛苦,这个人就是介错人。
切腹者一般会让自己信得过的人和亲密战友来进行介错,并且一般都是剑道高手,以便尽早,尽快的结束切腹者的痛苦。武士如果战败,但是输得光荣,在没有介错人的情况下,对手也可能因为尊敬他的勇气,而自愿充当介错人。
由这些人充当介错人,对于切腹者来说,无疑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因为这些心腹、战友,或者尊重他的对手,一般不会忍心切腹者太过痛苦,所以好多时候,切腹者才刚刚捅入腹部,或者用木刀、扇子做个样子,便被介错人一刀斩首,结束了痛苦。
介错人找得不靠谱,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三岛由纪夫的切腹就是个例子。
在1970年,三岛由纪夫发动政变,绑架了日本陆上自卫队东部总监部将师团长为人质,意图说服八百多名自卫队士官发动兵变,推翻否定日本拥有军队的宪法,使自卫队成为真的军队,用来保卫天皇和日本的传统,但是却没有一人响应。
三岛由纪夫只能切腹自杀,他在额际系上了写着“七生报国”字样的头巾,用白色的布将预备切腹的部位一圈圈紧紧地裹住,拿起短刀往自己的腹部刺下,割出了一个很大的伤口,肠子从伤口流出来。
随他同来的两位盾会成员之一的森田必胜用名刀“关孙六”为三岛由纪夫进行介错,可是连砍数次都未能砍下他的头颅。
三岛由纪夫肠子流了一地,却死不成,痛苦难忍之下,想咬舌自尽,但是也不成功,最后由另一位学习过居合道的盾会成员古贺浩靖执行介错,才终于成功。
几刀都没将切腹人砍死,切腹人的痛苦可想而知。
这个介错,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不过岛津忠朗不存在这种担心,他选的介错人是岛津家的心腹家臣,是萨摩藩有名的剑道高手,一刀下去保准结束他的痛苦。
此时四周炮弹横飞,在虎之丸的周围不时惊起道道水柱,岛津忠朗郑重的拔出助差,稍微迟疑了一下,便一刀捅入腹部,腰间的白布立时被鲜血浸湿,岛津忠朗的面部因为疼痛,变得扭曲,他鼓起勇气,双手紧握着刀柄,正要从左到右拉开腹部,站在后面的龟太郎却忽然一声大喝,将手中长刀挥下,一刀切下了岛津忠朗的人头。
龟太郎不愧为剑道高手,他一刀斩下,一股鲜血立时喷出,将前面的甲板染得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