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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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香阵阵飘远;袁世温发怔凝望;执事怅怅望着背影;收回了目光;拉了一把;说着:“别看了;等闲丫鬟就罢了;有功可得殿下赏赐;注目也就无妨”
“这些刚下宴堂的;都是皇家培养;重金调教;为首香菱和云袖更是正封的才人;名义上还是我的主母;别的就算不是殿下自用;也是送给贵宾;无论哪一个都是你我要不起。”
袁世温正听得入神;一盆冷水泼下;心里火热冰凉下去;有些苦笑应着:“我这样的人;哪敢奢望这种丽色……
“明白本分就好。”执事点点头;却不进殿;转到侧殿对值守甲士出示令牌;绕去后面通报。
这侧殿的门开了一隙;坐了不少等候谒见的人;虽没有着主殿待遇;也有着小小宴席;坐得满满当当。
“坐满了?”执事看了眼;不是很奇怪;想了想歉声说着:“真是抱歉;袁先生请在外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好好……”袁世温笑着还没说完;执事就点点头;不是很在意进去;这门又紧闭上去。
苍茫夜色下;袁世温独自站在偏殿外;望望面前紧闭朱门和甲士;听着门后和雅弦声、觥筹交错;不由回望远去丽人;心中突一阵憋闷难言:“本分……”
等了一个时辰;袁世温闻着门后琼酒醇香;饥肠辘辘时;主殿宴会才散去。
执事送了一个客人出来;同时告知着袁世温:“殿下稍后就会召见你;先随我进去等候。”
袁世温连抱怨心思都兴不起来了;闻着酒肉香气赶紧跟进去;望见精致的藻井形天花板;下面的厅堂是五六席残宴。
袁世温在唯一空位上落座;望望周围的人;都带着官气;顿知六皇子不会立时召见自己;摇摇头顾不上多想;大半天没吃一点东西;实在饿坏了;赶紧吃点残羹冷饭填填肚子。
顾不上异样眼光;吃喝一通;留意到众人视线关注方向;只见是个小厅;左右是二个侍卫;一脸庄重严肃。
还有四个侍卫供卫着一座木架;供着一面龙旗;上有着一个斗大的“令”字;袁世温见过;知道这叫“王命旗牌
是皇帝特授给王爵;便宜行事先斩后奏的凭证;专征专杀;五品之下就可就地正法;自是带着凛凛杀气。
袁世温不敢多看;只见着金色雕花木门不时打开;每隔一会就出来一两个;神情或喜或沮;显接见结果不同;不过无论好坏;都尽量收敛神色;和擦身而过的新人相互点点头;径直出去。
周围这样气氛下;袁世温突紧张起来——虽六皇子有着贤王之称;可真说起来;自己差事可是办砸了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信郡王
袁世温惊惧下;心中急速思量;半刻终有了定计。
又过了半个时辰;人差不多快要接见完;才终于轮到袁世温。
“还好不是垫底……”袁世温看一眼寥寥坐着十余人;心中松了口气;赶紧一正衣冠;进了小厅。
才进去;灯火煌煌;光晃了袁世温一下;定了定神;才看得清里面;见着左右是镂花帷幕;又有着少女持团扇交错;而在主座上;有着一个青紫衣袍的人;持着案卷在看。
中国实行中央集权郡县制;皇族除了有限几个朝代早期握一定实权;别都是被朝廷当猪养;文武双全、礼贤下士;朝廷反疑有所图谋。
这个世界有所不同;皇朝之外还有大片荒野;又有着气运轮流之说;因此大体上都是把各个皇子封到远疆去。
所以各个皇子在年轻时;都可停留在帝都;招揽人手;培养才器;直到兄弟中有人登基;再将别的兄弟都迁出就藩。
大蔡朝建立后;继承了这些制度;又根据实际建立了一套封爵制度;皇子依次有四级——奉恩将军;这是一出生就有。
十五岁左右;就升迁到国公。
二十岁左右就封郡王;至于王;一般是皇帝就位后;对兄弟册封;再迁出去就藩。
眼前的六皇子;正式封号是“信郡王”;所以就着青紫衣袍。
袁世温只瞄了一眼;根本不敢再多看;就肃然跪拜:“小臣有负使命;未招揽到叶青;请殿下责罚。”
他是有品级的官;不是奴仆;所以称“小臣”;这是国家体面。
“恩。”六皇子有着沉厚温和的磁性声音;听不出喜怒;就有目光扫来:“飞讯通话不详;袁卿既回来;可仔细说说。”
袁世温这才抬起首来;略一沉吟;就将招揽经过简述一遍;在这个道法显世的世界;完全虚报推脱责任是找死;甚至连九真一假都不行。
他都是照实说;唯在几次见面时;叶青之言略作了语气的变化;这春秋笔法;寥寥几句;一下凸显出一个目无余子的少年形相。
“哦;是这样?”六皇子听了;不置可否;笑了一声。
觉得六皇子目光如炬;袁世温额上微微渗汗;声音却很镇定:“下官无能;未能说服;不得已搬出了大学士和殿下;但这叶青只说——”
袁世温略抬起首;实在模仿着叶青的语气:“一片好意;还是使青心中感激;只是我科举是为了功名和长生;进京也只想报效朝廷;这好意只能心领了。”
六皇子听了;就敛了笑;皱了眉;一时间;小厅内就寂静了下来;到了这时;袁世温才得以再细看下六皇子。
六皇子没有众人想象的英武;只算是清秀;身材并不高大;一双浓眉;带着几分掩不住的倦怠。
不过六皇子转眼又把眉宇舒展开来;说着:“我知道你受了碰;有些受委屈了;不过一州解元;有些意气正常;你的招揽;就有点随意了。”
这话不大;袁世温的脑海里;却“轰”的一下;他自问或关键词有些语气变化;但的确没有一字删改;并且的确是一心办事。
这半年来;没有一天不是忙碌工作;往往一天只睡三个时辰;不想这些;到了六皇子口中;却“有点随意了”
顿时觉得胸中涌出愤懑;颤抖着身子跪下叩拜;说着:“殿下;是下官卤莽了;办差了事;还请殿下责罚。”
六皇子听得一笑;声音温和:“叶青十六岁中解元;我都预料不到;何况你呢;此不是袁卿之误;是孤做的轻慢了;起来罢……”
以前听着这话;袁世温必感激涕零;生出效死之心;六皇子宽仁又练达;对人和蔼又有威严;自这一点就可见。
但这时;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袁世温脑海里乱麻一片;无数影子在红光中闪着;最后定格在叶青面孔上;一股怒气就要冲出。
六皇子此时却没有注意到袁世温情绪;说实际;这礼贤下士只是一种本能;并非真真事事入微;起身慢慢踱着步兜了一圈;展了一下身子;说着:“是孤操之过急了;叶青招揽之事;我会安排人手……林卿?”
“臣下在”帷幕后肃声转出一人;经过袁世温时;露出一丝笑意。
袁世温一看;是老熟人林秦;同是文才闻名的家臣;向来互看不对眼;但这位是六皇子门下;实比自己高出一品
“恩;你可以多备厚礼;许以厚职;话说少年血气方钢;多慕佳人;府中可择侍女最优者二人……”六皇子温厚声音顿了顿;又复流畅起来:“就香菱与云袖吧;你代表孤赠予给此人。”
“殿下”林秦听了这名字;原本得意一扫而光;心中惊妒;不由劝阻:“这两位可是皇上赐下;有着品级的才人;按礼是殿下内闱;岂有与人的道理?”
“女色算得什么;换这贤才值得……且我又没有享用过;区区名义有何忌讳?孤自会按礼免去此二女才人的封位;再赏给这个解元;你说是不是?”
林秦见着六皇子微微一笑;目光深幽;心里就一冷;他本是杰出之人;只是香菱与云袖实是引得心动;才一时劝阻;这时顿时明悟。
能中一州解元;就有十分之一机会进前二十三名之内。
要是地球世界;别说是举人;就是状元;都不能让郡王这样礼贤;可这个世界不一样;进士是进贡给道廷;不是进贡给朝廷;日后就有天籍;很难节制。
虽进士中能长生者不过十分之一;可这十分之一的十分之一;已足使郡王投资了。
并且这传闻出去;也使世人都知道六皇子求才心诚;想到这里;这二个少女的确不算什么;顿时由衷佩服;躬身说着:“殿下英明”
“莫吹捧;这事办好了有重赏;办砸了你这两年俸禄就别想要了……”六皇子玩笑一样对林秦说罢;又看向袁世温:“夜深了;袁卿可退下;记得代孤向佟大学士问好。”
袁世温深深垂下首去;知道这次攀上六皇子的机缘又错过了;心思一片混乱;模糊说了些场面话;面色苍白告退出去。
一出这殿;因夜深;送入一个院子歇息;有一个白衣少女进来点了灯;送上茶水;又红着脸;按应有之义;小声问着:“贵客是否需要别的伺候?”
“贵客?”袁世温看一眼只是普通清丽姿容;蓦想起殿前所见二个绝色佳人;就是一阵厌憎涌了上来;讥讽说着:“我问你;你这身体伺候过几个男人了?还在我眼前说着伺候”
说完;就饮下茶水;被茶水一激;他才有些清醒;自己怎么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就见着少女脸色苍白;骤受这样侮辱;嘴唇都微微颤抖起来:“君何以言此”
说着;这少女以袖掩面;难堪仓惶退了下去;留下了一丝愤恨的眼神。
袁世温顿时知道;怕是这少女恨死他了;再难化解。
吐了口气;房间又只剩下了一人;蜡烛寂寂;豆焰摇晃着;将袁世温在影子投在墙上;扭曲不定。
这房间里坐一会儿;袁世温就在灯下仰首笑了出声;脸色扭曲:“解元公;好大的威风;难怪我回来是这待遇…
“一州解元;十六岁;这样罕见英才;只要不行差踏错;或是长生中人;名列天籍;或是几十年后朝廷大学士位置。”
“这时怎还用得上我这个大学士府丞?必是六皇子府出面才见体面”
袁世温把这一节都想透了;要是以前;必庆幸没有受到处罚;心平气和就过了;但今夜却总有着压抑不住的苦闷
“想我堂堂大丈夫;才具无处施展;处处看人眼色;事业无成;连家业都难以定下来……”
“而这叶青;人人看重维护;皇子都青眼有加;刚才这种绝色;说送就送;一送就送两个;还是皇上赏赐的有位分的才人”
这一对比;只觉半生碌碌简直是个笑话;不单是叶青;岚崇文;还有别的人;仿佛都在嘲笑着。
心中悔恨、懊恼、自卑、憎恶潮水一样冲击着心防;最后甚至连着对大学士和六皇子;都产生一丝恨意。
这是大逆不道;平时不敢想;现在有了;就算在这时;袁世温还是惊惧;连忙甩了甩;按下这个危险念头。
“我今天怎么了;这都敢想?还是借酒消愁;睡了一觉就好了。”袁世温感觉到了心思潮涌;有些控制不住;却也有自己的办法。
首先就是女色;在女体上多泄几次;自是身体疲软;什么都想不出;躺下就睡了;到今天又神清气爽。
可是刚才少女被自己轰去;哪还有脸面叫人?
其次就是酒了;只要多喝几杯;也是什么都想不出;躺下就睡了。
当下;就毫不客气;到了桌上;见着摆了一桌酒席;就自己倒酒;一杯又一杯;又吃着菜。
袁世温酒量不算很大;又是喝急酒闷酒;不多时已酩酊大醉;就躺到床上去;呼噜大睡起来。
月光隐隐;就照着一些侧影;慢慢扭曲爬伸着。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章 华表树
黑夜有规律的晃动;和母亲摇篮一样温暖;一样舒服……摇篮有点硬?
江子楠一惊;顿时自迷糊中苏醒;入目黑黑一片;已能感觉出是在船舱里;耳侧是熟悉的吐息;冲在耳廊上有些热热;身子有些软。
船舱有点闷;不过有一种气息;松林一样清新;带着点婴儿的柔和;芊芊说过;这是无秽之体的味道……
神智一清;小心一点一点移开;缓慢起身……被子滑落;身子一凉。
她一惊;僵硬维持半卧半起;侧耳倾听;还是睡着的呼吸;这才无声吐了口气;俯身小心摸索着。
黑暗里荸荸;终穿上了裙衣;想了想;又披上狐裘。
打开门才出去;差点撞着人;定睛一看;做个噤声:“嘘——”
周铃一身黑衣;手离开了剑柄;认真说着:“公子醒了?”
江子楠看了看;黎明前的黑暗;下面河水黑幽幽;却是在商艇上;这商艇是双层大船;代表着奢侈;有专门的厨子、佣工;还有“姑娘”
上层有五个房间;还有茶室。
下层十个房间;甲板上还有着半圆的大拱廊;可供着旅客在甲板上用餐;欣赏着风景。
叶青还没有公子派头;并没有全包;只包了上层。
见着阴暗的天色;江子楠拉起她的手:“昨晚他有心事;唔;睡得晚……”
“进来。”清澈声音自舱里传出来。
江子楠松开了手:“我去看看厨子作了早饭没有。”
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