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帝师-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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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不远处两扇被岁月侵蚀的早已斑驳不堪的院门轰然倒下,刚刚升任为廷尉的魏孝带着一队廷尉属甲士破门而入,转眼间就将那一队主仆围在了正中。
魏孝向刘赫行了一礼,随即对地上跪着的蒙曦大声道:“罪人蒙曦,为官期间,搜刮钱财无数,升任大司农之后,更是日益猖狂,今虽已辞官,但罪责难逃,先押回廷尉属候审!”
说罢,两名甲士冲上前去,就要拉扯蒙曦的衣袖。
“我去你大爷的廷尉属!谁敢动我家老爷一下,老子就跟他拼了!”老李大吼一声,冲了上来。
在魏孝的眼神示意下,两名站在蒙曦身边的甲士毫不犹豫的按住老李的肩头,一人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肚子上,压根不会武功的老李一吃痛,当即跪在了蒙曦的身侧。
主仆两人四目相对,老李潸然泪下,轻声道:“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呀,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白白的冤枉了您呀!”
蒙曦苦笑一声,却是无言。
仍不死心的老李转头怒视着那个大槐树下一身白衣的家伙,怒道:“天底下那么多贪官污吏你们不去抓,为什么偏偏要跟我家老爷过不去!”
第六百八十三章 两袖清风()
刘赫冷冷的盯着老李,头也不回的对一旁的魏孝说道:“拿我的剑来!”
魏孝将长剑递到刘赫手中,刘赫当即长剑出鞘,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让人一阵心惊胆寒。
老李虽然双膝跪地,被人按住,却仍是不肯善罢甘休,面对刘赫的长剑,也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咬着牙恶狠狠道:“卑鄙无耻的小人,今天你可以杀了我灭口,但公道自在人心,总有一天,真相大白之时,就是你挫骨扬灰之日!”
刘赫手腕一甩,剑身在空中再次划出一个弧度,剑尖却是调转方向,身后的大槐树瞬间被从中劈开。
长剑回鞘,刘赫转过身来,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忠心老仆,眼神已不再如刚才那般冰冷,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老李目瞪口呆,视线却不在刘赫身上,而是全部集中在刘赫身后的那棵被被劈为两半的大槐树上。
无数的金银珠宝,从已被掏空的树身中滚落出来,散落的遍地都是。
刘赫一手持剑,一手背在身后,说道:“这就是你家老爷这么多年来,从不肯见客的原因,也是他数次升迁,却始终没有搬离这座宅子的缘由。这些年来,他一直私下收取贿赂,为了不让人发现,每次都是由他夫人一点点的带回府中,再藏到这棵枯死的老树中。”
老李没有辩驳,也无法辩驳,因为他知道,夫人确实几乎每天都去庙中烧香拜佛,而且总是提着一个竹篮子,上面盖着块藏蓝色的麻布,据说里面装的都是礼佛的用品,可现在一想,每次夫人回来的时候,虽然看不见,但竹篮里的东西却似乎装得更满了。
“二十年前,他夫人突然得了一场大病,在家休养了整整一年,这一年当中,没有出门,也没有见任何人,一年之后,又开始每日去寺中烧香拜佛,所有的一切又和之前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府里那位跟随了他二十多年的仆人突然告老还乡……”
刘赫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神色,“告老还乡?这个词最近听的还真多,只是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懂,一个还不到五十岁又无儿无女,家乡也再无亲人的人,告的哪门子老,又还的哪门子乡呢?”
说着,刘赫用剑指了指老槐树下,给魏孝使了个眼色,魏孝当即指挥甲士,在树下挖了起来。
“我派人去那个仆人的家乡查过,他根本没有回来过,具体去了哪,谁也不知道,于是我又让人在蒙府附近打探,看看能不能查出当年的那个仆人的下落,却不想这一查,竟然还有意外的收获。就在蒙夫人大病初愈的那年,也就是蒙府仆人消失的那年,附近的一位替人接生的稳婆也无缘无故的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刘赫走到蒙曦身前,笑道:“所以说,这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事,对吧?”
蒙曦闭上双眼,眉头紧皱,默而不语。
刘赫笑了笑,继续说道:“人们都觉得他蒙曦是个清官,又无儿无女,所以这份清廉更是板上钉钉的事,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有子嗣,自己又守得住这份清幽寡淡,自然没有贪墨的道理。可是咱们的蒙大司农把所有人都骗了,他不仅有儿子,而且就在身边,那个蒙夫人每日都要去寺中拜访的得道高僧,就是他们的儿子。我当时听说这件事,也觉得荒谬至极,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得道高僧了?可后来仔细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下面的官员以捐香油钱为名,给寺院捐了大笔大笔的金银珠宝,能带来这么多的好处的财神爷,当然得当尊大菩萨一样供起来,而蒙夫人每日从寺中带回一部分金银珠宝,回到府中再藏到大槐树的树干里面,所有的一切,就全都变得神不知鬼不觉了。”
老李听完虽然震惊,却没有到了失去理智的份上,因为这一切都合乎情理,没有任何编造拼凑的痕迹,更何况,那位一直被他认定是天底下一等一清官好官的自家老爷,已是面如死灰,似乎连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想再说了。
“挖到了!”随着一名甲士的惊呼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大槐树下的两个深坑中,两具白骨赫然在目,令人触目惊心。
两具白骨中,一具高大一些,死者明显是个男人,而相比之下另一具白骨则显得矮小许多,应该是个女人。
这两具白骨的出现,成了刘赫刚才一席话最好的证明,那具男人的白骨就是那个蒙府仆人的,而另外一具,则显然是那个同年凭空消失的稳婆。
事已至此,刘赫已经没什么再跟蒙曦说的,他看了地上的老李一眼,却是无话,转身向府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却听身后的蒙曦说道:“你刚才说的都对,几乎一丝不差,可是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谨小慎微,究竟是什么让你对我起了疑心?”
刘赫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站在原地,沉默许久之后,长叹一声,轻声道:“不得不承认,你的计划几乎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可你却疏忽了一点,在贪墨成风的官场上,两袖清风,是根本不可能坐到你这个位子上的。”
说罢,刘赫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身后,那位纵横官场数十载却最终晚节不保的老人,竟是会心一笑。
也许只有蒙曦能探查到刘赫那声叹息背后隐藏的深意,那份无奈,若不是经历过官场沉浮是无法窥探的。
个中滋味,只有刚刚从一场痛入骨髓的蜕变中重生的刘赫才能体会,在何不顺坟前,刘赫终于肯放下以往的偏执,那些热血的甚至可以说是天真的想法,再也不会成为他信奉的守则。
若想救人,先要学会杀人,这是刘赫在何不顺坟前的顿悟。
走出蒙府大门,刘赫举起手中长剑,目光轻柔,笑容平和。
“不顺呐,你那条命,我替你一起活了,从今往后,我们一起,杀尽那些狗娘养的王八蛋!”
第六百八十四章 倾城红衣()
刚刚卸任的大司农蒙曦被满门诛杀,如同在益州地界上的一道晴空霹雳,震惊了无数曾经认为他是个好官清官的百姓,也劈醒了那些以为可以趁着这场益州官场的暗流涌动兴风作浪的底层官员。
蜀汉这个新建立不久的王朝,却在太尉刘赫的强硬手腕下,竟然一时间显现出胜过曹魏政权的昌盛局面。
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只背着个天机先生的虚名可以每日游手好闲的刘赫,桌案上的公文堆积如山,虽然忙,却有种充实感,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和已经升任九卿乃至位列三公的那帮兄弟们从此聚少离多,很少有机会再在同一张桌子上喝酒聊天。
好在有两个没能当上大官的女侠,经常来天机府看望刘赫,可刘赫最怕的就是两人同时出现,那如履薄冰的场面,每次回想起来都会心惊肉跳。
每个月的初一十五,秦霜都会来天机府一趟,也不在府里吃饭,每次都是空手而来,坐上一会就走。
跟赛雪欺霜的秦女侠相比,肖玉儿来的次数可就勤多了,这也许就是皇室出身和江湖儿女的区别,一个矜持稳重,一个热情似火,刘赫很清楚他心里的那个她到底是谁,可就这两种性格而言,到底更钟意于哪一种,刘赫自己也说不清楚。
时不常来天机府蹭酒喝的小老头电下针显然更喜欢肖玉儿多一点,每次见到那袭红衣出现就忘记了自己的高人身份,咧着嘴不停的傻笑,相反若是看到秦女侠,小老头则会很知趣的跑到一边,缠着春霜和秋露两个小丫头,非要收她们两个为干闺女。
春霜和秋露一天天长大,心思也更加玲珑剔透,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小老头哪是真心实意的要当他们的干爹,只是不想和那个冷言冷语冷面的秦女侠有过多交集罢了。
小黑胖子对此曾有过一番品头论足,说什么大汉朝虽已亡了,可那位前朝的万年公主身上,仍存有一丝大汉朝的气运,气运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平头老百姓更是无法理解,但武学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的高手,或多或少会有所感知,自然而然不会自讨没趣的去触碰逆鳞,境界倒退是小,引来劫数可就是大了。
对于小黑胖子口中的气运一说,刘赫不懂,也压根不信,在他看来,秦霜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根本不是出身皇室的缘故,只是性格孤僻罢了。
孤僻这个词,别人可能不太理解,但刘赫却深有体会,一个从小被关在深宫大院中的女孩子,身边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而刘赫自己也是一样,莫名其妙的就被困在了这个世界,却有苦难言,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无法说明实情,有些话一个人在心里憋的久了,就会憋出病来。
孤僻是一种病,得治,但刘赫好像一直都没找到治疗秦霜的方法,也没找到治疗他自己的方法。
相比言语冷淡的秦霜,和肖玉儿的相处,显然更让刘赫感到随意一些,心情也更为放松。
但这并不代表肖玉儿是个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的姑娘,恰恰相反,刘赫总觉得肖玉儿似乎比秦霜更擅长掩藏心事,这无关聪明与否,只能说明一个人的善良。
今天是个雨天,成都城里卖伞的店铺掌柜,个个都眉开眼笑,这场一连下了三天的绵绵细雨,虽然不大,却足以把身上的衣衫沁湿,一把油纸伞是少不了的,不仅能挡雨,走在街上,更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尤其是当一把精致的油纸伞配上那一袭艳丽红衣,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年轻男子的目光,只不过在旁人的提醒下,得知这位红衣女子的身份之后,所有人都马上把视线挪开,再也不敢造次。
轻车熟路的来到天机府外,躲在府门口的房檐下,肖玉儿收起伞,抹了抹还是不小心被雨水打湿的鬓角,笑意醉人。
颠倒众生,说得就是她这样的长相,尤其是笑的时候,不敢说倾国,但这座成都城里的男子肯定都会为其倾倒。
天机营的肖玉儿校尉,一提到这个被两个完全不搭边的称谓夹在中间的名字,成都城里的一众青年才俊们就会情不自禁的一声叹息。
这位喜欢穿着一身红衣的曼妙女子,却至今待字闺中,无数的富家子弟和大家世族的晚辈们只能用那一句,江湖儿女江湖老来寥解心忧,却不知那一袭红衣早就心有所属,哪怕为此蹉跎了岁月,错过了人生最好的年华。
正在院中亭子里捧着一坛三仙醉无法自拔的小老头电下针突然放下了酒坛,朝院中冒雨练功的刘赫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别练了,债主上门来讨债了。”
不得不承认,小老头的敏锐感知确实是远超寻常武人,这也是功力早在其之上的刘赫还心甘情愿尊称他一声前辈的原因,勤学苦练固然是攀登武道巅峰的不二法门,但有些东西,始终还是天赋异禀之人才能窥探门径。
刘赫收回手中那把名为不顺的长剑,回到亭中,用一块上好的丝缎将剑身擦拭干净,长剑回鞘,走出凉亭的刘赫头也不回道:“我去换身衣服,你先替我招呼一下客人。”
“客人?”斜靠在扶栏上的小老头笑容玩味,“我怎么没看见什么客人,怕不是内人吧,哈哈!”
“你又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肖玉儿悄然出现在凉亭中,指着小老头故作不悦,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一颦一笑,皆是风韵。
自知理亏的小老头嘿嘿一笑