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 by 维生素c (虐心+悲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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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起身,却难动弹,全身酸软。眼前的一个男人正在焦躁地走来走去。竟然是太子……
我向后缩去,发现根本无可躲避。我看见高耸的梁柱,自己躺在大块的青石砖上。现在多半在太子府的某处配殿中。旁边还有几个护卫对我虎视眈眈。
太子亲自审问我?现在什么时辰了?事情全都被他知道了?我能够熬到靖王动手么?安儿怎么样了?几个疑问在我心头掠过。太子的脸色焦躁不安,见我醒过来,过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暴怒道:“你这下作的东西倒会做戏!”一个巴掌已经扇在我脸上!
他的手力极大,我差点没有背过气去。嘴里也是火辣辣的,大概咬破了。
什么我会做戏!他在说什么?他知道多少了?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形?天是亮的,我睡了多久了?他……他现在到底怎样了?
不过,我大概是不能活着出太子府了。
27
我反而镇定了下来,问道:“太子殿下不必问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男宠,什么也不知道的。您若是用刑也没有用。”
我只是希望死前能够少受些罪。
太子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阴沉道:“你以为我现在才来审问你?太迟了吧?靖王倒真是老谋深算哪。昨晚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昨晚?那……事情已经发生过了?靖王他……出事了?我的心猛的一沉,他真的是被我出卖了?
我强自镇定,道:“小人自然不知道。”他坐在这里,不就是想要我知道么?至少,顺着他的话说,可以知道一点消息。
“哼哼……那小子……从小心机深沉……不错,他的确是带兵去了,嘿嘿。只不过,是和父皇的贴身太监和秉笔御使一道去的。他通过你假传信息,说道要暗杀我。我查得有蛛丝马迹,便带了人去铜雀门,想要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知道那小子居然先在父皇面前进谗,道我有夺位之嫌。父皇本来不信,只是这等传言多了,哪里保不住?他好啊,说我昨晚起事,故意找了两个父皇信任之人,亲眼看见我带兵入了铜雀门,哪里还有分辨的余地?他当上太子,只是迟早的事情了……原本我是不信的,只是看他在晚宴上那般宠溺你,倒是舍得拿你来当饵,取信于我的侍读,哈哈,做哥哥的手段还是比不上做弟弟的啊……哈哈哈哈哈……”
我的头嗡地一声,刹那明白了一切。阴谋,都是阴谋,我只是他庞大阴谋中小小的一环而已……想必我去安儿处报信、那些似有若无的迹象、
太子的话,震得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原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了。
我还在他和弟弟之间徘徊了这么久,是耶非耶搅得我头痛欲裂,原来,全部都是在他的算中!
我以为可以保护我的家人,免于杀身之祸……
我居然相信,他喜欢我,只是因为我自己……
我总觉得,他不会这样利用我……
却原来,每个人所算计的,仍然是我、我们兄妹、我们徐家还能够为他们所利用的最后一点点的利用价值。
想必,他从开始就知道,我就是那个无端牵连的犯官之后;然后,知道了我有个不甘雌伏,一心要复兴家门的弟弟,那个喜欢了太子的妹妹。于是,我就从单纯的爱宠变成了棋子,为了让对方相信,他在我身上花的功夫可真不少啊,这些,都成了他的筹码……
有人敲门,一人进来,脸色铁青,是安儿。
他用愤怒的眼光望着我。“好啊,你不喜欢我可以振兴家门,就拿这种诡计来阻止我?我原想着,你若有个奏报之功,将来也好求情,如今我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嗯?还是,你跟那个家伙久了,不光是身子下贱了,连人也跟着下贱了?用这种手段阻止你弟弟?”
他在说什么?
我觉得头好像嗡嗡的响,心中气苦,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儿愤怒的脸在我眼前摇晃,越放越大,声音里的轻蔑鄙视聋子也听得出。我只能苦笑。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原以为一心维护的弟妹,竟然就是这样看待我的?
我觉得想笑,又笑不出,哭的话,哭什么好?如果有镜子,我想我的脸一定扭成一团。
安儿走到太子面前跪下,垂着头。太子一直用一种说不清是愤恨,还是鄙视,还是探究的目光看着我, 大弟跪在那里,他只是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看我。
他要干什么?
安儿……会不会有危险?以他这种忽视的程度,安儿……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受他重视,既然是作为棋子用的话。
我看见太子目光闪了一下,却头也不回,一道寒光向安儿划过去!
安儿还跪在当地,连头也不抬,对他头上的事情懵然不知。
我不知道做了什么,觉得自己好像扑了过去,可是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要你讨好!”接着,一股大力推在我胸口,头狠狠地撞在地上!
我也不觉得痛,打了个滚,忙爬起来抬头看安儿。顿时从头凉到脚!
一把闪着诡异白光的短剑插在安儿的胸口,眼见是不活了。
他竟然临死也不要我碰他吗?我是他的哥哥,亲哥哥,亲生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木然爬过去,抱住了他。短剑正中胸口,一刀毙命。这算什么?早该死的活的好好的,不该的却一下子丢了性命。
太子似乎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他自从出手以后站的有点远,好像怕血溅到他的袍子上。看着我们。太子……他要做什么?其实,他要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我和安儿既然已经被靖王和太子使用了,已经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他无非是杀了我罢了。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自由自在'
我瞪着他,等他出手。现在只差最后这一下了。
屋外一定全部都是侍卫,或者不用他自己出手也行。
良久,我没有什么力气瞪他了。这个时候表示我的愤怒?我想,被人憎恨的话,他也不差我徐家的这一点点吧。
安儿白皙的面孔上还有着不置信和懊恼的神色,眼睛也没有闭上,半开阖着。他一定很不甘心吧,和我一样。
太子忽然说道:“你这欺骗储君之罪,该当如何处置?”
我不想出声,他不过是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杀我而已。我懒得称他的心去求饶给他看。我只是抱着安儿的身体,等他下命令。
太子见我没有反应,忽然说道:“你如果尚有悔改之心,跟随了我,那么,本太子可以饶你一命。”
原来那些个罪名,都是为了这一句话啊。为什么到最后,他们想到的,都是这些东西?
他以为我还可以答应他吗?
我不出声,他如果发怒,就发吧。
可是他说:“你不要忘了,你还有个妹妹,是太子良娣。难道你以为这么容易,我就可以放过你吗?你让我在父皇面前,宠爱尽失,太子之位被废,下属那里威信扫地,你以为一死就算了?”
我猛然抬头,他的眼睛里闪着欲望的光芒。好像可以穿透我身上层层叠叠的衣物,把我看个一干二净。这种目光……我从刚没入大牢的时候,就在常侍郎眼中看到过……禽兽,他们都是禽兽。
28
可是……馨儿……
太子又缓缓的走过来,似乎想进一步说动我。眼睛里的欲望也越来越明显。
我看着安儿不甘心的面孔。闭了闭眼,狠心从他身体里抽出了刀子!待出来的血溅到我身上,已经有点凉了。'自由自在'
太子后退了一步,他怕我想要来个鱼死网破。
我轻蔑的看着他。
然后反手,将冰凉的剑尖抵住额角,一拖而下!
“啊——你——住手!”
他叫我住手?恐怕不是因为怕我受伤,而是心疼这张美丽的面孔吧!我抑制不住地狂笑起来。这些表面的东西,永远比那些深藏在内的,宝贵的东西要重要的多啊……没有人愿意看吗?
我拿着短剑,继续抵在脖子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太子。伤口不觉得疼,血流进眼睛里,染得半边视野血红血红的。怎么好像是娘自尽的那一天?一个充满了血腥气的日子。
我放开安儿,缓缓站了起来。太子看着我的表情从惋惜变成了惊恐,眼神犹疑不定,想要避开我的目光,可是又不敢。我的样子已经变得那么吓人了吗?
“……你……你怎么能把刀子划上去,你……不知道……那……那上面有……”他有点语无伦次。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想知道。我不要再留在这个地方,不要留在这种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庞大官邸,这个京城,都是这样的。给我的永远是痛楚、灰暗、血腥、屈辱的记忆……我一定要离开。
我强撑着,打开屋门。血流的太多了,一直滴到地上。溽湿了裤腿,凉凉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里,可是我一定要离开。
门外的侍卫看着我。他们应该见得多了,流血杀人。他们神色木然。几个人甚至还有幸灾乐祸的神情。
是,平常衣着光鲜、恃宠而骄的人落得血溅五步,很刺激啊。
太子仍然是那种诧异的神情望着我,忽然作起呕来,旁的人顿时慌成一团,居然没有人过来拘捕我。而是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我。
于是,我淌着血,摇摇晃晃出了太子府。
平常我都是路痴,怎么一下子走出来了?
花木扶疏的太子府,曲径通幽,山石掩映,做得这么婉转曲折,就可以藏住那许多冤魂么?
怎么回事?觉得一阵一阵的又冷又热,然后脸上麻痒麻痒地,居然不觉得痛。头却好像有两个那么大,尤其是左半边脸。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想要大喊大叫,狂怒狂骂,可是偏偏半点力气也没有。
一个扑跌,从高高的门槛里摔了出去。我头晕脑涨地打了几个滚。身上才有一点疼的感觉。我看见自己的血迹擦在门前的地上,一片一片的。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支持我,还要扶着墙,站起来,一步一挪地往前走,只记得往前走。不回头。不可以回头。
'自由自在'
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门,熟悉得……有点陌生。我努力地抬头,想要拨开眼前绕来绕去的黑雾,看清楚上面的字。
徐宅。
我想笑,为了这两个字,我们到底在做什么?我觉得眩晕,头好像是撞在门上,然后人事不知了。
过了多久?觉得有人在摇我。烦,我很累。可是那人持续的摇。
好不容易挣开眼睛。发现那个人——是灵儿。
我还躺在家门前。灵儿才九岁,搬不动我,就拼命的摇。
灵儿……
已经天黑了,我撑在门槛上,跌了进院子。若不是这间屋子是太子“赐”给安儿,所以离太子府不远,我也撑不到。
“把门关上。”
“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灵儿又怯生生地靠了过来。
没奈何,只得再使劲地说了一遍:“把门——关上。”
这次,灵儿听清了。
我躺在院子里,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撑着灵儿矮小的身子,终于还是站了起来。灵儿想哭,可是不敢。他大概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吧?爹爹死的时候,我捂住了他眼睛,要大妹把他带的远远的。
好不容易,挨到间有床的房间。我在这里没有自己的房间,因为我从来不回家睡觉,可是现在,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灵儿怯怯的声音响了起来:“哥……我饿了。”
我只觉得浑身乏力。可是灵儿大概一整天没有东西吃了吧,屋子里半个人都没有,他不闹已经是很乖了。灵儿软软细细的声音我实在没辙,心都碾碎了。
“那……我们去厨房……”
“太好了,哥哥做饭给我?二哥呢?姐呢?他们不回来一块吃吗?”
我回答不了。安儿已经死了,馨儿大概还不知道吧。她……太子会放过她吗?如果可以这样安稳地做个太子府的姬妾,日后随便封个名号,也可以平安度日。
我跌跌撞撞地进了厨房。
现在才感觉得到,右半边脸炸开一样的疼。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火辣辣地发痒。凝结的血在我脸上,也十分的痒。我撑着灶台,只觉得头晕眼花,心中烦恶欲呕。手脚都微微地颤抖。
我定了定神,感到眼前的黑翳好像淡了些,揭开锅盖,隐隐约约看见锅里还有一小半米饭。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