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第10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资格,内里定是别有蹊跷,只是这个蹊跷究竟为何,可就有些令人犯猜疑了的。
老爷子看来是铁了心要玩清欠了,嘿,今儿个的乐子想来不小,有意思!
旁人或许猜不出老爷子的心思何在,可弘晴却是一听便懂了,心下里自不免庆幸昨儿个提前知会三爷一把,若不然,今日议事还真就得有难了,当然了,庆幸归庆幸,这当口上,弘晴可是不敢表露在脸上的,也就只是随大流地谢了恩,跟随着一众极品大臣们疾步向养心殿赶了去。
“臣等叩见陛下!”
众朝臣们一路无语地行进了养心殿,入眼便见老爷子面色阴沉地高坐在上首,气色相当之糟糕,而端坐在前墀下的太子同样脸色不愉,一众人等不由地皆为之一惊,却也不敢胡乱开口,各自抢到殿中,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免!”
面对着众朝臣们的大礼,老爷子并未急着叫起,而是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从口中吐出了个寒意不小的字来。
“臣等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能进入这大殿中的都不是简单之辈,尽管此际都跪着,瞧不见老爷子的脸色,可一听老爷子的语气不对,心中可就都不免忐忑了起来,以致于谢恩之声里都很明显地带着颤音。
“宣!”
待得众朝臣分列两旁站定之后,老爷子也没甚废话,更没什么手势,只是上下嘴皮一碰,又是一个寒意四溢的字眼蹦了出来,登时便令众朝臣们原本就忐忑的心更为不安了几分。
“喳!”
养心殿主事太监赵明德显然早有准备,老爷子话音方才一落,他已是紧赶着应了诺,几步走到前墀台阶前,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折子,摊将开来,略一清嗓子,高声宣道:“圣天子在上,微臣河南巡抚荣柱有事启奏,康熙四十三年五月初九,河南全境暴雨连连,洪峰肆虐,大水滔天,臣等甩诸部署携万民日夜苦守大堤,惜乎水势过大,而堤坝又早有隐患,以致溃决,数十万民受灾……”
折子不算短,尽管赵明德的语速不慢,可宣将起来却也须得不少的时间,只是殿中人等却都无心去听,不为别的,只因殿中人等都是宦海老手,个顶个的消息灵通,哪怕这折子是昨日才到的京,可大家伙却早都已是心知肚明了的,心思自是不会放在折子上,而是全都在揣测着老爷子的心思之所在。
“赫申!”
折子刚一宣完,老爷子这回可就没让众人多费思量了,板着脸便已是断喝了一嗓子,内里的寒意浓得令人呲牙。
“微臣在!”
先前赵明德在宣读荣柱之奏章时,赫申便已知自个儿怕是难逃被问责之下场,尽管事先已是有所准备,可真到了老爷子点名之际,还是禁不住有些个慌了手脚,眼神不由自主地便向站在斜对面的八爷看了过去,待得见八爷神情漠然地点了点头,心才稍稍安定了些,赶忙疾走数步,抢到了殿中,一头跪倒在地,高声应答道。
“朕问你,这河堤是怎修的?朕每年四百万两拨给你工部,就整出道错漏百出的废堤,尔是做甚吃的,嗯?”
自打昨儿个接到荣柱的急报,老爷子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原本还不是特别在意,可从当值大学士兼户部尚书马齐处得知国库如今亏空惊人之实情后,老爷子可就彻底暴怒了,昨夜一宿都没合眼,直到凌晨时分方才迷糊了一会儿,精神状态不好之下,怒火自是更盛了几分,丝毫没给赫申留半点的颜面,当庭便发作了起来。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微臣确有失察之过,然,微臣亦有下情容禀,还请皇上垂询则个。”
这一听老爷子如此问责,赫申登时便虚了,整个身子哆嗦成了一团,好在事先已打好了腹稿,这会儿倒也不致于连话都说不出来。
“讲!”
老爷子到底不是昏君,尽管在盛怒之中,可也不致于强横到连话都不让人说之地步,当然了,心情不好之下,语气自然也就生硬无比了的。
“回陛下的话,微臣自去岁猛陛下隆恩,得以接掌工部一职,自不敢稍有懈怠,始终战战兢兢以为之,奈何臣却是管不着都水清使司之事,但凡工程预算乃至核销之事皆是弘晴贝子该管,臣虽屡屡督促,奈何弘晴贝子固执异常,听不得人劝,微臣亦自无可奈何,今黄河溃堤一事,弘晴贝子难辞其咎!”
老爷子金口一开,赫申赶忙急喘了口大气,将事先背好的文章一口气道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将所有的责任全都往弘晴身上推了过去。
“嗡……”
赫申此言一出,满殿哗然一片,不为别的,只因赫申这个指控可是非同小可,这是要与诚郡王府决一死战的架势,再一联想到赫申后头还站着八爷这个主子,自由不得群臣们不为之惊诧莫名的,不说朝臣们了,便是老爷子也被赫申这等决绝的做派猛震了一下,眼中很明显地有一丝狐疑之色一闪而过。
尼玛的,果然是咬上咱了,嘿,八爷倒是很舍得么,这就打算拿赫申这混账跟咱玩兑子的游戏了,够狠!
弘晴尽管早就料到今儿个会有人攻讦自己,可却没想到这攻击的发起者会是赫申,还真就被吓了一跳,只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只一沉吟,已然明白了八爷一方的算计之所在,虽是不惧,可恼火却还是难免之事,但并不打算急着自辩,只因弘晴很清楚此际不是负气的时辰,真要是当庭跟赫申闹腾起来,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没见老爷子正在火头上么,只要争辩一起,不管输赢,一顿板子都是断然躲不过去的,与其急躁中计,倒不如坐等老爷子发问来得强,以不变应万变方是此际应有之选择。
“晴儿!”
老爷子并未出言制止朝臣们的乱议之声,而是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不动如山的弘晴,眉头微微一皱,轻喝了一声。
“孙儿在!”
一听老爷子点了名,弘晴自不敢稍有迁延,大步从旁行出,在殿中跪了下来,高声应答了一句道。
“你来说,工部在河堤溃决一事上,该负何责,嗯?”
旁人遇到这等被问责的情形,无有不战战兢兢的,可弘晴倒好,居然淡定异常,就宛若是寻常君臣奏对一般,这等姿态一出,老爷子的眼中立马便有欣赏之色一闪而过,但并未有甚旁的表示,面色阴冷依旧地发问道。
何责?屁的责任,河堤是萨穆哈派员主持修的,协助的人不就正是喊得急吼吼的荣柱么,要清算,找那两位去好了,关咱甚事来着!
一听老爷子这话里问责的味道极浓,弘晴忍不住便在心里头腹诽了老爷子一番,不过么,这等嘀咕也就只能是藏在心里,说将出来,那可是万万不可的,这等错误,弘晴自是不会去犯,这便恭谨地磕了个头,神情淡定地应答道:“启禀皇玛法,孙儿以为工部虽有失察之过,然,具体之责如何,还须得彻查方知,且,眼下灾情正急,实非问责之时,终归得以灾民之生死为要,一切可等尘埃落定之后,再行计议也不迟,此孙儿之浅见也,还请皇阿玛圣断!”
“嗡……”
弘晴这等明显有着逃避问责的话语一出,满殿大臣们顿时再次哗然了起来,噪杂之声狂乱地响成了一片。
;
第148章 上阵父子兵(二)()
“尔这是在教朕如何做事么,嗯?”
眼瞅着弘晴那一本正经地推卸责任的样子,老爷子还真有些个哭笑不得,这便起了刁难一下弘晴的心思,脸一板,阴测测地问了一句道。
“皇玛法海涵,孙儿并不敢无礼非法,所言者,实情也,自古救灾如救火,须臾耽搁不得,为河南数十万灾民之生计故,孙儿斗胆叩请皇玛法下诏赈灾。”
老爷子的脸色这么一沉,边上看着的众朝臣们大多不由自主地便是一阵心悸,可弘晴却并不在意,倒不是弘晴悍不惧死,而是瞧准了老爷子的心思,左右不过是佯怒而已,自不必太过在意,回答起来自也就从容淡定得很。
“嗯哼,那好啊,你就说说看,朕该如何赈灾才是。”
老爷子还真就被弘晴那较真的小样子给气乐了,眉头一扬,有些个意味难明地笑了起来,可问出来的话却明显地带着浓浓的诛心之意。
“回皇玛法的话,此国之大事也,孙儿实不敢妄言,只有些浅显见识,还请皇玛法垂询则个。”
若是旁的大臣,听到老爷子如此不善的话语,那十有**要吓得赶紧请罪不已,可弘晴倒好,居然顺着杆子便往上爬了去,还真是一副要为康熙老爷子“分忧”之架势。
“妄言么?朕还真就想听听尔之妄言的,说罢。”
一见弘晴这般作态,老爷子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但并未就此发作出来,而是一派饶有兴致状地看着弘晴,声线阴冷地追问了一句道。
“回皇玛法的话,孙儿蒙皇玛法不弃,得以帮办工部,自不敢有负天恩,昨日邸报至京,朝野皆为之哄传,孙儿心甚忧之,连夜测算了固堤之所需,参照康熙三十五、三十九年两次固堤之前例,已得大约之数,若欲保堤坝十年不失,则至少需得白银两百三十万两,若欲保得堤坝百年不失,则此数还须得翻倍,若是所拨银两少于一百五十万之数,则仅能治标而不能治本,年年水患恐将难免,此一条,还请皇玛法明鉴。”
弘晴自是能听得出老爷子话里的不耐之意味,但却并不在意,跪直了身子,款款将固堤所费之数详细地道了出来。
“嗯……,马奇!”
一听弘晴报出的数据如此之大,老爷子的眉头立马便微皱了起来,但并未加以置评,而是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点了马奇的名。
“臣在!”
昨儿个虽是月假,可马奇却恰好当值,河南的告急邸报正是他亲自送进宫里去的,还因此被老爷子揪着问责了大半个时辰,自是清楚老爷子此际点他的名之用心所在,心下里不禁暗暗叫苦不迭,只是老爷子都已开了金口,马奇却是不敢不站将出来,应答的声音里自也就难免带了几丝苦涩之意味。
“户部对赈灾一事可有甚章程么,嗯?”
老爷子面无表情地扫了马奇一眼,不动声色地发问道。
“回皇上的话,臣昨日已就邸报所载之灾情预估了所需之粮秣资材,现有本章如下:此番水患四府十八县受灾,万顷良田被毁,受灾百姓四十八万七千余,若欲通体抚恤,须得调粮十二万石,费银一百四十万两,纵使减免河南一省之赋税,却也尚须得一百万两方可敷用,若算上弘晴贝子所言之固堤所需,则须得四百万两以上之银两。”
马奇心中虽是叫苦连连,可老爷子有问,他也不敢不答,也就只能是硬着头皮将户部连夜赶出来的结果禀报了上去。
“嗯,那户部可曾造好了划拨章程么?”
昨儿个老爷子便已知晓了此番救灾的大体费用,所差的不过是工部这头固堤之额度罢了,这会儿听得马奇如此说法,自不会有甚惊疑之处,这便依旧按着君臣奏对的格调,不动声色地往下追问道。
“陛下明鉴,粮秣尚能从两湖调拨,至于银子,臣实是难为也。”
这一听戏肉来了,马奇脸上的苦意顿时更浓了几分,却又不敢不答,只能是满脸愧色地应对了一句道。
“嗯?朕若是没记错的话,国库存银不是尚有四千五百余万两之数么,有甚难为处,说!”
马奇话音一落,老爷子额头上的青筋立马便是一跳,面色阴冷地喝问了一嗓子。
“回陛下的话,户部如今账面是有四千五百余万两之数,然,实际存银不过一千三百二十七万两,而今岁朝廷运转之所需亦差不多如此,所剩者,拢共不到两百万之数,仅够急用耳,实无法调拨出去,纵使要调,最快也得后年此时,老臣无能,还请陛下责罚。”
老爷子这么一发作,不管是真是假,马奇都不能不作出一派惶恐不安之状,猛磕了几个响头,万般无奈地将实情道了出来。
“为何如此,说,国库之银两都挪到何处去了,嗯?”
老爷子等的就是这么个发飙的机会,马奇话音一落,老爷子已是一派震怒状地猛拍了下龙案,怒气冲冲地喝问道。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此皆臣无能,未能遏制久已成风之借贷陋习,今,国库银两除被各省拖欠的一千五百万两之外,余者皆是朝中衮衮诸公之所借,臣此处有账目在,还请陛下圣裁!”
老爷子这么一发飙,马奇的老脸顿时苦得有若菊花一般,不为别的,只因这么些亏空与他马奇关系其实并不大,自他上任户部尚书一年半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