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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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冷铁生登时惊喜不已,全身虚脱无力,双膝跪下无言的感谢上苍他的玄念仍活著!接著怒气取代了所有的情绪,冷铁生怒然一喝:「天杀的,是谁做的?!」
扬手推开只会在一旁哭泣的丈母娘,随即抱起人儿,他要带他去找大夫医治。
不过走了两步,胸前衣襟被人揪住,冷铁生低头看,人儿的眼睫眨动,却没睁开眼,嗫嚅著毫无血色的唇,不知在说什麽?
耳畔贴近,终於听见他气若游丝的呢喃--
「我的画……画……」
冷铁生的眉心拧得死紧,彷若自言自语:「别管画了,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撑著,玄念,撑著……」
冷铁生离去前,冷冽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里--
「把凶手找出来,砍了一手一脚送来给我。」
「嗯。」阙氏兄弟冷漠的眼神瞧了尹大娘一眼,兄弟俩摇了摇头,各自上了马,立刻调离回头,他们由反方向离开,一路追查凶手的下落。
萧孟海折腰拾起早已染了整块血迹的画,「天伦图……」他环顾四周,就是没瞧见尹老头子的影子,是跑去躲避风头了吧……。
他不禁为爷感到无奈,「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为什麽这里有企图逼死亲生子的父母……」
尹大娘如遭五雷轰顶的浑身一震,失焦的眼看著双手布满儿子的鲜血,她浑浑噩噩的自言自语:「我没有逼那不肖子……没有……没有……」
尹玄念的後脑被敲出一块血口,由於失血不少,他持续昏迷三天三夜,这期间高烧不断,不定时的发生呕吐现象,冷铁生不眠不休的守候在身旁照顾,除了交代春花将食物熬成细粥以方便喂哺进食,不过通常入了嘴里的食物或是药汁,撑不到完全消化,又被尹玄念吐了出来。
眼看人儿日渐憔悴,冷铁生每天帮他擦拭、净身,都被他白皙几近透明的肤色或是高热之下所产生不自然的嫣红肤色给吓出一身冷汗,人儿脆弱的像是即将一命呜呼的痨病鬼……
冷铁生的情绪也日渐不稳;愤恨的怒气每分每秒持续累积,只稍一点小事都能引发他怒火冲天的发作,就连孩子进房来探视娘,都会莫名其妙受到爹的责怪,导致一家子的气氛陷入愁云惨雾……
冷铁生绷紧的神经从未放松一时半刻,每到睡眠时间,他总是睡睡醒醒,不断注意人儿忽高忽低的体温,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悬著,嘴上念著,求众神明保佑,还他健康的玄念,不论要他失眠多久,受这非人的折磨多久,他都心甘情愿承受……
冷念生明了爹的精神已经濒临疯狂与崩溃的边缘,寸步不离的照顾娘,不愿任何人去接近,神经兮兮的对娘保护过度。
於是,他和怜儿达成共识,在娘尚未恢复清醒意识之前,不要去打扰他们。
冷念生仍不忘宅院出了贼,每到晚上,他就转移阵地,索性睡在书房,守株待兔--
尹玄念在冷铁生细心的照料之下,到了第四天的中午,终於渐渐恢复了意识--
「我的头好痛……」
冷铁生听见他的呓语,瞧他正挣扎著起身,他立刻搁下刚端来的一盅药膳,坐上床沿起他的上半身,小心翼翼的让他靠在怀里,低头说道:「你终於醒了,噢!谢天谢地……。」冷铁生终於松了一口气,情绪万分激动,却不敢用力抱他。
怕他单薄的身子一碰就碎,怕他一转眼又不见,怕他不会再有好运气……
「别再吓我,玄念……」
尹玄念并未再说话,仅是安静的依靠男人;眷恋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听著他发出低沉的嗓音,嗅闻著他身上清爽的气息,熟悉他的一切,那麽真实,就像回到从前,像从前……
「铁生,我的画……有没有拿回来?」
冷铁生压抑恼怒的脾气,心痛不已的说:「你就记得画,为了那幅画,你差点没命……」双手一瞬紧握成拳,他寸不不离的照顾人儿,至今尚未去找老丈人算账,怨气憋在腹中实在快要爆了!
为了他,他忍!
「你们都把我当什麽了……」
尹玄念清醒之後,出奇的平静,冷铁生这时才察觉人儿似乎有那麽一点不同,到底是哪儿不同?
心慌慌的,他有不好的预感,很不好……
「铁生,你怎不点灯,我什麽都看不见……」
喝!冷铁生闻言,倒抽了几口凉气,双手捧起人儿的脸庞,细凝他的头部缠著布条,几撮发丝散乱於眼前,为他往耳际拨去,露出了一双美眸--
翦水幽瞳雾蒙蒙的染了水气,连眨也没眨,晶莹的泪闪闪发亮,那两潭黑墨却失了光彩……
「你……」冷铁生一瞬脸色铁青,「轰!」晴天霹雳,他的美满幸福世界开始崩离、破裂--
然後,他听见他心碎的嘶吼--
「滚开!」
66
凄厉的叫喊回在房内,他的悲伤与心碎串成了一颗颗晶莹的泪……
空洞的眼神在也装不下爱人的影子,孩子的面容,七彩的颜色,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漆黑,无尽的伤心,无法改变的事实和无力承受的伤害……
尹玄念躲在心碎之後的白色象牙塔,作茧自缚,放任梦餍啃噬著心灵,一寸一寸的侵蚀皮开肉绽的伤口--
「你们都把我当什麽了……」他不断喃喃自语,「我现在这德行又是什麽……是瞎子……什麽都看不见的瞎子……」
温热的液体一直沿颊滑落,彷佛擦也擦不乾似的,心头闷闷的抽痛著,对於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不想放手……不想放手……
尹玄念开口却说著违背心意的话,「你走,不要理我,我不配跟你在一起……」
冷铁生慌了,娘子因为自卑所以不要他了……。「玄念,你……」冷面孔一阵青、一阵白的,咬牙切齿却又对他发不得脾气,努力克制自己想去掐死他的冲动。
「你当我是什麽狼心狗肺的东西,一旦见你瞎了眼就不要你,是不是?」他恼怒的问。
尹玄念推开冷铁生,整个人掉下床,趴在地上,四处摸索,他找不到自己的鞋,就连自己摔到那里都不晓得。「我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是废人……废人!」
喝!「你……在说什麽蠢话!」冷铁生蹲在他面前,伸出双手想扶他起来,却被他一阵胡乱的拍打,拒绝。
尹玄念张著失焦的眼,不知该定在哪?
随即,他不禁自嘲--有什麽差别吗,他根本看不见,比他不会说话的时候更残废!「我现在一无是处,别说作画,我连最简单的生活所需都做不到,我变得这麽窝囊,你还要我干什麽。我不该活著才对,我活著能为你做什麽?根本是糟蹋你也连累你,还会让你受人耻笑……你以为我愿意这样?」
两个男人合而唯一所建立起来的家庭终究残缺不全,简直是作孽,所以受到报应,老天爷是逞罚他再也看不见自己喜欢的人……
「玄念,过来。」冷铁生要抱他回床上,才伸手碰到他的手而已又遭受到他拍掉--
「滚开,别理我……」尹玄念神色慌张的叫。
冷铁生看他漫无目的摸索,爬去不远处的椅子边,他宁可靠在红木古椅,也不愿依靠他。
冷铁生对於他的固执感到无奈,满怀的柔情抵不过他严重的自卑作祟,所有脑火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终於爆发--
他吼:「你到底在倔什麽?你明知我喜欢你,我到死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你为什麽要为了一双眼不能视物而再度拒绝我?你真认为你有没有出息就能让我感到快乐还是骄傲?你怎不想想我喜欢你这个人,而不是赋予在你身上的才华。你现在就给我听清楚了,我才不管你是聋是哑还是瞎,你都是我冷铁生的人,一辈子休想改变!」
闻言,尹玄念缓缓的闭上眼,枕在红木古椅的脸庞已是泪湿满腮,低喃著:「我想看你一眼都没办法,你知不知道,你让我连喘气都会感到悲伤……」
一瞬,冷铁生全身的血液为之冻结;终於意识到--这回不论他说了什麽,娘子是真的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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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痛的悲伤令他感到快要窒息……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他明明是喜欢他的,他们两人在房内是如此接近,他却感觉到有一部分的他愈走愈远,似一缕轻烟,虚幻的令人接触不到那灵魂,为什麽……瞎了……
「玄念,你目不能视,连心房都关起来不让我进去,你这是折磨我,你知不知道……我才是一想到你就会感到心痛的那一个。」
「走开……求你走开。」
冷铁生走出房外,没多久就听见房内陆陆续续传来一些「乒乒乓乓」的声响,他回身,黯然的将头抵在门板,无奈的把自己阻隔在门外,心惊肉跳的承受满怀担忧……
他明了他需要尊严,需要发泄,需要独自一人舔伤。冷铁生贴在门板的手颤抖著,紧紧一握,压抑进屋去陪伴、收拾……
做不到放任他不管,悄然推开门,忧郁的目光穿越门缝探入屋内,喝……心脏遽然停止,瞧他的手正抓著桌巾,「匡当--」
桌上的药膳掉落,能清楚的看见那角色的脸庞比纸张还要惨白,他在屋内受到惊吓,而他在屋外饱嚐不舍的痛……满地的狼籍,他的身上到底跌出几块淤青……
『何苦不要我……』他不断的问。
『你让我连喘气都会感到悲伤……』
悄然将门关上,冷铁生旋身快速离开令人身心皆感到闷痛的地方,再不做点什麽,连他都会崩溃……
冷铁生立刻跃上骏马,冲出宅院之前,他交代春花几句,随即消失在春花含泪的眼眶--
冷铁生来到阙不偷所管辖的赌场,所经之处,令人全身一凉,感受到大爷非比寻常的气势。「人呢,伤玄念的人呢?」
「爷,就扣押在楼上,等您处置呢。」
「拿刀来。」
「喝!刀?」阙不偷吓了好一大跳,他以为爷不过是将人给挑去脚筋,让人从此做悪不得,这是最大的逞罚了。可是……
「爷,你真要剁了他们的一手一脚?」
「等会儿,不论听到什麽声音,谁都不许进来。」
冷面孔冰冻三尺,锐利的眸子布满杀机,一步一步的踏上楼去,不过半晌,果不其然由楼上传来恐怖的哀嚎慑人心魄--
冷铁生再度出现之时,手上多了两颗血淋淋的眼球,一瞬抛去垃圾桶,「差人把那两个没种的家伙丢去山上喂狗。」
「爷,你……」
「疯了?!」
「玄念失明了……」冷铁生说罢就走,留下一竿子手下满脸错愕,不敢相信刚才听见了什麽?
冷念生和怜儿一回宅院就听春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恶耗--
「啊,娘瞎了……」冷念生怔忡了许久……
「乱讲!我不相信,娘才不会瞎,他……哇……」怜儿转身跑开,她要去看娘。
「爹怎麽办……」冷念生喃喃自语:「娘一定无法接受,爹不就遭殃了,他人呢?」
「爷出去了。」
「可恶!怎会发生这种事?!」
冷念生一跺脚,随即一溜烟儿的跑去娘的厢房,远远瞧见怜儿站在门口,他冲上前问:「你杵著干嘛,还不快进去看娘?」
「娘不让我进去,你自己看……」她根本不敢进去。
吓!娘在跪在地上到处摸索,捡破碎的瓷器……
「你们两个在做什麽?」
「爹……」
「娘,他……」
两个孩子的眼神写满了担忧之情,冷铁生不愿吓到孩子,遂安慰道:「他只是发发脾气,过几天就好了。」说著毫无把握的话,是安慰他人,也安慰自己。「我已经找大夫过来给你娘治病,从今天开始,你们自己去打理平常的生活,你娘现在……」
「爹,我会照顾怜儿的。」不用爹交代,他也知道现在宅里陷入了什麽境地,不能再增加爹的心里负担。「爹,娘一定又像以前一样拒人於千里之外。」眼尖的看见爹的衣裳有血迹,冷念生不禁猜测:爹去做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事?
「嗯。」
冷念生的神色一暗,伸手牵著怜儿,「走,我们去找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