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第4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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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814章 河口阻击()
襄阳之北,新野之南,白河河谷的入口处。
这里东边是桐柏山脉,西面是马窟山、析隈山,清军想要北返,必走白河河谷。
时间到十二月下旬,已经快要立春,持续了大半个月的暴雪,停息下来,气候渐渐转暖,地上的积雪,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将要开始融化。
此时,将近一万五千人的明军队伍,正在河谷入口处摆阵。
五忠军破了清军在白河口的大营后,继续向北去摸新野县,为了防止被两面夹击,所以通知襄樊,由郝摇旗出兵万五,在河谷入口进行阻击,势必将入寇湖广的清兵,歼灭在鄂北。
虽说太阳高挂,但是有句俗语“化雪总比下雪冷”,襄樊的守军出城,在此处列阵,又正好是谷口,风吹得脸颊生疼,耳朵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士卒一个个都冻得难以忍受。
清军在湖广劫掠了一个月,杀人、作孽无数,而明军只能躲在城中,早以憋了一肚子火气。
寒风虽冷,但压不住郝摇旗心中熊熊的火焰,在鄂北,灭掉入寇湖广的两万五千多清骑,将预示着什么,他内心十分清楚。
此战关系重大,郝摇旗不敢怠慢,令士卒都打起精神,敢疏忽,敢懈怠,一律处死。
谷口风大,士卒们也得咬牙坚持,不过幸好湖广是楚党大本营,各种物资优先供应,襄阳又是重中之重,朝廷早拨了过冬的棉衣,棉甲,否则不用清兵来打,弟兄们就冻成棍了。
一万五千名军,横阵摆在河谷入口,士卒门正在阵前安放拒马桩,设置障碍,一员明军千户,内穿棉甲,外罩铁甲,头部裹着毛皮,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这时他鼻中不断的呼出白气,按着战刀,在穿着臃肿战袄的士卒身前走过。
对手是八旗,他们必须做好战前的每一个细节,才有取胜的把握,千户依次检查手下士卒的器械和精神状态。
千户从众多士卒身前走过,他们是整个大阵的第一排,手中都是特制的长枪,每杆都有两丈长,是整个步军大阵,能否扛住骑兵冲击的关键。
千户走来,士卒们用棉布包裹的手,都紧紧的握住了长枪,站直了身子,这让千户十分满意,可忽然千户的步子,却在一名士卒面前停了下来。
“站好!”千户把身子转过来,正面对着那名士卒,盯着他,大声喝道:“直娘贼,你他娘的抖什么?”
千户这一声大喝,士卒却抖得更凶了一些,不只他抖,旁边的士卒也有些抖了起来,像形成了连锁反应一样。
见此,千户立时大怒,正要打人训斥,旁边一名士卒却颤声道:“千户,清兵来了!”
神策中军不是没和清军交过手,但那时主要是守城,并不是野战,况且今年补充进来不少新卒,看见清骑有点肝颤也在情理之中。
千户听了,转身回过头来,急向南面望去,心中立时一震,只见南面的开扩地带上,人马攒动,旌旗翻飞,无数骑兵漫山遍野,层层叠叠,滚滚而来。
明军阵前一阵骚动,千户观之,喉结一动,咽下去一口唾沫,然后努力镇定的对手下们说道:“弟兄们别怕,看看自己手中长枪,清军要是敢冲阵,你们往地上一蹲,枪杆插在地上,枪头对准清骑,保准连人带马,一起给他串上。”
千户鼓舞一句,也不看看效果,说完便立刻转身,去见郝摇旗。
不多时,郝摇旗身跨战马,在几名部将的护卫下,飞驰出阵,拿起千里镜,观看清骑。
他一万三千人把守住了河谷入口,两侧山头还各派了一千弓手、铳手,虽说骑兵忌讳正面硬冲,但郝摇旗选的地形好,两边都是山,骑兵不能迂回攻击他的两腰,连骑射袭扰也十分困难,阿济格想要过去,除了正面把他冲破,还真没别的法子。
这时,郝摇旗的千里镜很快锁定了清军王旗大纛下的一员白甲将,他从圆形的视界中,只见那白甲将勒住战马,奔驰的清军便一起慢慢减速,战马从奔驰到转为漫步,最后见那白甲将,将手往后一挥,清军骑兵立时戛然而止。
郝摇旗移动千里镜,圆形的视界在清军阵前很扫一遍,都是甲兵,秘密麻麻的一片,恐怕有两万人以上。
清军骑兵静静的立在明军大阵两里外,没有发出声响,并不像以前一样先嚎叫一番。
也是,后路被断,抢劫的东西丢了大半,谁他娘的还有心情和你嚎呢?不过这不嚎,大阵鸦雀无声,反而给了明军极大压力,一股巨大的肃杀之气,在清军中蔓延,向明军铺天盖地的压来。
清军阵中,阿济格也再打量明阵,他看了一会儿,放下千里镜,对身边的清将说道:“襄阳郝摇旗的旗号,是神策中军的兵马,不是忠勇戴之藩。这说明,新野至少目前还没落入明军手中,否则他多来几万人,把这里堵死,本王就插翅难飞了。”
“阿玛,接下来怎么打,让我带人去骚扰乱阵么?”傅勒赫催马上前一步,他一直得不到阿济格的认可,这让他十分希望能在阿济格面前表现。
“没了个时间!”阿济格这次同样没有考虑次子的心思,他本来也不是个情感细腻的人,直接摇头否决,傅勒赫只得低下头去。
阿济格接着说道:“新野情况不明,我们必须尽快击破郝摇旗,如果平南王败了,我们杀进白河,明军两头一堵,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这个地形也没办法攻他两腰,让汉军正红旗准备硬冲,一个回合就要给本王击穿明阵,然后一拥而过。”
满清原是关外小族,人少兵少,这是缺点,但正是因为人少,所以更加害怕死人,为了能少死人,旗丁就特别注重装备,这时明军动不动就十多万人,无法比的。
汉军正红旗是孔有德的人,在几个汉旗中算是精锐了,清将徐得功听到命令,立刻让属下准备。
这时郝摇旗拔马回到明军大阵,片刻后军官们的喊声在阵中响起,“长枪具前,坐地不起,鸟铳、弓手次之,敌进五百步,佛郎机先放,近一百五十步,鸟铳轮射,百步弓手重箭抛射。”
阵中明军士卒闻命,立刻按照吩咐,前排长枪手一就位就蹲在地上,将枪尾拄地,枪尖朝前,密集排列在一起,敌骑若冲阵,每前进一步,都有一排锋利的铁枪等着他们。
郝摇旗这次在最前面,布置了十五排抢兵,长枪斜刺,枪如林,寒光闪闪的枪头,令人不寒而栗。
前排枪兵就绪,后面的鸟铳手,弓手也在准备。
明军中使用弓箭的多是老卒,因为弓箭用起来比鸟铳更加需要经验。
这时一名小旗从背后取下步弓,手顺着弓弦刷了一把,又轻拉几下,检查了一下弓弦,可别冻坏,他一边弄他的弓箭,一边安慰旁边的人,“别怕,去年守襄阳,我一个人就射死四个清兵,等会儿靠近你只管按着训练时教的,发铳就行,你这一铳过去,比我弓箭破甲能力还强一些哩!”
“赵小旗,我哪里怕了?”旁边士卒涨红着脸,不高兴道。
“那你抖啥?”小旗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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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815章 针尖对麦芒()
整个明军大阵已经成型,士卒们检查完各自的器械,中军三声鼓响,整个大阵便安静下来,再敢噪舌者,东张西望者,都要被就地正法。
两军对战,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除了平时的训练外,还需要军法如山,令行禁止,鼓声一响,哪怕是箭矢铺天盖地的射来,也不能随意乱动。
步军对抗骑兵,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严密的阵型,所以不能出一点疏忽。
两里之外,得了军令的红甲汉军开始前出,但他们却并没有立刻冲锋。
七千五百红甲兵,脱离清军主阵后,忽然全部翻身下马。这时主阵中也有近万清骑,从战马上下来。
明军中军,郝摇旗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准备,他见前出的清骑忽然停了下来,不禁伸手向亲卫要来千里镜,站在望车上,再次远眺观阵。
圆形的视界里,只见清军大阵中,近万士卒,一起脱衣,然后齐齐拿着脱掉的一件棉甲,跑出大阵,将衣甲丢到红甲兵后面。
冬季旗丁一般都穿两层甲,有的还会外罩一层锁子甲或者铁甲,明军中只有千户以上能够这样,当然夏季炎热,旗丁的装备,就和普通明军差不多了。
片刻之间,红甲汉兵后面,就出现十多堆衣甲,红甲兵立时便从战马间穿过往回跑,然后各拿起一件棉甲,跑回战马身前,用刀将棉甲割开,套在马头,马的前身上。
冬季,旗丁们都穿得厚实,但战马的防御却有些薄弱,阿济格自然不会这么直接冲,而是让不担任冲锋的旗丁,匀出一件棉甲,给冲锋的旗丁,提高红甲汉军的防御力。
这虽然比不上重骑兵,但是却比轻骑要强。
郝摇旗见清军熟练的割开衣甲,给战马套上,脸色一沉,旁边郝摇旗的副将董存明也意识到清军在做什么,一念至此,立时对郝摇旗说道:“督镇,要不让卑职带领一队人马压上去?”
大阵已经列好,各部都有自己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不便轻动。
郝摇旗皱眉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对董存明道:“让他们整,咱们这个大阵重在防御,不易变动。”
“存明,你去前阵!”郝摇旗顿了一下,吩咐道:“只要咱们挺到马进忠、王光泰他们赶过来,歼灭了阿济格,你我二人就是大功一件,当可更进一步。”
当初两路顺军入楚,郝摇旗、马进忠、王进才等人投靠何腾蛟,李过、高一功投了王彦,没想到这一个抉择,之后差距便拉开了。
虽说现在王、何一家,但作为何腾蛟一系的人,想要融入五忠军系统中,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总觉比五忠军矮了一头,就跟个陪嫁的丫鬟一样。
不过武昌楚王妃前些日子,诞下一子,王世子的诞生,还是给了他们一剂强心针,可是要等王世子成人,未免太久了一些,所以郝摇旗等人还是希望,能打赢这一仗,拉进与李过、高一功等人的差距。
“督镇放心!”董存明听了吩咐,肃然抱拳,这是他们神策军出人头地的机会,他心中热血上涌。
说完,董存明便转身下了望车,往前军而去。
此时清军一方,已经准备就绪,红甲汉兵从新上马,天地一片肃杀,一片宁静。
一方是一万三千明军,一动不动的呆在各自的位置上,如同始皇陵中走出的兵马俑一般,势必要阻敌北逃,要借着两万五千多清骑的性命,要借阿济格项上人头,成就天下强军的威名。
一方是抱着不胜即死,必须要冲破阻拦,返回北方的八旗。
针尖对麦芒,整个战场弥漫着厚重的杀气,压得人无法喘息。
“呜呜~”一声凄厉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七千五百红甲汉兵,一声低啸,形似野兽,马蹄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骑兵如墙,如钱塘江潮一样,缓缓提速,马蹄由慢到快,逐渐飞驰起来,巨大的声势,令人色变。
“督镇,敌近八百步!”望车上,负责观察的军官,急声大喊。
因为五忠军参与江南之战,所以武昌武学,先行轮训的一批军官,反而是湖广的神策军、湖南的后勇镇。
这观察的百户便在武学训练了三个月,只是通过千里镜和简单的参照,就可以测距。
郝摇旗也在注视清骑,见他们速度越来越快,离明军大阵越来越近,他甚至可以看清清骑的样子,一个个身上都是十分臃肿,显然是大多穿了几层甲,头上裹着毛皮,只露出两个眼窝,不像是正规军,反而像是从北方草原,从蛮荒涌现出的恶魔。
“传令,敌骑进入射程,佛朗机先发,火铳次放,其余诸军不得妄动!”郝摇旗一声令下,军中战鼓擂起,令旗舞动,各营主将亦举起应旗,表示听命。
“佛朗机!”炮车上,炮队军官接到军令,立时拔出战刀,斜指天空,大声喝道。
前面枪兵蹲座在地上,长枪此时平放,所以炮车上的火炮并不会被前面的枪兵挡住。
炮队士卒见令旗挥动,立时调准炮位,寻找目标,然后点燃火炬,将火炬靠近引线。
这时,奔驰中的清旗,似乎也意识到了进入明军火炮的射程,清将徐得功忽然将身子往马背上一伏,身后清骑的身子也都矮了下来,这是为了减少,中弹的几率。
徐得功奋力夹动战马,飞驰的清军骑兵,瞬时间将马速提到极致,轰隆隆的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