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寄-战地情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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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绿色的篷蓬纱裙裾,繁琐的一层又一层,牵拌着我的双腿。终于我摔倒了,身体扑向空中,没有落到水泥地面,而是直直地坠落楼下。眼见着愈来愈远的地面,永远到不了头,如同坠入无底的深渊,我的身体轻如飞鸟……
睁开双眼,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身旁却多了耿睿豪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一只有力的胳膊箍在我的腰上。
额头起了一层细细的冷汗,我睁大眼睛已没有睡意。刚才只是一个梦,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
小心的移开扣在腰部的手臂,确定没有惊醒他,我光着脚踩在松软的地毯上,离开卧室。
从冰箱里取出一杯冰水,我来到顶楼的天台,夜晚的风凉爽的吹过,身上的冷汗已经干透。海浪拍打在岩石上的声音传入耳边,心里却仍然慌慌的,难以平静,那坠入深渊的恐慌久久不离开我。
走到天台边,远处的海面漆黑,仿佛各种罪恶与恐惧隐藏在其中,到夜幕降临后从海底深处探出来肆意的在海面上聚集,等着吞噬落入圈套中的生灵。
翻过半人高的围栏,只有容纳脚尖的地面,我掂着脚站在边缘处,现在是在现实的世界里,我不要惧怕、也不要逃避,我要战胜它。
松开握住围栏的双手,伸展开双臂,身体在空中摇摇欲坠,耳边的长发被夜风撩起,睡裙的长摆被吹的瑟瑟作响。
小心翼翼的行走在狭窄的台面上,用玩耍来对抗心底深处的不安全感,我是黎珍珠,从不退缩,从不屈服。清冷的月光照在身体上,映在天台地面上的影子细长而孤独。
我坐在围栏的扶手上,两条腿悬在空中摇晃着,望着远处的海面。
“是哦,我已经长大了,永远回不到十岁,永远回不去了。”感到脸颊上一片湿润,伸手擦去上面的泪水,我讨厌眼泪,它让我感到自己的软弱。
夜间天台上的温度有些低,我只穿着件单薄的丝绸睡裙,身体渐渐变冷,现在应该回到房间里去,我不想让耿睿豪发现我在半夜时曾离开他的身边,他总是能敏锐的看透我的内心。
我抬起腿刚要跨过围栏,却看见耿睿豪正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他裸露的上身随意披了件外套,敞着怀。
“要我为你效劳吗?夫人。”他走近了我,灼灼的黑眼睛里深不可测。
“我只是觉得有些冷。”我伸手抱住他,将头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掩饰自己眼角未干的泪迹,“我出来透透气,现在就要回去了。你来找我是吗?”
“那么这是什么?”他抬起我的脸,对着月光,粗糙的指腹在我的眼角沾湿到尚未吹干的泪水,举在眼前,有些漫不经心的问。
“是眼泪。”我太清楚他的漫不经心只是猛兽捕食前的迷惑,如果我的回答没有让他感到满意,他会在瞬间变的充满危险性,“耿,我做了一个噩梦。”
“哦。”他在耐心的等待着我继续。
“在梦中我回到十岁时。独自一人站在某幢高楼的顶层,我感到很害怕,身后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东西正追赶着我,我使劲的逃跑,却无法摆脱它。后来我被裙裾绊倒了,坠落下去,一直在坠落,可地面离我愈来愈远,永远落不到头。”我隐藏掉遇见秉文的那一段。
他没有说话,背着月光的脸孔让我看不真切。
“耿,在梦里面我没有人依靠,没有安全感。”我贴近了他,脸上残留着惊吓,这不算欺骗,我对自己说,因为我的确还在害怕。
“没有依赖,感到害怕?”在犹豫之后,他也许打算信任我,总之,他接纳了我的靠近。
耿睿豪的笑声传到我的耳中,我的示弱让他放过了我,现在的我在他的眼里只是个孩子,因噩梦而需要大人额外的宠爱,“珍珠,你是我遇见的最勇敢的姑娘,在你体内的勇气有时真让我吃不消。你不是独自一人,只要你记住我是你唯一的依靠,我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到你。”
他把我从栏杆上抱下来,紧紧的抱在怀中,他的怀抱温暖而舒适,让我感到安慰,不由得搂住了他的脖子。
耿睿豪,我的丈夫,他是我以后的依靠?
“我很想喝杯酒。”我埋着头小声的说着,身体已经不再感到冷。
“要进屋吗?”他此时是温柔的。
“我想在这里,有你的陪伴。”
腥辣的威士忌滑入咽喉,我被呛的咳嗽起来,皱着眉头埋怨,“你是想灌醉我?这么烈性的酒。”
他伸手轻拍着我的后背,对我的埋怨感到有趣,“是的,珍珠,你喝醉的样子象只小猫咪。”他用手指刮了刮我的脸颊,“非常可爱。”
我咧开嘴,朝他龇牙,“不要忘了,即使是只猫咪,也是有牙齿的。”
他笑起来,捏住我的下巴,“这么细小的牙齿,也可以威胁到我?”
“那么,你喝醉的时候是什么样?象个吃人的恶魔?”我的手指在他的胸前绕着圈,笑出声来,“还是路边的死狗。”
他捉住了我不安分的手指,放在口中用牙齿咬住,“想要答案?你可以试着灌醉我。”
“会有机会的,但现在不,因为你有准备。”我缩回手指,手指已被咬痛,他可真是个野人。
“如果酒精不行,你可以加上点别的。比如说……”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情欲。
我打断了他,“比如说这个。”我抬起头,吻住了他的嘴唇,伸出舌尖挑逗着他。
他的呼吸依然平稳,我加深了亲吻的力度,手指绕过他的胸膛,抚上了他肌肉纠结的后背,指下的肌肉在猛然收缩。
“珍珠,你是个在夜晚时落入人间的精灵。”他呼吸渐渐急促,身体不掩饰对我的侵犯。我有时很喜欢这样,看着耿睿豪也有失去控制的时候,而且是因为我使他如此,主宰的一方并不永远是他。
11
从浴室内出来,打开衣厨为今晚的聚会挑选合适的衣物。耿氏家族的集会,晚上我会见到这个国家内真正翻云覆雨的各界大人物。整个耿氏家族因血缘而紧密的联结在一起,盘根错节的分布在军事、经济、政治、能源等几乎所有领域的最高层,掌握着这个国家的命运,使它强大,也使它充满进攻性。而我却因为耿睿豪变成了这个拥有庞大权势的家族中一员。
这件淡紫色的丝缎长袍,上面绣满了精美的刺绣,一串串紫萝兰花从胸前开至裙尾,缠缠绕绕,半开半闭。穿在身上,高档的剪裁使它紧贴着身体的曲线,随着身体的每一次摆动,散发出异样的复古风情。我选中了它。
身后传来脚步声,耿睿豪大步的走进来,一身深蓝色的军官制服,异常强健的体格和岩石般坚硬的五观使他显得高高在上,仿佛生来就具备领导他人的气势。
我将手里的白金发簪插入发丝,乌黑的头发已被盘起,长长的流苏垂在颈后晃动。对着镜子为自己抹上珍珠粉色的唇膏。
一切已完毕,我转过身面对着耿睿豪,“符合你的意愿吗?”
他后退了半步,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眼前的我,很长时间后我才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那似乎是代表对我装扮的满意。
“我们走吧。”我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不管他是否满意,我不想再改变。
“等等。”耿睿豪拉住我。
他还有什么要求?我转过身,眼前是一串粉白色的珍珠项链。颗颗莹白滚圆,大小均匀串联在一起,约有成百颗长长的一串,没有丝毫的瑕疵。
“它很名贵,是送给我的。” 我拨动着他指间的珍珠,它们看上去是如此的完美,“今天是什么日子,记念我们的相识?结婚周年日?好像都不是,是因为今晚,聚会上有什么是要庆祝的?”
“庆祝?”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也许是吧,那些老家伙会感到满意的。”
“与我有关?”
他低下头,贴近我的脸低声的说,“与我们有关,珍珠,不要忘了夫妻从来都是一体的。”
从他的手里接过珍珠项链,绕在脖子上两圈,长长的直垂到腰间,我对着镜子欣赏,镜中的我几乎无懈可击。
“珍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带你去。”他忽然问。
“你不是最近很忙吗,怎么有时间带我出门。”我有些奇怪,这几天他回来的很晚。
“总会有时间的。” 他贴过来,环抱住我的腰,“以后的话,出去的机会会更少。”
“我喜欢峡谷、雪原、森林、所有自然的景色都使人着迷。”我转过脸望着他,没有回避我想说的,“在那里,让我觉得自己是自由的,没有任何约束。”
他并没有被我的话激怒,抬起我的下巴,“你可以选择过任何你想要的生活,只是有一条标准,所有的得到都不是没有代价的。”
是的,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不是为了自己。
我打开卧室的门,倚在门框上,意示我们该离开了。
耿睿豪却坐了下来,不慌不忙的取出一支雪茄点上,没有离开这间房间的打算。
“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不想让我们在那么重要的聚会上迟到吧。”我认为不得不用语言来提醒他一下。
“就让那几个可恶的老家伙等着吧,今后他们会习惯等待。”他慢悠悠的吐出一缕缕雪茄烟雾,“过来。”
我走过去坐在他的膝上,他是故意的,想要惹怒他的族人。唉。我叹了口气,靠在他的胸前,他从来都不怕惹怒任何人。
他伸手揽紧了我的腰,室内静静的,我们都没有出声,听着他的心脏在我耳边有力的跳动,待在他的身边,我有许多的不情愿,却不得不承认,他让我感到安全,这是其他人从未给予过的,即使是从秉文那里。
雪茄烟在他的指间燃尽,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我抬起头望着他,耿睿豪的脸上很平静,他仿佛很享受这貌似温馨的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同他一样。在片刻的疑惑后,我暗自对自己说,不,我是被迫的,这不是出自我真心的意愿。这声音刻意的让我心虚。
他发现我在打量着他,低下头迎上我的目光,难以琢磨的黑眼睛里流露出的温存让我惊讶,它不带侵略性,也没有若有所思的隐瞒,没有遮掩的让我不敢相信它是真实的。
他看出了我脸上的疑虑,无声地笑了起来,眼睛里的温柔不见了,取代的是嘲讽。
“你总是让我难以琢磨。”我的手指抚上他的脸,这么深邃的线条,里面隐藏着什么?
手被他用力的捉住,力量足以捏痛我,我转动着手掌挣扎,他贴近了我,声音却异常的温和,“我的妻子,你可曾有耐心真正想要了解你的丈夫?如果你尝试过,就会发现他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难以琢磨。”
“耿”无法抽回被捏痛的手掌,我迎向眼前这张貌似平静的面孔,“你可以命令我了解你,只要你需要。”
“我差点忘了。”他松开了我的手,又恢复常态,用那种懒洋洋的故意惹人发怒的语调,“你把一切都出卖给了我。”
今晚他有些奇怪,他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如果他不想告诉我,任何打听都是徒劳的。
聚会上我们是最后到达的一对,所有的人聚集在客厅里等候着,在我挽着耿睿豪的胳膊进入大门后齐刷刷的注视着迟到的我们。对此,耿睿豪的脸上毫无愧色,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无其事的领着我走进他们中间。
“珍珠!”耿先生洪亮的声音传过来,“欢迎你第一次参加家族聚会。”
我松开挽着耿睿豪的胳膊,微笑着迎向耿先生张开的臂膀。他没有理会他一脸挑衅的儿子,而是朝我,他的儿媳表示出一位长辈的热情。
“您好。”他脸上的表情在等待着我对他的新称呼,“父亲。”
他满意的点点头,拉住我的手,无视一旁的耿睿豪,“独自在外的旅行还愉快吗?”
“非常愉快。”他居然称那段日子是我在外的一次长期旅行。
“哦,”他仔细打量了我,“你变瘦了,我知道单身的旅行,没有丈夫的招顾是非常辛苦的,请原谅我的儿子,他太忙于公事,居然让新婚的妻子一个人出门。相信我,我会让他做出补偿。”
“您可以要求他一切听从我的命令吗?特别是在关键的时刻。父亲。”我挽住耿先生的胳膊,用甜蜜的声音说。
他乐呵呵的笑起来,看来他并没有忘记婚礼那天他的临时转变。他拍了拍我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我认为你是有能力处理好剩下的情况,结果也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不是吗?珍珠。“
“您总是正确的。”我扫了眼耿睿豪,他正抱着手臂,很有趣味的观看着我与他父亲的对话。
“那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让我们都忘了它,只有现在才重要。”耿先生领着我走向站在客厅中心的几位老者,“来见见耿睿豪的几位叔叔。至于你,睿豪。”他不满的瞪着耿睿豪,“你该为你的妻子去取杯饮料,这才是一位丈夫应该做的。”
耿睿豪的嘴角向上扬起,带着笑意的黑眼睛对他父亲紧绷起的面孔毫不在乎,他略弯下腰,“遵命,耿先生,另外,”他的嗓音变的异样,“谢谢您对我婚姻的关心与帮助。”
“哼!”耿先生朝他的儿子很不高兴的哼了声,转向我时却已笑容可掬,“来吧,我们先走。”
耿睿豪的三位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