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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蝴蝶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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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随便什么时候写信去定制也不迟。”
    “从你的穿着看,你对服饰打扮压根儿不在乎。”
    我带着歉意看看身上的法兰绒裙子说:“谁说的?我非常喜欢漂亮衣服。只不过到
目前为止,还一直没钱买就是了。”
    她说:“我真不明白,迈克西姆为什么不在伦敦呆上个把星期,给你买些像样的衣
服。我说他在这点上表现得很自私,不像他平时的为人。通常他对穿着总是很挑剔。”
    “是吗?”我说。“他对我可从不挑剔,我看他甚至根本不注意我的穿戴。我觉得
他对这些一点也不在乎。”
    “啊,那么说来,他的性格大概变了。”
    她把眼光从我脸上移开,双手插在袋子里,朝着杰斯珀吹口哨,接着,她抬起头来
望着房屋的上部。
    她问我:“这么说,西厢那些房间你们现在不用啦。”
    我回答道:“不用了。我们的房间在东厢,还都是临时装修的。”
    “是吗?”她说。“这我倒不知道。为什么?”
    我说:“是迈克西姆的主意。他大概喜欢这样。”
    她没说什么,仍然望着窗子,一面吹口哨。
    突然,她问我:“你和丹弗斯太太相处得怎么样?”
    我俯下身,拍着杰斯珀的头,抚摸它的耳朵,回答道:“我不大见到这个人。我有
点儿怕她,过去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人。”
    “我看你这话不假,”比阿特丽斯说。
    杰斯珀抬头望着我,一对大眼睛充满谦卑而羞涩的表情。我吻着它毛色柔和的头顶,
把手搁在它的黑鼻子上。
    比阿特丽斯说:“你没必要怕她。另外,不管怎么样,别让她看出这一点。当然,
我从来不跟这人多罗唆,今后也不想。不过她对我总是彬彬有礼的。”
    我还是照样抚摸着杰斯珀的头。
    比阿特丽斯又问:“她态度还友好吗?”
    “不,”我说。“不大友好。”
    比阿特丽斯又吹起了口哨。她用脚擦着杰斯珀的脑袋说道:“要是我的话,除非不
得已,就不跟她打交道。”
    “不,根本不需要我去干预,她在管家方面挺能干。”
    比阿特丽斯说:“啊,那个我看她根本不在乎。”就在前夜,迈克西姆说过同样的
话。真奇怪,两人的看法怎么会不谋而合?我本以为惹得丹弗斯太太不高兴的除去旁人
的干预不可能还有别的因素。
    比阿特丽斯告诉我:“我敢说,过一段时间她会变得好些,不过在一开头的时候她
会让你不得安生。这个人妒忌心重得要命。这一点我是料到的。”
    我抬头看着她问道:“为什么?她有什么好妒忌的呢?迈克西姆好像并不特别宠她。”
    “我的好孩子,她的意中人并不是迈克西姆,”比阿特丽斯说。“对于他,丹弗斯
太太只有尊敬或类似尊敬的感情,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了。”
    她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微微皱着眉头,没有把握地看着我。接着,她又说道:“不。
你知道,是这么回事,她讨厌你到这儿来,事情的麻烦就在于此。”
    “为什么?”我问。“她为什么讨厌我?”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比阿特丽斯说。“我想迈克西姆肯定跟你说起过。她对吕
蓓卡崇拜得五体投地。”“噢,我明白了。”
    我俩还是不住地抚摸着杰斯珀。小狗难得受到这般宠爱,一个翻身,肚子朝天,大
喜过望。
    “男人们过来了,”比阿特丽斯说。“搬几张椅子出来,到栗子树下去坐一坐。贾
尔斯怎么胖成这个样子?站在迈克西姆旁边一比,简直叫人作呕。我看弗兰克这就得回
办事处去。这人无聊得很,从来说不出一句有意思的话。嗨,你们大家在谈些什么?又
在谈论世道不良,人心险恶吧?”她边说边笑,男人们朝我们走来,最后大家都站定了。
贾尔斯扔出一段细树枝让杰斯珀去衔回来,大家都看着狗的动作。
    克劳利先生看看手表说:“我得走了。德温特夫人,非常感谢您招待我午餐。”
    我与他握握手说:“今后得常来啊!”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准备走了。他们是仅仅来吃顿中饭,还是来玩一整天的。
我希望他们也快点告辞,好让我跟迈克西姆单独呆在一起,就像在意大利时一样。
    大家到栗子树下坐定,椅子和毛毯是罗伯特送来的。贾尔斯仰天躺着,帽子歪在头
上遮住眼睛,不大一会儿就打起呼噜来。
    “闭上嘴,贾尔斯!”比阿特丽斯叫了一声。贾尔斯睁开眼睛,咕哝着说“我又没
睡着”,完了马上又闹起眼睛。我觉得他毫无吸引人的地方。比阿特丽斯为什么要嫁给
他?总不至于爱上这样的人吧。兴许,此刻比阿特丽斯也正对我作同样的感想。我不时
看到她那困惑而沉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似乎正在问自己:“迈克西姆究竟看中她哪一
点呢?”可同时她的目光又带着同情,没有一点不友善的意味。这会儿,姐弟俩正谈论
老祖母。
    “我们得去看看她老人家。”这是迈克西姆在说话。比阿特丽斯接着说:“可怜的
老奶奶,她老糊涂了,吃东西的时候漏了一下巴。”
    我偎着迈克西姆的手臂,。把下颌搁在他袖子上,听他们说话。他心不在焉地抚摸
着我的手,一边照样跟比阿特丽斯谈天。
    我暗暗想:“我对杰斯珀不也是这样?这会儿我傍着他简直就是他的杰斯珀。当他
记起我在一边时,他就拍拍我,我也就高兴了,往他身边更挨紧些。他喜欢我与我喜欢
杰斯珀真是一模一样。”
    风停了,午后的宁静使人昏昏欲睡。草地刚经修剪,发出浓郁的新草香味,仿佛夏
天已经来临。一只蜜蜂在贾尔斯头上嗡嗡打转,他挥着帽子驱赶它。杰斯珀跑下草坡,
来到我们脚边,因为太热,伸着舌头。它扑通一声在我身边躺下,舔着自己的肚子,那
对大眼睛露出抱愧的神情。太阳照耀着带竖框的窗子,把绿色的草坪和庭院都映进我的
眼里。近处的烟囱,有淡淡的青烟袅袅飘起,我想他们大概已按惯例把藏书室的炉火点
着了。
    一只画眉在草地上飞过,落在餐厅窗外的木兰树上。我坐在草坪上能闻到淡淡的木
兰花清香。一切都是那么安详,那么静谧。远远地,从下面的海湾外传来阵阵涛声。这
会儿大概是退潮。
    蜜蜂又飞来了,在我们头上嗡嗡打转,还不时停下品尝栗子花蜜。我想:“这就是
我想象中并一直向往的曼陀丽的生活。”
    我希望一直坐在这儿,不说话,也不必听人说话,把这一刻变成永恒的宝贵的记忆。
此刻,大家都悠闲自得,像头顶嗡嗡作声的蜜蜂一样倦慵怠情。可是片刻之后,一切都
不再是原样。接着就是明天的到来,后来的到来,如此日复一日,积累成整整一个年头。
我们这些人也会随着光阴的流逝发生变化,不可能再同此刻完全一样,坐在这儿休息。
我们中可能有人离此他去,有人可能命途多舛,有人可能与世长逝。未来,那未知的、
不能预见的未来,就在我们面前,也许与我们所希望所规划的完全不同。不过,这一刻
的幸福是稳当无虞的,不会受到损害。迈克西姆和我二人此刻手执着手坐在这儿,无论
过去或未来与我们毫不相干。这一刻是可靠的。可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小段时间,日
后他再也不会回忆起,甚至连想也不去想。他丝毫不会觉得这一刻有什么神圣之处。你
看他不是正在大谈要把车道上的树丛砍掉一些吗。比阿特丽斯表示赞同,还提出自己的
想法。她打断他的话头,并把草块向贾尔斯扔去。对他们说来,这一刻与其他日子的任
何时刻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午后,三点一刻。他们同我不一样,并不想把
这一刻的记忆牢牢保存在心间,这是因为他们不受恐惧的折磨。
    “看来我们得走啦,”比阿特丽斯掸去裙上的草说。“我们请了卡特赖特夫妇来吃
饭,迟回去可不好。”
    “老维拉好吗?”迈克西姆问。
    “还是老样子,总是说身体不好。她丈夫也老多了。两人肯定都会问起你们二位。”
    “那就代我问个好,”迈克西姆说。
    大家站起身来,贾尔斯抖掉帽子上的尘土。迈克西姆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太阳
钻进了云层。我抬头望望天空,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变得十分灰暗,空中鱼鳞状的云块,
一层一层飞也似地集拢来。
    迈克西姆说:“又起风了。”
    贾尔斯接着说:“但愿别碰上雨才好。”
    比阿特丽斯也说:“看来天要变坏。”
    我们漫步朝着车道和停在那里的汽车走去。
    迈克西姆说:“你们还没看看经过装修的东厢房间。”我接着提议:“上楼看看吧,
反正不花多少时间。”
    我们一道走进厅堂,登上大楼梯,男人跟在我们后面。
    比阿特丽斯曾在这儿住过多年,姑娘时代曾沿着这些楼梯跑上跑下,想到这些,很
有意思。她出生在这里,又在这儿长大成人,她了解这儿的一切,比起我来,不论什么
时候,她总是更有资格做这儿的主人。在她的心底一定珍藏着许多对往事的回忆。我不
知道她是否曾想起逝去的岁月,想起自己幼时的形象:一个扎着长辫子的女孩,与今天
的她——一位四十五岁、精力充沛、性格定型的太太——完全不一样。
    我们来到东厢的那些房间,贾尔斯在低矮的进门处不得不弯下腰来。他说:“啊,
真有趣!这样一改装好多了。是吗,比?”比阿特丽斯对迈克西姆说:“依我说,老弟,
你倒真会花钱。新窗帷、新床,样样都是新的!贾尔斯,记得吗?上一回你腿坏了,起
不来,我们就住在这个房间里。那时候这房间简直一塌糊涂。不错,妈根本不懂怎样享
福。另外,迈克西姆,过去从不在这儿安顿客人的,对吗?除非客人太多,房间不够用,
才把一些单身汉安顿到这儿来。啊,房间布置得挺美。窗外是玫瑰园,这始终是这个房
间的一大优点。让我搽点粉好吗?”
    男人们下楼去了。比阿特丽斯望着镜子对我说:“这一切都是丹弗斯那老婆子替你
们料理的?”
    “是的,”我说。“我觉得她干得很出色。”
    “受过她那种训练的人,这点事情肯定能办好,”比阿特丽斯说。“就不知道得花
多少钱。我看总得花上一大笔。你问过吗?”
    “没有。我不问的,”我说。
    “钱花得再多,丹弗斯太太也决不心痛,让我用用你的梳子好吗?多漂亮的发刷!
结婚礼物吗?”
    “迈克西姆给我买的。”
    “嗯,我挺喜欢。对啦,我们总得送你点什么。你喜欢什么东西?”
    “啊,我说不上来,请不必费心,”我说。
    “亲爱的,别说傻话。尽管你们没邀请我们参加婚礼,我也决不会吝啬到不肯送礼
的程度!”
    “你可千万别见怪,在国外结婚是迈克西姆的主意。”
    “我当然不见怪。你俩这样做很有见识。毕竟这不像……”她说到一半,突然打住,
把手提包掉在地上。“见鬼,没把搭扣跌碎吧?啊,还好,没碎。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记不起来了。噢,对了,在说结婚礼物。得想出个好主意。你不太喜欢珠宝首饰吧?”
我没有回答。
    她接着说:“这同一般的年轻夫妻多不一样!前几天一个朋友的女儿结婚,还不是
那老一套,送衬衣、咖啡用具、餐厅座椅之类的东西。我送了盏很漂亮的烛台式电灯,
是在哈罗德百货公司买的,花了五英镑。你要是到伦敦去添置衣服,务必去找我的女裁
缝卡罗克斯太太。此人很有审美力,而且不会乱敲竹杠。”
    她从梳妆台旁站起身,拉拉裙子问我:“你看会有很多客人来吗?”
    “不知道。迈克西姆还没有谈起过。”
    “真是个怪人,谁也猜不透他。一度,曼陀丽老是挤得水泄不通,甭想找张空床位。
我怎么也不能想象你……”她突兀地打住,拍拍我的手臂,接着又说:“啊,以后再看
吧。真遗憾,你既不骑马,又不打猎,这样就会损失好多玩乐的机会。你总不会爱驾艇
出海吧?”
    “不,”我说。
    “感谢上帝。”
    她朝门口走去,我跟着她穿过走廊。
    她说:“什么时候愿意,就来看看我们。我总是希望别人不邀自来,生命是短促的,
哪有那么多时间成天向人发请帖。”
    “谢谢你的好意,”我说。
    我们来到俯瞰着大厅的楼梯口。迈克西姆他们正站在门外的台阶上。贾尔斯喊道:
“快来,比,我身上已滴着一点雨水,我们把车子的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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