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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为鬼书-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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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乱中,齐襄公丧命,齐国公室陷入绵延不断的内乱,直到后来齐桓公小白即位。

    一笔一笔地抄下去,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画中君为她讲习《左传》的样子,从容闲雅,风姿卓然,好像无论走到哪里,都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让人想起春秋时那位挂剑的季子……

    耳边突然想起杜小玥对倾听者说的话:约在心中,而非纸上,即使没有那张契约,我也会信守承诺……

    身上突地渗出冷汗,与这样的人相比,自己是什么,算得了什么……

    终究是我错了……

    雨绵绵密密的下起来,如一匹透明细软的珠帘,倾洒在天地间。

    恰如她此时的心情。

    夏芩记得,她八岁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天气,师傅出去讨饭,把生病的她独自留在了暂居的破庙中。

    师傅临走前把一个小包裹埋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嘱咐她好好休息,不要淋雨,然后便出门去了。

    她一个人百无聊赖,对师傅所埋的东西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她见过师傅藏的那件东西,像一截小棍子模样,层层包裹,平素都是缝在衣服里面的,现在衣服破了没来得及缝,这才把它埋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让师傅宝贝至此?

    她心痒得厉害,看四下无人,偷偷地把东西刨出来。

    一层层的破布油纸揭开后,里面露出一段卷轴,卷轴打开,是一张画像,男子画像,非常俊美的男子画像。

    她呆呆的,小嘴微张,稚龄的心中升起巨大的茫然。

    她无知无觉地看了那幅画很久,连身旁有人出现也没有发觉。

    “孩子,你怎么了?”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画中君说话,声音微哑,却非常好听。

    他叫她孩子……

    她却吓了一跳,蓦然看到他,手中的画卷跌落到地上。

    “你、你是谁,你从画里面爬出来的?”

    她毛茸茸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瘦小的身体微微发抖,细细的指头指着他,三分好奇,七分害怕。

    男人的眼睛温柔而忧伤,如夕阳笼罩下的湖水,当那双眼睛望着她的时候,让她小小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柔和起来,不知不觉中惧意退去,升起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男子柔声问:“你害怕我?”

    女孩想起村里的坏小孩叫她“胆小鬼”,本能地不想被眼前好看的男子低看,她勇敢地挺了挺小身板,说道:“我不怕,我才不是胆小鬼。”

    男人目光微动,唇角微微弯起,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虚虚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声音如春风轻拂:“我知道,好孩子。”

    女孩的小脸蛋红彤彤的。

    后来,她也曾问过师傅,那画中的男人是谁。

    师傅顿了片刻,说道:“为师早年曾受过一个人的恩惠,可惜她去世得早,只留下这么一幅画。既然你喜欢,就交给你保管吧,虽然不当吃不当喝,但终究是故人的情谊,也是我们最值钱的东西,你要用心保藏。”

    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画中的男人是谁。

    可是,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自此以后,画中君就经常出现在她的身边,成了她的人,她最亲近的人。

    九年。

    他陪伴她长大,教她读书教她写字,教她做人的道理,他是她今生最大的秘密,最重要的亲人,最可靠的依傍。

    是她的师长,她的长兄,她的……

    从来只有温柔宠溺,突然这么生气,让她委屈难过的同时更感惶然。

    数日凄清,她的心情一如窗外的天气,潮湿朦胧。

    抄书抄得手臂酸痛,手指僵成了鸡爪,她放下笔,走出了房门。

    远山雾霭浓浓,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影子,她低低地叹了口气,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

    变相君悄然飘浮在她身旁,说道:“这两日不见你去药房,怎么,不想给我打下手了?”

    药房,他把她的接鬼室叫做药房。

    夏芩无力争辩,伸出自己僵成鬼爪的右手,说道:“我的手快要报废了,还打什么下手?”郁郁地吁了口气,“我师傅又病了,我是真心想和你学把脉来着,可惜现在正在受罚。”

    变相君双眉微微抬起,看着她不说话。

    夏芩望着远处的山峰,径自沉默。

    过了一会儿,变相君道:“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你跟我来。”

    说完,不等她回答,便向前飘去。

    夏芩顿了顿,跟在了他的后面。

    雨后的山路有些滑,变相君飘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放慢速度,换成走的姿势,随在她身边。

    夏芩心思重重,无可无不可地随着他的指点走,道路渐渐偏僻起来,杂草枯枝鸟粪铺满道路,夏芩小心翼翼蹑脚走过,然后看到荒草披覆中一道残损的台阶。

    变相君飘到台阶下,朝她微笑道:“你来看。”

    夏芩皱着眉走过去,瞬间双眸点亮。

    荒草深处竟然长出一支芍药。

    此时它开得正艳,无所顾忌地舒展着美丽的花瓣,在雨水的滋润中愈显娇艳无匹,在周围荒僻的环境中,在这样黯淡的背景下,给人一种强烈的劈面惊艳之感。

    仿佛连晦暗的天空都明亮了几分。

    夏芩惊喜,情不自禁地上前捧住花儿,细细亲吻。

    变相君在旁看着,唇角漾出淡淡的笑意,轻声道:“送给你,既然喜欢,就把它折下来,带走。”

    夏芩讶异回头看去:“这么美丽的花儿,怎么能下这样的辣手,我更喜欢它在土里面长着,活着的花更好看。”

    变相君默然须臾,说道:“你可以把它连根挖走,栽到寺里去养。”

    夏芩闻言叹息:“知县大人给我的那株牡丹我还担心养不活呢,哪能再造其他罪孽?”目光转向娇艳的花朵,唇角微弯,“这样就很好,它长在这里,自由自在,我可以每天来看它,依然像我种的。”

    变相君点点头:“你喜欢就好。”

    夏芩看向变相君,笑意盈盈:“谢谢你,这朵花我很喜欢,等我忙完这两天,就会好好给你打下手啊。”

    变相君低头看着她,目光柔和如一汪春泉,微微点了点头。

    夏芩回过头去专注地赏花,而画中君就在旁边默默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凉风吹过,洒落半襟水珠。

    雨又下起来,雨丝细细绵绵,如烟如雾。

    夏芩连忙往寺里赶,变相君就跟在旁边。

    刚走到山门前,突然,“啊”的一声凄厉的声音传来,夏芩陡地一激灵,睁大眼睛看过去,茫茫的雨雾中,男人横剑在颈,倏然一拉,一道血剑喷射出来。

    男子的身前,一座墓碑的影子若隐若现。

    男子慢慢地倒下去,跪倒在墓前,而后张开双臂,扑倒在坟茔上。

    如在拥抱,又似在亲吻。

    天地间雾霭一片。

    夏芩在旁看着,不知何故眼睛有点微润。

    变相君在旁看着,眉头微蹙,凉凉道:“现在的鬼出现还自带背景?”

    夏芩:“……”

    她睨了他一眼,心中的那点感怀顿时烟消云散。

    变相君的话刚说完,地上的人蠕动了一下,慢腾腾地,完好无损地站起,茫然四顾一番,然后再次拿起那把剑,凄厉的喊了一声,横剑自杀。

    夏芩:“……”

    为什么同样的情景看第二次就有一种闹剧的感觉?

    当自杀君第三次举剑时,变相君凉凉道:“还是先回寺里吧,这位自杀兄看来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完事,就不必等他了,天儿凉。”

    夏芩:“……”

    正要听从变相君的话举步回寺里时,却见地上横尸血泊中的人倏然站起来,连带着地上的血也非常节俭地一滴不剩地回到他的身体里。

    他白着脸,目中溢满绝望悲伤,朝她道:“求求你,让我死吧。”

    而后如一阵风,呼啸着向她冲了过来。

第54章 雨中剑(2)() 
第54章

    变相君挡在了她的面前。

    自杀君中途改道,呼啸着与她擦肩而过,疾速地扑向她身后的山门。

    一阵阴风掠起她额前的发丝。

    夏芩急忙转身。

    雨渐渐大起来,雨丝绵密,夏芩回到寺中,就见一名男子跪在大殿前,万千雨丝从他身上直直穿过,他全身笼罩在淡金的佛光中,却仿佛处于烈火的炙烤下,身上冒起白烟,面部和手臂上的皮肤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灼伤、焚化、烧毁。

    他痛苦地呻。吟着,浑身颤抖,躬着腰头触在地上,却仍然自虐一般跪在那里,任由烈火在他身上焚烧。

    夏芩诧异道:“他在做什么?”

    和她同站在屋檐下的变相君凉凉道:“大概想学凤凰涅槃,却不想变成了一只烤鸡或者烤乳猪。”

    夏芩:“……”

    她抬眼看他,说道:“我是说,整个寺院我都做了符纸结界,就是站在佛像前,一般的鬼魂也不会被佛光所伤,他这是怎么回事?”

    变相君道:“这位兄台能自带背景,说不定这也是他自带的幻景之一呢?当然,也可能是此兄台罪孽太深,温和的佛光也看不过去了,自动变成了熊熊烈火,势必要把他烤成烤乳猪。”

    夏芩:“……”

    她眼睛微斜,万料不到此君还有这样一副擅说风凉话的口舌。

    仿佛为了应和变相君所说的话,受烈火焚烧的男人声音凄凉地传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有罪,我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变相君波澜不惊地插话:“你想多了,你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夏芩:“……”

    男子的声音很年轻,还带点少年的青涩,而话中浓郁的悲伤绝望却让她的心情沉甸甸的,她说:“如果你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帮你传达,你先离开那里再说。”

    纸符莲花捏在她的手中,却无法抛出去,外面雨水绵绵,纸符浸了水也不过就是一张废纸而已。

    自杀兄听到她的话,哭得愈发凄惨,一个劲儿地念叨:“我想死,请让我死,我不配留在这个世上,快点让我死吧!”

    他哭得肝肠寸断,面目全非的脸上晕染出一片片虚幻的泪水,让观者的心也跟着凄恻起来。

    夏芩道:“你先离开那里,有什么话随后说。”

    自杀兄充耳不闻,嚎啕声愈大,夏芩的两耳嗡嗡直响,情不自禁地看向旁边的变相君。

    变相君点评道:“脑袋被烧坏了。”

    夏芩:“……”

    夏芩冒雨走到自杀君的身旁,再次劝说,恰慧心过来,看到这一幕,登时整个人都不大好了,嘴唇哆嗦了一下,想说什么,两只脚却迫不及待地踉踉跄跄朝后倒去。

    整个人突然爆发出一种同手同脚状态。

    夏芩心中苦笑,头发衣服都被雨水沾湿了,她再次回到屋檐下,变相君看着她皱眉道:“去换身干衣服,当心生病。”

    那边,自杀君仍在一声接一声地哭泣。

    音量依旧,悲痛依旧。

    夏芩不知道能这样痛快哭泣的人,怎么还会想着自杀?

    事实证明,男人哭起来,实在比女人还要折磨人。

    夏芩的脑仁儿一阵阵抽痛。

    刚要回屋,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她眼前急掠而过,夏芩眼前一花,便见一名身穿盔甲手握长剑的男子出现在自杀兄身旁,在自杀兄一声接一声的“我要死”的哭喊声中,盔甲男子手中的剑影一闪,手起刀落,毫无预兆把哭泣的青年劈成了两半。

    虚幻血蔓延一地。

    夏芩惊睁着双眼,两股战战,呆在原地。

    盔甲兄砍完了人,垂目看着地上仆伏的躯体,面无表情道:“一个男人,哭哭啼啼,像个水货,成什么体统!”

    夏芩:“……”

    分成两半的灵体在湿漉漉地面上一点一点地向前蠕动,犹犹豫豫地贴着地面向远处溜,溜到盔甲兄够不到的地方慢慢汇聚,汇聚成一个人体模样,试探着从地上撕巴撕巴,然后从雨中缓缓站了起来。

    夏芩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合体成功的自杀兄一下子跪到盔甲君的面前,哭道:“求你杀了我吧!”

    刷!

    一语未发,干脆利落,盔甲君把他的头颅斩落在地。

    过了一会,“求你杀……”

    刷!

    “求你……”

    刷!

    “求……”

    刷!

    横劈,竖劈,斜劈,连环劈,盔甲君剑影挥舞,全方位无死角地满足自杀兄的愿望,自杀兄的灵体以各种形状各种姿态在地上艰难地蠕动着,如一片片透明的扁虫,一次次成功地完成了高难度的合体运动。

    夏芩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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