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第4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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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如此多的唇舌,奎宁安居然还在那儿胡搅蛮缠,弘晴当即便火了,再懒得跟其多啰唣,不耐地一挥手,阴冷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且慢,且慢,王爷,末将说可以,只求您看在末将此番招供的份上,为末将的家小缓颊一二,末将便是死了,也感您的大恩大德。”
弘晴这么一发火,奎宁安自是知晓自个儿已没了讨价还价的余地,为了保住家小,不得不赶忙高呼了一声。
“只消尔说的是实话,本王可以破例为尔之家小作保,说罢!”
弘晴本心里其实极不赞成那些株连的勾当,在他看来,一人犯罪自该是一人当,牵连家人本就不该,更别说牵连到无辜至极的亲朋了,当然了,这等道理,弘晴也就只敢埋藏在心里,却是从不敢轻易表露出来的,此无他,只因此等思想与自古以来的主流律法相悖逆,一旦有所流露,必将招来无数人的口诛笔伐,那乐子当真小不到哪去,至少在弘晴牢牢地掌握住政权之前,他是断然不敢轻言更易的,但却无碍其悄悄地作些手脚,正因为此,这当口上拿奎宁安的家小来做交易,弘晴可是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毫不犹豫地便同意了奎宁安的请求。
第693章 秋风扫落叶(一)()
“王爷乃信人也,末将素来是知晓,您既是如此说了,末将自是信得过,末将在此感您的大恩大德了。”
奎宁安自知所犯之事乃是必死之罪,断无可恕之理,眼下所能求的不过只是保住家小罢了,而这希望,他也就只能着落在弘晴这个钦差王爷的身上了,正因为此,奎宁安并未急着招供,而是拿话挤兑了弘晴一把。
“讲!”
尽管有着旗营在手,胜券已可说是在握了的,可毕竟后续手尾还多,若不是为了证实一下敌情的变化,弘晴实在懒得跟奎宁安多啰唣的,这一见其如此拿话来挤兑自己,弘晴的眉头立马便皱了起来,寒着声便喝问道。
“啊,是,此事当得从头说起,末将原本与那赵凤诏虽有旧隙,却也并无报复之心,只是误信了库藩台……”
这一见弘晴声色不对,为保住家小,奎宁安自不敢再多啰唣,紧赶着便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乃至近来所发生的一切都详详细细地道了出来,当然了,言语间自是没忘了推卸责任,几乎是将所有的阴谋勾当全都推到了苏克济与库席的头上,而他自己么,就宛若是给被诱拐了的“好孩子”一般。
“来啊,让他签押!”
值得奎宁安絮絮叨叨地陈述之际,弘晴面色始终平静如水,哪怕是其说到了老十四那头恐有异动之事,弘晴也不曾有甚表示,直到奎宁安陈述已毕,弘晴这才一扬眉,沉声断喝了一嗓子。
“喳!”
弘晴这么一下令,立马便听应诺声响中,两名身着便装的王府侍卫已是从后堂的甬道里大步行了出来,手持着印盒、笔墨以及一大叠的供词,疾步便行到了奎宁安的身旁,解开其被反捆着的双手,喝令其在供词上逐一签押。
“唉……”
奎宁安之所以胡搅蛮缠了如此久,又故意将陈述说得冗长,打的便是一个主意以拖待变,既指望着能有心腹手下率军来救,同时也寄希望于苏克济那头能及时反应过来,可惜啊,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任凭其如何努力,这都拖延了近半个时辰了,也没见有甚奇迹发生,一念及此,奎宁安这才算是彻底死了心,长叹了一声,垂头丧气地在那一叠供词上逐一签押了起来。
“禀王爷,所有供词皆已在此,请王爷过目。”
一待奎宁安签押完毕,自有一名侍卫紧赶着将那厚厚的一叠供词递到了弘晴的面前。
“嗯,好,且将此人押下去,严加看管!”
口供一到手,弘晴紧绷着的心弦已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不止是因已然基本了解了对方的全盘部署,更多的则是在庆幸此番的唇舌没白费,此无他,老爷子虽是给了道密旨,可其中却是颇多限制,而今,有了这么份口供在,弘晴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全力而为了,当然了,心情大好归大好,弘晴却并无甚特别的表示,仅仅只是声线冷然地喝令了一嗓子。
“喳!”
这么场审讯已是迁延了许久了,一众随多隆前来的旗丁们自不免都有些不耐,只是当着弘晴的面,却是无人敢有甚放肆之言的,这会儿听得弘晴如此下令,全都暗自松了口大气,齐齐应了诺,自有数人抢上前去,拖拽着奎宁安便往外行了去。
“多隆。”
审讯既毕,弘晴可就不想再浪费时间了,霍然而起,面色肃然地点了名。
“末将在!”
一听弘晴点了名,早已在堂下恭候多时的多隆精神立马便是一振,紧赶着便躬身应了一声。
“照计划行事,有敢顽抗者,格杀勿论!”
弘晴并未急着下令,而是神情肃然地扫了眼堂下诸将,而后方才一挥手,声线凛然地喝令了一嗓子。
“喳!”
来此的诸将对预定之作战计划早就心中有数,此际听得弘晴如此下令,自是无人会有异议,尽皆轰然应了诺,齐齐转身出了奎府,各自赶回了早已在演武场集结待命的本部兵马,不多会,号角声大起中,四千旗营兵马高速冲出了营地,分成数路向太原城各处要地狂冲了去,兵荒马乱间,街上行人尽皆退避不已,整个太原城就此乱将起来……
“报,禀大人,旗营兵马突然出动了,意图不明,请大人明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弘晴这头如何行动,却说苏克济自打送走了库席等人之后,心神始终不宁得很,哪怕酒喝得有些高了,也不曾去休息,而是在巡抚衙门的后衙书房里来回踱着步,正自烦躁间,突见一名班头急匆匆地从屏风处闪了出来,几个大步抢到了苏克济的身旁,一躬身,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怎么回事?再探!”
一听旗营出了兵,苏克济顿时便是一惊,没旁的,按预定之计划,旗营的兵马该是明日才动的,这冷不丁地突然发兵,个中意味只怕不祥得很,自由不得苏克济不为之心慌意乱的,紧赶着便喝令了一嗓子。
“喳!”
这一见苏克济声色不对,那名前来报信的班头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恭谨地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向外跑了去。
“混账行子,这厮到底想作甚?”
对于奎宁安这个盟友,苏克济其实并不甚信任,总觉得此人贪婪无度,不是啥好东西,哪怕彼此已然结了盟,可苏克济对其还是极为提防的,在旗营周边也早已做了些安排,为的便是监视奎宁安的行动,担心的便是此人趁乱反水,而今,旗营既是出现了异动,苏克济心中的不祥预感立马便更浓烈了几分,眉头紧锁地呢喃了一声,一跺脚,便即向外行了去,打算先赶到守备营去,以策万全。
“大人,不好了,旗营的兵马已杀到了衙门外!”
苏克济的算计无疑很美,只可惜显然实现不了,这不,没等其走到屏风处,就见先前刚离开书房的那名班头又急若星火般地从外头狂奔了进来,连礼数都顾不得行,便已是一迭声地嚷嚷了起来。
“什么?快,闭紧后院大门,死守,死守!”
一听旗营的兵马居然是冲着自己而来的,苏克济登时便急红了眼,顾不得许多,紧赶着便嘶吼了起来。
“关门,快关门!”
“上墙,死守!”
“挡住,挡住!”
……
苏克济到底是起居八座的封疆大吏,府上家丁不少,一通子慌乱的狂吼声大起中,在十数名家丁与衙役合力之下,还真就将后院的大门给关了起来,上了门栓,更有数十人手持杂乱的武器登梯子上了墙头,紧张无比地戒备着。
“末将山西旗营千总布赫谷参见王爷!”
急冲而来的旗营官兵们见后院已有戒备,倒是没急着发动攻击,而是将偌大的巡抚衙门团团围困了起来,不多会,一阵甲胄的摩擦声响起中,就见弘晴领着十数名王府侍卫大踏步地从前衙行了进来,负责指挥的一名旗营千总见状,自不敢稍有怠慢,忙不迭地便抢上了前去,恭谨万分地便是一个标准的打千。
“攻进去,有敢顽抗者,杀无赦!”
弘晴扫了眼跪倒在地的布赫谷,并未叫起,而是寒着声下令道。
“喳!”
这一听弘晴言语中隐约带着几分的不满,布赫谷脸色不禁为之一变,哪敢有甚迁延,紧赶着便高声应了诺。
“且慢动手,王爷,您这是何意?下官自问不曾有冒犯之处,您擅自调兵围我巡抚衙门,怕是于律法不合罢?”
弘晴到来的声势不小,躲在后院里的苏克济自是得了通报,紧赶着便顺梯子上了墙头,正好听到弘晴下令强攻,顿时便急了,赶忙探出了头来,高声地质问了一句道。
“苏克济,尔身为朝堂封疆大吏,深受皇恩,不思报效,却行谋逆之举,勾结奎宁安,构陷赵凤诏在先,又与白莲教私通款曲,图谋刺杀本王,事不遂,竟敢陈兵造反,罪无可赦,本王奉旨讨逆,尔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眼瞅着苏克济死到临头了,还敢在那儿狡辩不休,弘晴当即便是一怒,手指着墙头,毫不容情地便是一通子的斥骂。
“绝无此事,此必是有小人构陷下官,王爷万不可听信谗言啊,下官冤枉啊!”
这一听弘晴点破了自个儿的阴谋算计,苏克济的心已是沉到了谷底,不过么,却还是存着一丝的侥幸心理,急惶惶地便喊起了冤来。
“布千总,尔还愣着作甚,给本王攻进去!”
到了眼下这么个地步,弘晴哪还有甚闲心去听苏克济胡诌的,压根儿就没理会其之喊冤,扫了眼站在身侧的布赫谷,冷声便断喝了一嗓子。
“喳!”
被弘晴这么一呵斥,布赫谷不由地便是一凛,哪还敢再多迁延,高声应了诺,而后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大刀,往前一指,运足了中气地下了令:“全军听令,给本将撞开大门,杀进去!”
“杀!”
布赫谷此令一下,早已待命多时的一众旗营官兵们自是不敢稍有怠慢,嘶吼着便发动了狂野的攻击……
第694章 秋风扫落叶(二)()
申时三刻,日头已然西斜,可离着天黑却还尚早,盛夏的酷热虽已有所消退,可气温却依旧高得惊人,一众王府侍卫们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们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意志力与耐力尽皆出类拔萃,纵使汗流浃背,也不会因此有甚怨言,甚至连精神状态都不曾受太多的影响,可王良恩就没那么从容了,他不过就是寻常一文官罢了,虽也懂点马术,可也就只是粗浅的功夫罢了,能勉强在崎岖的山路间稳坐马背,已经算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至于仪态啥的,却是浑然顾不上了的,满面蒙尘,再被狂淌不止的汗水一冲,整张脸黑一道、白一道地,要说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王大人。”
近两个时辰的行军下来,王良恩已是累得个筋骨欲折,昏头昏脑间,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己方行进的队伍不知何时已然停了下来,直到身着王服、伪装成弘晴的曹宁招呼了一声,他方才茫然地抬起了头。
“曹将军,您这是……”
王良恩乃是养尊处优的主儿,这辈子还真就没吃过这等苦头,累极之余,早将正事都忘到了脑后,这一见己方的行进队伍已然停在了山道上,讶然地便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王大人,时辰已将至,请大人下令回师。”
只一看王良恩那副茫然状,曹宁便知王良恩这是累迷糊了,心中暗自好笑不已,却不敢带到脸上来,而是恭谨地一拱手,言简意赅地提醒了一句道。
“啊,好,撤,撤!”
被曹宁这么一提醒,王良恩这才记起了弘晴临去前的交待,老脸不禁为之一红,赶忙一扬手,高声喝令了一嗓子,旋即便见整支队伍齐齐调了个头,沿着来路急行而去了。
“怎么回事?居然撤了?”
“糟了,快放信鸽!”
“快,快发信号!”
……
王良恩这么一率军撤退,在不远处山顶上嘹望的几名白莲教匪徒顿时便乱成了一团,七嘴八舌地瞎嚷嚷了好一阵子之后,就见数只信鸽扑腾着陆续从山林间飞起,向西北、东南两个方向疾飞而去……
“报,库大人,静乐急信!”
太原城外西北十里处,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坳中,数百军帐依山而立,中军大帐里,刚从太原城赶到军营里的山西藩台库席与陆鼎盛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突然间见一名戈什哈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