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之死-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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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次打听,我吃惊地发现多兰·路德从小就和她在田纳西州的一个小镇里长大,他还诚心诚意地对我说她是好莱坞最正直的女郎,叫我别浪费时间去到处打听她的事了,还告诉我和她在一起是不会上当受骗的。听了他的话后我很高兴,问他对她的印象如何,他说她是他所认识的女人中最善良的。过了一段时间,詹娜丽亲口告诉我,他们两人曾经是情人,一起同居过,也是多兰把她带到好莱坞来的。
她是个独立性很强的女人。有一次我们坐她的车兜风,我想为她付汽油费,她笑着拒绝了。她不在乎我的衣着,更高兴我也不在乎她的衣着,我们穿着毛衣和牛仔裤去看电影,在昂贵的餐厅吃东西,我们花得起这些钱。一切都那么完美,性生活也越来越和谐,几乎可以和少年时代的性爱媲美。由于性生活前的充分爱抚,两人所得到的快感比任何色情爵士音乐所描写的性爱都更让人销魂。
有时我们商量要给她买华丽内衣裤的事,但是始终都只停留在口头上。
在那段幸福的日子里,我的这位金发情人就像《天方夜谭》中讲故事的女人那样向我讲述了她的生平,如此一来,我过的就不是两种而是三种生活了:一种是我和妻子在纽约的家庭生活,另一种是我和詹娜丽在洛杉矶的生活,第三种就是进入詹娜丽和我认识以前的生活中。我把波音747当作魔毯,在这些生活中飞来飞去。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快活过,为电影写剧本简直就像打台球或赌博那么痛快,那么悠哉悠哉,我终于找到了生活的真谛,过上了舒心的日子,而且妻子幸福,詹娜丽幸福,孩子们也幸福。阿迪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可是有个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时,他突然对我说:“你知道吗?我是第一次感到再也不必为你担心了。”
“这种感觉有多久了?”我问他。心里暗暗思量也许是由于我写的小说获得了成功和从事了电影创作。
“就在刚才,”阿迪说,“就在此刻。”
我立刻警惕起来,他继续说:“你以前没有真正快乐过,老实说,你以前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没有真正的朋友,一天到晚不是看书就是写作,从不参加社交活动,不看电影,不听音乐,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即使我们两家人节假日一起聚餐,你也受不了。你甚至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也不觉得快乐。”
我听了他的这番数落既惊讶又难过,他说得不对,也许我看起来那么冷血,可是我的内心世界并非如此。既然连阿迪都这样评价我了,那么其他人眼中的我会是个什么样子啊?我觉得想呕吐,又一次感到了孤独。
“你说的不是事实!”我说。
阿迪对我微笑着说:“当然不是事实,我的意思是你现在除了我,会向其他人展示更多的东西。维丽就说你现在比以前容易相处多了。”
这话又一次刺痛了我,这些年来我妻子从没有向我抱怨过什么,也从来不责备我,我竟然毫不察觉她的不满。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除了婚后的最初几年,我从来没有使她幸福过!
“她现在幸福了?”我问他。
阿迪点点头。我心想这该有多蠢呵,我对她不忠才能使她感到幸福?我突然感到我现在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爱维丽。这种对妻子不忠反而更爱妻子的想法来得太容易,就是从我正在阅读的教科书里得到的,因为当我发现自己处于一般不忠实的丈夫的位置后,很自然地开始阅读有关这方面的文学作品以寻求精神支柱,现在对此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维丽不介意我经常出差到加利福尼亚去?”我又问阿迪。
阿迪耸耸肩说:“我认为她喜欢你出差。你知道我已习惯了你的臭脾气,你可真是个毛坑里的大石头。”
他的话又一次弄得我目瞪口呆,但我总不能对自己的哥哥发脾气啊。
“那好吧,”我赌气地说,“我明天又要动身去加利福尼亚搞电影创作了。”
阿迪笑了,他了解我的感受,所以说:“只要你经常回家就行,我们的生活中不能没有你。”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充满温情的话,那是他察觉到我的感情受到了伤害才这么说的,他仍然像以前那样哄我。
“去你的!”我说完以后心里又痛快了。
再过24小时我就将在离此地3000英里的地方和詹娜丽双双在床上,听她诉说她的人生历程了。
她最初给我陈述的经历是她和多兰·路德在田纳西州的南方小城约翰市里青梅竹马时的故事,后来他们成了情人,而且结伴来到加利福尼亚发展,她做了演员而多兰·路德当了一名代理人。
第三十章
詹娜丽决定和多兰·路德去加利福尼亚时,她心爱的儿子成了她的包袱。当时他只有三岁,用手推车推着他到处走吧已太大了,拖着他满地跑呢又太小了。在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把他留给前夫抚养。在加州她和多兰同居,他答应为她在电影事业中铺路和帮她找一些小角色来扮演。或许他真的以为是自己帮忙的功劳,其实他只是为她安排了一些和有关人士的接触而已,能否得到角色还靠她的魅力和智慧才行。她在那段时间对他很忠实,而他却欺骗一切和他打交道的人,更有甚者,他还曾经企图说服她同时和他以及另一个男人上床。她拒绝了,不是出于道德的考虑,而是厌恶被人当作性工具一般同时供两个男人玩弄。
她一直坚信是加州的气候使她的生活发生了这些变化,其他的因素都在其次。加州的人是不可思议的,她给墨林讲故事时,老是反复强调这一点,不难看出其实她心里喜欢加州人的那种不可思议的举止,不管他们曾经给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多兰千方百计想挤进电影制片人的行列,还挖空心思去包揽制片的一切工作。有一次,他从一个不知名的作者那里购买到一个差劲的剧本,它唯一的可取之处在于作者同意领取净百分比作为稿费,而不要求一般惯例那样的预支现金。多兰又说服一名曾经是第一流的导演负责此片的导演工作,还请了一位早已耗尽才气的男明星担纲主演。
当然,没有一家电影制片厂肯接受此片的拍摄,只有不知内幕的人才会以为拍摄前的准备工作由一人全包的做法有吸引力。多兰不愧是一个杰出的推销员,他想方设法寻找外面的资金,这天,他领回来一个主顾:一个身材高大,表现很腼腆,相貌英俊的35岁左右的男子。此君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年龄不大已是一家有雄厚的经济实力、专门从事投资的金融机构的执行经理,名叫狄奥多·李瓦蒙。他在餐桌旁就爱上了詹娜丽。
他们在察森餐厅共进晚餐,多兰付了账后就借口与编剧和导演有约而早早离去,临走前他还特意神情专注而略显无奈地说他们要讨论剧本,其实事前他已把下一步棋对詹娜丽说了:
“此人能为我们的电影筹到100万美元,要好好待他!记住你在片中饰演第二号女主角。”
这是多兰的计谋,他答应让詹娜丽演第二号女主角是给自己在讨价还价时留有余地,如果她变得难于对付,他可以把赌注押上,让她扮演一号女主角。倒不是说这赌注有多大约束力,必要时,他可以马上毁约,一号二号女主角都不让她演。
詹娜丽本来并不屑于按照多兰的暗示去善待狄奥多·李瓦蒙,出乎她的意料此君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对于小明星之类的人物他没有语言上的冒犯,对她也没有任何越轨的行为,他千真万确是一个怕羞的人,而且完全被她的美貌和智慧迷住了,这倒让她觉得自己有支配他的力量。饭后,他送她回到多兰和她合住的公寓,她邀请他进去喝一杯,他再次表现出十足的君子风度,从而博得了詹娜丽的好感。她总是对人感兴趣,总觉得人人都有吸引他人的地方,她从多兰的口中得知李瓦蒙将来可以继承到2000万美元的遗产。多兰有意隐瞒此君已有家室,而且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这些事反而是李瓦蒙亲口对她说的,当时他羞怯地告诉她:“我们分居了,离婚手续目前给耽搁着,因为她的律师要的价实在太高。”
詹娜丽哈哈大笑,她的笑声富有感染力,总会解除大部分男人的武装,只有多兰一人是例外。“要价太高是什么意思?”她问他。
狄奥多·李瓦蒙面有难色地说:“要100万美元,数目倒不算太大,但她要求拿现金,而我的律师觉得此时偿付这笔钱不合时宜。”
詹娜丽笑着说:“你不是有2000万吗?要这么点价有何妨?”李瓦蒙第一次热切地说:“你不明白,大多数的人都不明白,我的家底大约有1600万或者1800万左右,但是我的现金周转不太灵。你知道我拥有地产和股票、公司,可是钱必须花在再投资上,所以我手头的流动资金极少。但愿我能像多兰那样花钱,你也知道洛杉矶的生活费用昂贵。”
詹娜丽想起了她曾经在文学作品中读到过类似的吝啬的百万富翁的故事,既然他不善于辞令,缺乏魅力,又没有性吸引力,一句话,他除了人随和以及有钱,再也没有什么诱惑力了,何况他已清楚地表明他不会轻易乱花钱,在这种情况下,她干脆和他喝完第二杯酒后,就把他送走了。多兰当晚回家得知真相后很生气。
“真见鬼,他本来可以成为我们的摇钱树的!”多兰气呼呼地向她嚷道。就是在这个时候,她下决心离开他。
第二天,她在好莱坞靠近百乐蒙摄影场的地方找到一个小小的公寓,并靠自己的本事在一部电影里争取到扮演一个小角色的机会。几天的拍摄工作完成后,由于实在太想念孩子和家乡田纳西州,她回去小住了两个星期。在故乡约翰市,她最多也只能忍受住两周的时间。
对是否把儿子带到好莱坞来这件事上,她思想斗争得很激烈,最终还是无奈地再一次把他托付给前夫。她离开儿子时心里很难过。可是为了在电影城安家之前多挣点钱和在工作上能够做到事业有成,她狠狠心又独自飞回了好莱坞。
前夫仍然明显地流露出对她的留恋,尤其是经过一段演员生涯,她的脸更楚楚动人,人也更成熟了。她故意把他的欲火浪起来,而当他情不自禁地要求和她上床时,她就一口拒绝了他,使他灰溜溜地走了。
离婚时,出于对他的蔑视,她拒绝接受他的扶养费。
回到好莱坞的公寓时,她从电话录音里得到两个口讯:一个是多兰的,另一个是狄奥多·李瓦蒙的。
她先给多兰打电话,并让他到她的公寓来。多兰在电话里知道她回过约翰市,感到很吃惊,而且对他们过去的共同朋友的近况连问都没问一声。和往日一样,他对自己以为是重要的事情太专注了。
“听我说,那个李瓦蒙真正迷上你了,我不是开玩笑,他疯狂地爱上了你,是爱,不光是为了肉欲。如果你的牌玩得好,你可以和2000万美元结婚,他一直在设法和你取得联系,因此我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了他。给他回电话吧,你可以当女王!”
“他已经结婚了。”詹娜丽回答他。
“离婚手续下个月就可以办好,”多兰说,“我调查过他了,绝对是个正儿八经的人。他只要一睹你在床上的风采,他和他那几千万美元就永远是你的了。”他并没有把自己真正的想法和盘托出——詹娜丽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张牌。
“你太令人讨厌了。”詹娜丽说。
多兰使出浑身解数,表现得柔情脉脉,亲切地说:“啊,心肝!来吧,虽然我们分手了,但你是我一生中所见过的最令我留恋的女人,比好莱坞的任何女人都强得多,我多么怀念你啊,你知道吗?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继续做朋友。我这是在设法帮你,你应该成熟了。给这个人一次机会,我要求的仅此而已。”
“好吧,我会给他打电话。”詹娜丽说。
她从来没有为钱如此操心过,对致富她历来有自己的看法,但现在她必须全面考虑金钱的作用:有了钱,她就可以把儿子带来一起生活,她上班的时候就可以雇佣保姆照顾他;有了钱,她还可以跟最好的戏剧老师学习,她已经逐渐爱上了表演这一行,她知道自己最后会选择表演作为终生职业的。
她没有告诉多兰自己热爱表演这一行,可是不说他也察觉得到,因为她从图书馆借来大量的有关戏剧和电影的书籍回家通读,她还参加了一个小型的戏剧表演训练班。导师的自负使她觉得很有趣,也受到一定的感染。当他自然地告诉她,她是他所见过的最佳的一个自然天才时,她几乎立刻就爱上了他,因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