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番外_by_杀欲-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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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的谈论没有结果后,公司上下似乎都感受到了这种竞争的紧张,寰宇倒闭了,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旭升,当然,贪污是第一个错,贪污了还被人发现那就是错上加错,我不认为陈旭阳会那么没脑子,虽说大家实际上都心知肚明,只要在不过分的情况下,在保证工程质量的情况下,哪个公司没有适当的,有分寸的,不小心却是有预谋的漏漏税吃吃差价占点儿国家的小便宜呢?白老鼠黑老鼠,只要没被逮着,那就是好老鼠,一旦被逮着的,管你是什么,就算是只猫那你也是只坏猫。
在四海的气焰日渐嚣张之际,旭升也被激起了斗志,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是一个好现象,自从我进公司以来还没见这哪天早上人到得那么齐,脚步那么繁忙,连一贯得赖个十几分钟的床的陈旭阳也以身作则,宣布根据上班迟到的时间决定扣奖金的数量的规定,而对于他自己则翻倍扣,一时间军心大定积极备战,没有人不服,这显然秉承了蒋老先生的一贯主张,攘外必先安内。
公司接的项目本来就不少,这下积极起来,便更是铺天盖地的工作派下来,陈旭阳一天到晚就坐在办公室褒电话粥争取项目,连以前旭升不太看得上眼的小工程也不放过,然后饭局就一天天的排下来,经常搞到分身乏术的地步,喝高更是常有的事儿,眼看着旭升的业绩已经快要突破往年同期的两倍,他开始犯胃病,严重的时候能磕出血来,是血,不是西瓜汁,虽然和西瓜汁一样又多又红。
那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往他家里跑,因为我们不再一起吃饭,他要陪客户,而我要做方案,因为怕他又喝醉或是犯胃病而没有人来管,我每次都得确定他没事儿过后才回家,可相处的时间还是越来越少,偶尔见面也是累得筋疲力竭到没力气说话,我开始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长此以往,人将不人。
整个事情出现转机是在快要换季的某一天早晨,因为前一天熬夜画图到三四点钟,我的身体脱离大脑控制,非常自觉地按掉了叫得正欢的闹钟,就这样突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上班打卡时间半个小时,为了挽救最后一点残余的奖金,我手脚并用地套好衣服,打了个的杀到公司。
搭着电梯上了楼,然后很是自觉地去陈旭阳的办公室打声招呼,让他知道我还活着,顺便请教一下工作问题。
打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正对着门口的落地窗没有拉上窗帘,快要入夏的阳光直射进来,我很自然地眯了下被刺痛的眼睛,透过眼睛的缝隙看过去,沙发上坐了个人,被阳光勾出了一层金色的轮廓,看上去暖洋洋的。
不知道是谁,不过肯定不是陈旭阳,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背影似乎因为开门声而转过头来,看清楚那张脸的一瞬间,我想落荒而逃。
他也很是愣了下,然后立刻站起来,朝着我特矜持地笑了,轻轻说,苏锐,好久不见。他身上穿的是一套十分合身的暗灰色西装,打着领带,头发理得清清爽爽,光鲜体面,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穿着脏脏的球衣,带着一身汗味,只会冲着我傻笑的顾鹏飞了。
我眉毛倏地一竖,脱口而出,你在这里做什么?!好象是在自家里遇到小偷的愤怒女主人。
他的眼睛瞪大,显得无比无辜,正寻思着怎么解释的时候,身后的门又开了,陈旭阳的声音响了起来,苏锐啊?你总算还记得来上班了,我猛地回过头去,说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时候出现了很微妙的一幕,陈旭阳面对我的质问,居然把眼珠子移到顾鹏飞身上,我转过头,竟然发现顾鹏飞也在盯着陈旭阳,他们接在一起的目光像是一种线路,瞬间传递了什么我不明白的意思。
如果说刚才的感觉就类似在家里遇见小偷的女主人话,现在我的感觉就差不多是,发现小偷和男主人串通起来怎么着的女主人。
然后,陈旭阳挺轻描淡写地跟我说,哦,他现在是四海的人了,来跟我谈今后的合作项目,你不知道?
就算不知道,这么些天猜也猜得到了吧。可就算这样,心里还是觉得突然咯噔了一下,然后我望着顾鹏飞慢慢说,你还是没有回去学校啊?不是有钱了吗,怎么不继续念书,那破公司有什么好的就那么吸引你?他倒没有计较我的揶揄,淡淡地说,我都已经决定了……不想更改。靠,这算什么烂理由,倒也没力气跟他较真儿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于是放下情绪问了一句,顾伯伯呢,回去了吗?他点点头,说,他以后会比较忙,让我在这里好好实习几年……怪了,顾伯伯不是亲口跟我说得让儿子继续读书或是出国去的吗?我忙打断他,他没劝你继续念书?
顾鹏飞沉默了一会儿,说,劝,怎么会没劝,……只是,我告诉他我决定了,再劝也没用。
莫名其妙,我现在是怀疑他头壳坏掉了,搞半天不是他身不由己,而是他自个儿削尖了脑袋往人家公司里钻啊?害得我还在那儿自做多情伤春悲秋的,以为他又给跳进了火坑里,没想到人家是如鱼得水,现在能穿这么一身名牌儿站在这儿,那混得该有多好啊,搞不好那妖孽一家子还跟白拣了个乘龙快婿似的,宠着疼着都来不及,何来的打击压迫?
陈旭阳听我俩你来我往了几句,忍不住说,你俩站着说话我看着都累,坐着行不?我这儿还不缺一两个沙发。我撇撇嘴说,不用了,我还有一大堆事儿呢,你们不是谈生意吗,不打扰了。
苏锐,坐下聊聊吧,顾鹏飞看着我特真诚地发出邀请,说,我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如何,就随便聊聊,行吗?
拜托,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你们两个的组合很诡异好不好?就算我想跟你说什么你觉得有陈旭阳在场我能说出来吗?你俩曾经都跟对方动过手啊,现在要三个人在一起和乐融融地聊天这气氛很难受行不行?算我神经质好了反正我是没办法聊的。
于是只回头看了他一眼,便关上门走了。
顾鹏飞已经是四海的员工了,而且凭他的能力和关系,应该很快能升到举足轻重的位置,这意味着什么,我不会不知道。
从来没有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过去成天腻在一起的爱人现在成了竞争对手,今后为了各自的利益要千方百计算计对方,甚至打击对方,陷害对方,想起来就全身发冷。
似乎是从我离开学校踏入社会的那一刻起,我和他那份不带杂质的感情就开始悄悄地支离破碎,直到今天,显然已经面目全非。
想哭。泪却掉不下来。
那之后,陈旭阳逐渐有一些奇怪。
先是跟我说他胃病已经好了,挺婉转地拒绝我晚上过去看他,然后上班的时候不准我碰他的电脑翻他的抽屉,甚至还暗示我最好少进他的办公室,神神秘秘,鬼鬼祟祟。
与此同时,在本市建设改造的高峰期,四海和旭升数度交手,多数是方案和预算的竞标,也偶尔有遇到大工程两个公司合作的时候,从总体上来说,不论是设计方案或是施工质量都不分上下,常常另甲方很难取舍,不过旭升总在出预算的时候险胜一筹,以略微低于四海的价格把项目拿到手,每每如此另对方十分郁闷。
而每逢竞标会或是跑工地的时候,就时常能看见顾鹏飞,不少方案是他参与设计的,就算不说也能看见他的风格在里面,简洁,犀利,像他特别喜欢的安藤忠雄,他过去是因为分数的差池没能进建筑系,我的导师不止一次扼腕叹息浪费了个人才,可他不在乎,说科班训练磨掉人的灵性,没经过正规训练的建筑大师多的是,安藤不就是吗,他的作品里面有灵魂,甚至神性,不象欧美的建筑空有一副皮囊。后来他想通过考研拿到建筑系的硕士,还找我拿了一堆书去K……
不知不觉又掉进回忆的陷阱里,每次猛然回过神来,看见在台上做方案说明的顾鹏飞,那种从容不迫的态度,我就在想,这样也许是用另一种方法实现了他自己的理想,如果单纯是这样,我为他高兴。
不过,拜过去在一起那么久的默契所致,我也总能特精准地看出他设计上的缺点和不足,从而一针见血地扔出个下马威,把他给弄得哭笑不得,尴尬无比。
怎么着,想在你师傅我的面前班门弄斧?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样几次交手下来,虽说四海气焰正盛,旭升倒还能处处占上风,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运气,当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工程杀青后的饭局我一般是不去的,因为我知道那妖孽会去,肯定还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一想到她跟在顾鹏飞旁边屁颠屁颠的样子,别说吃饭,没吐饭就已经万幸了。
胜利的果实常常往腰包里落,幸运女神频频向我们招手,心情也就好了很多,似乎觉得玉皇大帝终于开了天眼,要好人一生平安了,直到偶然间趁着陈旭阳午休的当儿流窜到他办公室捣乱时,不小心点开了他电脑里一份还来不及删掉的文件,自此以后明白了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
对于旭升来说,不是运气,是手段。对于四海来说,不是天灾,是人祸。
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49】
一瞬间似乎所有的蹊跷都如同无鱼清水,一览无余,我小心地镇定了扑腾乱跳的心脏,将文件关上,装做若无其事地度过了整个下午。
好不容易按捺到了晚上,我自个儿在楼下的小面馆吃完饭就走去陈旭阳家里,站在他紧闭的门口毫不客气地敲门,等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陈旭阳把门推了个口子,却没把我让进去,只是说,苏锐,我不是叫你来之前打电话吗?
我冷笑一声,干嘛?金屋藏娇啊?随后不顾他挡着,一缩身子就钻了进去。
客厅茶几上俨然摆着两个杯子,里面的茶水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旁边的烟灰缸里也栽满了烟头,屋里笼罩的白烟甚至没有散尽。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他倒是做贼心虚地张了张嘴,像是要解释什么,然后我走到沙发旁坐下,平静地说,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你俩聊得好好的,躲什么躲?
说完过了两三秒,顾鹏飞终于从里屋走出来,看见我挺是尴尬地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我故意为难他,怎么?你俩的生意在办公室还谈不完,得回家接着谈?
他给讽得没话说,只是一贯包容地笑笑,接着陈旭阳扔了个眼色给他,于是他立马说,我还是先走了吧,也说得差不多了。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也没出口挽留,反正他在我面前总是会逃避,都习惯了。
等他关上门离开,陈旭阳开始收拾桌子,慢慢跟我说,你吃饭了吗,饿不饿?我再也忍不住,站起来说,姓陈的,你俩在搞什么阴谋?他头都没有抬,说,……你别疑神疑鬼的,不过是些公务。
我把茶杯从他手里抢过去放在一边,让他看着我的眼睛,挺坦白地说,陈旭阳,你电脑里面的东西我都看见了!你还瞒得住吗?他愣了,随后突然低了下脑袋,说,是吗……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较好。
我猛然拉住他的衣领,迫使他的头再次抬起来面对我,说,你知不知道你在让他干什么?这是犯罪!一旦被发现了……没等我说完,陈旭阳就大声打断我说,那也是他自愿的,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我怔了怔,他将我的手抓下去,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说,苏锐,你知道你为什么赢不过那姓曹的女人吗?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略微想了一下,说,因为我没有力量。他笑了笑,不,因为你不够坏。
他继续说,我一直在想,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要靠正当的竞争来压倒四海,实在是太困难,就算能够成功,也不知道要花多少年的时间,我等不了这么久!我也不可能要你等这么久!
我皱了皱眉头,表示不敢苟同,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方法了吗?为什么就因为要报复,就非得让自己也使用卑鄙手段呢?这不是跟那个妖孽没有区别了吗?!陈旭阳笑笑,苏锐……你是个单纯的小白痴,要是没有人来保护,简直就是惹人攻击又没有还手之力的活靶子,我真想告诉你,把你那些害人害己的没用正义感丢掉,对待卑鄙的人就得用卑鄙的手段!
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新一代的好人不但得比坏人更强壮,而且比坏人更狡猾更险恶更不要脸,更有手腕更不留情面,他坏,你得比他更坏,他狠,你得比他更狠,他贱,你得比他更贱,惩罚就是拯救,武力就是正义,只有这样才能以暴制暴,更有力度地打击日渐嚣张的犯罪份子,靠,照他这种逻辑,这个社会还能成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