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第7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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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都是弘晴能信得过之人,他自不会有太多的隐瞒,直截了当地便道出了此番紧急议事之主题。
“陛下,臣以为此事必有人在背后主使,若非如此,凭成荃区区一郎,又岂敢如此狂悖行事,臣提议彻查到底,以厘清真相。”
事关重大,诸军机大臣自是不敢轻易开口言事,然则老十六却是没这么个顾虑,昂然便抢了出来,义愤填膺地提议了一句道。
“嗯,朕已紧急传诏山西巡抚缪成缉拿成荃归案,查是定然要彻查到底的,却不急于一时,而今要紧的是须得保证金融秩序不能乱,尤其是挤兑之风潮必须尽快平息下来,众爱卿对此有甚想法且就看好了,朕听着呢。”
老十六这么个提议纯属废话一句,没旁的,出了如此大的事,又怎可能不彻查到底,不过么,弘晴却并未嫌弃老十六的无脑之提议,道理只有一个,那便是老十六乃是他弘晴的铁杆心腹,忠心无二,似这等样人,只可安抚,断不可随意指责。
“陛下,臣以为值此危机将至之关头,确得当机立断,臣提议有三,其一,昭告天下,言明成荃查封工商银行一事乃是擅自妄为,非朝廷之本意,此一条不单须得通过各地官府之告示,还须得在《京师时报》上广而告之;其二,微臣以为挤兑风潮既起,要平息下去,非一日之功,今正值开春不久,各地商贾都亟需用银,想必工商银行那头放贷必多,准备金恐有所不足,一旦不能兑现商户之提现要求,风潮必大起无疑,故,微臣提议朝廷当须得紧急调银,以保证诸银行、钱庄之急用;其三,各地官府亦当紧急动员起来,调集警力、军力,以防事态之失控;若能保证此三条,微臣以为形势当在可控之范围。”
张廷玉往常都是慎言慎行,向来不开头炮,可今儿个却是一反常态,头一个便站了出来,一口气便是一通子长篇大论,此无他,经过了诚德年间的备受冷落之后,张廷玉已然有了不的危机感,自不愿再被排挤在决策圈外,加之其其余大臣更早得知情况,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道,这会儿不紧着表现上一回,又更待何时。
“衡臣这三条得都不错,朕看着当是可行,头一条与第三条明儿个便照准了去做,至于第二条么,朕看光靠各地官府的库银恐力有不逮,准备倒是须得准备,然,总归还是须得朝廷另想它法,唔,十五叔,‘八旗商号’处除了正常用度之外,还能挤出多少备用之银两?”
开春之际,正是各省库银最少的时候,再者,各省亏空的情况普遍存在,只是个多与少的问题罢了,真要靠官府调银,也就只能救急而已,远不足以平息可能大起的金融风暴,对此,弘晴心其实有数得很,自是不敢将希望全寄托在各省库银之上,这便斟酌了下语气,将问题丢给了老十五。
“回陛下的话,若仅是要紧急调寸头,我‘八旗商号’应是能腾出一千三百万两之现银,至于后继,还可再筹划出大体相当之银两以备不时之需。”
老十五掌控“八旗商号”多年,对商号之现状自是心有数得很,这一听弘晴见问,略一心算,便已给出了个明确的答案。
“嗯,如此应是够用了的,沈爱卿,尔那头的国有投资公司还能调出多少银两?”
“八旗商号”虽是财雄势大,能调用的银子也多,问题是弘晴为了控制“八旗商号”的规模,有意识地限制“八旗商号”在国内的投资规模,这就导致了“八旗商号”的银子大多都在京师,尽管多,可要调到各地却显然有一定的困难,只能用为后盾,却难以为救急之用,正因为此,弘晴真正能依靠的还是工部这头的国有投资公司的资金。
“陛下明鉴,我工部之国有投资公司之资产遍及全国各地,具体能调用多少银子实难统计,然,若是下了,各地之合作商当不会有参与挤兑之可能,至于调银救急么,三千万两之内当是并无难度。”
工部如今家大业大,真论及规模以及影响力的话,之“八旗商号”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因为此,沈河起话来,也就信心十足得很。
“那便好,且就先这么定了,调寸头之事便由十五叔与沈爱卿携手而为,一切以稳定住金融秩序为先,代价纵使大一些,朕看也是可以接受的。”
有了“八旗商号”以及工部这头的保证,弘晴也自安心了不少,略一沉吟之后,便下了最后的决断。
“陛下圣明,臣等自当竭力而为之。”
弘晴金口既开,老十五与沈河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便齐声应了诺。
“二位爱卿办事,朕自是放心得很,应对之事且就先议到此处,接下来就朝如何整顿好了,朕看如今之朝风不正已极,区区一郎都敢干出这等大不逆之勾当,若无奸佞在背后支撑,又何至于此,朕看此风断不可长,不刹刹这股歪风,何以振朝纲,众爱卿有甚想法且就直好了,朕听着呢。”
应对金融风暴一事大体已然议定,至少在弘晴看来,有了如此多的准备,应不致有甚闪失才是,心安之余,借机整顿朝纲的心思也就大起了,一番言语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杀气。
“陛下,臣愿为主审,自当厘清此案之真相,断不叫奸佞作祟了去!”
一听弘晴这等杀气腾腾的言语,殿诸人尽皆心惊不已,倒是老十六却是来了精神,率先站出来高声请命道。
“陛下,臣以为此案确须得彻查到底,然,此际之要务是稳定金融秩序,故,臣以为查案之事不若等风波平息之后再行为上。”
尽管弘晴没明谁人是奸佞,可除了老十六之外,其余人等却是都听出了弘晴真正要对付的人是四爷,对此,虽大家伙心都有若明镜一般,可却都不敢轻易涉足其,唯有方苞却显然对弘晴的心思颇有些个不以为然,这便从旁提醒了一句道。
“灵皋先生所虑正是,姑且就先如此好了,且等太原那头的反应传回之后再行计议也罢。”
尽管方苞得很是隐晦,可弘晴却是一听便知其真正要表达的意思之所在,无非是在四爷如今在朝依旧有着雄厚的实力,若不能一举将其扳倒的话,必然要造成朝局之动荡,与其急而除之,不若先剪除其党羽,而后再慢慢收拾了其也不为迟,而这,原本就是弘晴上台之际所定下来的策略,先前之所以想提早动手,不过是被此番央银行的胡乱作为给气着了而已,而今,方苞既是这么提醒了,弘晴也就没再多坚持。
“陛下圣明。”
弘晴金口既开,诸臣工们自不会有甚异议,也就只是齐齐称颂了一声了事
第1108章 太后有召()
果然不出弘晴的预料之外,随着工商银行总行被封,山西一省大起恐慌,商贾们纷纷涌向工商银行之各处分号提现,数日内,挤兑风潮已形成了一定之规模,好在传召的太监及时赶到,山西巡抚缪成接旨之后,第一时间将成荃以及诸般中央银行稽查司的人全都抓了起来,不仅紧急调动山西库银稳定局势,更在山西全省发布安民告示,总算是勉强维持住了金融秩序,可纵使如此,民间也还处在观望之中,直到工部所属之国有资产投资公司出面力挺工商银行,这才将一场几近失控的金融风暴彻底扼杀在了萌芽状态,至于金陵、山东等处么,倒是不曾有甚太大的反应,此无他,那些个稽查小组都不曾作出甚非法无礼之举动,自也就不会搅起甚风波来着,尽管如此,各地官府还是将这些稽查小组全都暂且拘押了起来。
忙忙乎乎了一个来月,总算是消除了金融风暴肆虐之可能,可因此造成的损失却依旧不小,不说朝廷这头所花费的巨大人力物力,光是工商银行所受的损失便足达百万两银子之巨,而这,还是因着弘晴反应及时之故,若不然,有着天下第一钱庄之称的工商银行搞不好就得因此倾家荡产了去,这一切显然不可能就这么不小了之地算了,彻查到底已是必然之事无疑,麻烦的是成荃死了就在被抓进山西按察使大牢的头一天晚上,成荃就被人勒死在了牢中,凶手据查是一名牢头,偏偏那名牢头也死了,服毒自尽于同一间牢房中,所有的线索全都断了个彻底。
弘晴这回是彻底震怒了,一道旨意下去,直接将山西按察使席铭革职拿办,又给了山西巡抚缪成一个罚俸半年之处分,严令其即刻将所有涉案之中央银行人等全部押解进京,交刑部严加审讯,不过么,倒是没急着对中央银行在京诸般人等加以处置,甚至也不曾作出调整,很显然,这绝不意味着弘晴便会放中央银行两名主官信亲王弘晟与多罗贝勒弘历一码,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耳,或许派往山西那帮子稽查人等到京之日,便是弘晴出手严惩弘晟之时,当然了,弘晴不开口,却是无人敢公然乱言的,也就都只是在私下里乱议着罢了。
“启奏陛下,太后娘娘处传了话来,说是请您去一趟。”
金融风暴是平息下去了,可后续的手尾却还有不少,加之各项新政都还在紧张地展开中,弘晴自是依旧难以得闲,这不,天都已近午了,兀自埋头在无数的折子堆中,正自挥笔速书间,却见李德全匆匆行了来,小心翼翼地禀报了一句道。
“哦?朕知道了,备软辇罢。”
一听太后有召,弘晴不由地便是一愣,没旁的,照着祖制,尽管身为皇帝,却也一样须得晨昏定省,每日里都须得到太后处嘘寒问暖上一番,这一条乃是铁律,弘晴就算再忙,那也断然是不会有所违背的,今儿个一早可是已然去过了慈宁宫的,太后董鄂氏并无甚特别的交代,而今突然来唤,这其中显然别有蹊跷,当然了,心中猜疑归猜疑,弘晴却并未有太多的犹豫,声线平和地便给出了旨意。
“喳!”
弘晴金口这么一开,李德全自不敢稍有迁延,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匆匆退出了大殿,自去安排圣驾出行事宜不提。
“孩儿叩见额娘。”
弘晴匆匆赶到了慈宁宫,方才一行进大殿,入眼便见太后董鄂氏一身整齐的朝服,高坐在凤辇上,不由地便是一愣,没旁的,这架势显然有些个太过正规了些,要知道太后的朝服可不是随便穿的,大体上都是出席重大庆典时方才动用上一回,而今,董鄂氏既是摆出了这般阵势,显然要谈的话题绝不简单,自不由得弘晴不为之犯嘀咕的,当然了,弘晴城府深似海,就算心中有所猜疑,脸上却依旧是和煦的笑容,很是恭敬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皇帝不必如此,且起来罢。”
董鄂氏先是挥了挥手,将侍候在侧的一众太监宫女们全都屏退了开去,而后方才不动声色地叫了起。
“谢额娘。”
弘晴先前就猜测董鄂氏今儿个叫自己前来一准有严肃的话题要谈,再一看其将殿中诸般人等屏退开去,心中已然是笃定了的,不过么,却并不打算去追问,恭谦地谢了一声之后,便即起了身,也没甚多的言语,仅仅只是神情淡然地躬身而立,等着董鄂氏自己揭开谜底。
“额娘今日请皇帝来,就只为一事,中央银行一案不知皇帝打算如何处置了去?”
董鄂氏看了眼弘晴,也没甚寒暄之类的废话,直截了当地便发问了一句道。
“这……”
弘晴显然没料到董鄂氏会问得如此之直接,不由地便是一愣,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了。
“不用跟额娘说甚后宫不得干政的铁律,此一条,额娘懂,今儿个额娘不是以太后的身份问话,只是以额娘的名义问你,皇帝若是不想说,额娘也不勉强。”
董鄂氏显然是铁了心要插手中央银行一案的,一句话便堵死了弘晴逃避之可能。
“额娘明鉴,此案如今尚未开审,至于处置一事,实是无从谈起,孩儿……”
被董鄂氏这么一逼,弘晴当即便是一阵头大,无奈之下,也只好耍了把缓兵之计。
“额娘不管你如何审,总之有一条,皇帝绝不可行冤枉之事,你二弟那人,额娘还是知道的,顽劣归顽劣,却绝不是耍阴谋之人,这等祸国殃民的事儿,凭他的能耐,别说做了,便是想,他都未必能想得到,想来皇帝对此应是心中有数才对。”
董鄂氏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听弘晴满嘴都是托辞,当即便不乐意了,也不等弘晴将话说完,便已是不耐地一挥手,打断了弘晴的话语。
“嗯……”
弘晴当然清楚弘晟就一混混德性,也不以为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他还能再生出甚是非之心,此事十有**还真就不是弘晟干的,倒是四爷与弘历的嫌疑要更大得多,哪怕成荃乃是弘晟的门下奴才,弘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