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面具-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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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采访调查,这点材料对他来说简直是马工枚速的事情!”
“你叫我到哪里去找白老师?”王思问肖宁:“他现在身边是三无,一无拷机,二无手机,三无电话机。我自从上次跟你在派出所跟他分手以后,就一直没有再见过他!”
“他病假还有几天?”肖宁问。
“还有3天,快了,病假一结束,他一定会来上班的,白老师我了解他,他从来不违反纪律!”王思说。
“不行,3天太迟了!王思,这件事我就拜托你了,想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把白老师找到,通知他赶快去灌水!”肖宁急了,她有点求王思了。
王思急中生智,说:“要不我到晚报或者电视台去登寻人启事?”
肖宁马上反对:“这不行,影响大,影响也坏,再说现在广告费用也高,再想想别的办法!”
王思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去找找仇小红,或许从她那里能获得一点线索!”
肖宁脸上露出了轻松:“哎,这倒是一条好线索!”
王思深知肖宁是在悄悄地关心着白老师,为白老师好,而王思心里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王思回到办公室,就给仇小红单位打电话,仇小红不在,她办公室的同事说仇小红“三下乡”送科技到县里去了,今天晚上回来,对方怕王思找仇小红有什么急事,就把仇小红的手机号码告诉了王思。看来仇小红在单位的人缘还蛮好。
王思拨通了仇小红的手机,仇小红告诉王思她晚上6点钟左右回到省城。仇小红再三问王思找她有什么事,王思考虑仇小红在外面,说白忠诚的事不适宜,也不方便,就没有跟她道
出真相,只是说等晚上回来约个地方见了面,有话待面叙。仇小红说那就晚上6点钟以后在莱茵河西餐厅见,她做东。
晚上6点刚过,王思就来到莱茵河西餐厅等仇小红了。王思在临街的一侧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莱茵河西餐厅在这座省城大都市诸多的西餐行业中属于档次偏高的一家。这里做的西餐是英美式的西餐,所有大厨都是从英美聘来的。王思心里明白,仇小红之所以选择莱茵河这家西餐厅,起码她要向她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显示自己的经济实力,也就是说她现在的消费水平已经达到了英美的消费水平;二是英美西餐跟俄罗斯西餐不一样,俄式是以肉类为主,英美式是以水果而见长。怪不得仇小红长得水灵灵的呢,可能这跟她喜欢品尝英美西餐有着某种间接的关系。
王思坐下来不久,一辆白式的广本从马路上开进了停车场,车门打开,仇小红从广本里钻了出来。坐在西餐厅里的王思,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只觉得眼前一片流光溢彩,眼前的仇小红就跟经过多轮角逐而产生的城市小姐一样,闪亮登场了。在王思的眼里,现在的仇小红跟过去的仇小红,跟白忠诚还没有离婚时的仇小红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你看她身上的衣着,既新潮、华丽,但又不显得标新立异。她肤色似乎比过去更加细腻,气质比过去更加雅致,体态比过去更加飘逸,姿容比过去更加妩媚。新款的广本更为她增添了无穷的自信和魅力。人嘛,就是这样,好马需得配好鞍。假如一个女子,即使她长得比仇小红还要好看,穿的衣服比仇小红还要靓丽,但如果你是骑自行车来的,或者是坐马自达来的,那种场面,那种情景,给人的感觉就肯定是不一样了。
仇小红的出现,令王思浮想联翩。
仇小红走进大厅,她一眼就看见了王思:“王思,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我也是刚到不久,你们这次送科技下乡是到哪个县?”王思站起身以示礼貌。
“灌水县,王思,你去过吗?”仇小红问。
“没有!”王思很想说白忠诚马上就要去那里,但没有说出口。
“王思,我可以这样说,这个灌水县穷得简直叫你不敢相信,在我们这个GDP全国排名第三的省里竟还有那么穷的县。我们去的那个乡,那个小学,你看了以后你都会掉泪,教室的窗没有一个是完整无缺的,学生用的课桌就跟张艺谋拍的《一个也不能少》电影里一模一样。王思,我不敢看那些孩子的目光,我心里有一种无奈的凄凉!”
仇小红显得有些激动,王思发现她的眼圈都有点红了。
“王思,”仇小红继续激动地说:“更让人不可理解的,不可思议的,尽管那里的农民那么穷,教育事业那么落后,可是那里从上到下的干部,一个个穿的都是名牌,不是杉杉西装,就是鳄鱼茄克,一个个腋下都夹着皮包,腰上都别着全球通,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煞是一副大款的派头。自从我们到了那里,天天都是宴请,顿顿都是山珍海味。我捉摸那一桌酒席,起码可以解决30个小学生一学年的书本学杂费。如果今天我不回来,还要参加县里为我们送行的宴会呢!”
“小红,那真不好意思,害得你工作还没有结束就赶回来!”王思抱歉地说。
“王思,不是你对不住我,而是你帮我躲过了这场宴会,本来我就不想参加的,正好有个借口,我就提前回来了!”仇小红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小红,你还是那个样子,现在虽然有钱了,但你的心肠还是那么好!”王思由衷地感叹道。
“哎,你不要夸我了,我们光顾说话,菜还没点哩!说,你想吃什么?”仇小红一边招呼服务生一边说:“王思,这家西餐厅是我们省城最棒的一家,你今天吃一次,保管你还要来吃第二次!”
“我可没有你那么高的消费能力!”王思笑道。
“没关系,以后只要你想吃,就打电话通知我,我来买单。好了,说,你想吃什么?”仇小红一个劲地征求王思的意见。
王思说:“我吃西餐就跟外国人吃中国菜一样,是外行,客随主便吧!”
仇小红说:“那我就下单了,来两份水果套餐,再外加两份冰淇淋!”
不一会儿,西餐就端上来了。顿时,一股浓浓的奶油味飘香四溢,沁人肺腑。仇小红迫不及待地叉起一块塞进了嘴里。与仇小红娴熟使用西餐刀具的动作相比,王思就显得笨手笨脚了。
“王思,白忠诚他现在怎么样?”仇小红问。
“小红,我今天正是为了他的事才来找你的。”王思说。
“什么事?是不是他最近出了什么事啦?”仇小红惊愕地停住了手中的餐具。
“你不要紧张,白老师他没有出事,我找你只是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他跟你分手以后住在什么地方。前几天他病假休息,没来厅里上班,现在厅里领导找他到县里去写一个材料。噢,对了,也是去灌水县,任务比较重,时间也比较急,领导就把这个找他的任务交给我。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住哪里,所以后来我就想到了你,或许你能知道他的一点情况。”王思把找她的意图,把找白忠诚的前因后果如实地告诉给仇小红。
仇小红说:“我们自从那天在省公证处分手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他现在住哪里,过得怎么样,我一点也不知道!”
王思说:“我开始还以为他暂时没有地方住,还住在你那里,后来才知道他在外面租房子住,但他住哪里,机关没有一个人知道。”
仇小红解释说:“他这个人就是一生不求人的人,那天在公证处,他把家门钥匙给我,我感到很惊讶,我知道他不会有地方住的,我就死活不要。王思,我也不瞒你,现在我跟我的男朋友住在东郊,那个房子空也空着,可是他就是不住,把行李都从家中带到了公证处,最后到临分手的时候,他还是把钥匙塞到了我的包里!”说到这里,仇小红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王思问:“他在省城还有什么知心的朋友吗?”
仇小红说:“没有,肯定没有,他这个人从来是不去麻烦别人的!”
王思是相信仇小红的,本来她找仇小红是怀有一线希望,而且她认为这是惟一的一丝希望,可是现在希望变成泡影了,她的心情又一下子沉重起来了。她对仇小红说:“小红,真是急死人了,现在人人手里都有个通讯工具,他什么也没有,你说我们到哪儿去找他呀?”
仇小红见王思急得一筹莫展的样子,就安慰道:“你也不要急,我一起帮你关注这件事,只要一有线索,我就立即通知你!”说着仇小红从包里取出一串钥匙递给王思:“王思,请你把这串钥匙带给他,请你再做做他的工作,还是让他搬回去住,他那点收入在外面租房子住吃不消呀!”
王思从仇小红手里接过钥匙。
一阵沉默。两个女人低头品尝着英美式西餐,西餐的烹制是精美的,西餐的口味也是精美的,可是此时此刻,这两位长得同样很精美的女人,心情却怎么也精美不起来,她们都在默默地为白忠诚的事牵挂着,折磨着。
“小红,你现在生活得怎么样?”王思打破沉默问道。
“怎么说呢?”仇小红抬起头来说:“离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有得有失,有悲有喜。我现在虽然住在他那里,但我们也很少在一起,他公司里的事情很多,不是广州、深圳,就是珠海、厦门,整天飞来飞去,也很少在家!”
“你们结婚了吗?”王思问。
“还没有,我想等我平静平静再办!”仇小红说。
王思没有吱声。
“王思!”仇小红突然语调伤感地说:“我知道,你一定瞧不起我,认为我崇尚金钱,追求物质享受,甚至骂我没有道德,自甘堕落。其实,王思,我真的不是这样,我心里也有我的苦衷啊!”
“小红,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也不管你怎么自圆其说,但是在别人的眼里,都是认为是你不对呀!”王思说。
“也许以后你们会明白!”仇小红喃喃自语。
莱茵河西餐厅的正宗英美式大餐,在两个女人并不轻松的话题中结束了。待王思和仇小红走出餐厅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仇小红用她的广本把王思送回了家。在王思家的楼下,仇小红终于忍不住把她跟白忠诚离婚的主要真相告诉了王思。
“王思,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婚的主要原因吗?”
“这是你们的隐私,说与不说,是你的权利!”
“他没有生育能力!”
“这是医生诊断的吗?”
“医生说双方都有问题,但他是主要问题,如果他没有问题,那我就不会有问题!”
“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或许通过治疗能解决呢?”
“不孕症是一种顽症,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王思,我是女人,我喜欢孩子,我需要孩子!”
夜色中,王思发现仇小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那只紧紧拉住她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王思一夜都没有睡好,尤其是每当自己身边那个两岁的女儿在睡梦中甜甜呼叫着妈妈的时候,她的眼前就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昨天晚上在楼下,仇小红那双闪烁着晶莹泪光的眼睛,还有那只颤抖的手。是啊,是女人都应该有生孩子的权利,仇小红是女人,她也应该得到她一个做女人的全部权利。王思感到自己很内疚,不该错怪了她,因为过去在她,还有在肖宁,还有许多其他人的想象当中,都一直认为是仇小红不好,是仇小红变心,是仇小红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嫌穷爱富,最后导致了她跟白忠诚两人家庭的解体。其实,仇小红根本不是
这样的人,人家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样一个有知识、有品位、有修养、有爱心的好女人。至于仇小红与白忠诚离婚,准备跟她的同学结婚,这只能说是一个必然性的问题,是一种巧合,而跟仇小红与白忠诚离婚的动机,没有任何内在的联系。如有一点问题的话,那也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王思现在才明白,怪不得白忠诚离婚以后,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仇小红不好,原来他自己身上有毛病。
早上在上班的路上,王思一边骑着自行车赶路,一边还在寻思着寻找白忠诚这个事。仇小红这条非常有希望的线索现在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那么还有什么其它线索和希望呢?难道一个大活人就跟自己生活在同一个都市里,会没有一点线索,就会找不到他?王思是一个不甘失败的人,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她认为一个人去做有挑战的事,去做有悬念的事,去做有趣味的事,不仅有新鲜感,还有刺激感。此时,王思心里一点也不灰心,相反地还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今天找到白忠诚,找到白老师不仅给自己一个刺激,而且也给肖宁一个惊喜。
想到给肖宁一个惊喜,王思心里就觉得暗暗的好笑。你看她心里明明是在关心着白老师,但又不敢直白地表露出来,而是那样的含蓄,甚至带有伪装。不过,王思还是能理解肖宁的,因为她毕竟是人事处处长,身份跟别的女人不同,如果她对白老师关心多了,别人弄不好就会把这种关心看成是组织上的关心,这样效果和结果就都容易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