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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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至武陵城下。”
得到确切的情报,沈志祥不禁面色阴寒,如今他能走的路已经不多,要么守着武陵城,等着勒克德浑来援,要么乘着明军尚未兵临城下,赶紧弃城而走,寻机渡江北归。
这时沈志祥与武昌的消息完全断绝,他根本不知道勒克德浑的情况。
虽然他知道,贝勒爷绝不会看他陷在常德,必然会发兵营救,但他却不知道,他能否坚持到援兵的到来。
荆州之战,耿仲明和黄甲汉八旗的覆灭,让明军士气大震,同时也让清军深受影响,对于沈志祥来说,他是公爵,而耿仲明是王爵,而且耿仲明的兵马是他的三倍以上,如今耿仲明都败了,那他还有什么理由去守武陵城呢?
隆武二年二月十九日,沈志祥舍弃常德,仅带白甲汉八旗七千五百人,沿洞庭湖望北去,欲在华容一带寻机渡江,返回清廷控制的湖北之地。
沈志祥率八旗兵弃城后,武陵城内的绿营兵,随即开城向堵胤锡投降,明军从新夺取湘北门户常德。
于此同时,停留在澧州的大将袁宗第探知清兵弃城的消息,他随即一面飞马报之王彦,一面与王士琇,领五千骑兵追杀。
沈志祥一路逃到华容,但被长江所阻,加之船只不足,随被迫遁入华容县城之中,不久王彦领主力与袁宗第汇合,将七千五百名八旗兵,团团围在城中。
(本章完)
第222章 章太仆死守岳州城()
且说王彦率主力,去攻荆州之后,章旷同王绩、谢旷等人,抓紧加强城防,无数守城物资,都被堆上城墙。
如此几日之后,满大壮领两千明军,自武昌回到岳州,言:“勒克德浑领四万满蒙精骑,已经赶到武昌。”
这时满大壮判断,清军可能会走长江南岸,来攻岳州,所以欲弃船入城防守,但章旷同王绩商量之后,决定让满大壮留在城外,牵制骚扰清军。
满大壮随领两千明进入洞庭,将舟船安置于离岳州三十里外的君山小岛,暂时驻兵于此,安心备战。
不一日,清兵前锋骑兵,就已经出现在岳州城外,数十名满蒙精骑,在城下耀武扬威,以箭射城一番后,才纵马离去。
太仆章旷见此,知勒克德浑大军几日之内必至,随命士卒将四门彻底封死,决意死守岳州城。
这时章旷为了坚定守军信心,除了他自身抬棺守城,不下城楼之外,又命士卒将张天师、城隍神、真武大帝、关公像,请上四门,以香火供之,与军民一起守城。
对于守军,章旷则纳大将王绩之言,命军民划地而守,以十人为一队,守一垛,昼夜轮换。每队一面小旗,赐两统,百人一面大旗、赐佛朗机炮一门。
夜间则每五躲点一灯,章旷与王绩昼夜巡视。
如此岳州城内,由同知谢旷守东门,指挥使王绩守北门,太仆章旷亲守南门,千户韩昭武守西门。
一万后勇军,两万名壮,全都上城守卫。
二月十日,勒克德浑领满猛精骑四万余众杀至城下,他遥望岳州城上,兵马巡城,甚是严密,又观城楼上立着高大神像,心中惊疑不定。
次日,勒克德浑自江西调来的三万绿营兵至,他随命清将徐勇攻城。
清兵以木板,大桌,牛皮蔽体而进,城上守军以滚石、雷木砸下,又以火炮、箭弩杂发,清兵木板、大桌俱碎,随匆匆退下。
当天,清军在岳州城下扎下大营,士卒赶来岳州,甚是疲乏,纷纷鼾睡,清将见城池四门堵死,便没有派人巡哨。
是夜三更,清军正熟睡之时,忽闻炮声大作,杀声震天,勒克德浑大惊失色,冲到帐外,只见一座清营火光冲天,顿时大怒,随领骑兵杀去,要将劫营的明军尽数斩杀。
骑兵冲到营前,纵火的明军纷纷望西北而逃,勒克德浑见此大喜,连忙催兵追赶,欲将明军赶入湖中,但他杀至湖边,却迎来一阵炮火,而他所追赶的明军,却已经蹬上停在岸边的战船。
勒克德浑随知这股明军,并非城内守军,而是洞庭湖上的满大壮部也。
满大壮偷袭得手,烧毁清军大批物资,心中大喜,随与属下放声大笑,驾船驶入洞庭。
此后每夜,满大壮部必驾船至岳州城外,或派兵上岸,或以火炮轰击,令勒克德浑烦不甚烦,但清兵水战不利,虽有船只但不善作战,几支绿营驾船出战,都被满大壮打败,勒克德浑无奈之下,只得将清营撤离湖岸十里下寨。
这日,勒克德浑见城上守军正在用饭,随再次催促徐勇攻城,清兵架云梯数十座抢城,守将以火油烧之,又以统手毙杀蹬城清兵,清军攻城再次挫败。
攻城接连失利,勒克德浑心中大怒,以火炮轰城,墙垛多被击毁,但唯有城楼安然无恙。
勒克德浑见此,不禁怒斥炮队,其将领却言,“城楼上有神灵,士卒不敢冒犯。”
勒克德浑闻语大怒,来到炮阵,怒斩三人,而后亲自操炮,怒击东门张天师像,发三炮,尽无一中,心中大疑,随作罢。
如此清兵又攻几日,依然无法建功,勒克德浑正焦急之间,忽有属下言,“荆州有人来也!”
勒克德浑命人招来相见,视之乃耿仲明之子耿继茂,不禁大惊,曰:“汝父何在?”
耿继茂大哭拜曰:“明军陷荆州,吾父以为圣朝精忠矣。”
勒克德浑闻语,颓然而坐,再问经过,始知耿仲明会同郑四维,合计四万余人马,只有两百黄甲汉骑突出,其余尽数覆灭,顿时气结,吐血晕厥。
帐中一众清将见此,一片慌乱,七手八脚,捶胸扳手掐人中,半响才将勒克德浑抢救过来。
这时随着荆州被攻陷,勒克德浑的目标,已经发生天大的改变,他原本是要将明军包围在荆州一带,然后一举围歼,但现在却变成了,将常德的白甲汉八旗解救出来。
次日清兵再次攻城,勒克德浑亲自提刀督战,并言,攻城不利者,皆斩。
绿营诸将见此,一片肃然,不敢不催兵死战,而除了绿营兵之外,勒克德浑还派出满八旗五百余人,蹬城做战。
原本满人性命高贵,勒克德浑不舍得用他们来打攻城战,但这时他已经意识到常德的危机,不得不用上最精锐的兵马,以便尽快大破岳州。
这时五百名满洲勇士,内穿锦衣,棉甲,外罩两层重甲,系双刀、双斧,在绿营的掩护下,登上城墙,他们双刀挥舞,势甚勇猛。
守军用盾牌抵挡,用枪刺之,火统轰之,俱不能伤。
一时间,城上无人能挡住这股清军,守军俱漏怯色,后勇营指挥使同知谢旷见此,心中大急,一面指挥人马压上,一面急呼曰:“可刺其面耳。”
守军闻语,遂群刺其面,又有守军以钩镰枪,钩其腿,挑其甲,乃杀数人。
然真满州五百人,守军一时不能杀尽,反而是其依靠刀剑难伤,逐渐战据城墙。
岳州守军本非精锐,后勇营乃绿营降卒所编,两万名壮则未曾经历战阵。
这样的人马,远处放统、放矢,可也,但要短兵相接,却显然不行,特别是残酷的拉锯战,弱势立马就会表现出来。
这时谢旷见此,不禁大急,而他身边的后勇营已有溃逃之势,他眼看城墙就要失守,忽然对退怯的后勇营大喝曰:“尔等欲此生,欲一直带着耻辱耶?且看尔等之头,尔等有何面目见祖宗父母?今鞑虏就在眼前,诸君何不努力,一雪剃发之耻,做一回英雄耶!”
(本章完)
第223章 战岳州王绩怒斩巴布泰()
真满州穿了几层铠甲,确实难以对付,颇有点杀不死的小强的味道,明军只能拿枪戳其脸,以钩镰枪将其放倒,然后以刀剑戳之。
总之想要杀死一名真满州很难,特别是明军中大部分都是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民壮,后勇的士卒也似乎不太可靠,情况顿时危急起来。
后勇营被王彦下令剃成光头,谁都知道他们曾今做过清廷的绿营,不仅待遇上远逊于明军,还要再精神上遭受士民的另眼相待,使他们饱受屈辱和折磨。
这样的情况,极容易使得后勇营的士兵恨上王彦,恨上他们现在的身份,但王彦派一百多名士子,做了他们的总旗,百户,却起了思想上的引导作用。
这些士子寒窗苦读十于载,他们用平生所学的儒家学说,孔孟之道,民族大义,说与手下士卒听,使他们在面对异样的目光时,不在是恨谁,而是希望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
至此,后勇营,才终于有了一丝知耻而后勇的味道。
这时士卒,听了谢旷的断喝,脸上纷纷露出惭愧之色,他们见谢旷挺枪杀入战团,微微犹豫后,不禁举刀怒吼,“同知大人待我等不薄,是男儿汉的,跟老子上啊~”
百十名士卒见此,想着这些日子受到谢旷的恩惠,纷纷大吼着挥刀执矛,与真满洲战作一团。
谢旷乃是大明朝的举人,而后勇营的士卒却多是穷苦之人,甚至是流民。
毕竟生活在这样一个操'蛋的时代,不是万不得以,谁会去当兵呢?
可以说,谢旷与士卒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基本上不会存在交集,但事实造化,他成了这支军队的二把手,成了成天与他们厮混在一起的人。
如果是一般的大明官员,或许会对行伍十分不耻,但谢旷是立志要投笔从戎,收取关山五十州的男儿汉。
王彦给他这支军队,虽然这支军队有着不光彩的过去,但他心里还是十分高兴,决心要将这支军队练成一支强军,但是一支由绿营改编而来的军队,又怎么变强呢?
被剃成秃子的他们,天然的顶着一份耻辱,也天然的被人们看不起,所以天然的士气低迷。
王彦临行前,谢旷向他请教道:“国公爷,怎么才能让这支人马,变成精锐惯战之师呢?”
王彦对谢旷言:“大兵能战否,在于精神!无精神之军,有利则顺风顺水,不利则立马大溃,可以百胜而不能一败也!有精神之军,虽百败亦死战到底,其意之坚宛如磐石,敌虽强亦不可摧其志也!道武要练好此军,关键在于精神,而此军之神便是其营号,知耻而后勇,谓之后勇军也!”
谢旷闻言,若有所思,但还是接着请教道:“国公爷,那这精神该如何练呢?属下该怎么去办呢?”
王彦看了他片刻,然后意味深长的道:“圣人感人心,而知天下和平,人心之所向,取之好恶,道武欲练强兵,无他,查其心耳!”
谢旷闻语,随心中了然,他为得军心,随放弃士大夫之好恶,对手下士卒平等相待,与士卒同食同寝,亲自为士卒代写家书,报之平安,甚至拿自己的饷俸,资助家境贫寒之人,是以营中士卒,多受他的恩惠。
百来名士卒中,没人挑头也就罢了,现在有人带头,这些士卒们哪个也不愿意当孬种,随纷纷跟随谢旷杀敌。
只是这些清兵,确实难以对付,加之他们占据城上一段,更多的清兵趁势爬上城来,岳州已经有了陷城的危险。
谢旷等人虽然拼命死战,但无奈杀死的却没有爬上城的多,反倒是明军这边,损失惨重起来。
这时谢旷见着城上危机万分,眼看着一员清将挥舞双刀,如入无人之境,死在他刀下的明军已经不下二十余人,心里顿时大急,挺着长枪就向那清将刺去,但他不过是一文人,虽学了几手花把式,却哪里是那清将的对手,一刀就被逼倒于地。
那清将见他身上铠甲,知是明军将官,心里不禁一喜,提刀就要来斩他人头,谢旷见此顿感一阵绝望,但就在战刀落下之时,一支长枪,却一下将其挑开。
谢旷视之,乃是指挥使王绩看东门危机,带人马来援。
这时谢旷只见,王绩所带士卒,一人携带数个陶罐,飞速的砸向身穿重甲的清兵,而陶罐破裂,清兵顿时被火油淋湿,纷纷惊恐起来。
战场上,对于士卒而言,被刀砍死,被枪戳死,被箭射死,被统打死,被炮砸死,都算不上什么,最恐怖,最令人惧怕的还是活活烧死。
这些满族精锐身上沾上火油,心里顿时大恐,气势顿时一泄千里,而这时明军的火箭已经射来,城上瞬间就升起一团团的火焰,响起一阵阵惊恐凄厉的哀嚎。
王绩亦是文人出身,一手枪法,只能算勉强过关,本不是那清将对手,但这时城上情况的转变,却让那清将分心应对,因而使得两人看上去斗得旗鼓相当。
彼时满州精锐身着重甲,虽刀剑不能敌,但也使得他们动作迟缓,在援军赶来之后,满州兵一个接一个的被明军点然,情势逐渐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