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外交官 作者:锦素流年(潇湘vip2012-09-08完结)-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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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时候她坏心地觉得,瞿家人不高兴,她和父亲或许能更开心一点。
“那是宁儿四岁的时候,突然被检查出来得了白血病,当时她情绪一直很低落,为了让她开心,你母……”
瞿弈铭稍稍停顿了话语,苏暖只是抿唇当做没听见瞿弈铭说到一半的称呼,她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就那么轻轻地将照片插回了原来的位置。
“晓颖不希望她消沉下去,就开始教宁儿拍照。”
苏暖静静地听着,她将那一页翻了过去,开始看下一页照片,神绪却不再如之前地集中,她看完了整本,合拢的那一瞬间,喃喃自语:
“聂晓颖怎么这么悲情,被不喜欢的男人强迫生下孩子,而她最心爱的女儿却命在旦夕。”
她淡淡地说完,而后突然醒悟一般地加了一句:
“怪不得她这么憎恨我和苏振坤了。”
她的嘴角漾起一朵灿烂的笑:“她迫不得已生下的野种,却还能好好地长大,这足够她抓狂一辈子了。”
说完,她继续低头翻过一页,静静地看着剩余的旧照,仿佛刚才那番话不过是无聊时她的自我打趣,用来调剂此刻安寂的气氛。
瞿弈铭搁置杯子的手怔愣在了茶几边,苏暖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他听见,然而他却未因她的言语而动怒,只是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握着茶杯的手。
苏暖合起相册,眼角的余光瞟到她刚拿的那本杂志,竟然是魅影的期刊,而它出现在了宁儿的床边,苏暖忽然想起了聂晓颖的话。
她说:没有谁比宁儿更有天资,只有宁儿才有资格继承魅影。
苏暖挑眉多注视了两秒,她勾起唇角,因为她发现她需要对付的人,没想到真的是宁儿,那个冰雕玉琢的美丽天使。
她没有十足的必胜把握,甚至连五成也没有,然而她没有退路,她只能往前走,无论前方是荆棘刺骨还是冰棱遍布,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出去,马上给我离开宁儿的房间!”
苏暖闻声看向门口,视网膜上倒映的是聂晓颖冷漠而忿然的精致脸庞,苏暖的目光移向聂晓颖的左手,那里拎着一个保温杯,应该是宁儿的午餐。
那是由一个母亲用无尽的耐心和爱意为女儿熬制的,很令人动容的一份母爱,却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晓颖,你不该这样跟孩子说话,丫头是陪我一起来探望宁儿的。”
瞿弈铭率先应对了聂晓颖的话语,他起身站到苏暖旁边,不让苏暖觉得赶到委屈而受辱,看向聂晓颖时眉头微微地敛起。
“来探望宁儿?如果她是真心关心宁儿,会说出那样的话吗?”
“收起你假惺惺的关心,马上从这里出去。”
苏暖一点也不怀疑聂晓颖在门口听到了她刚才随口说的那些话,她不责怪聂晓颖对她的狠心,想来也觉得有些可笑。
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的苍凉,甚至连一丝难过也没有。
所以在瞿弈铭神色凝重地再次开口之前,苏暖却是跟他轻弯腰,说了一句“我先出去了”便转身往门口走,神色平淡无奇,令人捉摸不透。
她在越过聂晓颖时,看到她眼角积聚的泪滴,真的是个可怜的女人,苏暖默叹了一声,勾勒着唇角走出病房。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巨大的黑洞,表面上的光鲜亮丽只能掩饰它,而不能让它消失,而宁儿无疑是聂晓颖这一生最大的黑洞。
努力地想要用各种方式去填补,却最终只能束手待毙,对于这一点,她只能说,人的命运是很可悲的。
她在幽涟公馆的某些佣人那里,听说过关于宁儿的一些事,她从小就是一个极为轻灵乖巧的精灵,然而却被死神宠爱了,正在一点点地香消玉损。
四岁的时候,瞿懿宁得了白血病,躺在病床上接受常人无法忍耐的治疗,而苏暖却光着脚在青岩门的土地上蹒跚长大。
如果她是聂晓颖,大约也会痛恨苏振坤和苏振坤的女儿。
更悲惨的是,你竟然长得那么像聂晓颖,这无疑是对她最大的嘲讽,也因此更加惹人恨。
苏暖自嘲地笑了一下,对于警卫员的询问只是敷衍地回答,她走进电梯,望着电梯不断地下降,想起聂晓颖的那些诅咒和巴掌,忽然释然了。
也许仅仅是因为聂晓颖对于宁儿来说,是一个悲剧而活得艰辛的母亲。
而她想要的只有权力,至于母爱,她早已不敢再奢求。
----《新欢外交官》----
苏暖想要的并不复杂,不过是想苏振坤能好好地活着,然而,聂晓颖为了宁儿,却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即使触犯法律,也在所不惜。
他可以把他所有的都给苏暖,可以帮她照顾苏振坤,即便不能护他绝对周全,却也能让他免受点苦,可是,他知道,那不是苏暖想要的。
他已经明白,如果不是苏振坤自己的默许,监狱里的那些犯人怎么可能伤他那么重,苏振坤弄得自己伤重住院,不过是想让苏暖坚定回瞿家的决心。
想到这里,陆暻泓忽然剧烈地咳嗽了下,一阵寒冷干燥的风吹过,他才发现,自己一直站在医院楼下,苏暖不希望他一直守着她,他却做不到她的希望。
于是抬起头,仰望住院部那些病房的窗户,三楼,一个单薄的身影,静谧地站在窗前的纱帘上,像一幕背景,一动不动。
他以为他能看透那些俗世的人心,如今却看不清苏振坤的想法,他不知道这个父亲到底想将自己女儿的命运送往何处?
他的心狠狠地作痛,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也因为他心痛她所有的遭遇,他理不清他对她的全部感情,却也知那里一定有爱。
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上楼,带走苏暖时,他听到一声叫唤,紊乱的思绪被瞬间剪断,陆暻泓猛然回头,便看到草坪的木椅旁,一抹洁白的身影。
“姐夫!”
宁儿站在干枯的花藤下,乌黑的长发倾泻,淡笑着凝望着他,清澈的黑眸里闪动着纯真的喜悦和不敢置信,她缓缓地走近:
“我的发夹掉在这里了,过来找找。”
陆暻泓清淡的神色并未有多少变化,他只是轻轻地颔首,疏远而有礼地回答:
“你身体不好,应该在病房里休息,你父亲刚才上去看望你了。”
宁儿白皙的肌肤上呈现淡淡的粉色,她纤长而苍白的手指捏着那只镶嵌着紫钻的蝴蝶发夹,仰脸望着陆暻泓的侧脸:
“那姐夫呢?也是来这里看望人的吗?”
相较于宁儿殷切而充满希冀的目光,陆暻泓只是冷冷淡淡地转开眼,清冽的嗓音里没有情绪的起伏:
“不是,只是过来找一个人。”
陆暻泓抬头望了眼三楼的窗户,宁儿沿着陆暻泓的注视看去,却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窗口,正是她的病房位置。
“既然已经找到发夹了,就上去吧,你父亲找不到人恐怕会心急。”
陆暻泓不再多加停留,他欲转身离去,却发现手臂被拉住,一只纤美的手怯怯地扯着他,他回头只看到宁儿脸上羞涩的浅笑:
“我的生日宴会姐夫会来吗?虽然知道姐夫很忙,但我真的希望能看到姐夫,如果姐夫能出现,那会是我收到的最好礼物!”
陆暻泓低头望着那被抓皱的衣袖,皱了下眉,宁儿见状匆匆地放开,一双手不知该放哪里,白皙的脸庞充血般的殷虹,咬着唇瓣期待地看着陆暻泓。
喜欢一个人自然会了解关于他的一切,尤其当陆暻泓是宁儿从十四岁便开始暗恋的对象,她怎么可能不清楚陆暻泓皱眉代表的意思?
少女的矜持让她不得不松手,但对心上人的喜爱却不容许她后退,即使一颗心快要跳出咽喉,她还是努力平复着身体的颤抖,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你不该这么激动,宁儿,你的身体不允许。”
陆暻泓淡淡地说完,从他们撞见到现在,他的视线便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下,以前即使不看她也不会这样心不在焉。
当发现陆暻泓提步要走时,宁儿再也顾不上所谓的害羞,小跑了两步,挡住了陆暻泓的去路,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不愿让开。
“陆暻泓,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抬起眼好好地看过我一眼?”
不再是姐夫,宁儿仰望着这个对她来说可以是全世界的男人,皑皑地笑,声音里却含着一份苦涩。
陆暻泓拧眉看向那张美丽却异常脆弱犹如天使一样的脸,她的眼角凝着一滴泪,楚楚动人地看着他。
“宁儿,你的身体需要好好休息,不该为了无关紧要的事耗费精力,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陆暻泓没有让她让路,而是直接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宁儿看着陆暻泓真的毫不留恋地走开,慌乱之中,伸手握住了陆暻泓的手。
冰凉的小手触摸到温热的大手,宁儿的身体一阵战栗,而另一只手却已拂开了她的手,并且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她看到陆暻泓脸上隐露的不悦。
陆暻泓脸色清冷地逐渐难看,他被宁儿触碰过的手背在身后握紧,他无法抵触内心的一份嫌恶,他听到宁儿自嘲的哽咽声:
“难道连我的触碰你都无法忍受吗?”
陆暻泓的喉结轻轻地动了一下,他并不打算解释什么,这是事实他无法让自己说出违心话,只是在无意间转眼的那一刻,他的双手忽然一阵激凸。
他本欲出口的冷酷话语被淹没在喉间,宁儿的假发,因为刚才的争执已经歪了,露出头顶的那一缕光裸的白色。
冰雪聪颖的宁儿瞬间就从陆暻泓的眼里明白过来,眼角的泪滴顷刻崩落,苍白了面容,抱着脑袋转身就跑。
陆暻泓站在原处,看着宁儿仓皇地逃窜,他看到宁儿跌倒在地,本该袖手旁观,却在思及宁儿跟苏暖的关系时,还是追了上去。
他颀长的身体屈膝蹲下,抬起的双手在触及宁儿的手臂前,在空中停顿了许久,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地落下,将她从地上扶起。
“我打电话让里斯特来接你。”
陆暻泓一只手精准地理顺好宁儿的假发,随即便迅即地和她保持距离,刚想拿出手机打电话,宁儿却骤然扑进了他的怀里,一双手紧紧地圈箍住他的腰际。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生病的要是我,为什么我不可以健康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我就该悲惨地死去?”
宁儿忽然的哭吼带着无尽的绝望:“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就这样死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想像馨儿姐姐那样喜欢你,为什么不可以?”
“你很好,宁儿。”
陆暻泓轻幽的声音,空洞着湮没进风里,他伸出的双手看似用力轻柔,却已经将宁儿环抱着他的手掰开,转过身,他的脚步如往常一样安静。
“我很好,但你却永远不会喜欢我,永远不能像我爱你那样来爱我。”
宁儿仰着一张挂满泪痕的脸,苦笑地揭露出她最不愿意承认的真相:
“知道你刚刚看向我病房的窗户,那是什么表情吗?”
陆暻泓的脚步一滞,转回身,寂静无波地看着宁儿,宁儿却转头望向窗口,嘴角噙着一滴透明的眼泪: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宁儿轻轻地低喃,柔美玩转,似在念诵一句缠绵悱恻的情诗,她的视线越过他,望向某一个方向: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等着她。”
陆暻泓的眼神一窒,他像是从宁儿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迅速地回过身。
医院的大门口,透不过阳光的一角,站立着苏暖,一件雪白的裙子在过道的风里翻动着边角,她的面色宁静,带着清冷,看着陆暻泓和宁儿。
“怎么站在这里,不知道会着凉吗?”
陆暻泓走到苏暖面前,他的声音带着克制的关心,低头看到苏暖的裙摆被一边的盆栽枝桠勾住,他微微弯身想蹲下去。
苏暖伸出手,隔着空气不着痕迹地拒绝,往后退了半步,陆暻泓的手尚未碰到她的衣服,动作就这样定在沉默里。
苏暖小心地俯身绕开衣服上的缠绕,而后站直身,没有看陆暻泓,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宁儿。
“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她娇憨地一笑,转身往回走,没有再去看谁一眼,脚步有些仓皇,好像刚刚闯进陆暻泓和宁儿对话的只是一个有礼貌的侍者。
她道了歉,然后轻轻地离开,并且很确定没有给在场的两个人带去不便。
陆暻泓望着苏暖远去的身影,一蹙眉头,眉眼间流露出的担忧那样地明显,宁儿望着他紧皱的眉宇,露出一个纯白的笑靥:
“知道吗?就在今天早上,我知道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为什么现在你又要让我知道,你爱的女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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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暖转身的瞬间,唇角的笑容消失殆尽,她不让自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