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凤华-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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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沈长渊与沈长漠出门办事,林弦歌与莫氏相约出府逛逛,顺带着为中秋置办些精巧的装饰或罕见的酒食一类。
“弦歌,你从前在王府,定然是经常出府玩耍吧?”马车上,莫氏有些艳羡地开口道。
“这。。。。。。大嫂如何得知?”林弦歌有些诧异,她闺中的事,莫氏一个妇人,是如何了解?
莫氏眉眼一弯,理好了腕上戴着的金镯子笑道:“我瞧你啊,咱们妇人家好容易出趟门,能去闹市街集上逛逛,你竟丝毫没有雀跃兴奋,也不揭帘看外头的景致,出门时娘吩咐买的东西你都知道在哪里能买到,可见是从前常常出门的了。”
这话若是他人口中说出,或许还是指责林弦歌不守闺训。但莫氏却向来是这种直性子,说话爽利大方,从不会有什么阴私的小心思,故此林弦歌也只是微微一笑道:“大嫂果然蕙质兰心,从前在闺中,我大哥时常带我出府去游玩,因此我对京中的商铺、茶楼等地,都还算熟知。”
二人一路闲谈,马车却始终向前行进,林弦歌忽然揭开帘子向外看了看,对着车夫道:“行了,在这停下。”
车夫依言行事,莫氏方一下车,却有些诧异地看向林弦歌道:“弦歌,这里是当铺,咱们是要采买物品,来当铺作甚?”
眼前赫然是京中最有名的一家老字号当铺,林弦歌微微一笑道:“请大嫂见谅,前几日我手头有急用,便命丫头将我的一副首饰送来当了,眼下宽绰了,刚巧今日要出府,我想着赎回来也好。”
沈家上下都是领月银过活的,沈长渊又无俸禄在身,他们夫妇二人偶有周转不过的时候,也不算什么奇事。莫氏点点头,便拉着她的手,一边叮嘱若是日后再有困难,可向她与沈长漠借些,一边走进了铺子中。
无论何时,当铺永远是不缺生意的。今日铺子里也是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有的当有的赎,林弦歌正要向掌柜的问话,却不知怎地,身子一歪,撞到了一旁的另一个女子。女子手中本抱着一个青瓷花瓶模样的器皿,经她这么一碰,花瓶便骤然落地,摔得粉碎。
“这。。。。。。夫人,实在抱歉,我方才急着找掌柜,这才冲撞了夫人。”林弦歌却丝毫没有惊惶,她淡淡笑着行了一礼,俯身看着那花瓶的碎瓷片道,“夫人放心,待我兑了银子,便会亲自向你赔罪。”
那女子却是柳眉高竖,本欲发作的模样,却似乎顾及周遭的人,被身旁的小丫头扯了扯衣袖,便勉强吞下了这口气。
第八十九章 野心()
“无妨。”女子乃是妇人的装扮,一袭宝蓝曳地长裙,衣襟袖口绣着的喜鹊纹样显然是丝线掺了金丝所绣制,淡淡泛着耀目的光泽,她头上手上皆戴着金饰,脖颈上的金项圈上还缀着大颗的珍珠,仅仅是远观,便知价格不菲。
这显然是个贵妇人模样的女子,莫氏见林弦歌无意中冲撞了人家,赶忙过来帮着赔礼,所幸那妇人看起来便有些娇蛮的模样,却也没多说什么。
林弦歌赎走了自己的首饰,随意地收在袖中,便拉着那女子道:“今日实在是抱歉,不如我做东,请夫人用顿便饭,一表歉意。当铺旁边便有家京城中有名的馆子,不知夫人可愿赏脸?”
女子微微抬着下巴,似乎打量一般瞥了林弦歌好几眼,这才应了一声,在身边丫头的搀扶下随林弦歌一同走出了当铺。
因还有东西要采买,莫氏便先去购置,仅留林弦歌招待那位夫人。
席间,林弦歌自然是按原价赔了她的花瓶,这令女子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更加上端上桌来的皆为名贵菜肴,孔雀胸、烩熊掌,女子只是稍稍尝了一筷子,便禁不住唇边露出一丝微笑。
林弦歌自报家门道:“我夫君是威武将军府上的二少爷,沈长渊,不知夫人是哪家?咱们妇人常日里也无事可做,不若结交一番,也算是打发时日了。”
她面上带笑,温婉十分,仿佛真的是个惯于交际的名门贵妇一般。
然而正在进食的女子却忽然在面上带了几分防备,她口中囫囵念叨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最后才轻声道:“我闺名唤卿烟,夫家姓黄,你称呼我黄夫人便可。”
她不愿透露,林弦歌也不追问,只是淡淡笑着品尝方才端上桌来的汤盅。这汤里放了好几样名贵鲜见的菌类,皆是从千里之外的高山上采摘得来,另有未足月的小仔鸡炖出了鲜味,黄夫人细细品着,赞不绝口。
“哎,如今时日不好,你瞧瞧,我出嫁前想喝这样的汤汤水水,何须特意避着别人,再寻个请客赔罪的由头?若不是我夫君没有职务在身,也没甚远见野心,总也不至于拖累至此。”林弦歌忽然开口,仿佛一个深闺怨妇一般抱怨了两句,对面的黄夫人却目光一暗,低下头去。
“是啊,总归是出嫁前的福气享不尽,出嫁后,唉。。。。。。”黄夫人放下汤匙,叹了口气道,“好歹你还请得起这一顿饭食,我的夫家却是要我日日典当,才付得起家用呢。”她指了指林弦歌方才赔给她的银子,又道:“若是今日没这档子事,我就是从当铺里拿银子回家给他使用。”
林弦歌敛去嘴角的一丝笑意,将新炸好的精巧小果子分到她盘中,叹道:“谁说不是呢,老实说,若不是沈家还算势大,夫君的父兄在朝中有一席之地,我就真的得喝西北风了。”
二人絮絮叨叨地闲谈了好一会儿,无非是些家长里短。黄夫人显然是个家道有些中落、丈夫没什么本事的贵妇人,尽管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些显赫金贵的玩意儿,实则发起牢骚来,竟能将自己的夫君贬得一无是处。
“我那夫家,也不是什么好玩意。我夫君原本也想过要建功立业,光耀门楣的,可惜他上头几个兄长如狼似虎的,竟都将祖上的家产势力分了精光,落到他这儿,就只剩了点渣子了。如今父亲不重用,他自己心性也软弱,可叫我看着就心忧。”
林弦歌点了点头,她平日里温言细语的,倒是颇能宽慰人心。黄夫人有她开解,倒是舒心了不少,片刻后便喜笑颜开。
这顿饭吃下来,黄夫人已将林弦歌奉为知己,并相约三日后再相会。林弦歌笑着应下,二人便各自分手。
转眼已至中秋佳节,照旧例宫中自然是有宴会要办,邀了朝中大臣及其家眷一同出席,共享佳节。林弦歌与沈长渊自然也要前往,只不过他们二人无论在朝中还是贵妇圈中都是无名小卒,故此混在宴席中,实为不起眼。
“沈夫人。”二人正有说有笑地用着宫中御厨亲自手作的月饼,林弦歌忽闻耳畔一声低柔的唤声。
她转过脸来,却抿着嘴唇笑道:“黄夫人,没想到在宴会上也能见到你。”
黄夫人今日因赴宫宴,比她平日里金尊玉贵的妆扮还要更艳丽十分,满头满手金晃晃的,仿佛刚从金子堆儿里出来的一般。她的衣裳更是丝毫不讲究淡雅协调的大红大金色调,与宴上诸多女子相比,显见得落了下乘。
“我。。。。。。有事与你说。这位,便是沈二少爷吧?”黄夫人却没答她的话,只是有些局促地笑了,双手紧紧攥着帕子道,“可否请二位移步?”
林弦歌与沈长渊对视了一眼,宴会已经过半,宾客出出进进的实属常事,无人注意他们这头的动静。林弦歌微微颔首,便起身随着黄夫人一起走到了殿外。
“这话说起来也是有些难堪,”黄夫人边带着他们穿过小径,边叹息道,她这一月来与林弦歌时常一同品茶赏景,二人相谈甚欢,已算是密友,故此她口中称的是难堪,实则面上却自然,“是我夫君有事想要相求沈二少爷,又不好出面。。。。。。而我与沈夫人又有些交情,故此托我来请动二位了。”
说罢,他们已经到了殿外一处偏僻的角落,树荫掩映着,天色又暗,只能勉强看见个人影。
“二位,恕我失礼,本不想如此劳顿二位,实在是在宴会中耳目众多,不便说话。。。。。。”那人一见到黄夫人领着他们到来,便赶忙开口道,他的嗓音低柔,身形也单薄,说出话来丝毫没有盛气凌人之意。
沈长渊微微一笑,打着扇道:“无妨,只是不知阁下是谁,又有什么话,要与我们二人单独说?”
黄夫人已经站到了男子的身边,只见那男子深吸了一口气,从暗色中露出面容来,正是苍白而不显病色的面孔,细长温润的眉眼,正是。。。。。。
“我是九皇子。”
黄夫人却是快人快语地抢过话头,拉过林弦歌的手来,歉意道:“我实在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身在皇家,不便透露身份,故此才没跟你说清。我素日里是个什么光景,弦歌你并非不治,我夫君如今有事相求,还望弦歌你不计前嫌,千万要帮我们一把。”
这话说得谦恭又带着点卑微,令她身边立着的九皇子微微皱起了眉,却终究没有说一句话。林弦歌望了沈长渊一眼,弯眸道:“咱们交情颇深,哪里说得上帮不帮的,只是,我是一介妇人,我夫君也无职务在身,九皇子贵为皇子之身,我们又能帮得上什么?”
她既不直接拒接,也没有一口应下,让化名为黄夫人的九皇妃面露难色,又拉着她的手絮叨起来:“弦歌,时至今日,我也不瞒你们。我过去与你诉说的那些苦处,样样是真。陛下素来对九皇子不怎么上心,九皇子的母亲又早逝,母族卑微,咱们这些年过得实在是辛苦,宫中没有一人正眼看我们夫妇二人。。。。。。”
九皇妃声音凄切,还要接着说下去时,九皇子似乎有些异样,他咬着嘴角,低声呵斥道:“别说了!这些事说与别人听做什么?”
林弦歌心中思忖,九皇子看着柔弱,实则却有些清高,想来也与在宫中受了人多年白眼有关联,他难以接受九皇妃在外人面前揭露他的窘境,故此才出声喝止。
对话一时被打断,唯有沈长渊笑眯眯地接口道:“九皇子说的是,今日时间也紧,这些家常话日后有的是时间再叙,只是不知,九皇子究竟有何指示?”
“沈小将军,我知你虽不在朝中,但是沈大将军与沈统领却是你的父兄,听内子这些天与我说的,你在沈家的地位也非同一般。我做了皇子这么多年,一直被大哥与三哥压着,虽说是皇子中年纪较小的一个,但也已经娶妻在宫外建府了,却始终在政务上无所建树,难以出头。”九皇子叹了口气,微微侧过身不去看沈长渊的眼睛,“如今,我托人打听出,父皇暂时无意立储,而沈将军又是军功在身的肱骨老臣,他的话必然有些力度。。。。。。”
话中未尽的意思,竟是要只身卷入夺嫡之争,要沈鹤澜站在自己这头,与萧逸邗一争储君之位了。
从前萧逸之与萧逸邗平分秋色时,也都想从沈长渊这里下手,掌握沈家的势力。大抵是因为沈长渊其人虽然无什么建树政绩,却深得沈鹤澜与沈长漠的宠爱庇佑吧。
沈长渊注视着九皇子,笑容愈加深邃。他摸着下巴,低声道:“九殿下,若是要那个位子。。。。。。可不是谁说一句话,就能成事的。殿下需要的,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的语气沉沉,似乎话中有深意。九皇子望着他那双如上好黑玉一般的眼眸,忽然觉得,自己如同被一潭深水,倏地吸了进去。
第九十章 出征前()
“你说,那九皇子,可当真有这份心性?”
宫宴之后,宾客作散,林弦歌与沈长渊并没有表现出分毫与九皇子及九皇妃有过那一番密谈的模样,而是随着沈家的马车一径回府,到了自个儿的房间中,沈长渊才发话。
林弦歌在冬渔的伺候下脱去外衣,略带些疲倦地揉了揉额角,接过冬渔奉上的热茶道:“往日里,九皇妃与我言谈中,我对他们二人也稍有些了解。九皇妃出身商户,家中富足,可惜在京城世家眼中始终不入流。你瞧她平素做的打扮,分明已经是要靠典当东西度日,偏要作出一副名门贵妇的派头和排场来,就知她心中其实渴求名利地位到了极点。”
沈长渊极有眼力见地替她接了茶盅放在桌上,笑道:“夫人的确是好眼力。当初咱们都想从九皇子身上下手,好让萧逸邗别那么嚣张,只是朝中都说九皇子为人清高,又心性软弱,我尚且不知如何说项,你这招引君入瓮倒是用得极妙。”说罢,他用指头点了一下林弦歌的额头,笑得端是灿烂。
叫她夫人,也不是头一回了,只是以往林弦歌只将这当成玩笑话,或是沈长渊用以戏弄她的手腕罢了,但今日却不知为何细想起来,只觉得被他手指触过的地方,隐隐有些酥麻之感。
“能想到从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