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面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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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人事问题还真的是一个异常复杂、难以预料,且又捉摸不定的问题。结果当年秋天省委换届,9个常委换了5个新面孔,却就是没有罗厅长的面孔。奇#書*网收集整理后来到了冬天,政府又换届,从厅级领导中提了4个副省长,也没有罗厅长的名字。是年龄大吗?不可能!新常委当中有一个都55岁了。是年龄小吗?也不可能!新省长中有一个才39岁。大也不是,小也不是,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这时候,肖宁听到外面的议论焦点,就是认为罗厅长在上面没人。俗话不是这样说的嘛:“朝廷有人好做官嘛!”
对于以上云云,肖宁相信罗厅长本人不会一点也不知道,也许他知道,却装着不知道。也许他不仅知道,而且非常知道。不过,对于罗厅长这些知道或不知道,肖宁却一点也不想知道。
第三章 副处长人选
湖水在阳光下折射出粼粼耀眼的波光。罗厅长站在湖堤上眺望着浩瀚的湖面。肖宁和小王返城去退礼金去了,他一个人漫步在湖堤上,等候肖宁和小王的归来。
远远的湖面上,一只小渔船在渔夫的驾驶下缓缓地前进着。小船是逆风而行,那位渔夫奋力地摇动着手中的木橹。
这时,一阵清脆的马达声划破宁静的湖面,罗厅长看到在小渔船的后面有一艘机帆船哒哒哒地开了过来,只见眨眼之间就追上小渔船,并超过它,又将它远远地抛到了后面。
罗厅长在大学里学的是动力学,现在他从政了,对过去学的东西虽然在渐渐地淡忘,但有一点他是永远也不会遗忘的,那就是任何事物要想前进必须要有动力。动力越大,前进的速度就越快,反之,动力越小,前进的速度就越小。机帆船为什么能超过小木船,就是这个原理。动力学是一门很复杂,也很深奥的学科,但是越深奥的东西,它的道理也就越简单。用句通俗的话来说,也就是万物要想后来居上,必须要在动力上下功夫!
官场也跟这湖面一样,人也跟这船一样,只要找到动力源的问题,那么乘风破浪,后来居上,那绝非是凭空幻想!
罗厅长望着湖面若有所思……
“罗厅长,我们回来啦!”肖宁走出小车,朝罗厅长走来。
肖宁的到来打断了罗厅长的沉思,他转过身来说:“怎么样,人家没说我不近人情吧?”
肖宁说:“理解万岁嘛!”
罗厅长说:“肖处长,谢谢你代劳了,上车吧!”
“罗厅长”肖宁说:“我有一件事想在这里跟你请示一下!”
“好啊,什么事?你说!”罗厅长站了下来。
“关于宣教处副处长这一职务的人选配备问题。”肖宁说:“去年这个处正副处长一起退休后,当时厅党组研究先配一个副处长,其人选就从他们处里的同志中产生,后来厅长调走了,你来上任了,这个事就给耽搁了下来,一拖就是几个月。我想,一个部门长期没有个头儿,也不利于工作的开展!”
罗厅长不假思索地说:“那就按照原来党组的意见在宣教处的人员中产生一个。肖处长,我刚来,对人员情况还不了解,你心里有谱了吗?”
肖宁说:“现在他们处里一共3个人,两男一女,都是正科。女的叫王思,她进机关不到3年,我想对她可以缓一缓。两个男的,一个叫白忠诚,一个叫温泉水,他们两人的学历、工龄都一样,都是党员,年龄也不大,都才30出头。就他们两人而言,我倾向于白忠诚同志!”
“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罗厅长说。
“如果用人品和文品来衡量他们这两个人的话,用天壤之别比喻可能有些夸张,但也决非是差之千里。如果你看过他们两人写的文章,如果你跟他们两个人有过接触,你马上就会一目了然!”肖宁态度鲜明地说出自己的观点。
罗厅长说:“白忠诚这个人我只是听说过,但没有接触过,我觉得他的名字很奇怪。温泉水倒是经常往几个副厅长的办公室跑,但他没有到我那里去过!”
肖宁说:“他们两人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罗厅长问:“原来老厅长和他们老处长的意见呢?”
肖宁沉静了一下说:“原来老厅长和老处长对白忠诚一直评价很好,也很高,可是后来又变得不好,也不高了!”
罗厅长说:“为什么?”
肖宁哎了一声说:“都怪白忠诚写了一篇论文和一部长篇小说,结果把老厅长和老处长给得罪了!”
罗厅长不解地问:“这会写论文,能写长篇小说,这是好事啊,怎么会得罪了老厅长和老处长呢?”
肖宁说:“白忠诚写的这篇论文叫《用创新思维研究江北经济创新》,论文用辩证和发展的观点与论点,对过去省委省政府在改变江北市县经济落后所采取的方针、政策,提出了挑战。论文在省委办公厅的刊物上发表后,立即产生了巨大反响,引起省领导高度重视。白忠诚在论文中提出的应把输血机制改变为造血功能,把干部配备,特别是一把手的配备由地方产生,转变为从江南引进的观点,后来都被省委所采纳。这一来,论文火了,白忠诚也红了,而老处长却妒忌了。因为原来老处长想把自己的名字也署到论文上,而且要放在白忠诚的前面,结果被白忠诚婉言拒绝了。”
罗厅长说:“那老厅长又是怎么被得罪的呢?”
肖宁说:“老厅长是被白忠诚的长篇小说给得罪的!”
罗厅长说:“是对号入座?”
肖宁点点头。
罗厅长听了肖宁的叙述后,他感慨地说:“作家很了不起,我从小就有当作家的梦,可惜自己没有那种文学天赋。现在我当不了作家,但却很欣赏作家,作家才是人类真正的灵魂工程师哩!肖处长,他的这部长篇叫什么名字?”
肖宁说:“叫《机关》。你听听这书名就很刺目,《机关》这还不就是描写机关里的人和事吗?《机关》在机关传开以后,不仅老厅长对号入座,还有几个处长也对着书偷偷跟自己对照!”
罗厅长笑笑说:“小说是虚构的故事,如果有人对照这也是好事,说明文学达到了它的艺术目的,你说对吧?肖处长,请你替我跟白忠诚要一本《机关》,我想拜读拜读,行吗?”
肖宁说:“我一定帮你向他要一本!”
罗厅长最后说:“关于宣教处副处长的人选问题,你们处里先拿个意见,我看作家本身就是人才嘛!”
罗厅长和肖宁一边说着一边向小车那里走去。他们钻进小车,小车吱溜一下就开走了。
第四章 毛遂自荐
白忠诚早上上班迟到了,他昨天过江以后,在距离江边轮渡码头不远的一个村子里租了一间农居。这家农户是一幢两层小楼,楼下住的是房东,楼上两间出租。白忠诚昨天进了屋,他一头倒在床上就没有起来,也没有吃,他睡在床上就跟昏迷的病人差不多。天什么时候黑的,天又什么时候亮的,他都不知道。大概是在夜里,白忠诚仿佛听到一阵说笑声,而且好像还是女孩的声音。这声音好像在楼下,又好像在楼上,更好像在隔壁。隔壁那间房子没住人呀,哪会来的声音呢?白忠诚的一切意识都在朦胧之中。
早上白忠诚起来上班,他路过隔壁门口的时候,他看到隔壁的房门跟昨天他来的时候一样紧紧关闭着,而且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想,昨天夜里的声音不是自己做梦就是听错了,也许是楼下传来的声音。
走进厅机关大院,白忠诚陡然觉得浑身像针刺一样的难受,他仿佛感到办公楼的每一扇窗户里都有无数双的眼睛在窥探着他、指点着他、议论着他。离婚这种事,显然不像过去那样听起来很刺耳,说起来很丢人,但在机关里还是绝对不像在文艺界那样是个正常的现象,甚至是个合理的现象。在大厅里、在电梯里、在走廊里,同事们看到白忠诚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没有一个跟他讲话的,关心的话没有,问候的话也没有。这种场面对于白忠诚来说,沉默比表白更具威慑力和杀伤力!
白忠诚像贼一样溜进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温泉水不在,只有王思一个人。
“白老师,事情都办完啦?”王思见白忠诚的脸色很难看,给他倒了一杯水。
“一切都结束了!”白忠诚从王思手里接过水,顿时感到有一股暖流流进自己冷冰冰的胸膛。白忠诚心里一热,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了下来。他赶紧喝了一口水,掩饰住自己伤感的情绪。
白忠诚无比伤感的情绪没有逃过王思的眼睛。王思安慰他说:“白老师,婚姻是缘分,既然你们两人的缘分已经尽了,这分手也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再说,你们还没有孩子,要是有了孩子,那才叫痛苦呢!我真不明白,仇小红为什么变得这么快,过去在我的印象里她可不是这样的人啊!凡是把爱情、婚姻、幸福建立在金钱、物质、享受上的,将来都不会有好结果。白老师,你跟仇小红的离异责任不在你,过错也不在你,我认为你对仇小红问心无愧!”
王思称白忠诚为白老师,在机关里这是王思对同事中惟一这样称呼的一个人。王思认为,老师这个称呼是在所有称呼中最光荣、最高尚、最伟大、最神圣的称呼。老师这个称谓里包含着博大的襟怀、渊博的学识、高尚的品质、巍峨的人格。王思认为,官职之称,那是组织决定的,因为是组织上决定的,所以带有一定的命令性、强迫性。命令和强迫出来的东西,必然就会出现失真性、虚假性。老师这个称呼就不一样了,那完全是个人行为,个人行为是自由的、自愿的。自由的、自愿的,那是由衷的、真切的、心甘情愿的。王思称白忠诚为老师,机关里的人除了羡慕,就是嫉妒。在那么多嫉妒的人当中,最嫉妒的恐怕就数到温泉水了。王思很瞧不起温泉水这样的男人。
“泉水到哪里去了?”白忠诚怕勾起他心里更多的伤心事,于是他赶紧把话题岔开。
王思说:“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正处长副处长都退了,现在宣教处的领导职位空着,他做梦都想着这个位置。这几天你不在,他可忙啦,不是跑这个领导办公室,就是窜那个领导办公室,几乎不回自己的办公室!”
“泉水也应该提拔了,他这个人脑子还是很精明的!”白忠诚在同事面前,从来不说别人的不好,包括在王思面前。
“啊,白老师,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王思突然想起道:“人事处肖宁刚才来找你两次了,她请你到她办公室去一趟!”
“她找我有什么事?”白忠诚嘴里嘟囔了一句,从椅子上很勉强地站起来。
王思说:“或许是一件好事哩!”
白忠诚苦恼地笑笑,走出办公室。
厅人事处,白忠诚到机关这么多年了只去过两次。
一次是刚从学校毕业分配来报到时那一次,那是必须要到人事处去的。
第二次白忠诚到人事处是最近的事情,因为他跟仇小红要离婚,要到人事处去报告一下,这也是他必须非到人事处去不可的。所以,白忠诚离婚的事肖宁晓得。今天是白忠诚第三
次去人事处,这一次又是为什么呢?
白忠诚敲开肖宁办公室的门,肖宁笑盈盈地把白忠诚迎了进来。肖宁亲自为白忠诚看座、上茶,白忠诚感到很不好意思。在白忠诚的心目中,机关有那么多的女人,有小女人,有中女人,有老女人,而在这诸多类型的女人中,只有两个女人在他心目中最美丽、最生动,那就是王思和肖宁。
肖宁比王思大,也比白忠诚大,但却不是很大。王思对白忠诚有好感,肖宁对白忠诚也有好印象。肖宁对白忠诚有好印象,除了王思所认为的那些因素以外,肖宁对白忠诚的好感,还有一个特殊的因素,那就是她曾经得到过白忠诚对她的无私的帮助。也许那种帮助对于白忠诚来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甚至已经早已忘得无影无踪了,但是在肖宁心中却依然很重,也永远不会忘却。
女人跟男人不同,男人容易忘情,女人容易怀情。
肖宁比白忠诚早进机关两年,原来她是在机关党委负责文字工作。肖宁的文字功底当然不能跟作家白忠诚相比了,但是肖宁的眼光很高,她的目标就看中了白忠诚,因为她十分喜欢读白忠诚发表的论文,出版的书籍。由于这样,她就经常有意无意地找白忠诚帮忙,向白忠诚请教,希望白忠诚教教她、带带她、帮帮她。
白忠诚坐在肖宁的对面,也就是说老师坐在学生的对面。这时,肖宁突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不公平的感觉。这种感觉其实也不是今天才有,现在才有,而是自从她被提拔以后就有。如今,她都由副处长提到正处长了,而她的进步阶梯、启蒙老师,还是一个科长。于是,这种不舒服不公平的感觉就更强烈了,就更难以抑制了。出现这种感觉,肖宁认为是自然的,也很明白自己还是有良知的,因为无论从人品还是文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