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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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先的就是谭泰与阿山的百余骑兵,后面则是互相搀扶,快步东来,惊慌失措的大群败军。
谭泰逃入阵内,整个人就从马上滚了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大批败军逃到河滩,也纷纷瘫坐,栽倒下去,他们跑了几十里,早就没了力气。
谭泰看着这副惨象,心如刀绞,张存仁领着几员将领过来,执礼拜道:“大将军可还好?”
这话让谭泰老脸一红,“多亏了张总督,不然本帅就成丧家之犬了。”谭泰说着,便站起身来,“这次本帅中了王逆的埋伏,骑兵损失惨重,但好在步军还没落入圈套,实力得以保存,大军现在不要停歇,王逆很快就会追上来,张总督立刻阻止人马渡江,我们退回福州,整顿一番,再来和王逆一战。”
这一场埋伏,打的谭泰没了半点脾气,他只想赶快回到福州,心中才能安定下来,但他话语说完,周围诸多清将却全都沉默不言。
谭泰察觉到气氛不对,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大将军,浮桥被明军战船摧毁,大军几次从新搭建,都被明军战船破坏,我们被困在木兰溪西岸了~”半响后一员清将说道。
谭泰听了,身体一晃,一屁股又坐了下来,引的周围清将,一阵惊呼,“大将军~”
这时逃到最后的田雄部,完全进入阵内,而明军追兵也到了木兰溪边,战鼓停歇,明军在距离清军两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近三万人马,枪如林,旗如云,静立不动,旌旗被吹的猎猎作响,杀气铺天盖地。
明军大纛旗下,王彦骑在战马上,拿着千里镜观察河滩上的清兵,片刻后才放下千里镜,一旁的刘顺,大笑道:“国公,这群撮鸟,现在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我们掩杀过去,就能将他们全部赶入河里喂鱼。”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谨慎行事,现在清兵是陷入了绝境,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极有可能拼死一搏,为求生路,爆发出强大的战力。”王彦摇摇头,回头看向王起俸,又问道:“王将军说,绿营之中,主要的将领是田雄、马得功对吗?”
“回禀相公。”王起俸抱拳答道:“谭泰带入福建的一万三千绿营步卒,确实由田雄、马得功统领。”
王彦微微沉呤,“此二贼,临阵投敌,致使黄靖南兵败自杀,最可恶的是还将安宗皇帝献给清廷。只此一点,二贼即便是投降,也难逃株连九族的命运。相信他二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必然死战到底。”
眼下明军占据绝对优势,但清军毕竟还有一万五千人左右,如果硬推过去,就算取胜,自身损失也会不小。
王彦心中微微思索,又把千里镜拿了起来,向河滩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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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66章 溪水尽赤上()
田雄撤回来,以为马得功已经架好了浮桥,可以渡过江去,但就结果看来,只要有甘辉的战船在,架桥根本没有希望,他神色一沉,便转身督促手下人马赶紧备战。
河滩上,被困的谭泰、阿山,还有张存仁、田雄、马得功,这些人都不可能投降,等明军临近,这些人也明白了自身的处境,欲做垂死挣扎。
谭泰虽然勇而寡谋,但却是一条货真价实的女真汉子,他看清处境,只能宁死不屈。
王彦通过千里镜发现,河滩上的清军,旌旗挥舞,各部调动,败军也拿起武器站立起来,颇有一股明知将死,也要啃下明军一块肉的悲壮之气,遂即挥手道:“大军就地修建工事,先围他几日再说。”
“国公,不打么?”刘顺疑惑道。
“打什么打?”王彦瞪了他一眼,“没看他们摆好架势,就等着和我们以命换命吗?”
“可都打到这里了,兄弟们都热血沸腾,准备一鼓作气,将这群撮鸟赶下河去,这么围着不打,总觉得没有尽兴。”
王彦看了刘顺一眼,“这次东征之后,你直接去邝露先生那里,将兵法读熟,好好磨砺一下性子,再回来掌兵!”
刘顺闻语,脸色顿时一变,底下头去不敢说话。
王彦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将千里镜递给他,然后说道:“河滩上的清兵,还有一万五千多人,但整个河滩之上,却没有看见什么大车,想必粮食物资,都还在对岸,没来得及送过河,浮桥就被甘辉给击毁了。本阁围他几天,他还有力气和本阁背水而战?”
刘顺听了,连忙拿起千里镜观看,果然如同王彦所说,狭窄的河滩上,挤满了清兵,但却没有看见装载物资的车辆。
清军这边列好了阵型,只等明军来攻,要做决死一战,但两里外的明军,却就地停了下来,并没有进攻的意思。
“大将军,你看明军似乎在筑营!”一员清将忽然说道。
谭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明军分成三股,在河滩西、南、北,各下一座寨,将清军困死在河滩上。
张存仁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马上就明白了王彦的用意,急忙向谭泰反应,“大军粮草都在东岸,王彦这是要困死我们,眼下决死一击,还有一线生机,时间一久,必然不战自溃。”
谭泰之前不听张存仁之言,结果中了埋伏,现在自然十分重视张存仁的意见,连忙让田雄部扑向明军,但清兵没接近明寨,就被鸟铳、弓箭打了回来。
清军困在河滩上,明军如果去攻击,他们无路可退,自然拼死作战,但明军围起来,并不进攻,清兵拼死的意志自然就不坚定起来。
谭泰连续催促几支绿营攻击,但他们本来就吃了败仗,三万明军比他们多一倍,反而进行防守,他们哪里打的过,留下几百具尸体,又乖乖退回河滩。
夜里,清兵又趁着夜色,再次抢修浮桥,但还是被甘辉指挥的战船焚毁,清兵组织了多次突围,但均以失败告终。
清军被困在河滩,即无法击败明军,又无法渡河,等到河滩上能够制作木筏子的大树也被砍的差不多,但浮桥还是架不起来,他们便逐渐陷入了绝望。
时间来到第四日夜,在河滩上,几个行军大锅,正架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上,锅里,沸水翻涌,冒出团团蒸气,一些没有锅的则用铁盔来烧水。
好在清兵就在河滩上,不用担心水源问题,不然如果没有水,他们恐怕早就溃散了。
锅里清水沸腾,但里面却什么东西也没有,一万五千多人,每天能吃下一座小山,战马在被困的第二天就吃了个干净,锅里的骨头,味儿早就炖没了。
此时,无数清兵挤在河滩上,目光呆滞,神情萎靡,眼中渐渐失去了希望,几名八旗兵,将收集来的皮靴、革带、皮鞭,弓袋,统统倒入锅中,然后将从河滩上收集的野菜和杂草也倒入其中。
清军真是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燃烧的火光下,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注视着冒着蒸汽的大锅,如果不是军纪,他们早就一拥而上了。
河滩上的一块青石上,谭泰与张存仁坐在一起。
“大将军,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今天已经有绿营兵逃到明营投降,没有粮食,明天逃跑的人可能更多,用不了几天,不用王逆攻打,大军就得鸟作兽散。”
“没有办法再找点吃的吗?”
“这一顿过后,恐怕就只有吃人了。”
谭泰打了个激灵,真要吃人,那绿营兵肯定立刻哗变,“张总督有什么想法?”
“大将军,现在这万余绿营,肯定带不走了,福建已经没有能够救我们的人马,与其耗在这里,与大军一起覆灭,不如今夜突围。”
“没有浮桥,本帅插翅也飞不过江啊~”
张存仁小声道:“这些天为了搭设浮桥,虽然没有成功,但木筏子到是留下了不少,大将军和八旗将士,可以乘木筏突围。”
“木筏能带多少人过江?”谭泰皱眉问道。
如果能够带几千人,张存仁就不会小声说了,果然他看了眼四周,然后靠近谭泰耳边说道:“两百人,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直能带黄甲满洲,连红甲蒙古都不能带了。”
“这也没有办法,木筏子只能带那么多人,如果让红甲蒙古和绿营知道,那结果肯定是谁都走不了。”
“连田雄和马得功也不通知吗?”
“此二人不可能投明,但兵马都丢到西岸,带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处,留下他们反而能消耗一下明军,为我们拖延一段时间。”
困守河滩,最多还有两天,大军必然因为绝粮而逃散,留下来,就只有与万余清兵一起被明军全歼,谭泰知道取舍,点点头,“就按张总督的意思办,本帅今晚突围。”
是夜四更天,谭泰、阿山、张存仁等与黄甲满洲,将近两百人,乘着二十个木筏子,悄悄的进入木兰溪。
一行人小心谨慎的划水,木桨荡起的波纹,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银光闪闪,他们从江边划到江心,并没有被明军的哨船发现,这让谭泰等人暗暗松了口气。
可就在他们继续向东岸划水之时,一艘漆黑的大船,却忽然挡在了他们面前。
(本章完)
第467章 溪水尽赤下()
“咻”的一声,一枚火箭窜上天空,然后炸开,将江面照的煞白,正在划桨的两百清兵,看着炸开的烟火,眼中顿时充满了恐惧。
一时间,船上火箭鸟铳齐发,靠近战船的一个木筏上,十名清兵看着箭矢射来,却无处躲闪,可怜的女真汉子,起于山林,有着蛮夷惯有的剽悍和血性,他们是陆地上的猛虎,但到了江面上,就全成了软脚虾。
伊尔根觉罗·阿山拔出战刀,拨开射来的火箭,但铳声一起,他却拨不开泼来的弹雨,身体被无数铅弹击中,抖动个不停,最后直接栽倒江中,江水立刻泛起朵朵红花。
阿山是女真老将,能征惯战,老奴攻辽阳,满洲攻朝鲜、察哈尔,他都参与其中,屡立战功,累功受固山额真。
“阿山!”谭泰双目赤红,嘶吼一声。
不远处,张存仁看到这一幕,肝胆俱裂,连连嘶吼道:“不要恋战,绕过去,往东岸划,能过去多少算多少。”
江面上,铳声和炮声,使得河滩上挤满的清军,顿时清醒过来,田雄望着河面上发生的战斗,心一下跌到谷底,马得功脸色一白,“张存仁、谭泰,直娘贼,你们不得好死~”
河滩上的绿营兵纷纷反应过来,真满州全跑了,他们成了弃子,愤怒迅速蔓延,紧接着就是全营大哗。
明军营中,夜晚值哨的明军,看见天空炸开的烟火,听见河滩上清兵传来的骚动,连忙敲起警钟,大声呼喊,“百户,看呐,有情况~”
片刻之后,王彦与一众将领,披挂齐全,来到营前,听着河滩上的骚动,看着江面上火箭齐飞,顿时朗声道:“本阁原本以为还要等上几日,不想今夜清兵以乱,儿郎们,点起火炬,杀将过去,把河滩上的清军,全部赶入河里喂鱼!”
“诺~”一众将领,大喜抱拳。
明营中战鼓急擂,三万人马举火夜战,无数火炬被点然,从河滩上往外望去,仿佛一片火海向他们移动而来。
明军并没有胡乱冲锋,指挥夜战,恐怕是历代将领最头疼的事情,又尤其是古代,白天还能看旗号,晚上就基本只能靠吼和金鼓声,可以说夜战,谁乱谁输,明军现在占据绝对优势,只要稳扎稳打,平推过去就好了。
明军除了弓箭、铳手不打火把之外,其他士卒都打着火把,他们如墙推进,逼近敌人之时,前排士卒首先将火把扔出,或者弓箭守首先一阵盲射,黑暗之中的清兵,顿时被射杀一片。
黑暗之中,清兵已经失去建制,主将和真满州逃跑,加上实在饿得乏力,除了零星的放箭回击之外,大都慌乱的退到了木兰溪边。
一些士卒开始跳入溪中,想要游过对岸,但没游到一半就被溪水冲走,绝望之感,迅速蔓延。
田雄、马得功二将见此,倍感绝望,但二人都不是束手待擒之辈,田雄看着身边慌乱的绿营兵,忽然拿起火炬,站上一块大石,高声呼道:“尔等与我卖了明朝的皇帝,投降是死,泅水是死,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能挣得一线生机。”
田雄不仅卖了皇帝,他与王彦在南京还结下仇怨,险些在南京抓了王彦,如果落在王彦手中,恐怕无比凄惨,他明白这一点,所以绝不坐以待毙,
一旁的马得功比田雄好不了多少,亦持火把站上大石,招呼士卒抵抗,还真纠集了不少人马。
“我等原是翁军门麾下,翁军门投水而死,我等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