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凤华-第6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有些担忧的却是,你怕是受了一些人的挑拨,才如此大胆,在御赐的东西上下手吧?”
她的话意有所指,无奈鸳鸯却全然失了心防一般,冷声笑了起来:“千儿,你当真要不顾亲姐姐的意思,甘心一辈子做个下人,做她这个郡主的一条狗?!”
“我不是下人,也不是狗。”
与她的失控相比,魏千却显得镇静许多。他眉宇间依旧是那种耿直爽利的少年气,却不知何时起,目光神色都变得坚毅起来,竟似一个成熟的男子那般了。
“姐姐,当日郡主救下我,又将爹和姐姐们安顿下来,给了我们一条生路。而她,也从未将我当作是下人。”
鸳鸯的笑声愈加凄厉,唬得冬渔赶紧将帘子挂下,又探出头去向外看看,生怕惊动了屋外等着送亲的人。
“她又是什么好东西!她以你的性命要挟,要我自甘为妾;分明已经有了婚约,却不愿放你我二人自由!这样蛇蝎心肠老谋深算的女子,你竟忠心耿耿为她效命?魏千,你究竟中了什么邪!”
被她如此说道,林弦歌却也不恼。她唇边逸出一抹笑容,一步步走向鸳鸯道:“此言差矣。首先,我并非是拿捏魏千的性命,那时节,拿捏我性命的是王氏,我若死了,魏千也藏不住,迟早会因功力相冲走火入魔而亡。其二,我曾答应你,待我出府,也定然放你们二人自由,这话作数。时至今日,我才有机会逃离王府,你提出离府的时节,却比我应下的要早上几月。”
说罢,她转过身,望着魏千,郑重道:“魏千,我说话作数,若是你愿意,从我踏出这王府的那一刻起,你便不再是我的暗卫。”
魏千的脸上出现了刹那的犹疑,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着,淡淡笑着的林弦歌,和发丝有些散乱,却依旧风情动人的鸳鸯:“我。。。。。。不走。”
他不走,并非全是因林弦歌,而是为了一个忠字。即便如鸳鸯所说,林弦歌救下他们一家并非全然是行善,的确存了利用之心,鸳鸯更是被迫嫁入王府中来。可他却无法忘却,在生死一线时,是林弦歌给了她生机。
不仅是生机,还有寒光、暗卫等人的悉心教导,有冬渔时时留心照顾他的衣食住行。他纵然是收了那老者一生的深厚内力,可如今能够全盘应用自如,却仍然是这些人的真心以待,才让他有了今日。
“郡主。。。。。。从未将我当作下人。”
他想起自己往日里虽充作暗卫,可从未在林弦歌面前自称过一句属下,更未行过跪拜的尊卑礼节,而她身为郡主,却也不曾有过一次在意和恼怒。别的暗卫只听命行事,而林弦歌却每每都解释缘由,他不愿做的事,也从不勉强,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报答一个讲义气的朋友。。。。。。而非一个只懂得服从的走狗。
言尽于此,道不同,也不必再有更多的赘述。林弦歌微微颔首,对着鸳鸯道:“昨夜,魏千将实情告诉了暗卫,暗卫又禀报给我。我本想在众人面前揭穿,顺便将你背后那人也一并揪出来,但是。。。。。。我终究是有愧于你。”
“鸳鸯,当初利用你,强迫你作了妾室,虽是情势所迫,终究是我在利用你。”她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自觉对不住你,所以,这件事,除了我们几人,不会再有人知晓。魏千不愿离去,但你可离去。我已打点好,你若想离府,趁着今日成亲,叫魏千带着你出去便可,后续的事宜,都交予我。”
那种锐气,野性和不驯的锐气在鸳鸯的眼中愈加显著。她听了这一番话,不知是该面露喜色,还是低头不语。
“不必充什么好人。那箱子珠宝毁了,今日,江夏王府必将覆灭!到时不用你,我自然也能离府而去!”
见她不领情,林弦歌也不再多劝。她只是微微抬眼,对着镜子理好了鬓发和嫁衣,任由冬渔将一旁绣着鸳鸯戏水模样的盖头也披在了凤冠上。
镜中的女子凤冠霞帔,眉心一点桃花艳丽,眼角眉宇,皆是妩媚风情。一点血红色的泪痣衬在苍白的肌肤上,红得夺目耀眼。
“因是我先对不起你,故此,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报复之举。只是。。。。。。若是你还想找那人帮忙,我便不会再手软。”
她顿了顿,重新抿了一层口脂上去,将那微薄的双唇染得艳红无比,竟隐隐有了浴血的锐利。
“江夏王府要灭,也不会在今日,不会经由你的手。我倒要你看看,今日的婚礼,究竟是个怎样的光景。”
江夏王府的长宁郡主,威武将军府的沈二少爷,他们的婚礼,究竟是个怎样的光景?
那传闻中轻浮无比却又生得比女子还要好看的沈二少爷,一身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喜乐奏鸣,喜钱喜糖抛洒得遍地都是,有人率先抢了,随即嚷道:“是银锭子!都是银锭子!”
原来,沈家的喜钱,竟不是寻常的铜钱或碎银,竟是用红布裹了银锭子,沿着京城街道一路抛掷。百姓们一涌而上,口中说着祝词,脸上带着喜滋滋的笑意。
再看那江夏王府的送亲队伍,喜娘牵着新娘子上了轿,那身后的嫁妆箱子如流水一般抬出王府,竟是让人眼花撩乱,半晌,还未尽数抬完。
“小丫头,听你的,我今日,准时来接你了。”
沈长渊在王府门口忽然下了马,他望向披着盖头看不见面目的人,嘴角忽然弯起。
而人群中,暗中潜伏着的几个侍卫目不转睛地盯着最后几箱抬出来的御赐宝物。为了脸面好看,王府中抬出的嫁妆均是开着箱子,教众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最后几箱中,满是古玩玉器,珍宝首饰,侍卫眼力过人,留心看着,竟是一箱也不少,那御赐的首饰珠宝完好无损,满满地堆了一箱子。
第八十章 新房来客()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鸳鸯不是说置办妥当了。。。。。。”其中一个摸摸后脑,诧异地再靠近一些确认一遍。
此时,沈长渊已经亲手将林弦歌扶上了花轿,周围的人群又是一阵看热闹的哄笑。按东晋民间的规矩,新郎官接亲根本不必下马,新娘子也当由自家兄长背着上花轿才是。这沈二少爷却是离不得新娘子一般步步跟着,直到人家上了轿子,送亲队伍要出发了,这才翻身上马。
几十箱子嫁妆紧随其后,那早已安排好假扮成百姓混在观礼百姓中的侍卫面面相觑,只是萧逸之要他们揪出这御赐的嫁妆有假,率先发难,自己再随后出现押送林邦彦等人进宫面圣,如今却难以如愿以偿了。
沈长渊的目光似乎偶然地扫到这一侧,嘴角轻轻弯起,刻意放慢了行进的速度。他今日骑的本就不是什么烈马,性子温驯,此刻他一扯缰绳,马儿便慢悠悠地跟在花轿旁边,几乎与它平齐。
“你这是做什么?”花轿的帘子忽然掀开,林弦歌的盖头揭了一半搭在凤冠上。她今日眉眼都描绘得极为精致隆重,却因五官生得清雅而不显媚俗,倒叫看惯了她平日妆扮的沈长渊眼前一亮。
人群因这位慢吞吞的新郎官又发出几声哄笑来,都道这沈家二少爷是个轻浮惯了的主儿,没成想竟对江夏王府的无才郡主这般钟情。
“你掀开做什么?那是留给我来亲手揭的。”沈长渊弯眸笑道,他心知林弦歌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俗套虚礼,便轻轻带过,手臂伸长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道,“我是想问问你,那添妆的事儿,如何做到天衣无缝的?”
随着马车的颠簸,林弦歌凤冠之上垂坠下来的金流苏交错撞击出叮当的轻响,她并没有躲闪那只伸过来作乱的手,只是扬起眉,轻声道:“御赐的东西,一个不小心,就是要杀头的罪,我又怎会真的放心将真的添妆全部放在王府库房?那个地方,可是连你都能随意闯进去的。我只是将不好搬运调换的大件都留在库房,其余的首饰珠宝等早已取出好好安置,再拿劣等货色随意填充进去罢了。”
她的话让沈长渊想起上回寿宴,自己的确是听她吩咐,从库房中盗出了名叫春风醉的春药。
“果真是兵不厌诈,小丫头,你心眼儿真多。”沈长渊感慨一声,林弦歌为防有心人借此作文章,自己先来了一手以假乱真。那鸳鸯出身不高,夜入库房又心慌意乱的,自然分辨不出,却不知自己砸碎的,都是些不值钱的货色。
送亲的队伍一路行进,按着规矩,排场大一些的世家大族,接亲时往往都会在京城中绕一圈儿,一面是向周围的百姓抛洒喜钱讨个彩头和吉利话儿,一面也是为了向人展示嫁妆和彩礼的丰厚殷实。
待一行人敲锣打鼓,在京城中最为繁华的街道上开道时,沈长渊忽然侧过身子,低声向花轿内的林弦歌道:“我瞧见靳家的人了。”
因新嫁娘按规矩必须一路蒙着盖头,直至送入了新房才能由新郎官揭开,林弦歌自然不能探头出来向外看。只是,沈长渊的话,却令她心中一暖。
出嫁前,因准备的事宜太多,她无暇暗中出府与靳令台相见,只收到了他捎来的添妆。不是什么成箱的笨重物件,却是一匣子银票,并靳氏从前做女儿时用过的一些旧物。
靳令台在附上的信笺中言说,嫁了人的姑娘,别的东西倒还在其次,到了别人家中,手里头有银子才是最安心和实在的。靳氏的旧物虽不值什么,但也可留给她做个念想。
靳氏出嫁后,想来是将自己值钱些的物件都带到王府中去了,靳令台送来的,只是一条旧帕子,一本最为常见的文集,还有些牛角梳、玉扣等零零散散的东西,应当是他有心留下的,长姐所有的遗物了。
今日出嫁,靳氏一门因早已远走,靳令台也不便公然出现送她出阁。如今远远地在人群中观望着,如此,便也很好。
到了沈家,因沈鹤澜功勋卓绝,朝中上下大小官员都前来道贺,甚至皇帝也派了人来专门贺喜,给足了沈家面子,前厅挤的是水泄不通。
拜完天地高堂,林弦歌便被送到了新房中,沈长渊虽懒得理会前头那些留下喝喜酒的人,可还是被沈鹤澜一把揪出了新房,带到外头敬酒客套。
“郡主,如今你嫁过来,你我就是妯娌,我称一声弟妹,你应当不介意吧?”因沈长渊没有姐妹,新房里陪着林弦歌的除了自己带来的丫头,便只有莫氏和与她交好的赵如慧二人了。
原本林乐仪是她的庶妹,也应当在新房中陪着说话,可她自那日倚翠阁一见后便处处躲着林弦歌,畏畏缩缩的,在新房中还没坐下,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因有莫氏在,林弦歌也不便坏了规矩,只得端庄地坐在床榻上,任由红盖头蒙着眼睛道:“大嫂不必多礼,如此相称才是正理。”
她是个向来就话少的人,可耐不住莫氏与赵如慧都是能说会道的姑娘,二人相逢恨晚地坐在新房里头,一会儿摸摸喜被,一会儿拨弄那早已布置好的红枣花生等物件,聊得甚为投机。
幸了有冬渔几人在,想着林弦歌昨夜为添妆之事只睡了几个时辰,今日又没有进食,便端来准备好的几样小巧点心给她充饥。冬渔嘴快,又素来在林弦歌面前没什么规矩,抱怨道:“早知道成亲这么麻烦,便多为郡主做些吃食了。如今送到这里头来,他们男人在外头喝酒作乐的,倒让郡主在新房这么坐上大半天,还蒙着盖头不能随意动弹,真是遭罪。”
林弦歌还未来得及让她慎言,便听得莫氏噗嗤一声笑了,她大抵也是个心无城府的妇人,并不觉得冬渔这话越距,只是笑道:“弟妹这个丫头,话粗理不粗。当年我与夫君成亲之时,可也是这么想的,总想着,男的女的掉个个儿方好呢。”
“说得是啊,弦歌,你还得这么一直坐到散席呢,要不,揭了盖头算了。”赵如慧在一旁帮腔,她也是头一回见成亲的繁文缛节,其繁琐程度让她大为咂舌。
林弦歌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点心放下,嗓音低柔道:“不过是坐上一会儿,哪里就累坏我了?大嫂,如慧,如今外头也开了席了,我是不能出去吃喝,但若饿着你们二人,那可是我的罪过了。不如你们先去外头用些饭食,我一个人在新房,横竖也没什么大事儿。”
这二人也不多想,加之莫氏为婚礼忙活了大半日,腹中也饿了,便叮嘱了几个丫头一句,就拉着赵如慧走出了新房。
脚步声方一消失,林弦歌便直接伸手将盖头取下放在一旁,转向冬渔道:“你方才出去看过,今日,萧逸之可来了?”
她方才那副温柔和婉的模样全然不见,只是如往日一样地冷淡,其转变之快,冬渔不禁看花了眼。
“郡主,他来了。”冬渔还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