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继承-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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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我是越陷越深,”陈逸鸣形容进入逸飞集团后的处境说,“一脚踏上去拔不出来了。公司的日常事务都由我来做。”
尽管与哥哥一样是个画家,但陈逸鸣还是开始学着管理一个企业。最初,他的名片上没有职务,造成外出工作的不便。而实际上,他行使的“就是总经理的职权”。他问陈逸飞,可不可以把这个名称写到名片上,后者说没问题。
与姐姐、侄子一样,陈逸鸣得到服饰公司陈逸飞名下的10%的股份。
3年来,陈逸鸣回美国探亲的机票都没有在公司报销。“我哥哥的就是我的。”陈逸飞多次对人讲述弟弟对他的感情。陈逸鸣在国内出差,陈逸飞每次都要叮嘱秘书给弟弟订头等舱。
陈逸鸣用在服饰公司上的精力最多,因为这个公司越来越难做,赢利不断减少。
谈到集团在陈逸飞去后的发展方向,尽管表示需要家族成员坐下来讨论,陈逸鸣还是表现出了不容置疑的口吻。谈到陈凛,他多以“不了解”、“不知道”回应,对于陈凛关于逸飞集团的未来发展的想法,这个和蔼的画家总经理有些激动。言谈中,陈逸鸣显示出与集团的不可割舍,显然,这与3年前他初来的情形已大不相同。尽管他一再说“我留不留在逸飞集团无所谓,我靠画画就能过得很好”,但是可以看出,他对领导逸飞集团有着浓厚的兴趣。他如此表白也许是在担心人们会对他的动机产生猜疑。对于陈凛“董事长只是空的”及“做生意可以不用一分钱”的说法,陈逸鸣报之一笑。
陈凛
身为长子,这个33岁青年人身上有着几分父亲身上的儒雅。他似乎已经从丧父的悲痛中解脱出来,采访中的神情不象追悼会上那般凝重。
1999年底,读完初中即去美国上学、毕业于美国卡内基·梅隆(CarnegieMellon)大学工商管理系的陈凛被互联网经济的热潮推回中国。其时,这个年轻人已经在瑞士银行做了三年投资业务。
陈凛所做的网站(陈逸飞是股东之一)2000年1月开张,到2000年6月解散。“我把股东的钱退还,开始帮父亲做融资。”陈凛说,是他说服了父亲接受风险投资。之后,陈凛对父亲说,他可以证明给父亲看,即使不用一分钱,也可以做成事。当时分众传媒的合伙人江南春找到陈凛,希望他加入。陈凛叫自己的夫人去做。“当时江南春只做广告,不懂去签楼。”结果,陈的夫人把“上海所有的大楼都搞定”,也因此成为分众的创始人和股东。江南春认可这种说法。陈凛说,进入分众传媒的软银也是自己的夫人在电梯里碰到的,而江南春的说法是江本人在卫生间里碰到。
四、逸飞集团:一幅未竟的商业草图(5)
江南春说,自己是在4、5年前陈凛举办的一个PARTY上认识陈的,陈经常举办这种以商务交流为主的PARTY。江认为陈凛非常有创意,对传媒、时尚产业执着。
近几年,陈凛一直在做自己的投资和媒体。“公司也不一定要放在逸飞的名义下面,只要是我个人参与,把它做起来就可以了。”对此,陈逸鸣表示不知道。
陈凛坚持“董事长谁当都不重要”,“只要我控制股份就可以”。接着又说“谁占大股也没问题,关键是要把事情做好”。陈凛说逸飞集团的子公司股东大多是以个人方式进入,集团的持股变化不会影响到子公司的运作。来自陈逸鸣的说法是,逸飞集团除了服饰公司由多家股东构成,其他子公司基本都是陈逸飞出资建立的。
陈凛表示,服饰公司可能会由叔叔或者姑姑来做,而媒体方面,“我觉得可能换了任何人来做可能不会做得特别好,我会继续跟进。”“我们是一个大家庭,谁合适做就由谁来做,没有问题。”
陈凛说,他觉得在中国做生意不需要投什么钱,因为“国外有大笔钱可以给你用。中国做生意难在没有资源或人脉关系,这是最主要的。钱有一大堆的,只是大家不知道投什么、找谁。钱是次要的,项目和关系是主要的。”因此,他做的事情“不需要集团的一分钱”。
热衷于媒体与投资的陈凛看上去对逸飞集团本来的业务兴趣不大。他被自己的投资理想鼓吹着,似乎已不大可能在传统产业上停留。他的想法是:做一个“盘子”,引进资金和管理层,这样就不会再像父亲一样累。陈逸鸣说,服饰公司也曾引进过职业经理人,效果不好。
由此看来,逸飞集团的新任董事长很可能是执着的陈逸鸣。或者,由陈凛来挂名,而实际操盘者仍是他的叔叔。
访谈
“逸飞”悬疑专访陈凛、陈逸鸣
“两年前我就在考虑转型”
—陈凛访谈
关于转型
笔者:你初进逸飞集团,以你对商业的理解,公司与你想象中的有差别吗?
陈凛:我一直觉得,我父亲是个大方向抓得很紧的人,灵感不断,每件事都超前一步。比如服装,以前人们穿得很难看,他说我进来做价钱适中、设计讲究的。他做模特、环境艺术包括现在的房地产项目都是,把艺术和文化产业相结合,都非常领先。这是一个很好的前提。因为我是做投资的,所以会想把我父亲的概念和其他元素更多地结合。逸飞集团涉及的面实在太广了,单独来做会觉得累一点。中国的民营企业大多都是靠自身的力量来发展,要想把每个领域都做大做强就要强强联手,引进更多的机构投资者和战略投资者。
笔者:做大做强,你父亲生前有这样的想法吗?
陈凛:说老实话,录像里的那段话,很多人都不能理解,都以为他做生意赚了很多很多钱,或者以为他只为了赚钱才做生意。(实际上)他做很多事情都是做一个概念。他是个画家,不再做任何事情日子都过得很开心了,每年有几百万美金的收入。他只不过想证明一点,中国有这么多行业都是空白的,他能做的,别人也都能做。他想把这些行业做好,树立个模范,框架,希望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这样每个行业才能成长起来。光是靠我们一家,能做大到什么程度?现在他去世了,我们要想哪些方面可以做大,哪些东西需要调整,哪些要跟别人联合。
笔者:你觉得你父亲有一个商人必备的素质吗?
陈凛:我父亲是一个很好的创业者。把一个企业做起来需要两种人,创业者和管理者。他不一定是一个管理者,没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而且他又是一个艺术家。你也看到很多创业者创业一段时间就离去了,把管理者引进来继续做下去。他后期也是这么想的,公司的业务也基本上不管了,只盯住画画和电影。
笔者:软银、伊藤忠等注资逸飞集团是你做的吗?
陈凛:全部是我做的。关于逸飞集团的融资、金融、对外发展、投资都是我做的。我一直在瑞士银行做投资业务。2000年我回来,父亲想把家族企业做大做强,做一些具体的改制,不希望集团一直是一个家族企业的角色。我们就吸引了一些投资商,把软银,伊藤忠,法国的威望迪等等都请进来。我记得那时候公司经营得还是挺好的,想吸引更多的投资者把公司扩大。
笔者:这个过程中,你父亲的想法跟你有冲突吗?
陈凛:当时服装公司做了两三年了,再做下去肯定很累,我建议父亲引进风险投资。我跟他讲,家族性企业会做得很累,你也在画画,还想拍电影,最好是能把担子卸下来一些,让别人进来帮我们一起做。我说,一百块钱的百分之百跟一个亿的百分之一概念是不一样的,你一定要跟别人一起做大。股份的稀释是难免的,但是一个盘子做大后,你占到1~2%已经不得了了。我父亲相对比较传统,我慢慢慢慢跟他讲,把他的思路改过来。这有一个过程。
四、逸飞集团:一幅未竟的商业草图(6)
我的做法更倾向于做一个盘子,让风险基金、兼并基金、私募基金进来,让管理层进来,给他一些股份,让他去做就好了。实际上,很多事情做起来是一分钱都不需要的。我父亲在全国有这么的资源,朋友遍布各行各业,这些人也都想做很多事情。而民营企业家懂英文的很少,懂国际资本运作的人更少,他们往往是单打独斗,靠自己在做。国际上的资本又对国内又不了解。我们逸飞公司是一个桥梁,我们可以把国外的资本带进来,把国内的带出去,联结所有的人做生意。我们提出一个概念,找到一个平台,像搭积木一样,把这些东西都搭上去就好了。
我父亲是从做实业的角度考虑,我是从投资的角度。这是有根本上的不一样的。
笔者:以后逸飞集团的方向应该是朝你这个方向走?
陈凛:对,我觉得是应该慢慢朝我这个方向走。
笔者:现在服装还是逸飞集团的主业吗?
陈凛:目前来说仍然是。两年前我就在看转型这个事情。比如说现在我们有三个房地产项目在同时启动,也有媒体方面的投资和运作。我们参与有时是以公司名义,有时以个人名义去做,总体是为公司争光吧。
笔者:公司有亏损的部门吗?
陈凛:基本都是赢利的,只是多与少的问题。
笔者:这些产业部门,有你不感兴趣的部分吗?有可能削减吗?
陈凛:我还要跟我叔叔谈一谈。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媒体产业,无论是平面、电视还是手机媒体。我觉得逸飞集团还有其他的影响力,比如在艺术产业方面,我们一直在考虑怎么进入。国外很大的艺术类媒体或者画廊、拍卖行都在跟我们联系,我们还一直没有开发过。我父亲活着的时候也想做。我还会按照他的意思做下去。其他产业可能要做相对的调整。我觉得我父亲留下的最多的是文化和精神上的遗产,领先和敏锐的思路。(逸飞集团)光靠我一个人是不行的,我更多是从投资、强强联手的角度去看待这个盘子。
父亲的夫人对模特公司感兴趣,可以由她去管。我叔叔对服装很专业。我本身对投资和媒体感兴趣,我做的事情不需要集团的一分钱。
笔者:你对媒体的设想是怎样的?
陈凛:我对所有能赢利的媒体都非常感兴趣—电影、电台、报纸、杂志、数字媒体、手机媒体,等等。可以以各种形式进入,个人形式,公司形式,成立兼并基金。形式无所谓,而且不一定要放在逸飞的名义下面,只要是我个人参与,把它做起来就可以了。中国的媒体还在成长之中。我们正在策划几个大的数字媒体的项目。
关于继承
笔者:你父亲生前跟你谈过想让你继承他的事业吗?
陈凛:没有。他跟我讲,我惟一留给你的是很好的教育,很好的人脉关系,很好的品牌,但后面的路你怎么走你自己选择—你可以做我做的东西,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
笔者:你父亲的遗产继承有安排吗?
陈凛:我父亲没有留下遗嘱。继承人是我和父亲的夫人小宋(陈逸飞的夫人宋美英)还有天天(陈逸飞幼子,5岁)。股份对我并不重要,他们可以都把股份拿去,我是一个有能力生产更多的人。
笔者:宋女士的态度?
陈凛:我还没跟她讨论过。我是抱着谦让的态度的。我有一定的生产能力,有义务照顾好我父亲的儿子,他以前的妻子。在股份分配方面,我不是特别在意,我可以多给他们一些,没有什么问题。绝对不会发生争执。说老实话,最后我情愿什么都不要也不会有问题—父亲的名声是最主要的,如果万一发生这种事情,等于毁了他的一生,我不仅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他的朋友,会背一辈子包袱,一辈子都会悔恨。
笔者:董事长的人选可能怎么产生?
陈凛:我们还在调整,还没有谈。我觉得董事长是空的,谁做都无所谓,只要我控制股份就可以了。谁占大股也没有问题,关键是要把事情做好。一个公司要是大,有一点股份就很好了。全部是你的,做亏本了,要这么多股份有什么用呢?
笔者:你担任的可能性大吗?
陈凛:我觉得这个问题并不重要。谁做都没有问题。我还会做我的投资,逸飞集团还会做它的投资,每个盘子都是单独的。逸飞集团很多子公司都是以个人名义进入的,集团更多是一个壳子、一个灵魂,谁占总公司多少股份并没有意义。
笔者:如果你不要任何股份,如何控制公司?
陈凛:没有问题。我本来是做金融投资的。我觉得在中国做生意不需要投什么钱,国外有大笔钱可以给你用,全部是资源。中国做生意难在没有资源或人脉关系,这是最主要的。钱有一大堆的,只是大家不知道投什么、找谁。钱是次要的,项目和关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