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凤华-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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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的两颊渐渐饱满起来,苍白羸弱的脸色看上去也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但穿了一袭宽大的白衣,依旧带着几分神秘妖娆的气息,仿佛那些不堪的经历,只是替他平添了几分神秘。
“你来了?“见林弦歌来了,萧逸邗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开口,仿佛眼中根本没有这个人一般。
林弦歌却微微一笑,如同他们第一次相见那一次,温柔和婉,眉眼弯弯如同春水掠起波澜:“三殿下。”
萧逸邗不是傻子,自己被人解救,又坐着马车一路行进至了这个地方,他日日观察来送饭食的下人,其装束,口音,皆与西燕人无二。
“没想到,最后将我们兄弟耍的团团转的人,竟然是你。“
他嫣红的嘴唇微启,轻轻吐出这句话。
这便是林弦歌赞许他的地方。
萧逸之表面温和,可其实内心自负,尤其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似乎他低微的母族将他的自尊心骤然拔高了一般。
但萧逸邗却并不如此,他从前的诡谲阴柔,却带着几分真实,如今阅历多了些,竟变为了云淡风轻的坦然。
“三殿下,你可放心,尽管你曾打算置我夫君于死地。。。。。。但是,我不会以牙还牙。“林弦歌弯眸道。
“哦,如此。。。。。。我想起来了。”萧逸邗叹了口气。他的确曾在沈长渊出征之时,与徐相密谋过在途中将他暗杀之事,“可是,他还是活下来了,瞒着所有人的眼睛,活下来了。”
看到林弦歌孀居的时候,说心中没有波动,却是假的。很久以来,他不知道自己对林弦歌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初见之时,她是靳霖霖的化身,那个温柔婉约,打扮得如同小家碧玉的女子,对他说话时,却带着意外的锐气和决绝,令他另眼相看。
后来,她助他在夺嫡之争中占尽了上风,替他出谋划策,替他费尽心机,不知不觉,他就在来往的书信中带上了几分暧昧的情意,甚至在得知萧逸之打算将她娶作太子妃后,他感到更加愉悦。
“那是他的本事。三殿下,你曾经起过杀心,不置可否。“林弦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们啊。。。。。。是否总觉得,自己可以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
萧逸邗耸耸肩,不在意地道:“我不管外祖父如何作想,那一阵子,我大概是为了得到你吧。“
这是他想了许久,得到的答案。他想杀掉沈长渊,或许有几分是对皇位动心不得已而为之,但沉下心来的这些日子,他却发觉,是因为一个女子。
他不甘心。
这答案让林弦歌有些意外。她微微睁大了眸子,半晌,才轻声笑了出来。
“三殿下,你是当真的?”
萧逸邗点了点头。
如今,他已经能够十分坦然地面对这些心绪,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沦为阶下囚,又连着数日都被幽禁在这小小的一间卧房内,再高的心气儿都该备命运悉数磨平。
林弦歌的目光却不知为何,带着若有似无的怜悯。
“三殿下,你说谎了。不是对我,而是对你自己。”她似乎是在叹息,随即坐在了他的对面道,“你想要皇位,想要扳倒萧逸之,都是真的,唯独对我,是假的。“
“若是我没有扮作表姐的模样,若是我后来没有嫁给沈长渊,你还会如此在意吗?你不过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我被一个你眼中远不如你的人意外夺走,不甘心我明明从前助你,后来却形同陌路而已。“她的声音清冷,此刻听来,却如雨滴一样清脆分明,“就拿我那表姐来说,她死之后,我听闻三殿下也从此不再与女子有过多接近,甚至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依旧没有什么姬妾在后院,如今,怎么就将她全忘了呢?“
她的话令萧逸邗心中一惊,却不想再去深究。
”如今说这些,有何意义?“萧逸邗深深地望着她,似乎想再她的眼中看到几分线索一样,“我已经是你的阶下囚,已经。。。。。。彻底败了。“
他不会希求林弦歌会将他放回东晋,让他继续坐在皇子的位子上,甚至接任大统,他终于知道,林弦歌心中,谁来坐那把龙椅都无所谓,因为,她不会因人选而改变自己的目的。
“我不会杀你。”
林弦歌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如此说道。
“我不会杀你,三殿下。因为,我手上的命,太多了。“
萧逸邗似乎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万钧沉重的意味,可是他却不知,这个似乎柔弱清瘦的女子,手上何时沾染过血迹?
“但是,你也仅仅只能是活着了。”林弦歌似乎没有什么想说的了,转身向门外走去,“或许,有一日,你会为此感到庆幸吧。“
她生性冷漠,也不想多做解释,更何况,萧逸邗曾经对沈长渊下过杀心,仅仅如此,便令她已经彻底丧失了对萧逸邗的好感。
“等等。”
萧逸邗却出人意料地将她叫住:“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不回东晋吗?“
他隐隐猜得到,林弦歌与沈长渊在密谋着什么,尤其是沈长渊的假死,实在太过蹊跷,这两人的本事都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关上了门,林弦歌似乎将自己最后一丝对于东晋皇室的怜悯都关在了门外。她已经仁至义尽,从今之后,该报的仇怨,她一分都不会手软。
北狄战场上,境况却并不怎么好。东晋大军的主将林邦彦因为那几户致命的伤口,已经数日不曾出现在前线上。东晋士兵中传言纷纷,尽管有极力的压制,却仍然如野草一般,一丝风吹草动,便能复生。
连着几次,他们险些都要抵挡不住拓跋弓的攻势,分明是来讨伐北狄,却被对方关门打狗一般追着打,实在是面上挂不住。终于,林邦彦沉不住气了。
此时,他的伤口养了六日,已经开始结痂,皮肉之间模糊的血迹已经渐渐开始愈合,做一些大的动作时,疼痛也不再如一开始那样剧烈。
“王爷,今日,真的还要攻城?“副将有些担忧他的伤势,毕竟依随军大夫的说法,他不休养个半月,时不可能痊愈的。
林邦彦抽出佩剑,用软布小心地擦拭,那冷色的剑峰处映照出他冷峻的神色:“少说些废话,本王已经无事了。”
这一回攻城,却是正大光明地吹响了号角,迎战的依旧是拓跋弓,他举着两把弯刀挡在东晋大军之前,冷笑起来。
“怎么?!我竟没把你杀了?还能爬起来接着再战,是条汉子!“拓跋弓朗声一笑,纵身飞过战马,反手便是用尽力气的一刺。
林邦彦却沉着得多,他不再理会拓跋弓的挑衅,而是以号角声为令,指挥东晋士兵变换阵法,挡住北狄烈马的进攻。
北狄兵力虽强,却因粮草稀少而难以为继,更何况东晋的兵法也远强于北狄人,这么一来,两军却难以决出胜负。
战得正酣,林邦彦却忽然觉得拓跋弓的动作迟缓了许多。他的刀法本是沉重有力的,如今俯冲过来时,却带着几分迟疑犹豫。
他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得北狄士兵似乎在有组织地向后退去,这分明是要提前撤兵。他一面指挥东晋大军向前推进战线,一面手下剑法愈加凌厉迅捷,令拓跋弓节节向后退去。
北狄士兵陷入了恐慌之中,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从前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阵仗悉数消失,仿佛。。。。。。仿佛出现了什么令他们畏惧刻骨的事发生了。
“王爷,发生何事了?”副将自然也看出了几分端倪,只是不知缘由,寻到一个机会,便低声向林邦彦发问道。
此时,北狄人已经完全退回了境内,东晋大军正要占领城门,却听的一声尖锐的呼啸,一支黑色的骑兵如旋风一般呼啸而来。他们如同闪电一样迅速横在了北狄与东晋大军之间,头上皆戴着玄色的盔甲护具,手中利箭寒光,不过片刻,便将东晋前排的先锋军击倒了数位。
“是。。。。。。是北狄人吗?!“副将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着,这支骑兵虽然数量不多,身手却极好,尤其是彼此配合,似乎循着某种诡异的阵法。
“不。。。。。。”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完颜津()
黑色的骑兵如同疾风一般,这是一支战场上闻所未闻的军队,甚至在东晋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便已经杀出了一条血路。
“不是北狄人的路数。。。。。。”林邦彦望着前方的急转直下的军情,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他在三个国度之间征战了数十年,从未见过这样一支诡异的骑兵队伍,观其打扮身量,甚至彼此之间的配合与阵法,都不像是向来崇尚武力的北狄人的手段。副将也嗔目结舌地望着这一幕,手中的刀刃都有些顿在半空。
北狄人却也并不会以为是天降奇兵,他们非但没有露出喜悦的神色,反而匆匆地往王城内退去。两军对垒,此情此景,着实少见,可说是一种奇观。
转眼之间,黑色骑兵已经移动到了林邦彦的面前,他凭借自身独绝天下的步法侥幸逃过剑锋,随即闪身向其队伍后方刺去。因林邦彦武艺着实不弱,却也看得出来,这支骑兵虽然配合天衣无缝,可是其中士兵的武艺却有高有低,队伍末尾的几人似乎身手有些笨拙,他这一剑,看似莽撞,实则是要彻底将他们之间的阵法打散开来。
“江夏王,好功夫。”领头的一个黑衣人却飞身去救阵,他如同一只玄色大鸟那般轻松地挡在二人之间,空下的位置,便由另一个黑衣人迅速补上。
战场之上,虽说兵力尤为重要,但是这一招突袭,却令黑衣骑兵占尽了优势。加之北狄人退去,他们与自身数量数百倍的东晋士兵相搏,却也不落了下乘。
另一边,北狄却的确出了大事。
如今正是冬日过去,即将迎春的时节,但是北狄却因在北境而依旧有些寒冷,草原的土地冻得硬邦邦的,草木仍然是枯黄干脆的,风一吹,便有飒飒的声响。
草原的远处,在一个坡度极缓的山坡上,站着一对男女。那男子生得容貌艳丽无双,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女子却气质冷清,如同幽篁中人,却并未挽发,任由风将自己的长发吹拂得四下散开。
“北狄是个不错的地方。”沈长渊笑着替她将头发收拢在掌心,又一一抚顺道,“地域开阔,落日苍茫,令人看了便觉心中畅快。”
“畅快?”
林弦歌的神色却十分平静,她望着远处已经是黑色小点的北狄王城,叹道:“我到了北狄,只觉得,心中郁结罢了。”
这二人来此自然不是为了赏景,隐约的,还能听见远处王城中的喧嚣声响。林弦歌收回了目光道:“我如此做,是不是有些太过阴毒?”
她自然也是希望能与完颜津堂堂正正地战一场,可惜北狄人的武力绝非小可,尽管有了沈长渊的暗卫队伍和西燕大军,但保存兵力,越快结束这场在北狄的混战,对他们才越有利。
沈长渊有些不认同地摇了摇头道:“夫人所说的阴毒,是指什么?自古以来,兵不厌诈就是老话,更不用说那些兵书中的阴险骗人的法子,若是如此,那用兵法者,也算是阴毒了。”
他倒不是在暗卫林弦歌,而是真心实意地如此认为。
正大光明的大道,谁不想走?但有些人,却注定了只能身在暗处,否则,不达目的,也会万劫不复。
“但是,咱们将希望都寄托在她一人身上,会不会有些冒险?”沈长渊微微皱起眉,望着前方王城处的一处冲天火光。他与随行的暗卫吩咐好了,只以此火光为号,火光亮起,即为事成。尽管亲眼见着了,他却仍然觉得有些不能完全放心。
林弦歌点了点头,她的脸上是一种高深莫测的神色,见那火光冲起,她随手牵过马匹的缰绳道:“好了,成与不成,去看看不就知道?”
一路疾驰,林弦歌本是不会骑马,可前世在北狄两年,她便是再愚钝,也好歹学了些御马的技巧。此时,她坐在沈长渊身前,手中拽着缰绳,一面驱使马儿快速行进,一面目不转睛地望着北狄的风景。
“夫人在哪里习得的马术?竟与我不遑多让。”沈长渊在她身后幽幽地道。此话虽是寻常的恭维,但是不知为何,林弦歌却听得出其间的一丝试探。
她是一个东晋的名门闺秀,在出嫁之前,不可能有机会去过马场,更别说直接御马。沈长渊这是。。。。。。在探她的底细了。
可是林弦歌却不想回答。她微微蹙着眉头,装作认真御马的模样,实则心中却有些忐忑。
沈长渊早已将大半的西燕兵力都转移到了北狄王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